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薇姐”二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坐在宋远舟另一侧的杨宇,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杯中深琥珀色的液体晃了晃,差点溢出杯沿。
他迅速放下酒杯,脸上堆着笑,一手哥俩好地揽住宋远舟的肩膀:“哎哟喂,我的宋大少爷,你刚回来干嘛操这闲心?江哥跟薇姐好着呢!那叫一个神仙眷侣,蜜里调油!不需要你操心,再说了,”
他话里藏针地拍着宋远舟的肩,“你还真把自己当宋薇的亲弟弟了?”
听见这话,宋远舟脸上浅淡的笑意骤然收敛,琥珀色的瞳孔深幽,方才的散漫尽数褪去。
“怎么不是?当年我腿抽筋,要不是薇姐拉了我一把,这条命早交代在湖里了,我们全家都认她是我姐,她就是我姐!”他的语气斩钉截铁,甚至隐隐透出点戾气。
“她在家里,”江临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这场合,不合适带她过来。”
宋远舟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些许,他环视了一下烟雾弥漫、喧哗浮躁的四周,沉默了几秒,低头喝了口酒,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众人见他俩之间那股无形的张力似有缓解,立刻重新活跃起来。
面相俊朗,气质不俗的几个男人拿着酒杯围拢过来,笑语喧哗,推杯换盏,场面一时又恢复了先前的热络。
落地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渺远如烟,浮沉在深沉的夜色里,包间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奢靡喧嚣。
窗边,宋远舟一手慵懒地摇晃着杯中的残酒,一手又点了支烟。
白色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卷到了小臂中段,露出紧实流畅的肌肉,腕间那块深蓝色表盘的机械表,在变幻的霓虹下折射出清幽的冷光。
“回来下一步什么打算?”江临慢悠悠地晃着自己那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金边水晶杯里划出漩涡,“准备去你爸的公司帮他?”
“不去。”宋远舟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繁华,“老头龙精虎猛,宋家还用不着我回去接班。”
江临闻言,难得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啧,真是宋少爷的脾气,那……”
他转过脸,看向宋远舟,“来我这边怎样?公司技术部正死磕一个项目,那块骨头有点硬,他们缺把‘快刀’,我感觉……你挺合适。”
他的邀请听起来随意,眼底却透着认真。
宋远舟挑眉,侧过脸来,带着几分玩味,“我就说么……无事献殷勤,搞了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找廉价劳动力?”
他嘴角噙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姐夫,你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呀。”
“给你个台阶下还不好?”江临也勾起嘴角,“刚回来总得适应适应国内这摊子水深火热,在我这过渡一下,镀个金,稳赚不赔的买卖。”
“行啊,”宋远舟拖长调子,将烟灰随意点落,“姐夫您都开口了,我这做弟弟的,还能不给面子?”
他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动作利落,“明天就去,几楼报到?我绝对准时。”
席间不知是谁感叹了句,“几年不见,你俩的关系还是这么好。”
这句话算是小小恭维他俩一番。
阶级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固若金汤,圈子内部也自有其森严的等级秩序,泾渭分明,而江临与宋远舟无疑是站在核心圈层顶端的存在。
听着这话,两人一个垂眸盯着杯中冰块,一个看着指间明灭的香烟,谁都没接茬,甚至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随后,宋远舟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懒散地说:“姐夫,我一刚回来的菜鸟,以后还得靠你多多关照。”
江临脸上给出一抹假笑:“放心,我这人就爱‘关照’菜鸟。在我那‘进修’几个月,保管把你身上那点生涩味儿都打磨干净,鸟毛也给你梳理服帖了,绝对给你治得……里里外外都熟透。”
“滚!”
席间氛围顿时更加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