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诸伏景光“嘶”了一声,放下手臂后退几步,“我之前应该是误会了,说了些重话。所以你说的‘管理’,只是让式神的一部分进入我体内......不涉及任何武力压制。”
可能也不算重话。公安内心悄悄叹气,想道。
这种让式神直接进入目标身体内部的行为怎么看都侵略性过强。即使知道它是公事公办的一部分,作为被控制的一方,还会有些被当做鱼肉的感觉。
他坐回沙发原本的位置,冷静下来一边陈述一边分析:“因为是水系式神,所以能更好地融进人体,随后进入□□、血液、甚至更深层的组成物质。你们通过这些来监控我?”
“嗯。”魔魅流嗯了一声。
他双眼直直地对上眼前人的视线,睫毛微微扑闪,看上去有股奇怪的自豪,像是也认为这种监控手段很高明。
这个表情诸伏景光见过。就是不久前,说起“扔假尸体”的时候。
......公安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和面前这位前同事可是有过共同逃亡/迎敌的经历,那时候阿玛尼亚克用的是雷属性符咒。虽然之后没再见对方用过阴阳师能力,不过按照影视剧的一贯描写,一位阴阳师只擅长一种属性的阴阳术。
如果是之前,他这位唯物主义者会觉得“创作嘛多少有些思维发散的想象”。不过现在知道真的有阴阳师存在后,诸伏景光开始思考,这些剧集是否都是有真实人物作为顾问完成的。
咳,也就是说,目前的结论是:式神可能不是阿玛尼亚克的,计划可能也不是这家伙的。再加上说起计划时那股微妙的自豪开心,以及在合租屋里大搞破坏都不会被责骂的底气——
那位忠犬主人龙二先生,该不会也是知情者,不、阴阳师吧。
“在想什么?”魔魅流微微歪头。他语气带着些好奇,仿佛刚才的好心情还在。
诸伏景光总觉得,面前这位前同事每当提起龙二先生时情绪总会比面对其他人时活泼些。如果说和他们威士忌小组搭档期间,像是一戳一蹦跶、没有搭载人脸识别情绪分析模块的人工智能,现在就像是在外不给人摸的大猫回了家,各种意义上都放松了警惕。
啊,看来阿玛尼亚克是真的很亲近自己的“龙二先生”,至少比其余人要熟悉地多,因此才能把信任和开心的引线另一端递交到对方手中。但当事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特殊的相处模式,似乎又是另一个问题。
诸伏景光表情木然。长袖衣物下的上臂微微泛起鸡皮疙瘩。
分析这些不会长针眼吧......他不是故意的。
“......还在思考‘管理’的事。”公安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扯了个谎话让大脑跳过这个话题。
“你之前说,像我这样的案例很少。如果我是需要管理的,那应该也有其他类似处境的人记录在案吧。”
“我的第一个疑问是——目前为止,这一记录一共有多少条?”
诸伏景光的想法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接触类似处境的人,沟通双方状况。甚至在“合成半妖”一事上达成同盟,思考将妖怪与人类进行剥离、或让两者能更好和谐共处的方法——他个人倾向于前一个,毕竟已经麻烦小猫妖二十年了,是时候放对方自由。
他问这个问题时,觉得事情的解决流程会像“外行向专业人士发起提问”那样简单。前者觉得自己的问题大概率会得到解答,后者应该也能对答案信手拈来。
只不过,公安和阴阳师的运气都不怎么好。
“如果是人类和妖怪长期困在同一个身体内......我见过的一共六位,”魔魅流回答,“除了你是五位。”
诸伏景光一顿。
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无端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氛围。猫眼公安眼内心叹了口气,睫毛盖住眼瞳,兴致略微有些低落。
原本以为有更多,没想到还是个位数。
橘发阴阳师倒是毫无察觉。他视线稍稍上移做出类似回忆的神情,继续补充那个听着非常不靠谱的回答。
魔魅流:“第一位,除了身体有一点小后遗症,其余一切正常。”
诸伏景光咳了一声,勉强按下追问的心思。他很想知道那个“小后遗症”到底是什么,这关系到自己是否也会遇到类似风险。不过公安先生等了好几秒,只等到眼前人继续自顾自讲下去。
“第二位是......情况有点复杂,总之还活着。”
诸伏景光:“......不,活着可以有很多种状态。”毫无意识的植物人算活着,浑身插管子吊着一条命也算。
魔魅流:“第三位是你。其他人都死了。”
诸伏景光:嗯......
他双手并拢,将脸埋进去。
后半句话只有几个字,但给出的信息比前两段要直白的多。
他原本想开玩笑、或者讲几句无厘头的话活跃下气氛。但“死”这个字一出来,他还是觉得有种丧钟突然敲在耳边的眩晕感。
倒不是对死亡有什么懦弱的恐惧——他都在天台上抢来左轮干脆地对胸口来了一枪,又怎么怕死呢。
他只是遗憾。本以为死了、再也见不到人生前二十五年所有珍惜珍重的存在,突然在无意识间被擅长怪力乱神的阴阳师从“魂升天”入口拉回来。他还来不及接受这个变动,可能很快又要与奇迹告别。
他还想做更多事。为自己的职业、为了想守护的人和物,以及其他可能在第二次生命中发掘出的珍宝。
指关节相贴时会留出一些缝隙,这些缝隙也不会完全与挺拔的鼻梁骨贴合。呼吸时的热气扑在手指皮肤上,热量传递到细胞、神经、然后是血液,心脏识别它们,尽职尽责地跳动。
沙发区域又安静了一会儿,猫眼公安慢吞吞地把手放下去,长出一口气。
“怎么死的,”他问,“人类和妖怪都死了吗。”
魔魅流先点点头回答后一个问题,随后动作一顿,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就要起身去拽白板。
“别,不用了,”诸伏景光伸手做了个阻拦姿势,“简单说说一下就好。”
橘发大猫视线扑向那只伸出来的手,又顺着手臂看向它的主人,一动不动盯着那双蓝色眼睛。
还很明亮。眼睑微微抽搐,眉毛也因为一些鲜活的情绪舒展开。
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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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表情看着问题不大。
如果此时此刻做出这种矛盾反应的是花开院龙二,魔魅流会稍微积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不过现在露出复杂情绪的是诸伏景光,一位他不怎么熟悉的公安卧底。看过了就看过了,既然对方说“简单解释一下”,那魔魅流也不会什么贴心的、多此一举的事。
“我之前说过,”他公事公办地解释,“妖怪进入人类体内会掠夺生命力、灵力等。人类自主恢复生命力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灵力也是。”
“即使是虚弱的妖怪,也会以比这个更快的速度抢夺生存之力。这是它们固有的被动行为。”
“所以,”诸伏景光补上之后的话,“这种短期看上去很平衡的状态,长期来讲总会以妖怪抢占全部生命力却无法离开、人类被抢走全部生命力原地死亡告终。”
“是的,”阴阳师点头,“不过也取决于每个人的身体素质。”
“那前两位呢?”诸伏景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客观冷静,仿佛只是秉着调查探究的情绪问出这句话:“他们是有什么特殊方法逃避这种被动战争吗。”
“例如,两位都是阴阳师,所以灵力和生命力回复得比普通人快一些——抱歉,我只是擅自这样推断。”
魔魅流眨了眨眼,这个动作习惯性会带着眼睛睁大些许,让那双圆圆的金色眼睛看上去很乖。
“正确。”他说。
大猫语调轻松了一些。和对方共事过几个月的苏格兰知道,这代表阿玛尼亚克对于其他人猜中某些困难的谜题感到惊讶,又有些微赞赏。
这可是对方少有地露出积极情绪的时刻。诸伏景光原本以为这一反应是“唯一”,不过他现在认识到了,在说起那位龙二先生时,阿玛尼亚克的反应更灵动。
打住打住,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思路转到第一位就会联系到第二位的。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诸伏景光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头脑,“所以你们进行管理,到底是基于......案例追踪,还是仅仅是要对妖怪的存在进行追踪。”
应该不会是第二种吧,诸伏景光想。阴阳师这种妖怪警察不应该是按照案件实际情况——
“第二种。”
妖怪警察说。
“......为什么。”人类警察问。
魔魅流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原本脊背就挺得很直,现在一调整,整个人有种微妙而诡异的忠诚感。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这位阴阳师是一位正在做祷告的信徒,而他的神明“龙二先生”正披着圣洁的道袍立在高台上。
等待答案的公安突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龙二教的,”魔魅流眼睛亮晶晶地说,“‘妖怪是黑,我们是白’,这是龙二的行动准则。”
“他嘱咐我,‘如果苏格兰对那只猫妖大发善心,就不要解释先来硬的,喜欢妖怪的哪有好人’。”
诸伏景光语气复杂地指出:“这是龙二先生原话,对吧。”
他还以为对方是表里如一的严肃,怎么现在听着......有点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