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妈妈看着病房里都快站不下了，有些诧异。
“这么热闹呀？大家都在。”
曲妈妈看向曲筱绡身后的几个女孩，露出善意温和的笑容。
“你们好。”
“阿姨好。”
曲妈妈点头，随后看向了这个几乎毁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
早上曲爸爸出门前，邀请她一起算计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给女儿做局。
在那个时候，曲妈妈就已经想好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离婚吧。
她已经为了这个男人搭上自己的一生，她不能让筱绡也重蹈覆辙，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或者女儿，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手上的文件，是她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协议。
除此之外，皮包里还装了一份非常重量级的东西，保证可以让曲爸爸气到掐人中。
曲妈妈嫌弃地看了一眼曲爸爸，随后为了洗眼睛，重新看向自己的女儿。
只见曲筱绡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依恋地往她怀里靠。
“妈……”
曲妈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这辈子后悔爱上曲爸爸，后悔将自己父母留下的遗产毫不保留地拿出来支持曲爸爸创业，后悔没有当面骂过那个老妖婆。
可她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生了曲筱绡这个宝贝女儿。
她会心疼自己，会共情母亲，她的身上有缺点，可更闪耀的是优点。
“妈妈在呢，筱绡，妈妈打印协议来晚了，你没受欺负吧？”
在曲妈妈心里，曲爸爸现在已经没有丝毫信任度了。
曲爸爸忍不住澄清，“筱绡是我女儿，有我在，谁能欺负她？”
曲妈妈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隔空将手里的文件扔向他的方向。
曲爸爸被文件尖锐的角砸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一声。
换做往常，他这死动静一出，曲妈妈立马就从厨房或者洗手间和卧室匆匆出来，查看他的情况了。
但现在，曲妈妈是完全无视他。
曲爸爸心里有些气闷，抓起文件一看，上面显眼的五个大字刺痛他的眼球。
离婚协议书。
怎么可能？
她怎么舍得？
曲爸爸这边还在怀疑人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边，曲妈妈已经获悉了曲筱绡四个好朋友的名字，轮流点名感谢。
“谢谢你们，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来帮筱绡撑腰，一会我这边结束后，我请你们吃大餐。”
几人笑着应下。
随后，曲妈妈又看向病房中的另一个外人，神色冷淡。
“赵医生，不好意思，接下来我要处理一点家事，不方便让外人围观，请你离开。”
“走之前，请带上门，谢谢。”
除了他，不是还有这么几个女人都是外人吗？
怎么只针对他一个呀？
赵启平敏锐地察觉到曲妈妈对自己的不友好，可是他还不至于没情商到把话问出口。
他只能点头，尴尬地离开病房，听话地把门带上了。
外人离场，曲妈妈终于开始说正事，斜睨着看向曲爸爸。
“老曲，你看下协议，没问题就签字吧，好聚好散。”
曲爸爸嗫嚅着嘴唇，不复刚才在曲筱绡面前的嚣张气焰。
“安雅，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们几十年的夫妻，你就忍心抛下我？”
“我承认，这些年对你关心不够，连你患上抑郁症都不知道，我向你道歉。”
“还有之前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在外面沾花惹草，我现在也早就断干净了，她们都不会再来破坏我们幸福的家庭。”
“安雅，我有错我改正，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不要再闹了。”
曲妈妈听到闹这个字，本能地就想发火，可她不想被冠以疯子的名号离婚。
是非对错，也是时候辩明了。
她很平静，语速也适中，像是在阐述他人的经历。
“是你在胡闹，我们结婚几十年，我爱了你几十年，你就防了我几十年。”
“当年我生筱绡，情况紧急，顺产要转剖腹，可是你在外地陪小三，赶不过来，是我自己挺着签了手术同意书。”
“我生产后，你只过来看了一眼，嫌味道重，再也没有来过。还有你妈妈，在电话里听到是女儿，连医院都没来过一次，这是她的亲外孙女。后来我坐月子，你依旧没有和外面的女人断掉，我每天只能自己半夜起来奶孩子。”
“我的抑郁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要不是我手里有钱能请月嫂，我根本不敢想象那段时间该怎么靠自己一个人挺过来。”
“更可笑的是，我出了月子后，回到公司，发现之前在我手上的业务基本都被转移了，所以我不得不拼着产后虚弱依旧在公司昼夜不分的加班，想拿回一些主动权。”
“你知道吗？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认清你了，之所以没有立马离婚，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利益捆绑实在太深了。”
“开公司的钱，九成都是我父母的遗产，剩下一成是我们的共同存款，按比例来说，我至少要持股95%，但你趁着我怀孕削权，后来更是联合其他股东排挤我，把我赶出公司当家庭主妇。”
“你肯定以为自己很聪明，重新占据了男人该有的经济主导地位，但其实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我一直表现得很爱你，对你和你妈百般容忍退让，我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你以为我掀不起风浪了，对我的防备心松懈不少，再加上打理家里上下，孩子吃穿用度都要用钱，我多找你要几次，你就不耐烦了，直接开放账户，允许我随意调动资金用作家庭支出。”
话说到这里，曲爸爸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些年，曲妈妈在下一盘大棋。
他激动异常，口水纷飞，“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挪用公司的资金了？我告诉你，无论如何，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再怎么转移，上了法院都得给我吐出来。”
曲妈妈云淡风轻，拉开了皮包拉链，展现里面密密麻麻的房产证。
她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这些年公司的大部分利润，给我的宝贝女儿买了点房当嫁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