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从小规训大姐姐成为大家闺秀,成为受人欺凌也不反抗的面团人。
也是他们亲手为大姐姐选择了这样的恶魔。
所以,章华祺心里其实是怪父母的。
可他也知道,从结果来推过程,对父母而言也不公平。
在他们当时看来,还没露出真面目的大姐夫,家境优越,相貌出色,待人接物也很进退得当。
原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归宿,却成为了吞噬性命的深渊。
章华然在此刻开口,“小祺,爸妈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医院里把伤养好,家里的事,我会来处理。”
章华祺看了一眼哥哥,眼神异样道,“你来处理?你别开玩笑了,你读书成绩还不如我,经商天赋更不是我的对手,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容易敷衍,我才是完美继承爸爸生意头脑的那个人,家里的事情你别回来插手,谈你的恋爱去。”
章爸立马站起身来呵斥,“章华祺,不准这么跟你哥哥说话,是我和你妈妈想到对策,需要你哥哥回来帮忙实施,而且你哥哥也是我们的骄傲。”
章华祺冷哼一声,表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却遏制不住的担忧。
哥哥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跟哥哥说过,家里有他吗?
哥哥原本已经找到了幸福,他一点也不希望哥哥回来趟家里的浑水。
之前,他已经私下承诺过,他会为哥哥挡下一切,不让爸妈干涉哥哥的生活。
可这次的冲动,让爸妈不信任他了,还把哥哥找回来,这下骑虎难下了。
章华祺大脑飞速运转,想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章华然哪里会看不出章华祺的小心思?他根本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只是无论如何,私自去报仇这件事的性质相当严重。
章华然面色沉重,“小祺,不要再单枪匹马去找他们麻烦,这次是你运气好,如果下次他们人多有一个人失手了呢?我们全家都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章华祺自知理亏,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够稳妥,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双腿骨折时的剧烈疼痛。
可他还是不想被人当成小孩,也不希望家里的任何行动隐瞒他。
“让我不要再冲动可以,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如果我觉得可行,那我就不再擅自行动。”
追问的同时,章华祺注意到病房门外的一男一女,俊男靓女,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章华祺不由得好奇道,“门口的人是谁?”
章华然回答道,“是我的老师,还有莹莹的朋友。”
提到邱莹莹,章华祺目光微动,他不再追问计划,而是提出要见邱莹莹。
“我板上钉钉的嫂子呢?她怎么不来看我,只让她朋友过来?难道她眼光很高,看不上我们家里?”
章华祺这人心眼子忒多,不愧是做房地产的天赋型选手。
他看似是挑剔邱莹莹,实则是想让邱莹莹出面,将章华然抓回去看管,不要再来掺和家里的糟心事。
他自己的婚姻未来大概率就是联姻,他的姐姐们也都不是嫁给爱情。
他希望,他们兄弟姐妹里,有一个人能真正幸福。
章华然叹气,“我和莹莹暂时分开了,等家里的事情解决……以后再说吧。”
章华祺激动非常,他差点就想从床上跳起来了,但上着石膏的腿根本动弹不得,他疼得五官都皱起来。
“什么?你俩分手了?我不同意!”
章华祺早已经认定邱莹莹就是他未来的嫂子,而且他还偷偷关注了邱莹莹的账号,每期视频他都没有落下。
他所有对于爱情的美好和憧憬,都投射在了章华然和邱莹莹身上。
每次在评论里磕CP,最起劲的就是他。
对于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
章华祺气得脸都青了,咬牙切齿重复道,“我、不、同、意!”
章华然正准备开口解释,但章妈却提前开口,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祺宝,你别怪你哥,是我们逼着你哥分手的。”
章华祺有些应激了,指责道,“爸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子女都按照你们的意愿来生活?我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活得像木偶一样,事事都听你们摆布?”
“大姐姐听了你们的,她现在过得好吗?你们难道学不会自我反思吗?”
这话过分了。
章华然连忙制止道,“小祺,不要这么跟爸妈说话。”
章妈呜咽出声,她心里也很自责,小儿子的这话,如同一把匕首,戳中了她心中隐秘的痛苦之地。
章爸搂住妻子,他来当这个恶人。
“章华祺,事已至此,我和你妈也就不瞒着你了,我们商量的计划,就是让你哥哥跟徐家千金联姻,靠着徐家的势力为你姐姐报仇。”
“我们知道,你年纪小,嫉恶如仇,看不惯这种背地里的盘算,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就是残酷的社会,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等你到了我和你妈这个年纪,你就都明白了。”
父母或许会有错误的决策,但一切的决策都是基于他们吃过的亏,走过的错路,总结出来的最安全最好的道路。
从出发点来说,没有父母会希望儿女过得不好。
章华祺用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父母,他本来以为,父母会因为大姐姐的死亡,而有所收敛和反省,可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
“你们想的所谓的办法,在我看来,跟用脚想出来的没区别!”
“人家徐家的女孩子,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血霉,要被你们这么算计?”
“她要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结婚,搭上后半辈子,还有我认定的嫂子莹莹,你们这样的计划,对她公平吗?”
章华祺看向章华然,“哥,如果你是真的打算施行这个用脚想出来的计划,那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叫你哥。”
“就算要报仇,我们可以选择有血性的复仇,光明正大的用法律来维权,但唯独不能是通过伤害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那样做了,我们和那一家畜生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