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拂过发丝,带来的却不是芬芳,而是淡淡黄沙。卸鱼的鱼贩打了个喷嚏,泰雅立刻侧身,躲过这道粘液攻击。
她与拉美西斯正顺路漫步,路过一个个码头。码头上的船只大都朴素老旧,帆布灰白,补丁随处可见。
“这些船怎么这么老?这么旧?”拉美西斯点评道,“那个船头都坑坑洼洼没法看了。”
泰雅瞥了一眼那艘船只。那是一艘运粮船,规模只在运输巨柱的驳船之下。
凯美特树种有限,最多的是刺槐、榕树和鳄梨树。这三者都难以生长至较高大的程度,不是做船的好材料。制船的好材料要数黎巴嫩的雪松。
换而言之,凯美特好船的材料全靠进口。这就导致船只,尤其是中大型船只造价昂贵。如有必要,就连法老的行船都要用从旧船身上扒下的素材。
这只老船虽然外观不太好看,但远远还没到淘汰的程度。
“那些是虫子的蛀孔。”她说,“只是不大好看而已,不影响航行。”
拉美西斯“哦”了一声。“你经常来这里?”
“吉古利闲不住,总喜欢来这里玩。我就负责把他追回家去。”
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吉古利是性格活跃,但还算听话,绝不敢学着纨绔子弟把时间耗在无家的女儿身上——无家的女儿是个隐晦的说法,指的是凯美特从事风俗业的女性。
“原来如此,看来寻常人家儿女的生活有时候确实比王家要有趣些。”
泰雅不知道拉美西斯这个有趣具体指的什么。她保持着微笑,开口说:“恕我冒昧,哥哥……”
他们也算微服私访。泰雅自然不能直接称呼拉美西斯为“殿下”,而是使用民间妻子对丈夫惯用的“哥哥”。
“您指的是那些好姑娘,还是……”
拉美西斯的身体抖了一下。“我指的当然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
这也合理。他现在还不是法老,对可爱妹妹们的渴求不能直接放在明面上。
当然,就算他表露出自己对那些姑娘的兴趣,泰雅也不会多说什么。比起花柳病,其余都是小事。
“那就好,如果您的身体出现问题,我一定会痛不欲生。”
“你要相信我。”拉美西斯一直牵着她的手,真诚地对她诉说道,“我爱你,需要你,无论我走到哪里,我想要的都是回到你身边。”
泰雅露出害羞的微笑。她发现拉美西斯好像很喜欢她羞红的脸颊,所以当他说这些情话的时候,她总会尽责地摆出这种姿态。
“当然,我一直都很相信您。”
她保证拉美西斯会将她忘的一干二净,甚至不用她人老珠黄的那天。
拉美西斯笑着不依不饶。“那你说说看,刚刚怀疑我的人是谁?”
“可能是脑袋里只有夫君的蠢新娘吧。”泰雅随口回道,“您看在她痴恋一场的份上,就别计较这事啦。”
事到如今,泰雅说这些恶心话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拉美西斯大大咧咧地将她搂在怀里,表示这都没什么。
不过她那句相信倒是说的实话。
她相信拉美西斯的实力,之前的凭据是历史,如今的证据是现实:拉美西斯确实在某些方面展现出相当的探索欲。
这对于需要继承人的王族来说是件好事,对女人来说则不然。就算第二天早上有个侍女跪在自己面前,挺着肚子请求名位,泰雅也毫不意外。问题在于如何安顿,不过这方面也有作业可抄,泰雅也没有太过担心。
他们继续沿着河湾的码头漫步。临近傍晚,码头的人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热闹。水手、卸工来来去去,船长站在船头高声吆喝,还有几个书记员忙着在莎草纸上记录货物的检查结果。
泰雅和拉美西斯身着朴素的麻布袍,脚上踩着草鞋,没戴任何首饰。泰雅还特地用头巾把自己的面孔遮住,以免让港口的一些熟人认出。总之,他们二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贵族,更别说王子与王子妃了。
或许是受到这平和且热闹的环境的感染,拉美西斯忽然讲述起自家兄弟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我有很多个兄长,但现在只有两个还活着,而我和他们的关系都一般。”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政局未稳、王储未定的时候,如果拉美西斯还说自己和兄弟们亲如手足,那泰雅才要惊讶。
“孔斯帕克赫鲁德和前几天的乌瑟哈特差不多的事,不过他比乌瑟哈特更会说话、更会做人,偶尔还劝劝自己的母亲。”
但也只是劝劝。泰雅觉得如果这位王子真下决心做些实事,就乌瑟哈特这个草包还能成得了他亲妈的侍卫?做他老妈小蜜还差不多。
“我和我亲哥接触也不多。他是个好人,成天板着个脸,一说话就絮絮叨叨……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他比母后更像我亲妈。”
有那么一瞬间,泰雅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单看这个描述,拉美西斯和他兄长的关系不能说差,只能说好的可以。
“赛特涅姆赫特王子是个很严肃的人咯?”
“差不多吧。”拉美西斯回答,“不过他真的很啰嗦。他知道我来尤努是做什么的,于是跟我谈了一箩筐的责任问题,搞得我好像会抛下你一样。”
泰雅笑道:“那我应该跟赛特涅姆赫特王子道谢才对。”
“你为什么要跟他道谢?”拉美西斯纠正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你。”
“但你骗了我。你说你叫拉霍特普。”泰雅说完就笑出来,她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个假名,“拉霍特普,拉霍特普。你后来找我的时候居然还忘了这码事。”
“好了,好了。”拉美西斯深色的皮肤也掩盖不住他的羞恼,“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我跟你道歉,你别提它……尤其是别跟我哥提。你不也骂回来了吗?”
“我当然不会跟别人提。”泰雅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对不对?”
拉美西斯已经被她搞得晕头转向,只好开口,连连称“对”。
凯美特的人都喜欢宴饮,但开宴会是笔大支出,寻常人家只能到公共酒馆寻找欢乐。尤努就有不少这样的酒馆。
泰雅引着拉美西斯穿过广场。
太阳已经挂在地平线上,但这里依然人声鼎沸,洗衣妇成群结队地踏上回家之路,做棺材的木匠到处招揽客人,小鸡和小孩从他们脚边蹿过,接着又是头顶奶罐、追着他们的姐姐……
他们顺着小巷,下了几次台阶,来到一家酒肆门前。它的选址极为艺术,建在仓库底下,如藤壶般攀附在墙壁上。
那扇木门也与寻常木门不同,不仅经过细致打磨,还刻有雕花,并且粉刷成了红棕色,看上去典雅又精致。
“这……”拉美西斯伸手勾了勾门上挂的小木排,“还挺精致。”
“这家老板喜欢在奇怪的地方费心思。”
“我只希望这儿的酒水能配得上这扇门。”
那是肯定的。这里的老板是泰雅的熟人,全尤努酿酒第一人,卖的酒馥郁香浓,如果不是本地人都给他喝光,说不定还能通过出口大赚一笔。
她什么都没说,向后面的几人招了招手。他们微服私访自然是不能光自己出来,里赫带着几个弟兄都跟在后面,只是他们体型和长相都太过引人注目,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跟着。
里赫几人对视几眼,最后还是由里赫跟进去,其他人在外站岗。
木门一开,室内歌曲喝彩的声音也在他们面前炸开。
拉美西斯立刻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住,率先走了进去。里赫跟在他身后,而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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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在侍卫身躯的遮挡下溜进酒馆。
酒馆的门虽小,但内部空间很大,而且有两层,原本是地窖的位置被改装成表演台,并配有桌椅。现在在表演台上的杂耍艺人正表演口吐火焰的绝技,人们的视线均被他吸引,因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进入,除了……
几个女人正坐在门边喝酒,好像对下面的表演并不感兴趣,在门打开的瞬间便转过头,即便是被里赫用眼神威胁也笑脸相迎。当她们的眼神放到她身上的时候,眼神立刻变得热切起来。泰雅默不作声地对她们摇了摇头,阻止她们上前的势头。
她们每一个人泰雅都认识,是老板的“女儿们”。
泰雅凑到拉美西斯耳旁问:“您要喝点吗?”
“好,随便来什么都行。”拉美西斯一手拉着她,一手指着正在表演吐火的艺人,“这个可真有意思,他怎么做到的?”
答案是无色的高度蒸馏酒。
泰雅当然不会直接告诉他答案,只装作害怕的样子。“我只希望他别把屋子点着。”
“没关系。”拉美西斯安慰道,“你看,他们把容易燃烧的东西都给拿走了。我还想凑近些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朝楼梯口走。泰雅却没动。拉美西斯回过头,脸上有些疑惑。
“您去吧,我在这等着。”泰雅说着,坐上旁边的吧台,“反正我在这也能看到您。我哪里都不去,等着您回来。”
拉美西斯在她和杂耍艺人之间犹豫着。当杂耍艺人表演吞火时,他对热闹的兴趣终于彻底占了上风。他嘱咐里赫陪着她,而后毫不犹豫地离去。
“里赫,你快去追他吧。这里人多,我怕他出什么事。”
里赫面色略带犹疑,说:“您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
“没关系,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会叫的。”泰雅要了两杯啤酒,“你去把酒送去,他不会说什么的。我不喝酒,剩下的一杯归您。”
里赫当即道谢,接过酒杯跑了下去。
泰雅背靠吧台,微微侧头,从她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人头攒动中的拉美西斯和朝他靠近的里赫。
她知道这不过是日后无数个瞬间的预演。或许拉美西斯会考虑她的想法,但当天平的另一端是他自己的欲求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倒向后者。
一杯撑满的酒杯放到她的身侧,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尖刻的评论。
“他是个蠢货。”
她回过头。站在吧台的女人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脸上长着一对深邃的眼睛和丰厚的嘴唇。她的长相算是凯美特女人的标配,不丑不坏,问题是太高。她甚至和里赫差不多高,吧台在她手底下就像块积木。
这个女人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塞莎拉。
“为了看个戏法就抛下新婚妻子……你居然会嫁给这么个货色。”
泰雅正回身子,喝了口酒,调侃道:“如果塞莎拉姐是个男人,我早就跟你私奔啦。”
“少搁这里贫嘴。”塞莎拉的措辞丝毫不客气,但她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意。“你来这儿做什么?”
泰雅来找塞莎拉的理由有很多。首先当然是……
“我要去瓦瑟特了,不来跟您道别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塞莎拉翻了个白眼。“法老的王驾跑到这里最起码还得四天,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愧是尤努最大的情报贩子,法老的消息都知道。当然,塞莎拉的活可不止情报。她曾经是守护法老,专为法老做脏活的杀手。当然,霍伦海布法老的前任图坦卡蒙法老下台后,她也跟着失业了。
“给你看看你日后的老板,哦不,守护对象。”
塞莎拉听了这话,不仅把白眼翻的更大,更叹了口气。
“如果我要守护那种傻瓜,我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