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对方回复的几秒内,吉野顺平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虽然他们仅有一面之缘,但他还是很难形容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契机,从何知宁的出现开始,他的生活便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变。尽管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烦,比如真人、咒灵和咒术师,甚至他的母亲都险些丧命,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现在在一个更能发挥他才能的学校。就是训练压力大,同学各有各的特性,老师也说不上靠谱,但好在氛围不错,而且每次出任务给的补贴都不少,前辈七海先生也很可靠。
说来说去,吉野顺平对现状十分满意。
不一会儿,何小姐便给了回复。她说可以,紧跟着的遣词依然保守,表示得看排班情况。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与他而言,对方没有拒绝就是一件十分值得开心的事情。
“顺平!”虎杖忽得扑过来,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同时向前探头,目光直向他的手机屏幕而去,“你在跟谁聊天?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虎杖全名虎杖悠仁,是他的同学。与他不同,虎杖性格开朗,没一刻坐得住。吉野顺平并不讨厌他,相反,由于他们共同的爱好,他相当喜欢和虎杖相处——事实上,吉野顺平已经把虎杖悠仁列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若不是他与何小姐有约定,他或许也会把奇妙异国魔女的故事分享给对方。
吉野顺平立刻上滑屏幕,把LINE关掉。“什么都没有。”
虎杖立刻“哎”地叫起来,作势要夺手机。“你说这话我可不信,给我看看呗!”
“不行啦,真的不行。”
他们两个体魄差距不小。如果虎杖真的要夺,吉野顺平肯定拦不住,但他现在只用肘部就能抵住虎杖,意味着对方只是在跟他打闹,而不是真的要夺手机。
吉野顺平不介意这种互动,但他们的打闹显然影响了宿舍中的另一个人。
“喂,你们两个,”少年往椅背一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吉野顺平觉得他跟虎杖应该已经死了一万次了,“要闹的话能不能回你们自己的房间闹?”
他的名字是伏黑惠,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过半时间都在臭脸,很少说话。虽然一眼瞧上去不大好相处,但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同为召唤方面的术式使用者,伏黑惠给了他不少实用的意见——啊,在训练的时候也没少揍他。
虎杖对伏黑的眼神杀毫不畏惧(虽然吉野顺平觉得他压根没意识到),立刻抗议道:“集体活动没有伏黑你参加还算什么集体活动!”
伏黑长叹一声,说:“首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参加。其次,集体这种东西你们还是尽快忘掉比较好。最后,是你们说要一起看电影,我才放你们进来的,所以,电影呢?”
眨眼之间,虎杖便凑到伏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讲道:“所以还是想看嘛,伏黑!”
伏黑回给他的只有冷哼。“吉野,电影要看什么?”
吉野顺平立刻从包里掏出碟片,如献上至宝一般向他展示道:“报告伏黑,是2017年的《Get Out》!”
伏黑对此的反应比较冷淡,但也不是没有。他很郑重地感慨道:“本以为吉野你是个正常人,结果也是跟虎杖一样的笨蛋啊。”
如上所述,吉野顺平作为咒术师的生活还算顺利。当然,他作为半道出家的门外汉,中间的加练与磕碰不可避免,但时间依然有惊无险地来到约定的时间。
2018年10月31日,万圣节的前一天。咒术界相关人士收到一项特别的消息。
——所有人不得靠近涩谷,但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在外待机。
这条指令不明不白,而且只要一查的话就会发现,本应因庆祝万圣节而彻夜狂欢的涩谷在网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那里的数万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他一边的虎杖出声嘀咕道:“真奇怪,这究竟是要怎么样?”
“按照指示行动就可以了,反正去了也挣不了钱。”说话的是冥冥,一名字面意思上向钱看的咒术师,也是他们的前辈。这次的行动,她、她的弟弟忧忧与虎杖和吉野顺平结成一组进行行动。
吉野顺平问:“就这样不管普通人的话,真的好吗?”
“赶快适应一下咒术师的生活吧,小子,”冥冥耸肩,回答,“嘛,你要问我的话,我当然是先问值多少钱。”
*
2018年10月31日,晚间19点整。
何知宁的原意是先来涩谷踩一下点,找找合适的餐厅,顺便拍几张照片,完成老林给的“任务”,但她的后悔从上了地铁那刻就已经开始。
字面意思上的人挤人。现在的涩谷,恐怕连买个最简单的寿司都要排半小时的队。这对于致力于享受安静人生的她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但在她下了地铁的瞬间,她就开始庆幸了。
清理臭虫这种事情,做惯了就是消遣了,尤其对象还是非人类的时候。
她心情舒畅地在工作群发下信息。“以涩谷站为中心五百米,强制疏散,屏蔽信号。外围进行催眠暗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在处理闹市区内的问题上,山岭法庭有上百种备案。其中一种极端情况是把特定范围内的普通人全部执行定点传送,实际操作并不难。内部缺的从来不是专项特化方面的人才。
指令下达还不过三十秒。偌大的地铁站便空无一人——倒也不是全部没有。避险的草木消失,猎物自然无处可躲。
蓝头发、补丁脸。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暴露在她的正前方。对方似乎还在因周遭情况的转变而感到茫然。
这不是何知宁第一次遇到咒灵。她从里到外地把他“检查”了一番。对方被定为特级确实是有理由的。他身上汇聚的法力与路边的普通诅咒确实不算一个量级。
但可惜,在她面前,只有量,没有质依然白给。
在希腊与不列颠,她曾系统地学习过西方魔术。结合她本身修习的本土法术,受现代科技的启发,何知宁从自己的角度理解了世间神秘的“本质”。施展法术其实是将施术者期望的世界构建于外物的过程,换而言之,就是编程,反之,世间各种术式的本质构成就是一条条代码。如果一个人能够直接入侵到术式内部,将代码强行修改,就能让术式按照他的心意发生作用。
而且可操作性非常强。
由于各种法术体系都源于根源,所以在神秘界有着公认的事实,即越古老的越强大,神秘会在更加古老的神秘面前失去效果。但就像计算机系统、网站的发展一样,越古老的法术,其底层构建往往越简单,输入一个“return 0”就能让整个阵法停摆。
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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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的是,目前只有何知宁一个人能做到这件事。
哦,对,由于咒灵本质上来说属于神秘的造物,并不存在实体,当它们的底层代码被修改之后,它们就会自动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这样一看,疏散或许是多此一举了,但何知宁并不后悔,她宁愿多写几份报告,多向几个部门领导磕头,也不愿意拿别人的生命打赌——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能是消遣。
她想着,打开了手机——经过改造的机械也可以是魔术道具,基本原理是把电磁波传到虚数空间,再穿回现世,绕开常规屏蔽手段——虽然上一次秋田先生给了她满意的回答,但这次何知宁不想找他了。她要找个自己人。
“程先生,您好,我现在在涩谷站内。”
那个咒灵已经注意到她,但她其实不在乎,因为碾死它并不比杀死一只蚂蚁更困难。何知宁选择先向这位先生说明情况。
“是这样的,我本来想看一下涩谷的万圣节前夜活动,但落地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咒灵。”
那边的先生沉默片刻,问:“大概有多少?”
“从法力浓度来说,足以把现场的人屠戮殆尽,符合一眼看清原则。我们已经进行了临时处置。”
何知宁说着,一步一步,向那个咒灵靠近。
程先生没接话茬,只叹了口气。显然,这事情让他觉得很难办。
但何知宁要的不是这个态度。她已经一退再退,早就已经受够了那些层出不穷的规则。这么做最多就是让本地人丢点脸。面子哪有人命重要?
她心上一急,与社会不相容的那部分就跳了出来,促使她开口:“这里的人通过什么赚钱我管不着,但现在有些东西敢骑我的脸,你还想让我从轻发落?”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最近他们的政策越来越偏向绥靖,虽然他们觉得事态还在控制之内,但只要稍微一调查就知道他们的人出勤频率高到快让人猝死。”那位先生解释完,便向她保证道,“我立刻去处理这件事......何局,你的处理结果?”
何知宁没有立刻回答他。那个咒灵正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瞧着她,他脸上的笑容轻浮地令人作呕。
“我是不是应该等你把电话打完再搭话呢?”
他说话的口气也粘腻如浆糊,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引人反胃了。
但何知宁不以为意,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必要对一个死到临头的无知者产生过多情绪。她把手机从耳畔拿下来,放在胸前,一边继续向他靠近,一边问:“你没听到吗?”
他歪了歪头,脸上依然带着充满恶意的笑容。“什么?”
无人的地铁站太过空旷,她的鞋跟踏在地板上甚至有回声。
“不不,这不是回声。”何知宁暗道,“这是你的丧钟。”
随着她心上的阐述,她面前的咒灵直挺挺倒了下去。它的双腿依然消失不见。咒灵的脸上再不见笑容,只有如婴孩一般的恍然。他望着她,动了动嘴巴,但它的舌头也已经消失了。它没能再说出任何话。
咒灵没有血、没有骨,也没有肉,它只会回归为它原本的形式——逸散在大气中的法力,又或是灵。这个过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何知宁没有解释。她甚至没有为脚下的残像而停下哪怕一瞬。她只一抬脚便迈过了它,给了电话那头一个答案。
“一个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