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体面,我这里没有。”
祁同伟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在梁群峰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你把我从缉毒队长的位置上,一脚踢到山区司法所的时候,你想过给我体面吗?”
“你让我接盘你那个破鞋女儿时,你想过给我体面吗?”
“你动用手里的权力,处处打压我,给我穿小鞋,把我当成仕途上的垫脚石,想踩着我往上爬的时候,你有想过体面这两个字吗?”
祁同伟每问一句,梁群峰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那些他曾经以为无伤大雅,甚至引以为乐的手段,此刻都化作了审判他的罪证,被祁同伟一件件地翻了出来。
祁同伟神色越来越冰冷。
“梁群峰,你当初把我踩在脚下,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作践我的时候,你高高在上,何曾想过‘体面’?”
“现在,轮到你了,你却跑过来跟我摇尾乞怜,想要体面?”
祁同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轰!
听到祁同伟这番话,梁群峰只觉得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希望”的弦,也“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嘴巴微微张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给体面……
还要把他的一切,都彻底碾碎……
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彻底吞噬。
听到祁同伟这话。
梁群峰彻底绝望。
这一刻。
祁同伟也没了耐心,梁群峰脸上的惊恐慌张之色,他也看腻了。
于是祁同伟朝着身后那几位一直默不作声的帝都公检法人员,微微偏了偏头。
“行了,文件也看完了。”
祁同伟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把他带走,就送到我当年待过的那个偏远司法所吧,让他也去……加强锻炼,磨砺心性。”
“加强锻炼,磨砺心性。”
这句话从祁同伟的口中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梁群峰的心脏上。
这是他当年用来决定祁同伟命运的话,如今,被祁同伟原封不动地奉还。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梁群峰的耳中,却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看到祁同伟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猫戏老鼠般的笑容。
梁群峰更是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这种被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动手!”
随着一声低喝,那几位气息沉稳的公检法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铁钳一样架住了梁群峰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被人当众钳制的屈辱感,让梁群峰彻底失态了。他剧烈地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祁同伟!”
他死死地盯着祁同伟,眼中满是怨毒和疯狂。
“祁同伟~!”
“你别得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把事情做绝,所有人都会看到,风水轮流转,迟早有天也会和我一样。”
“到时候你的下场,绝对比我还惨!”
梁群峰嘶吼着,将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全都倾泻而出。
这是他最后的反抗,也是他唯一能做的,用言语来刺伤对方,以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
然而,面对他歇斯底里的怒骂。
祁同伟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
赵蒙生听到梁群峰竟然敢辱骂祁同伟,一股无名怒火噌蹭地涌上他的心头。
“妈了巴子的~!”
“你他娘的死到临头还敢嘴贱~!”
“老子这就让你梁群峰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说着,赵蒙生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此刻的赵蒙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儒将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军人特有的利落和匪气。
赵蒙生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啪~!
啪~!
啪~!
这一瞬间。
赵蒙生的巴掌如雨点般招呼在梁群峰脸上。
一声声清脆到极致的耳光声,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炸响,回音甚至盖过了梁群峰的嘶吼。
赵蒙生这几巴掌,是卯足了劲扇的。
他常年在部队摸爬滚打,手上力道何其之重。
几巴掌下去,梁群峰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数个鲜红的五指印迅速浮现。
梁群峰整个人都被扇懵了,嘴里的咒骂戛然而止,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耳鸣。
梁群峰双脸被火辣辣的疼充斥着,嘴角一咸,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你……”
他刚想开口,迎面而来的又是反手几巴掌。
啪~!
啪~!
啪~!
这几声比刚才还要响亮。
梁群峰几颗后槽牙应声松动,混合着血水的唾沫从他嘴角溢出,狼狈地挂在下巴上。
这几巴掌,彻底把梁群峰打傻了。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省部级高官,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这已经不是羞辱,这是将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尊严,按在地上用鞋底反复碾压。
然而。
赵蒙生显然不觉得解气。
他看到梁群峰虽然不说话了,但那双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怨毒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祁同伟。
赵蒙生的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
“嘿,我这暴脾气!”
“还敢瞪人?看来打得还不够狠!”
赵蒙生冷喝一声,揪住梁群峰的衣领,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一连串密集如雨点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梁群峰的脸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这令人牙酸的击打声和梁群峰压抑不住的闷哼。
赵蒙生是真的下了死手,每一巴掌都用上了全力。
很快~!
梁群峰那张原本还算威严的脸,已经彻底不成样子。
肿得像个发酵过度的猪头,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和鼻孔都在往外渗血。
“老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赵蒙生打得手都有些发麻,这才松开手,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梁群峰甩开。
那几个帝都来的公检法人员眼疾手快地再次架住他,梁群峰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是被两人提着才没有瘫倒在地。
这一下,梁群峰是彻底蔫了。
他脑袋里一片浆糊,双眼失焦,嘴巴微张,混合着血和口水的液体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胸前的衬衫上,染开一小片污渍。
眼神里的怨毒和疯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恐惧。
他再也不敢看祁同伟一眼。
这个军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是真的敢下死手。
祁同伟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直到梁群峰彻底没了声息,他才淡淡地开口。
“带走。”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决定了一个省政法委书记最终的结局。
那几名公检法人员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几乎是拖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梁群峰,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