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偏要我送你玉兰花?”
见到岑澈不顾伤口转过身来,书越筝正欲开口拦他,岂料又逢此问,她垂眸放下手中药匙,忽而想到了前世与岑澈的最后一面,她那时心血来潮地吻了他,不久后被宁皓一箭穿心,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能出口。
若是面前人当真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那么她要用怎样的态度应对才好呢?若是他依旧喜欢苏枝筱,如今却又因那莫名字迹断了这段姻缘,他又作何感受呢?
思绪紊乱,书越筝一时没能回应岑澈的问题。但此刻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现在她搪塞掩饰过去了,那之后呢?她也要遮遮掩掩地将这份心意继续埋在心底,如前世一般见到他就退避三舍吗?
她才不要这样,她就是喜欢岑澈。
她的喜欢也该是坦坦荡荡才是。
思及此处,书越筝微微抬眸,对上了岑澈有些小心翼翼的眸子。她坦诚地笑了起来,声音也放轻了些:“我可以回答师父的问题。师父,我要你送我玉兰花,是因为曾经在我十几岁那年,有人以玉兰为生辰礼赠我,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生辰礼,对我来说异常珍贵,我不想错过。”
书越筝字句真切,未有半分退缩。
此话一出,饶是再蠢笨的人也该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书越筝视线也无半分偏转,她弯起眉眼对上岑澈视线,正欲再说什么。却见面前虚虚掩着中衣之人神情复杂向她靠近几分,只一刹那,她便被岑澈拥了满怀,拥得那样紧,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僵了片刻后直直呆滞在原地。
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没事,真的是你。
有那样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再这样近乎奇迹般的重逢时刻,岑澈喉间滚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是南阁的书二姑娘,他的阿筝也回来了。
犹记最后一次听她的声音便是她在月疏宫外叮嘱护卫。
“你们在这里护着先生,切记不可对先生无礼。”
那之后再见她,便已是阴阳两隔,格外得她青睐的亲卫宁皓背弃她后,将她的尸身在大庭广众下的椒房殿外焚了,她向来为人警惕,若是当真信任一人便会掏心掏肺。她既喜欢那个少年,便不会对他设防。
岑澈不敢想象她被宁皓杀死时该有多痛苦,只是看到宁皓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时,他心里竟头一次生出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怒意,恨念叫嚣,恨他得了她的心却又将其弃若敝履,恨他得她权势却又将她一箭穿心。
那时出于顾及岑氏与苏氏两族,宁皓没能将岑澈怎么样,只是将他暗暗囚于月疏宫。
在那时他终于明白,比起岑氏的岑澈,他更想做的是阿筝的师父。
用自己的力量将她庇佑在身后,看她生出羽翼,看她振翅高飞,即便终此一生只是在她身后看着她,或许也并无不可。
想要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他绝不会再将她松开半分。
再次睁开眼,便是孝惠帝为他赐婚。回忆一股脑涌进心头,他再不接受这些所谓命运的东西,他要自己争一争,即便在她眼中他与那些玩闹之人并无不同,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无论要用怎样的方法。
在此刻,岑澈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竟一瞬之间释然许多,他将怀中的姑娘拢得很紧,额头轻轻抵在她肩侧,正如他无数次懊悔至极时所想所念一样。
背后的伤口挣扎着几乎又要渗血,不断翻滚的痛意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幻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怀中人不会刹那间消散。
书越筝被他这一抱,方才想好的措辞也被搅乱,思绪变得七零八碎,却还记得不能回抱,切勿碰到他的伤口。
“师父?”
书越筝很轻地唤了他一声,此声一出,她忽而就明白了为何岑澈会如此。或许是前世的事情被他知晓了吧,分明在她离开时,他还追问提醒过她,可她如此信心满满,最终还是死在了身边人手里。
他是觉得她可怜吗?
毕竟二人做了那么久的师徒。虽婚后她有意拉开二人距离,待他不再如幼时那般亲昵,可她到底还是他的第一个徒弟,身为清正端方的师父,她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受伤,而是真真切切的死了一遭,于情于理他都会对她关切一二的。
思及此处,书越筝心下了然,虽有失落转瞬即逝,却并无多少沮丧。
她忽而开口道:“那师父呢?”
“什么?”
“师父……”书越筝自岑澈怀里钻了出来,她没敢挣扎怕触及岑澈伤口。好在她一反抗,岑澈就立刻松开了怀抱,只是那道视线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书越筝看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些街边被抢走糖葫芦的稚童。
见他神色满是忧惧,书越筝只得将方才那问题暂且搁置一旁,她试探地伸出手握上岑澈手腕,引着他的手落在她腕上,声音轻若蚊蚋:“师父不是会号脉的吗?”
书越筝顿了顿,见他面色如常,才又道:“师父不若亲自感受一下,看看我此刻是死是活?”
岑澈却定定握着她的手腕没有动作,她的脉搏跃动在掌心。见他没有动作,书越筝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腕,又道:“师父?我没事,你别担心……”
然话音未落,便被岑澈捧着侧脸吻上唇畔,冰凉的触感落在唇角,二人的距离倏尔变得极近,书越筝蹙起眉头。
他这是何意?
这一吻来得突然,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在触碰的瞬间流露出几分难以自抑的颤栗。
书越筝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余唇上温软而湿润的触感无比真实。
岑澈吻了她……
书越筝脑海里划过千百种猜测,却又瞬间被她推翻,她还是不明白,这个吻究竟是为什么。
但她却鬼使神差地僵在原地,任他将蜻蜓点水般讨好的吻印在她的唇畔,只是还没等她得出答案,便又有变故丛生。
同这一吻随之而来的,是一抹冰凉而又滚烫的触感猝不及防砸在她的侧脸,又悄然滑向脖颈。
那是眼泪。
他……哭了?
只是这样一个念头,书越筝便干脆推翻之前所有思绪,仰起头痛痛快快回应了他的吻,手腕随之落在他脖颈,动作轻盈将他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二人一瞬之间竟变得严丝合缝,不余一丝空隙。
他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兀自动作,书越筝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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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的回应,岑澈捧着她侧脸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的肌肤,如同安抚又像是回应,他的掌心缓缓落至后颈,唇齿交缠间,是两颗跃动得愈发激烈的心在缓缓靠近。
良久,唇分。室内只余此起彼伏的轻微喘息声,谁都未曾开口,却又像是将一切都说尽了,四目相对间,书越筝虚虚环着他,微微俯身,撒娇般用侧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见她如此,岑澈唇畔溢出一抹笑意,正欲开口,门外忽而传来管家略显急切的声音:“公子!宫中大监来传陛下旨意,特令您与书二姑娘正院接旨。”
此话入耳,方才的亲昵在一瞬间消散殆尽。岑澈稳住声音开口道:“知道了,现在就来。”
门外脚步声渐远,书越筝拉着岑澈手臂眉头微皱开口道:“师父,这恐怕也是一场变故。”
“什么变故?”岑澈取来外衫,起身更衣。
“此事说来话长,昨夜陛下是如何对师父说的?”书越筝起身理了理方才有些凌乱的衣衫,询问道。
“陛下允了我的退婚。”岑澈仔细回忆后认真开口。
“再没旁的了?”
“再没旁的了。”
“那无事了。”
岑澈穿好衣衫,一旁的书越筝收好药箱。岑澈垂眸看她,忽见她发梢有几束翘着。他轻声笑了,抬手将其理好。书越筝于他而言失而复得,岑澈喜欢得紧,不由得又伸出手在她的额头动作轻柔拍了拍。
书越筝抬眸望他,目光里带了几分不解。
“头发乱了。”岑澈略有几分掩耳盗铃道。
“哦。”书越筝将药膏收拾好,这才转过身认真望着岑澈。
“师父喜欢我吗?”书越筝不偏不倚对上岑澈视线,“方才,师父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那样吗?”
像是没想过她会问得如此坦荡,岑澈呆滞一瞬。转念一想,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越的雷池他也越过了,即便死后千夫所指也无所谓。
岑澈垂下眼睫浅浅笑了,长舒一口气,声音清亮温和,却尽是坚定:“是啊。”
“阿筝,我的确钟情于你。”
等了很久的一句话,书越筝听到时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太过震惊。她眸中带笑回应岑澈的心意,又不疾不徐开口道。
“那师父可愿意与我成婚?”书越筝微微垂下眸子,温声道,“若是师父应下,我也愿意向师父允诺,此后绝无二心。”
“只是,我也希望师父也能做得到,此前再不论,自此以后绝无二心。”
岑澈被她这样迫切的追问,动作僵了一瞬,却没有什么拒绝的缘由。他思量片刻,抬手牵起书越筝的指节,开口道:“我愿意同你成婚。”
“那好。”书越筝继续道,“师父或许会觉得我的话太过突兀,以至于有些莫名其妙。可你我二人接下来要接的圣旨,十有八九便是圣上赐婚的圣旨。”
拉开房门,书越筝与岑澈十指交握,她继续道:“他是要为你我二人赐婚。所以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率先应下我的心意,我不希望你被迫娶我。”
“师父,我喜欢你。”书越筝的眸子映着晨曦微光,笑意盈盈。
“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