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眼中梦境光华流转,两道凝练的朱红色丝线从它翅膀尖射出,没入那混沌漩涡之中,试图在其中捕捉璇月最后留下的、极其微弱的气息印记。
“夔牛!雷力为引!灌注!要精纯的那种!”小淇再次喊道。
夔牛怒吼一声,全身雷光毫无保留地爆发!粗壮的紫色雷霆如同怒龙,狠狠轰入那混沌漩涡的中心!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众人脑海中炸开!那混沌漩涡猛地一滞,随即,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混沌灰白之色的光束,如同开天神剑,猛地从漩涡中心爆射而出!
这道光束无视了物理的阻碍,无视了空间的隔绝!它穿透了606房间的地板,穿透了层层钢筋混凝土,穿透了厚重的大地岩层!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被洞穿!
光束的尽头,并非一片黑暗。在穿透了不知多深的地层后,混沌光束猛地照射在一片巨大的、散发着幽暗绿光的空间之中!光束如同探照灯,精准地锁定在那座由暗沉青黑色巨石垒砌的,布满了古老邪异符文的巨大祭坛之上!
祭坛中心,那根半人高的黑色石柱——“归墟之眼”,在混沌光束的照射下,顶端碗状凹槽内,那刚刚被璇月精血妖元激活的、极其微弱的灰白色光芒,骤然变得明亮、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强烈吸引!
而祭坛边缘,毕谷正癫狂地挥舞着手臂,将一道道黑气打入璇月身下的血阵。璇月躺在血阵中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抽搐,九条狐尾的光芒几乎完全熄灭,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混沌光束的出现,让毕谷的动作猛地一僵,他霍然抬头,看向那穿透地层、直射而来的混沌光束,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是归墟之眼发出的吗?”毕谷发出疑问。
与此同时,地面之上,606房间内。
小淇、夔牛、伯奇,透过那混沌光束形成的、如同镜面般的通道,清晰地看到了地下祭坛的景象!看到了濒死的璇月!看到了搅动环河镇的毕谷!看到了那躁动不安的“归墟之眼”!
位置,确认无误!
“找到了!”小淇的声音带着激动与疲惫,但更多的是对璇月的关心:“月姐!坚持住!我们来了!”
混沌光束在完成指引后,缓缓消散。账簿上那禁忌的一页,血红色的文字仿佛回归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颜色黯淡了一点,但那股凶戾的气息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蛰伏的毒蛇,在书页深处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充满贪婪与期待的冷笑。
“哎呀!看来这次我出不去了,可真是让妖遗憾!”
夔牛自是不信这凶妖会做善事,忙关心起来:“小淇,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
小淇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强行催动账簿进行“请神”追踪,尤其是还借用那被封印的凶物之力,对她精神和身体的消耗远超想象。
“小淇!”伯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小淇咬牙站稳,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头顶的刺痛,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脚下那早已冷却的传送阵焦痕,仿佛要穿透层层岩石,看到那深埋地底的恐怖祭坛:“位置确定了!地下祭坛!璇月就在那里!毕谷似乎要对她不利!快去救她!夔牛你速度快,先去,我和伯奇马上就到!”
夔牛冷冷说道:“完全~交给我~也可以,你先~休息一下。”
小淇微微地摇了摇头,依然坚持要前往。
“行吧!”夔牛的声音如同闷雷炸响,再没有半分犹豫。它周身雷光轰然爆发,狂暴的电弧撕裂空气,发出噼啪爆鸣。它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地板瞬间龟裂、焦黑,整个人化作一道缠绕着毁灭雷霆的蓝色流光,朝着混沌光束最后指示的方向——环河镇西郊废弃多年的金牛山矿洞方向——狂飙而去!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雷影和刺耳的空气尖啸声。
伯奇亦没有丝毫迟疑,妖力涌动,背后的羽翼强行展开,虽然还有一些轻微的伤,但短距离飞行尚可。他一把抄起虚弱的小淇,将她护在怀中,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红色流光,紧随着夔牛留下的雷光轨迹,破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整个606房间,只剩下昏迷的庄兴、展杰,以及一地狼藉。浓重的焦糊味、血腥味和残留的妖力波动弥漫在空气中。它们走得如此决绝,如此匆忙,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刚刚还提到的……还有一个人。
环河镇派出所,灯火通明。虽然已是深夜,但这里的气氛却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寒晓坐在接待大厅的长椅上,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略显僵硬的微笑。他的对面,是几位穿着笔挺警服、面带笑容的民警,其中一位两鬓微白、看起来是领导模样的警官,正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
“哎呀,寒晓同志!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老警官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赞赏:“你是不知道,这一晚上,所里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东街奶茶店有人斗殴,西巷小旅馆发现昏迷人员,还有群众举报说看到不明飞行物……乱成一锅粥!结果呢?嘿!原来都是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搞的鬼!”
他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那里关着无尾蝎和他的几个手下,以及刚刚被带回来的、还在昏迷中的山虎:“特别是那个叫‘无尾蝎’的,一开始嘴硬得很!结果你猜怎么着?寒晓同志你把人往我们这一送,证据链往他面前一摆,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家伙!竹筒倒豆子,全撂了!把他们怎么绑架抗议组织者,怎么胁迫签字,怎么受那个什么核能公司指使,交代得清清楚楚!连带着把好几个还在外面捣乱的同伙都给供出来了!我们顺藤摸瓜,一晚上抓了十几个!这下好了,环河镇总算能消停点了!”
老警官越说越兴奋:“还有那个庄兴!我们的人刚赶到他下榻的酒店,嘿!你猜怎么着?他和他那个秘书,还有那个什么展杰,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金属碎片!这案子,人证物证齐全!铁案!跑不了!寒晓同志,你这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一定向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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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请功!”
旁边的年轻民警也笑着附和:“是啊寒晓,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局长都说了,要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呢!”
寒晓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嘴里说着“应该的”、“配合警方工作”、“维护社会稳定是公民责任”之类的场面话,但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手腕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符咒印记——那是他之前偷偷在小淇身上留下的追踪符。
从他押送俘虏和小晴到警局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悬着。小晴做完笔录后,虽然惊魂未定,但情绪还算稳定,被警方妥善安置了。可小淇那边……自从夔牛带着她和璇月、伯奇离开后,就再没有消息传来。他尝试用手机联系,信号时断时续,最后干脆无法接通。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
就在刚才,老警官热情洋溢地表彰寒晓时,他手腕内侧的追踪符,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刺痛感!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指向性明确的牵引感骤然出现!那感觉……是小淇!她在移动!而且速度极快!方向……是镇外!西边!
寒晓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西边?废弃的金牛山矿洞?那里荒无人烟,深更半夜,小淇他们去那里干什么?而且这速度……绝非正常赶路!是夔牛它们在带着她飞?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璇月呢?伯奇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寒晓全身: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寒晓同志?寒晓同志?”老警官的声音将他从惊骇中拉回现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太累了?”
“啊?哦!没……没事!”寒晓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更加勉强的笑容,“可能是……可能是有点累了,折腾了一晚上。”
“理解理解!”老警官连连点头,“你可是立了大功,累是肯定的!这样,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休息!表彰的事情,我们明天再……”
“不用了!王所!”寒晓霍然起身,语速飞快,“我突然想起来……我……我还有点急事!非常重要!必须马上处理!我先走了!表彰什么的……以后再说!”
不等王所长和几位民警反应过来,寒晓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派出所大门,留下身后一脸错愕的众人。
“哎?寒晓同志?这么急?”王所长挠了挠头,看着寒晓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风风火火……”
寒晓冲出派出所,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停在路边的越野车。拉开车门,点火,油门一踩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撕裂寂静的夜幕,朝着手腕上追踪符指引的方向——环河镇西郊,金牛山废弃矿洞——狂飙而去!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光影。寒晓紧握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的道路。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小淇……等我!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