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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15章

作者:桃四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卫牧尘这般坦率,倒令薛晚盈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牧尘双臂环抱于胸前,姿态放松随意,没有展现出丝毫被拆穿时的窘迫。


    他眉梢轻轻上扬,语气慵懒:“说说罢,何时猜到的?”


    薛晚盈的视线固定在茶杯里上下漂浮的茶叶上,她没有隐瞒的如实说道:“昨夜世子来寻臣女,在黑暗中瞧着身形熟悉,这才有所怀疑。”


    卫牧尘审视的目光落在薛晚盈的身上。


    她的解释虽牵强,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们这几回的接触,他也并有想要刻意隐瞒那段过往。


    薛晚盈是个极为细心的人,既有了猜测,再通过细枝末节去核实,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卫牧尘了然的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且有事要问你。”


    他的话语忽然一顿,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薛晚盈此时正掀起眼帘在看他,眼眸在忽明忽暗的房间里宛如上等的夜明珠一般,明亮又璀璨。


    在最中间还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卫牧尘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


    薛晚盈见卫牧尘突然又没了后话,眼睛不解的眨动着。


    卫牧尘觉察出自己的失态,掩饰的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我也不是有意隐瞒于你,那日事出有因,对你多有冒犯。”


    “世子不必向臣女解释。”


    薛晚盈低垂下眼眸,没有什么情绪的继续说道:“若世子有事想问,直说就好,臣女必当知无不言,‘绝不隐瞒’。”


    因为卫牧尘突如其来的解释,她莫名的烦闷起来,不耐的皱起眉头,言语也相应的冷淡不少。


    他冒犯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了,说起来,算上今晚他们拢共见过四回,上善寺那一回倒是最不冒犯的了。


    可笑的是,他却偏偏为那一回向她道歉。


    对趁人之危和夜闯闺房之事,倒是显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可言。


    如今这冠冕堂皇的歉意又能有几分真心,她委实不想接受。


    不知是不是卫牧尘产生了幻听,他总感觉薛晚盈的最后几个字说的格外的重,明摆着是在刻意讽刺他。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卫牧尘狭长的眼睛眯起,一股寒意从眸中传出,直刺向坐在他面前的女人:“你非要如此?”


    如此见外,如此划清界限,如此将他拒之千里。


    卫牧尘话说的含糊,薛晚盈也不想费心去猜。


    于是她装作不解的抬头,怔怔的问道:“如此什么?”


    卫牧尘放下双臂,左臂顺势平落在桌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动作不免粗鲁,像是在压制不知名的火气一般。


    “没什么。”随着茶杯和桌面相撞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卫牧尘低沉的嗓音,两相对比,倒说不清哪个更沉闷。


    卫牧尘阴沉着脸不说话,薛晚盈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要问的是何事。


    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借着桌子的掩护,无所事事的搅动着手上的帕子,一圈又一圈。


    原本应该娇俏明媚的人,此刻外表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好似生生的要将人冻住。


    见薛晚盈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卫牧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沉的仿佛可以在某一刻滴出水来。


    他没好气的说道:“走了。”


    一听他要离开,薛晚盈飞速变脸,由阴转晴。她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甚至起身相送的动作比卫牧尘还要快。


    这间接导致了眼下无比尴尬的局面。


    卫牧尘主动说要走的人还坐着,而薛晚盈已经站了起来,目的不言而喻。


    他想起他方才来的时候,她都没有站起来迎接。如今一听说他要走了,便如此迫不及待相送,挽留的话更是没有。


    她就这般不想见他,不想同他共处一室。卫牧尘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在她身上泄愤。


    薛晚盈也发觉出不妥。


    卫牧尘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维持着仰头看她的姿势,整个人像是定住了,半分动的意思都没有。


    他难道是不走了?


    总不能是她在内心祈祷的多了,然后幻听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重新坐回去还是应该说些什么?


    薛晚盈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偷偷在袖口处摩擦。


    卫牧尘瞥见她的举动,冷哼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了。


    薛晚盈顾不上尴尬,连忙躬身行礼:“世子慢走。”


    待房门重新合上,卧室内只余一人时,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她整个人犹如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身子一软趴在桌上,躺尸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卫牧尘明明已经离开,可她眼前依旧浮现着他看她时的冰冷眼神,挥之不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应是惹到他了。


    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了,他既已经走了,今日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明日的劫难就交给明日吧。


    紧张的情绪只停留一瞬,转眼又消失不见。


    想明白后,她费力的起身朝床榻走去,褪.去层层衣物,将自己摔进床榻的锦被之中。


    可变化来的如此突然,卫牧尘第二日并未出现。


    第三日亦是如此......


    卫牧尘不来,薛晚盈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不知道,他是当真被她那日气到了,决心再也不来见她。


    还是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只等风起掀翻她这艘小船。


    漫无目的等待的感觉很糟糕,时时刻刻都有一把刀高悬在她的头顶,摇摇欲坠等待落下。薛晚盈整日里都愁容满面、提心吊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减不少。


    这回真真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了。


    薛仁和近来很忙,并不常在府中。往常薛晚盈对此并不在意。这一回,她却一反常态的令李嬷嬷搜集并向她汇报薛仁和的动向。


    不过万幸的是,她担心的情况还尚未发生。


    可又能隐瞒多久?


    他...真的放过她了吗?


    她总感觉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待着她。


    一晃又到了亥时,距离他们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七日之久。


    一个时辰过去,房门依旧安静如初,没有被推开的迹象。她只能依稀听见似有似无的风声吹过,除此之外,再无异响。


    薛晚盈轻叹口气,缓缓起身,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看见门上映出一个身形熟悉的黑影。


    她指尖微动,心跳似乎都慢了一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影。


    黑影既不进来,也不离开,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尊历经风霜的石像。


    薛晚盈贝齿轻轻研磨着饱满的下.唇,松开后轻声开口唤道:“世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风一吹好似就要散了。她都怀疑,卫牧尘能否听到。


    但方才的两个字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黑影没有动静。


    薛晚盈丧气的低着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声响。


    “嘎吱。”是卧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薛晚盈惊讶的抬眸,卫牧尘正信步走进,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徐徐合上。


    卫牧尘今日的装扮很是不同。


    一身窄袖的玄色衣衫完美勾勒出他精壮的身躯,腰身纤细又不失力量感,一双长腿更是夺取大半的视线。


    头发高高竖起,额前有发丝飘过,从上至下皆透露着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这几日一直在追查净慧大师的下落。暗卫更是几乎倾巢而出,最后还是在前往幽州的路上发现净慧大师的踪迹。


    暗卫将其擒住后,他为了节省时间,连夜快马加鞭的前往。


    可是净慧大师嘴硬的很,折腾了好几日,才得知藏匿东西的下落。


    “你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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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卫牧尘的声音暗哑,还带着疲惫。


    “还没有,只是见灯有些暗了。”


    卫牧尘望向不远处光亮的地方,一团光圈甚是明显,他随意的收回视线,走近落座。


    他这才发现桌上摆了一盘下到一半的残局。


    薛晚盈装模作样的在灯前摆弄了一会儿,回来时便看见卫牧尘正盯着桌上的棋局出神。


    这几日卫牧尘不来,她一个人干等亦是无聊,也怕等着等着就无知无觉的睡过去。


    她就将桌案上棋盘移了过来,自己与自己对弈。一局结束,也差不多到了时间。


    只是今日她心神不定,这盘棋下得也没有头绪,只堪堪走了半局,便没有了心思。


    卫牧尘拾起一颗黑子落于棋盘,转头看向薛晚盈道:“陪我下一局。”


    薛晚盈轻抿了下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只稍片刻,她提起裙摆款款走来,坐在卫牧尘对面。


    棋局是她布的,她自然清楚,只扫一眼便知卫牧尘的黑子下在了何处。


    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在卫牧尘抬头回望向她的瞬间,先一步垂下眼眸缓缓在棋盘上落下白子。


    卫牧尘紧跟着落黑子。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黑白交替的对弈着,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沉浸其中,竟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一丝和谐。


    薛晚盈清点完棋盘上的棋子,“世子赢了。”


    “你棋下得不错,是向何人所学?”卫牧尘对输赢不甚在意,问起了旁的事。


    薛晚盈浅笑,“不过是下着玩罢了,世子高看臣女了。”


    卫牧尘看向对面的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棋局如战场,薛晚盈的招招式式都带着狠厉,可不像是寻常闺阁女子的棋艺。


    倒像是上过战场或者熟读兵法的人。


    可薛仁和是文臣,家中亲眷也未听过何人是武将。


    那她的棋艺又是从何而来?


    薛晚盈不疾不徐的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对卫牧尘的猜想全然不知。


    卫牧尘无意间瞥见她的动作,思绪停顿。只见一双白皙如雪的纤纤玉指在棋盘间游走,比白子更加皓洁,之于黑子更诱惑。


    刚才下棋时还未曾注意,此时才发觉其美妙之处。


    他看得出神,忽得一颗白子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一下撞进他的心尖。


    “世子?”薛晚盈收好棋子,见卫牧尘呆愣的模样,疑惑地喊道。


    卫牧尘右手空握拳,抬至唇边,轻咳两声。


    薛晚盈见状连忙将茶水推至卫牧尘面前。


    卫牧尘端起喝了一口,忽然道:“你父亲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


    话题转换的太快,薛晚盈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眨动着水雾的双眸,眨动间逐渐从迷茫到清明。


    科举是从三日前开始的,薛仁和身为礼部尚书,担任主考官。考完还要马不停蹄地审阅试卷,每一项任务都颇为繁杂且重要。


    整个礼部上上下下都忙得昏天黑地,官员们几乎是日日都宿在礼部衙门。


    这关乎的不仅是考生的命运,更是关乎国家的未来。


    但卫牧尘问这个干嘛?他又不用参加科举。


    还是说,他参加了?


    可她想不通,卫牧尘他生来就是人上人。他若是想要做官,何必多此一举。


    卫牧尘见薛晚盈迟迟不回应,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你在想什么?”


    “世子因何突然关心科举之事?”


    “没什么,听说这次考题挺难的,好奇便问问。”


    薛晚盈了然的点头,“父亲从不在家说起此事,况且他已经多日未归府。”


    卫牧尘‘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两个人又静默无言对坐了一会,卫牧尘才起身离开。


    那日的事,好像平淡的过去了。他没提,她亦不会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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