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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首发

作者:心亘的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安然脚步一顿,收回往前迈的那一只,将车帘放下,坐了回去。


    顾珩远远瞧见那个身影向自己靠拢,将原本欲在半空中的手落下,又见沈安然坐了回去,于是向前两步挡在车门前,才转向那人的方向。


    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沈安然的心跳也愈发明显,仿佛有鼓声在心间回荡。


    “诶,浮玉啊。”


    果然,是他。


    顾珩拱手道:“卫大人。”


    马车内沈安然听见这二人的对话,握着衣带的手不禁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卫骞为何会在此处?


    沈安然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非……与凌佑的死有关?


    父亲入狱的事情,她不信没有卫骞在其中推波助澜。


    沈安然还未来得及思索,就听见马车外那二人在寒暄,压下心中泛起的阵阵恶心,仔细听一下这两人的对话。


    只听见顾珩道:“卫大人前些日子头疾犯了,如今可好了?如今天冷,大人在外头,当心受了凉。”


    卫骞听闻这话呵呵笑了两声,“大理寺这几日查案辛苦,老夫择日到你府上送你些安神之物。”


    “多谢大人。”


    “陛下已为此案伤神许久,却迟迟未见结果,你身为大理寺卿,应当为陛下分忧啊,陛下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是何意?


    莫非是想让尽快结案?


    “天色已晚,老夫便不打扰你了,改日,改日我一定再同你去下棋!”


    沉思间,就听闻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卫骞以身子不适为由又回府了。


    待脚步声渐渐远离,沈安然的心才彻底平复了。


    “下来吧。”


    听见顾珩的声音,沈安然便知道卫骞是已经彻底走掉了,她推开车门,先是探头,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跳下车。


    沈安然跟在顾珩后面进了凌府的灵堂,灵堂内只有一老管家,一身素缟,跪于堂前。凌佑的尸身已经被安置在了柏木棺之中,周围摆着冰盆用于延缓尸体腐烂。


    “大人,死者是吞毒而亡,死时手边还留有一白瓷瓶。初步查验,死者唇色青紫,指甲发黑,确系中毒之症。”那暗卫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东西。


    沈安然取出素娟手套,指尖将死者的下颌扶正。


    又拿起桌上的白瓷瓶,放在鼻前,用手扇闻。


    “应是牵机毒。”


    沈安然将死者的手掌掰开,右手食指上的一道血痕十分醒目。看那伤口上还有些血,倒像是不久前的新伤。


    只是看这伤口的长度与走向,倒不像是自己咬破的,更像是他人……不过这一切只是猜测,万不能打草惊蛇。


    沈安然并未声张,而是递给顾珩一个眼神。


    顾珩走上前去,也看见那一道十分醒目的血痕。他又将死者眼睛掰开,见眼下出血,又转头问那凌府老管家,眼神凌厉,“郡公死前可有异样?你可在郡公屋内听到什么响动?”


    那老管家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才回话:“回大人的话,自陈小姐去后,郡公就将自己关在屋内,整日饮酒,谁也不见。今夜,老奴本想给郡公屋内送些宵夜,谁知刚走进松园,就听见郡公屋内似有异样,原是听见郡公在唤陈小姐的名字,后来好似又有些痛苦地叫喊声,老奴慌忙撂下食盒,进屋内后,就看见……就看见……”老管家用抬手用衣袖抹了两把泪,有些语无伦次道:“就看见郡公已经倒在地上,那白瓷瓶也滑落在一旁。”


    顾珩听闻这话,不禁蹙了蹙眉,“饮酒?哪来的酒?”


    “是自己酿的,还是上街上买的?”


    只见那老管家瞬间脊背一僵,支支吾吾道:“顾大人,这……这酒没问题,没问题的。”


    “说!我们大人问你话呢,大理寺办案,你岂能隐瞒?”楚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剑,那管家瞬间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我说。”那老管家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家郡公三年前同陈小姐一起,在京城五十里外的一个庄子里,埋了几坛梅子酒,就埋在一颗柏树下,二人约定,说是要等成婚那日共饮,谁知……谁知就遭了这样的事。这酒,是他二人一起酿的,那梅子,还是老奴种的。”


    “自陈小姐的死讯传来,郡公就命老奴将那酒挖出,说要独自一人饮完。”


    沈安然听到“柏树”二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本是须“新人共饮”的梅子酒埋于柏树下,谁知这平远郡公的棺椁竟也是柏木做的。


    “除此以外,郡公死时,可还有异样?屋内可有什么响声?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如实说来。”


    那老管家将头低下,随后摇摇头。


    “郡公右手食指上这醒目的血痕是为何?”沈安然见那老管家迟迟不说话,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可是郡公死之前留下了什么?血书,是吗?”


    凌佑右手食指的伤口呈现月牙形凹陷,应是用嘴咬破的。不仅如此,那右手伤口处还残留了宣纸碎屑。


    老管家一听这话,顿时瘫坐在地,双肩剧烈地颤动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再抬起头时,泪水再脸上纵横,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纸。


    “这……这应是我家郡公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楚西手疾眼快地将那纸拿过来,交给顾珩。


    顾珩接过,展开,只看了一眼,又合上,交给了沈安然。


    沈安然一看见那纸背上的一片红,便知自己想得没错。


    【阿和卿卿,见字如晤。


    自卿化蝶而去,魂梦常接,然,自知南柯一梦,终成空。


    今具合卺酒一壶,待卿魂,赴九泉。


    夫凌佑】


    宣纸泛黄,飘着一股血腥味,那字周围的血显然是刚凝固的。


    沈安然面对着这封血书,眼眸中是几分感伤,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她将那纸合起来,递给顾珩,随后朝他摇摇头。


    “大人,能否…能否将这信交于老奴啊,这是我家郡公的绝笔信。”


    “待大理寺将案子查清了,自会给你。”


    顾珩抬手唤来暗卫,“查清楚这两日进出凌府的所有人,尽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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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


    话音刚落,就听见堂外传来几声“簌簌”声。


    顾珩向楚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查看。


    “大人,无他,是只黑猫。”


    这声响动,忽然让沈安然联想起白瓷瓶掉落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白瓷瓶…鹤顶红…毒…酒…凌佑信里的合卺酒!


    她递给顾珩一个眼神,向他做了个口型——“酒壶”,顾珩立刻就明白了,命人将那酒壶用桑皮纸封存,当场盖上了大理寺的火漆印。


    夜色渐浓,顾珩将几人留在了凌府,对沈安然道:“先回府,是该好好验一验那香了。”


    马车里,沈安然望着窗外飞驰的灯火,轻声道:“凌佑的死,不像是自杀那么简单。明日我要去一趟刚刚那个老伯说的庄子那里。”


    顾珩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嗯”了一声。


    沈安然十分了解顾珩,看他这样子便知道自己刚才在马车里的猜测没有错——皇帝希望尽快结案,可他二人皆知这案子已经变得复杂了。


    顾珩看出沈安然有点纠结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又好像掺了几分愤怒。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直言便好。”


    沈安然与顾珩待了这么些天,虽说与他的嫌隙已经少了许多,但终究没忘他是一个权臣,是天子的重臣。


    “没事,我就是在想楼兰烬的事情。”


    “不是这个。”顾珩头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他太了解沈安然了,以至于沈安然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是想说一还是想说二。


    沈安然扯了扯嘴角,也向后靠去,“爱信不信。”


    “说。”


    顾珩见沈安然没说话,睁开眼,转过头去,就见人仰着脖子靠在软垫上。


    马车微微摇晃,一段素白的脖颈从交领中露出来,随着车辙颠簸,越发显眼,再往上看去,是一张如画的面容。


    顾珩下意识移开视线,指腹有意无意地在虎口处摩挲——那里有一道疤。


    沈安然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睁开眼。


    二人对视,顾珩率先开口:“说。”


    见沈安然没有任何要对他坦白的意思,他又话锋一转,“到底在谋划什么呢,对我也要这般欲言又止?又想着要我得病呢还是死呢?”顾珩没忍住揶揄了她两下。


    沈安然一双凤眸眨了眨,眼角晕开淡淡的倦意,“你明知我没这个意思。”


    顾珩看出她有几分倦意,道:“先回府吧。”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缝隙时,颠簸了一下,沈安然觉得自己好似清醒了一点。


    “顾珩。”


    自二人能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话后,沈安然还是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的喊他,往日里都是喊“大人”。


    顾珩喉结微滚,“嗯”了一声。


    “皇上想要尽快结案,是吗?”


    沈安然见顾珩眸光一凛,便知这个问题自己不该问。


    不过都问出口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皇上想要的结果是凌佑自尽而亡,而你也打算这么查下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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