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钓第一步，失败。
苟清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嘴角收回，抿成直线。
“没有被夺舍。”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单纯的日行一善。”
言月禾见他绷起脸，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这样才对，狗亲家，你刚刚笑得好吓人，我有点害怕。”
苟清:……
他精心营造的形象，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好吓人”？
还是说，她就喜欢他那副不苟言笑、板着脸的严肃模样？
苟清拣了盒饱满的荔枝放进购物篮里，又拿了一袋芒果。
“怎么？我笑起来很丑么？”他语气懒懒散散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超级在意她的答案。
言月禾连忙摇头否认:“不丑的。”
苟清的那张脸，绝对是老天爷精雕细琢的作品，三庭五眼的比例近乎标准，和她笔下画过的那么多美男角色相比，也毫不逊色。
就算是特别讨厌他的人，对着他这样的脸，恐怕也说不出一个“丑”字。
“就是有点不习惯。”她回答得也认真。
苟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点他以前对她的态度不好。
他垂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她微抬的脸上，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辩解：“那是因为我们之前不熟。”
“嗯嗯。”言月禾从鼻子里应了两声，她也不关心这个，她的目光早飘向了不远处的收银台。
言月禾冲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狗亲家，你把购物篮里的牛肉和葱蒜拿出来给我吧。”
说着她往旁边让了让，腾出点空间，又指了指他手里的购物篮：“我去买单，这个篮子留给你用，你慢慢挑水果吧。”
苟清深吸一口气:“买完这些，我就要出发去遛狗了，还是一起吧。”
下一秒，言月禾指尖蜷了蜷，乖乖收回手。不仅如此，她还转身往回走了两步，精准地回到了刚才站着的位置。
“亲家，你慢慢挑。”言月禾仰脸冲他软软地笑着，“我不着急的。”
——一切忍耐都是为了狗儿子。
苟清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又随便拿了几样水果就结束了挑选。
购物篮还在苟清手里，里面装着他刚挑的水果和言月禾今天的健康食材，言月禾怀里只抱着那瓶被他嫌弃的饮料。
到了收银台，两人一前一后把东西往台面上放。
苟清先把购物篮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言月禾也跟着将那瓶饮料轻轻搁在旁边。
收银员拿起扫码枪开始忙活，“滴滴”的声响在安静的超市里格外清晰。
苟清从旁边的袋子架扯了一个袋子，言月禾也跟着拽了一个小的。
她买的牛肉不多，装葱蒜的盒子也小，但她怀里还有个重的，用袋子拎着更方便些。
“有会员吗？”收银员惯例询问。
苟清:“没有。”
言月禾:“有。”
收银员顿了顿，继续说:“报一下手机号。”
“138——27”言月禾报完手机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刷礼品卡。”
这卡是何艳丽公司发的，她之前瞥见女儿新小区门口有这家连锁超市，便把卡留给了女儿。
苟清早已调出了付款码，他虚拦了一下她手中的卡，将手机屏幕往收银员眼前一伸:“刷我的。”
这超市不大，收银员老早就看见他们俩人站在一起说话。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看上去就像在暧昧期。
收银员抬手。
对着付款码“滴”了一下。
苟清买完单了。
言月禾瞪圆了眼，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怎么就变成了苟清付钱？
她抱着那瓶饮料，看起来有些呆地重复着:“卡里的钱是够付的。”
“嗯，下次你来付。”苟清拎着东西往外走，她手上的小袋子也被他放进了大袋子里，“先回去，还要溜狗。”
言月禾眉头紧皱地跟上他的步伐。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欠人情，就意味着不得不继续打交道。
但，狗亲家又有些不一样。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也得为了狗儿子和他打交道。
毕竟，她的狗儿媳和狗孙孙都在他手里。
“狗亲家，我把钱转你了，你记得收一下。”超市小票也被苟清收走了，言月禾索性发了两百块钱红包给他。
就她买的那些东西，最多也不超过一百块钱，至于多给的钱……嗯，就当是感谢费。
感谢狗亲家大人不计小狗过，终于肯让胖宝和Atlas一起玩。
“快收。”见苟清没有反应，言月禾只好在他身旁念“紧箍咒”:“快收快收，快收呀。”
苟清见她态度坚定，只好顶着她监督的目光掏出手机。
他的指腹快要落在红包上又顿住:“还是不收了，那点东西就当我给胖宝的见面礼。”
给胖宝的见面礼？
狗亲家终于认可胖宝了？
可是——言月禾开始回想自己买的东西。
惭愧惭愧。
她刚刚只想速战速决，买的东西里根本没有胖宝的份儿。
言月禾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等她回家，就用这两百块再给狗儿子买东西好了。
苟清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把她的那小袋递出去:“等我给你发消息再出门。”
“好的。”言月禾还没吃早饭，她试探着问，“那大概要多久？半小时？”
苟清点头:“差不多。”
半小时……言月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足够她把刚买的牛肉切成片，配上葱蒜简单炒个快手菜了。
只要能熟她就能吃。
她转身要关门，搭在把手上又停住了动作，她探出脑袋，眼里盛着点眼巴巴的期待，声音也软乎乎的：“狗亲家，到时候一定要叫我哦，千万别忘了。”
“嗯。”
门关上。
苟清单手拎着水果，正准备要往家走，又突然想起什么。
他揉了揉额角，转而向小区门口走去。
他一个人走路便快了很多。
苟清刚走到小区大门，就看见了超市门前的停车位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弯腰，正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在看什么？”
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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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吓得余至浑身一哆嗦。
“哎哟，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余至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手忙脚乱地抚了抚胸口，“我看见你车在这里，还以为你在超市里面买东西，想着过来蹭瓶水喝，结果超市里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在车上坐着故意不下来呢。”
“哦。”苟清应得淡淡，手没停，拉开驾驶座车门的同时，把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往副驾驶一放。
余至的目光早黏在了那个印着超市logo的袋子上，见苟清要上车，他赶紧凑过去，一只手撑在降下来的车窗沿上，半个身子探过去，语气里满是好奇：“所以你刚从哪儿过来的？真去逛超市了？”
他还忍不住嘀咕：“你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冰箱里的东西，哪回不是我抽空去买的？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苟清系上安全带，他赶时间，没功夫和余至在这里闲聊。
他无视余至，启动车子后，直接开始倒车。
“哎你——”余至还想再说，车窗却突然向上抬，眼看就要夹到他的胳膊，吓得他赶紧往回抽手。
“苟清！我可是你亲弟！这手可是你亲爱的弟弟靠它做手术、赚辛苦钱的家伙！你怎么能说关窗就关窗，万一夹坏了……”
他话还没说完，苟清的车已经倒出车位，打了个方向就往小区里面开，只留给余至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尾。
余至站在原地，对着车屁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要诅咒你！永远追不到胖宝妈妈！孤独终老吧你！”
……
被诅咒孤独终老的苟清着急回家做果切。
他掐着表算时间，在离半小时还差两分钟时，把切好的水果仔细装进了保鲜盒，又给Atlas套上牵引绳，带着它大步往言月禾家走。
到了门口，他也没急着抬手敲门，反倒先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前置镜头微微低头。
他理了理领子，又觉得额前的碎发有点乱，抬手就往发间插，想稍微抓出点随意的弧度。
身前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苟清的动作僵在半空，手还维持着插在发间的姿势。
言月禾好奇地眨了眨眼:“狗亲家，你在——”
“汪汪汪！”尖锐又兴奋的狗叫声响起来，一道黄色的肥硕身影从言月禾身后窜出来，直接把她挤得往后退了两步，她的后半句话被狗叫声彻底打断。
胖宝摇着飞快转圈的尾巴，直奔苟清脚边的Atlas，鼻子凑上去不停地嗅老婆。
胖宝激动坏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和老婆已经分开了好多个三秋了，这会儿终于见到了，它恨不得立刻把攒了好几天的热情全撒出来。
Atlas眼皮抬了抬，看着凑到跟前没完没了晃尾巴的胖宝，抬起前爪，拍在了胖宝圆滚滚的脑袋上，跟着喉间发出一声短促又带着点不耐烦的“汪！”
——吵什么吵，安静一点。
拍完胖宝，Atlas还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胖宝想凑过来的脑袋，尾巴也轻轻扫了扫地面，眼神里满是“别再烦我”的嫌弃。
胖宝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摇了，蔫蔫地往地上一趴:“嗷……”
不知怎么的，苟清突然有些共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