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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作者:起床日当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花四在出城前的临时路口换了车,用的是花咏父亲留在军区系统中的伪造通行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那辆银灰色防弹SUV贴着指挥权调令徽标,一路畅通无阻,开进了西南防务基地,边境辖区的灰区地带。


    花咏得知消息时,脸色冷得几近冰霜。P国警方同步启动限制措施。以“涉嫌非法拐带”为由,将花四列为通缉犯,沿线布设检查哨点,重点排查港口,高速,小型机场,逐车逐航班清查所有私车与包机。


    边检系统挂警,空港管制,高速抽查,边境高压网全面启动,联合行动正式展开。


    三个小时后,沈文琅站在沈家庄园的主厅,脸色苍白,手背的青筋绷得像绳索。


    他调动一切私人关系,越洋情报与P国的政府线网,可那辆伪装军车就像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于是他来到这。


    沈文琅独自前来,穿过一整段空旷走廊,在沈钰的书房前停下脚步。


    他沉声开口:“我需要一条线。”


    沈钰头也不抬,正在处理什么文件,眼神像冷金属。


    “我的伴侣被花四绑架了。他们还在境内,西南边境线。”


    “你有路。”沈文琅道,“你帮我找到他。”


    沈钰终于抬眼,眼神落在他脸上,一如从前地审视,沉默,最后道:“你为了一个Omega,来求我。”


    “是。”沈文琅站得笔直,毫不退让。


    沈钰冷笑,像听见一桩荒谬交易“你变得像你Omega父亲了。愚蠢。”


    沈文琅没说话,眼神一点未变。沈钰却已重新低头,继续翻文件:“出去。”


    空气凝成冰。


    沈文琅仍语气不变:“我不想跟你谈条件。”


    沈钰眼中带上薄怒:“你真是废物。被一个Omega牵着走,还以为自己是在爱。”


    沈文琅却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沈钰脸色沉下:“我可以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他话音刚落,一扇门突然蓦地撞开,沈文琅的Omega爸爸应翼站在门口。


    沈家的家主脸上那种极端冰冷的平静在看到应翼的那一刻,全然消融。


    “你敢。”他的声音平静,却让沈钰一瞬怔住。


    惊讶、错愕、痛楚、欣喜,复杂的情绪像骤然融化的冰山,七情六欲从他一贯冷漠俊美的脸上浮出来。


    沈文琅大呼不妙。


    虽然不知道父辈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外界隐约的传闻看来,沈文琅认为沈钰一定不会和他一样,为应翼还活着的事欣喜若狂。


    沈文琅出于本能地拦在他Omega父亲的面前,他像头警惕的狼,恶狠狠地盯着对面那个给了他一半血脉的Alpha。


    然而,事态的发展方向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它仿佛一节脱轨的列车,朝着沈文琅从未想过的方向奔去。


    十多年未见,猝然见到彼此,沈钰和应翼都有几秒的错愕和惊忡。


    短暂的静默过后,那个被沈文琅牢牢护在身后的Omega突然冲向沈钰。


    他比十几年前瘦了许多,但耐不住骨架优越,比例极好,硬生生把一身普通的卡其色的工装,穿得宽肩窄腰。


    他弓身冲向Alpha的样子,让沈文琅联想起此前去非洲度假时看到的猎豹。


    它爆发力迅猛,动作矫健轻盈,紧绷的肌肉优美流畅,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快被外界吹捧成战神的沈钰,在真正的“战神”面前,好像也不过如此。他呆站地望向失而复得的Omega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急速向他扑来。沈钰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站在原地,生挨了Omega狠狠地一拳。


    嘶。


    不远处的沈文琅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替沈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得出来,应翼这一下一点力道都没收,


    沈钰被一拳打中,打得脸都偏侧过去,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肿胀。


    应翼的身体大概不怎么样,牟足力气狠揍了沈钰一拳后,便开始微微气喘,忍不住咳了起来。


    沈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坏,眼眶和鼻尖一样发红。


    要不是沈文琅深知他的脾性,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快要哭了。


    “翼哥。”那个一脚可以踢断亲生儿子四根肋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冷血Alpha红着眼,带着几不可闻的鼻音叫Omega的名字。


    “我让你照顾文琅。”应翼像头愤怒的公狮,声音不大还带着咳喘的哑,气势却如同咆哮:“沈钰,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因他简短的句话,沈钰的神色罕见地立马动摇,他死死盯住应翼的脸,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你。”


    想抛下他和孩子就这么独自牺牲,还妄想他善待他们的孩子?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沈钰绝不会让应翼一人安心赴死,除非,他带他一起去。


    ......


    沈文琅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应翼。


    更没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不是梦,而是一个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还能动手打人的Omega父亲。


    这太荒唐了。


    他曾亲耳听人说,应翼是在监狱里死的,死于Alpha的枪口下,死得干净、彻底、毫无悬念,就像他这十几年来一次次在脑海里告诉自己的那样:他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


    他甚至以此为慰藉。


    “死了也好,”那时候他告诉自己,“至少不再受折辱,不再哭着请求那个冷血Alpha的一点点温情,不再被关进发热期的隔离屋、不再出现在那些有情人明目张胆的场合。”


    可现在,这个“死了”的人突然回来了,还一拳把沈钰打得嘴角红肿。


    沈钰没还手。


    那个一向视尊严高过性命的男人,居然真的站在原地被骂,被打,甚至……低声下气地叫了句“翼哥”。


    沈文琅站在一旁,看着应翼一身工装、削瘦却挺直的背影,看着他咳嗽着喘着气,还不忘抬起下巴训人,看着他眼里积压了十几年的愤怒,终于有机会毫不遮掩地倾泻出来。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少年时那种猛烈的排斥、鄙夷、不解和痛恨,从来就不是真的因为应翼软弱、低微、没有尊严。


    而是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失去。


    是因为,他太爱了,才会那么恨。


    是因为应翼死得太干净,太决绝,连半个解释都没有留给他,才逼得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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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愤怒去抵抗那突如其来的空洞。


    他从小就告诉自己,不要成为像应翼那样的Omega。他害怕依赖、厌恶温柔、对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抱着本能的警惕。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依赖意味着被丢弃,温柔意味着脆弱,而靠近,终将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告别。


    可现在,那个人站在那里,站在沈钰面前,也站在他的过去与现在之间。


    沈文琅一下子有些恍惚。


    他意识到,也许他从未真正理解过那对父母的关系。也许,应翼不是沈钰的附属品,也不是自甘堕落的倒贴货,而是个明知道不会被温柔以待,却仍不惜以命相护的疯子。


    而沈钰,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冷血机器。


    他们的关系,远比他想象中更混乱,也更真实。


    那不是单纯的支配与服从,不是玷污与被玷污,不是互相伤害的两个失败者。


    那是两个生来带刺的野兽,彼此撕咬、拉扯、互相伤害又无法放手的纠缠。


    而他,作为他们的孩子,是那个从未被允许看懂这一切的人。


    现在他终于看懂了,可那种“懂”的瞬间,却比他以为的“仇恨”更让人无所适从。


    他第一次动摇了。


    他最开始对Omega的厌恶,对高途的警惕,对温情的排斥,原来都不是本能,而是一种扭曲后的自我保护。


    原来他也曾依恋过、渴望过、等待过,只是那个他等待的人,来得太晚,晚到他几乎已经不再相信会有人回来。


    可现在,他回来了。


    应翼活着,所有他自以为认定的事实都坍塌了,而那些他拼命压制的情感,也一并被从废墟下挖了出来。


    连带着他自己,也被这场“重逢”撕开了裂口。


    他不是没爱过那个Omega父亲,他是太爱了。


    只是那份爱,被压抑得太久,伪装得太狠,连他自己都忘了那是什么模样。


    就在沈文琅还没从意识塌方的混乱中完全缓过神来时,应翼突然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得不像刚才还在咳嗽的人。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锋利地扫过室内,最后落在沈文琅脸上,忽然弯起眼睛,笑得像极了十几年前那个倔强骄傲,明明浑身是伤还要挺着腰板的年轻Omega。


    “走吧,小狼崽。”


    “我知道高途在哪里,我带你去。”


    沈文琅怔住了:“爸爸……”


    “废话少说,”应翼已经迈步向外走。


    沈文琅呼吸一紧,猛地站起,刚要追出去,身后突然传来沈钰那句带着点委屈又无奈的喊声:“翼哥——”


    应翼脚步没停,连头都没回,语气冷得像刀锋擦过铁皮:“闭嘴。”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话音快且凶狠——


    “等把我儿媳妇找回来再收拾你。”


    屋内顿时陷入一种诡异又令人兴奋的沉默。


    沈文琅大脑宕机了整整三秒,终于从“我儿媳妇”四个字里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沈钰一眼,有点子幸灾乐祸。


    老头子也有吃瘪的时候。


    那位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沈家家主板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唇角抽搐,似要辩解,又似憋着什么,最后只闷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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