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被钓。
这是苟清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的事儿。
他暗示时，她装傻；他摆臭脸不想搭理时，她又贴上来问东问西。
就不远不近地这么耗着他。
可不是在钓人吗？
现在的问题是，他发现得有点晚——他已经咬上钩了。
余至“啊”了一声，手还在挠Atlas的下巴:“月禾不像是这种人呀。”
苟清坐直了身子，眸子危险地盯着他:“月禾是谁？”
余至正给Atlas顺毛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苟清紧绷的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哥，月禾就是胖宝妈妈啊！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搞了半天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那只肥狗的主人就够了。”苟清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至:“……要不你从头到尾和我讲一下你被钓的经过？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其实余至也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宠物医院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不比其它地方少半点。
“从哪里开始讲？”苟清坐直了身体，十指交叉搭在腿上，颇有些严肃正经。
余至:“初见呗。”
“我在湖边溜Atlas，她被那条肥狗拽得摔了跤，我顺手帮忙拽住了狗绳。”苟清尽量理智地描述，末了却忍不住带了点自得，“大概就是这初见的‘英雄救美’，让她对我动了心。”
余至:“……哥，她有没有对你动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好像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呢。”
苟清抬眸，眼里满是疑惑，语气里带着不相信:“什么？你说我动心了？”
“哥，你对自己的认知也太不清晰了，你就不是那种会对路人顺手帮忙的人。”
“我毕业那天你不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吗？当时我同学摔在你跟前，你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说起这个余至就来气，补了句：“后来我同学爬起来还跟我吐槽呢，说‘你哥是瞎子吗？’”
苟清印象里完全没有这回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唉。”余至叹气，“算了，哥你继续说。”
“……明明我已经告诉她我名字了，她却特意喊我‘狗亲家’，明摆着想和我拉近关系。”
“对了，那天为了见我，她还特意收拾了自己，穿了条很漂亮的黄色裙子。”
“她有天早上故意往我怀里倒……你上次不是也看见了？她主动给Atlas买了礼物，后面Atlas做完检查，她直接在医院门口牵着狗等我……”
余至听完，脸色也很凝重。
他问:“哥，你还记得我昨天来你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短袖吗？”
苟清懒懒看他一眼:“白色？”
余至点头，继续问:“哥，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胖宝妈妈，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一条淡粉色的裙子，和她平常的风格有点不一样，非常宽松，不过也挺可爱，很适合她。”
余至微笑:“那你们第一次见面，她穿了什么衣服？”
就这？
苟清眼都不抬:“白色短袖和咖色工装裤，还穿了双白色速跑鞋。”
“哥，你完了，你爱惨了！”余至躺地，无比确认地喊出结论。
爱惨了？
不至于。
苟清清清嗓子:“我只是天生记忆力好，这不能代表什么。”
“记忆力好？”余至仰起脸，幽怨的眼神落在苟清身上，笑里含着说不清的憋屈：“哥，我昨天穿的不是白色，是那件黑色经典华夫格！还是你给我买的！”
苟清:“……”
苟清:“我再给你买件白色的怎么样？”
“说正事，她现在又在钓我，还约我明天去遛狗，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
言月禾不确定苟清是答应喊她还是没答应，又害怕错过他的消息，便把他的聊天框置顶，还特意开启了强提醒。
她用小零食换取了短暂的安静后，便开始争分夺秒地画稿。
晚上洗漱前，她还特意刷了下存在感——“狗亲家，明天一定要叫我哦！”
不管那么多了，先道德绑架一下再说。
苟清依旧是秒回，但这次言月禾不太敢点开看。
主要是担心影响自己本来就差的睡眠质量。
翌日，言月禾睡足了才醒。
她心里还惦记着遛狗的事，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仍是只有昨晚那条。
“知道。”
言月禾:！
何艳丽女士也太厉害了吧！原来直来直往这招真的有用！
她兴奋地冲下床，抱着在院子里已经完成晨间运动的胖宝猛吸:“妈妈帮你争取到了和Atlas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啦！”
狗儿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只要听到Atlas的名字就够它兴奋了:“汪汪汪！！！”
言月禾给它擦了擦爪子，和它商量:“所以你不可以趴在我门口叫了，妈妈已经尽力了。”
笨狗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挣脱了妈妈酱的束缚，又跑到院子里打滚了。
言月禾叹气——小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精力呢？
她站在院子里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后开始洗漱。
打开冰箱，她从上往下扫视了一圈儿，愣是没找出一点儿能吃的，就剩两瓶可口可乐。
上次何艳丽女士过来给她带的那些食物，彻底吃完了。
叫外卖？
还是出去大采购？
言月禾内心的首选肯定是“叫外卖”，可昨天何艳丽女士通知她:“我给你约了体检，后天早上记得去。”
妈妈一如既往地懂她，特地把她的体检约在周一。
那天人少。
去年言月禾体检有好几项指标亮起了红灯，当时结果出来时，她还特地答应了妈妈，今年一定把身体养好。
很显然，她没做到。
算了，明天就体检了，还是买点健康食材自己做吧——就当是临时抱佛脚。
言月禾逛超市是万万不敢带上胖宝的。
胖宝的历史战绩包括但不限于:在水果货架低层里挑着偷吃、撞翻摆成小山的促销品、和水产区蹦来跳去的鱼隔空骂架……
言月禾还没开始买她需要的东西，已经先为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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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的胖宝掏空口袋里的钱了。
出门前，言月禾特地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装作她还在里面的样子。
小区门口有个不大的超市，她估摸着最多半小时就会回来。
言月禾低血糖很严重，为防头晕，她先在嘴里塞了一颗软糖。
除了低血糖，她气血也不足，不遛狗的时候，她走路总慢吞吞的。
唉，她就是典型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虽说没正经上过班，自由职业的那些职业病，她却一样没落下。
苟清开车进小区时看到的就是她小脸苍白，像游魂似的飘进了超市。
——生病了？
苟清莫名有些不放心，调转方向，又将车开出小区，把车停进了超市门口的车位。
“欢迎光临——”超市门口自动检测器开始响。
苟清仗着个子高，直接站在门口搜寻刚刚见到的白影子。
言月禾拎着购物篮。
她不准备买很多东西，能活过今天就够了。
明天体检结束，她可以继续支持绿团和黄了么的事业。
言月禾进门直奔鲜肉区，拜托工作人员帮忙切了一小块牛肉；又转到调料区，买了一盒切好的葱末蒜末。
至此，今天补充营养的采购就结束了。
完成任务，言月禾的步伐又慢了下来，她挪到饮品区，在新口味和原味中纠结。
她平时总拿900ml的大瓶装，这会儿要是两个味道都买的话，胳膊怕是有些吃不消。
她伸手的下一秒，一只大手就越过她，先握住了瓶身。
“就喝这个？”
言月禾偏过头。
她那位狗亲家，正站在她身侧，举着那瓶饮料，低头打量着成分表。
“嗯。”言月禾好心分享，“果汁，可以补充维C。”
“想补充维C，不如直接吃水果。”苟清将手中的饮料放回货架，“这是饮品，连鲜榨的都不是。”
言月禾将他放回的那瓶饮料抱到怀里，小声嘟囔:“……我爱喝。”
苟清瞥了眼她的购物篮:“不买点水果吗？”
言月禾继续往前挪:“不买。”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她？
“为什么不买？”苟清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
言月禾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看他，闷声道:“太麻烦了。我不喜欢洗，也不喜欢切。”
苟清听着笑了声，几步走到她前头，侧身挡住路，手里还拎着瓶刚拿的矿泉水：“我不怕麻烦。”
言月禾一脸懵:？
她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挎着的购物篮就被他接了过去。
“我来拎。”
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她的那位狗亲家不是最擅长摆臭脸和装哑巴吗？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心？
言月禾抱着那瓶饮品，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她精心挑选的牛肉还在篮子里，言月禾没法子，只好跟着他绕到水果区。
她将何艳丽女士教导的“直来直去”牢记于心，见她的狗亲家兴致勃勃挑着水果，便直愣愣地把心中好奇问了出来。
“你今天怎么了？被夺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