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曲吹奏完后,厢房仍然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霜照轻叹一口气,重新将骨笛放回妆匣收好,看来骨笛能够招魂的说法,的确是无稽之谈。
等下一次遇到李隐娘的时候,她就会告诉她,毁宣阳公主墓的,绝不可能是裴晏。
她起身,准备回榻小憩,忽然听到一声动静,等回头时,一把宝剑忽横到她脖子上。
霜照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谁?”
挟持她的人在她背后,她看不到那人容貌,只从声音听出,是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桀桀一笑:“大齐的琅琊公主,居然长得如此美貌。”
说罢,还伸手在霜照光洁的脸上捏了下。
霜照何时受过这种羞辱,她气到忘了害怕:“你放肆!”
“呵,小公主,这里不是你的上阳宫,你威胁不到我。”
霜照咬唇,愤愤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笑着:“美人就是祸水,所以,还是趁早把祸水铲除比较好!”
说罢,他也不怜香惜玉,而是宝剑往里一切,眼看就要切断霜照喉咙,忽门被踹开,一把陌刀,风声呼啸,朝男子拦腰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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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大惊回头,他手脚麻利的扔下宝剑,狼狈伏地,躲过陌刀一击,接着他也不恋战,而是直接爬起,从轩窗中跳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魂未定的霜照抚着胸口,怔怔望着眼前妖颜若玉的少年,她唇中吐出两个字:“裴……晏?”
来的人正是裴晏,他穿着一身黑色圆领袍衫,束紧的蹀躞带显得他腰身劲瘦,他握着陌刀,淡淡道:“怎么每次遇到你,你都要我救?你的那些护卫真是一等一废物。”
霜照鼻子一酸,劫后余生的害怕让她瞬间委屈的红了眼眶,裴晏顿了顿:“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又哭了?”
霜照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反驳着:“差点命都没了,还不能哭吗?”
小公主眼泪一颗一颗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的一抽一抽的,裴晏手足无措:“别哭了。”
但是小公主的哭泣声更大,裴晏只好环顾房间,从案几上抓过一块帕子,别别扭扭的递给小公主:“别哭了。”
他无奈叹气:“你总不至于,要我给你擦眼泪吧?”
霜照一把夺过帕子,擦拭着眼泪,她哽咽着:“你每次,都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吗?”
每次虽然救了她,但每次都冷嘲热讽,让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去了一大半。
裴晏虽然性格乖戾,但一面对少女的眼泪,永远都是没有办法的,他挠了挠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算是道歉:“那……我下次不说了。”
霜照嘟囔:“还有下次?难道我倒霉了两次还不够,还有第三次么?”
听起来,好像是他又说错话了。
裴晏又挠了挠头,这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听到动静的萧清澜等人终于赶了过来,裴晏终于跟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往后退,萧清澜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裴晏,他先是愣了下,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倒让抹着眼泪的霜照瞬间都忘了哭了,对啊,裴晏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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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梳洗好的霜照还是反复想着昨夜的事情,她还记得萧清澜问出那句话后,裴晏神情淡漠:“我为何要告诉你?”
萧清澜说,昨夜行刺的刺客是杀了驿馆一个养马的马夫,然后穿上马夫的粗布麻衣,混进来的。
萧清澜承认是他护卫不力,但他也说,裴晏穿的前朝末年武人喜欢穿的圆领袍衫,背的是长柄陌刀,他如果大摇大摆进驿馆,那是不可能,驿馆门外就站着两个侍卫。
而裴晏穿这样,也是不可能如同刺客一般混进驿馆的,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萧清澜摇头:“他就跟凭空出现一样。”
“凭空出现……”霜照喃喃道。
她回想裴晏出现前的情景,那时,她吹响了李隐娘说可以让亡者复生的骨笛,难道,这个她赠名的裴客归,真的会是四十年前的裴晏么?
霜照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可是一直坚定认为没有死而复生这回事的,但裴晏的确来的蹊跷,她又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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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照想的头痛,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找裴晏问清楚。
这是她第二次遇到裴晏,他还是如她初见那时一般,少言寡语,背着陌刀,独自一人,就准备离开驿馆,霜照叫住他:“裴郎君,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那为何不留下来呢?”
“留下来陪你去朔北吗?我又不想去。”
霜照噎了下:“我没想你陪我去朔北,只是相识一场,而且你又救了我的命,我想感谢你。”
“不必了,你给的感谢无非金银财宝,我不缺这些。”
“不是……”霜照哭笑不得:“我不是还帮你安葬了尸骨吗?”
裴晏微微愣了下,不吱声了。
霜照顺势问:“对了,你上次让我重新安葬的那十五具尸骨,是埋在沙枣林中的,而且让我将他们面北而葬,所以,他们是朔北人吗?”
裴晏大概没想到,霜照这么快就能猜到,他默了默:“是。”
他的痛快承认,也让霜照没有想到,其实回忆他们俩的相处,裴晏这个人,好像从不会说谎,对于不想答的问题,他顶多就是不回答,但不会故意说假话误导她。
当然,除了总说自己是四十年前那位弑君者之外,但霜照把这个当做是他得的疯症,症状严重到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如今想想,真的是疯症吗?难道他,真的不会是四十年前那位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霜照不由仰头,望着比她高足足一个头的裴晏。
少年薄唇紧抿,鼻梁秀挺,唇瓣如桃花,他看起来有些男生女相,性格不是很好,浑身带刺,说话能气死人,可有时候,他也能关心人,比如教她骑马,救兴州失踪少女,他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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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无法将他和四十年前的那位传说杀人如麻的弑君者联系在一起。
毕竟被那位所杀的景铄帝,是一个出了名的勤政皇帝,执政生涯中从无大错,只是可惜生不逢时,无法挽救风雨飘摇的社稷,后世史书对他的评价基本都十分同情。
这样一个好皇帝,却在四十年前无辜被杀,那杀他的人,定然心肠坏的很。
所以霜照无法将裴晏和那位弑君者联系在一起,但十五具朔北人的尸骨,还有驿馆的离奇出现,又让她不得不将裴晏和那位联系在一起。
于是霜照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一个侍卫却匆匆走来,向她报告什么事,霜照听完侍卫所报后,发现裴晏已经背着陌刀,就往驿馆外而去。
但裴晏走了没几步,又碰到萧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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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澜对于裴晏的身份,也很是好奇,但裴晏显然十分厌恶他,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就准备擦肩而过。
“裴郎君。”萧清澜叫住了裴晏。
裴晏顿步,但没有回头。
萧清澜说道:“某还是想问裴郎君,昨夜到底是如何进入驿馆的?”
“你这人真的很啰嗦。”裴晏语气鄙夷:“但凡你把嘴皮子上的功夫用在实处,你们的琅琊公主也不会在昨夜差点被人杀了。”
“刺客我自然是会追查,但裴郎君的出现,也让我明白护卫还有纰漏,若不知晓裴郎君怎么出现的,那如何堵上纰漏?”
裴晏转身,奇道:“你这人真是奇怪,要杀琅琊公主的是你,现在要护她性命的也是你,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萧清澜坦然:“之前杀琅琊公主,是不愿她去朔北,如今我已决意和她一起去朔北,那自然要护她性命。”
“我看你是怕留在大齐,被她的皇帝阿耶以谋害皇族罪名处置了吧!”
萧清澜抿了抿唇,不再反驳,而是道:“裴郎君既然不愿说怎么出现的,那便不说吧,只是裴郎君又要去哪呢?如果无处可去,何不如一起去朔北呢?”
“怎么,怕我因为杀了兴王被抓,然后攀咬出你来?”
裴晏对萧清澜的敌意之大,让萧清澜不由苦笑:“兴王做出残害少女的事,着实人神共愤,而裴郎君杀了兴王,却是让百姓拍手称快,如果太后和陛下处置裴郎君,恐怕会引起民愤,上阳宫两位都是英明之主,定然不会这般做的。”
萧清澜笃定说道:“我想很快天下就会知晓兴王的罪行,但同时,兴王一定是‘暴毙而亡’的,而不是被义士劈成两半的,这算是顾及民意和顾及皇家颜面最好的法子了。”
萧清澜本意是告诉裴晏,不必担心他杀兴王的事,但裴晏越听,脸色越阴沉:“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有做皇帝的,一堆弯弯绕绕,什么大局,什么颜面,我听不懂,也不想懂,莫在我面前提这些!”
萧清澜微怔了下:“裴郎君恐怕误会了,某只是觉得裴郎君一身好武艺,又和公主相交甚笃,何不护送公主去朔北呢?难道裴郎君忍心看着公主在朔北遇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