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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70 逼迫

作者:红黛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恪回到王府时,夜色已笼罩天幕,各处庭院灯火通明,他直接前往宴席厅秋月阁。


    原本每逢家宴,尤其是萧恪的生辰宴,叔父萧文仲一家都会列席,但今儿一早郑君华却提前告知他们前来不用赴宴,等改日有喜事再宴请他们。


    因此今日的岁辰宴,除了寿星萧恪之外,只有萧恪父母,庶兄萧屏夫妇,阿姐萧岚音和表妹郑湘灵,以及四个半大的孩子。


    想到侄女很大可能会成为今晚的焦点,和儿子成就并蒂之好,郑君华专门让织衣坊又替她新裁制了件碧霞色齐胸半臂云锦襦裙,并在瑶华阁替她打了套金银头面。


    郑湘灵样貌身段都十分出挑,今日特地一打扮,端的是艳如明霞,绚烂多姿。


    郑君华今日之目的不言而喻,便是趁着裴氏女还未回府作威作福,要在今夜就说服儿子收纳侄女入他房中。


    待他日裴瑛回府,再反对闹腾也木已成舟,无法撼动结果分毫。


    之前听闻裴瑛因和儿子吵架闹别扭跑回了娘家去,郑君华便开始寻找时机。


    萧恪抵达秋月阁,见叔父萧文仲他们一家并未出席,心生疑窦。


    他前去询问母亲,郑君华随之寻了个理由堵了他的嘴,而后便让府中管家走岁辰宴流程开席。


    虽然席上人丁稀薄,但除了大家纷纷献礼,又因有四个孩子一齐闹腾,真心实意的花费各种心思为萧恪贺寿,席上氛围并不算冷清。


    宴到中场,郑君华准时鸣锣击鼓,预备好戏上演。


    眼见儿子正悠悠晃着手中白玉清樽,郑君华忙暗暗朝坐在对面的侄女打了个眼色。


    郑湘灵接收到姑母的信号,先是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表哥,让侍女替自己斟了杯桃花酿,而后站立起身,踱步到萧恪跟前与他祝酒。


    “表哥。”她脆声唤他,双眸如点漆明亮。


    萧恪挑眉看向她,“何事?”


    郑湘灵双手握着酒盏,将其举过头顶,面上带着些许胆怯,更多的却是期待,“灵儿敬祝表哥岁辰之喜,表哥威仪风采,如月高悬,在此唯愿表哥千岁无忧,永驻华年。”


    萧恪四平八稳的端坐席上,见众人正将目光都聚在他二人身上,而表妹正温柔有礼的贺他生辰,便也端起酒杯朝她微微致意,“谢表妹。”


    萧恪晚上不准备多饮酒,从开宴到现在,他每逢祝酒都选择浅浅啜一口作罢。


    任谁敬酒都一样。


    但阿姐却在此时起哄,让他饮尽此杯。


    萧恪直接言辞拒绝。


    郑湘灵瞧他态度坚决,忙带着笑意替他打圆场,“还请表姐勿要再为难表哥了,若一定要喝,灵儿替他喝一杯就是。”


    萧岚音“哟”了声,“表妹倒是会心疼人,不过你是个姑娘家,怎好让你为阿弟挡酒?阿弟你快饮了这酒,以全表妹的一片心意。”


    郑湘灵忙摆手说:“不要紧的,表哥恐怕是午间宫宴多吃了些酒,晚间再不宜贪杯。”


    虽然确实有这个原因在,但萧恪并不领情,“我本身不胜酒力大家都知晓,表妹无须替我,快回自己座位上去吃席罢。”


    郑湘灵见他对自己这般冷淡,委屈得直想掉眼泪,但她告诉自己得忍住,不能因此被表哥厌弃。


    她无辜且柔弱的模样分外惹人怜,萧恪的庶长兄萧屏不禁对其生出恻隐之心,见萧恪态度冷硬,他忙扯了扯自家媳妇方氏的衣袖,让她替郑湘灵打圆场。


    方氏出身一般,但她长袖善舞,丈夫虽说是庶出,但她嫁进王府后,努力和众人攀交关系,她又性子爽落,也算是让府中众人对自己的丈夫逐渐宽厚亲近了不少,如今在王府中也算半个正经的主子。


    “灵儿表妹,王爷的确不擅长饮酒,你心意到了就好,王爷定不会介怀怪罪。”方氏声音明亮,替郑湘灵转圜,“我听母亲说表妹你还亲自动手给王爷准备了贺仪,也不晓得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大家可有荣幸开眼?”


    她这便宜儿媳倒是个伶俐人,这话真真歪打正着。郑君华也不用自己刻意提及这一厢,心里默默赞赏了方氏一回。


    郑湘灵环视一圈,瞧见大家都十分好奇,姑母也在用眼神鼓励她,似乎在告诉她这是绝佳的表现时机。


    于是她再次鼓足勇气望向萧恪,“表哥,灵儿特地为表哥制了一对五色长生缕,愿能为表哥驱邪避祸,护佑安康,小小心意,还希望表哥笑纳。”


    说着让侍女将锦盒取来,她走过去当着大家的面启开那锦盒,众人便瞧见是两枚用五色锦丝线织成的长生缕分别缠绕在一对圆形玉璧之上,不仅流光溢彩,还分外莹润生辉。


    大家不住纷纷拊掌赞叹。


    萧恪的脸色却在顷刻间沉了下来。


    从前不知郑湘灵对自己的心思,萧恪尚且对她当妹妹温言有礼相待,若她赠这贺礼给他,他可以将之当做玉璧不单,圆满无暇之祝福,可如今既已清楚她的心思,萧恪就算再不懂那些个赠礼之雅意,也知道表妹这丝缕缠绕,玉璧成双寓意为何?


    哪怕她心意不假,却陈情错了人。


    何况他想要的宝贝尚且只想出自他的王妃之手,她不愿送,他甚至可以腆着脸讨要。


    只因那是他想要得到拥有的。


    而面前的这些,无论珍宝抑或草木,对他来说,不过都是无用的死物。


    郑君华见他神色不快,笑着催促道:“你表妹这般蕙质兰心,恪儿你还不快快将这心意收下?”


    萧恪再次摇头拒绝,“正因表妹这贺礼珍贵,儿子才更不能收。”


    众人大惊。


    郑君华不悦,趁机与他挑明:“恪儿,你莫要装糊涂,事到如今,难道你当真不知湘灵对你的情意?”


    萧恪见母亲竟然会在此时问他这话,便知她到现在还没打消让他纳妾的念头。


    他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执念要将表妹塞给他,“母亲,儿子跟您再三阐明过,我已娶有贤妻,并且再无纳娶旁人之心。”


    郑君华诘问道:“你是娶了裴氏女不假,但她既不愿孕育子嗣,为我萧氏开枝散叶,又自恃身份贵重,你我都拿捏不得她,她一个新嫁宗妇,受不得丁点儿委屈,想回娘家便回娘家,恪儿你说她究竟贤在哪里?”


    萧恪自然要为裴瑛据理力争,“孕育子嗣一事别有内情,此事乃是儿子之过,瑛娘因而才有所顾忌,此事被有心之人利用才是不该。”


    他扫了眼在场众人,眉目凌厉,“瑛娘若非自持身份贵重,想要做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媳,更不想后宅不宁,否则以她之七窍玲珑心思,又哪里需要这般委屈自己?”


    郑君华面色一僵,“恪儿你这是在指责母亲?”


    萧恪,“儿子不敢。”


    郑君华痛心疾首,“就算儿媳当真如你所说是贤妇不假,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母亲的良苦用心?”


    萧恪直言,“如果母亲是想要表妹有一个好的归宿,留她在身边时刻亲近,儿子自是能够为她挑选一门好的亲事,而并非是让儿子纳她为妾。”


    郑君华看了眼侄女儿,见她站在儿子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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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泫然欲泣,想到阿弟将女儿全心交付给自己,她却不能让其如愿,但觉有负幼弟所托。


    “母亲知道恪儿本事大,但母亲也不能不顾忌湘灵的意愿,我知她从小便心悦与你,而且你舅舅在青州,也年复一年的为你鞠躬尽瘁,你如何就不能遂了我们的心意?”


    这话竟然会出于母亲之口?萧恪诧异而委屈的望向郑君华,母亲竟然逼迫威胁他。


    他一直都知晓母亲最为疼爱阿姐,因为阿姐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但母亲也疼爱自己。


    可如今在舅舅表妹面前,母亲也仍旧更偏心他们。


    面对母亲逼迫,尽管心下难受,但萧恪心思笃定,“母亲,请恕儿子不能如您所愿纳娶表妹为妾。”


    郑君华细长的眉毛入鬓,自添几分威严,似是铁了心要以孝德压他,“照顾好湘灵,为她寻一个好归宿,让你舅舅在青州心无挂碍,亦是母亲之愿。既是母亲之愿,纳娶湘灵为侧妃这事便由母亲做主为你定下来,恪儿万不可推辞。”


    否则便是不孝。


    东宁最是推崇孝道,而郑君华是萧恪的母亲,哪怕如他这样权尊势重的圣辉王,也不能轻易越过孝道这条准则去为所欲为。


    郑君华便是吃准了这一点。


    刹那的震惊过后,萧恪反而心绪平静,他只看向郑君华,问她:“母亲您当真要如此逼迫我?”


    郑君华颔首,“湘灵是个好孩子,恪儿你娶她不会有任何的吃亏。”


    萧恪起身,走到郑君华身前,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如石击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如此,请恕儿子不孝,儿子最后一次重申,我不会遵从母亲之意愿纳娶湘灵。”


    郑君华怒不可遏。


    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到头来竟胆敢这般忤逆自己。


    真是反了天了。


    萧岚音一向唯母亲马首是瞻,见到阿弟这般冷硬,她不住开口指责萧恪道:“阿弟,母亲也是为你好,再者小表妹也不是旁人,不过是纳个妾,又不是要你休弃弟妹再娶,你如何要这般抗拒不知好歹?”


    萧恪眼尾一撩望向自家阿姐,声音森寒:“姐夫多次写信同我催促,阿姐在父母亲身边已尽了孝心大半年,也是时候该要归去荆州为好。”


    萧岚音立即噤若寒蝉。


    她自恃弟弟是王爷,丈夫韩阳并不能拿她真正如何,才敢在京都赖上大半年不归荆州。若当真惹恼了阿弟,她恐怕得明日就卷铺盖走人。


    郑君华向来偏疼自家嫡女,并不满意儿子对女儿的威严态度,又见儿子态度如此强硬,一时悲愤交加。


    她正要拍案而起,不想却被身侧一言未发的丈夫按住。


    看着儿子今日之举,萧文迁内心只觉五味陈杂。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他大错已经铸成,初心早已不复,更再无力改变什么。


    但这一刻,他却在爱子身上看到了那股如烈焰般的坚守执著。


    只这一点,他就远远不如儿子。


    但总归,只要他活着一日,还能偶尔震慑妻子几分。


    他悄悄靠近妻子,与她耳语:“三娘,你要谨记,你是郑氏君华,和我们的好儿媳一样,是身份尊贵的世家贵女,万不可再因一己之私失了大家身份。”


    郑君华瞳孔微缩,而后面目狰狞的死死盯着丈夫。


    萧文迁说完这话,却又变回寻常那个唯唯诺诺的寡言男人。


    萧恪并未看到这一幕。


    他早已摒弃府中众人,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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