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为何?”
“我怎么知道呢?”
“是你说的我讨厌你。”
“但你就是讨厌我,为何还要问我?”
“我又不是你,你为何觉得我讨厌你?”
“对啊,你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讨厌我?”
谢谨哑然。
这是他跟人吵架第一次这么没有逻辑过。
二人彼此都冷静下来,沉默了一瞬。
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谢谨直截了当,冷言道:“赵渺,你为何要找我拜师?”
他很想知道,以她的身份,若是想学,有大把的武师可招。
但她还是缠着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赵渺在拿他消遣。
“因为我只信你,你是大魏战神,武艺高强,很有分寸,而且你是个好人。”
赵渺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好几个优点,其实最重要的那个她没有说。
谢谨不会像别人一样有那种心思。
谢谨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闪过一丝情绪。
他取过赵渺手中的树枝,扔到一旁。
“先别弄了,过去一起吃。”
谢谨起身,给那一串鱼翻了个面。
鱼烤得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谨看着火堆,许久才补充道,“赵渺,我对你没有厌恶。”
赵渺的钻木工具被扔走,看着远处的树枝,她还愣了一下。
她确实饿了,馋的不行。
她老老实实地坐在火堆前,盯着那串烤鱼。
“除了这些,还有吗?”
“嗯?”
赵渺反应过来,谢谨在问方才的问题。
“当然还有了,因为......我想自保。我自幼体弱,身子比常人更娇气。遇到危险时,若是我能习得武艺,也就不会有人为护我而死。”
“我不想给别人增加负担,我很愧疚。如果今日你没有来,我不知道我的下场会是如何。这一次有人救我,那下一次呢?我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能遇见和谢将军一样好的人了。”
“谢将军,我习武不是为了玩玩,我是诚心的。”
暖黄的火光照着她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微卷,神情黯然。
她只是有些难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倘若当初在马车上,她能反杀那两人,小桃和车夫大哥就不会是那种结局。
赵渺从不认为他们是简单的路人甲乙,既然存在于这个世界,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
纸片的寥寥数语,并不能抹去他们生命的痕迹。
谢谨心中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看着她,眸间渐渐染上柔光。
见她的诚心,他之前可能真的误会赵渺了。
“我明白了,你的拜师,我应了。”
赵渺倏然眼里亮光,火焰的倒映在她的眸中跃动。
她看向谢谨,惊讶道:“真的?”
“嗯。”
“那我从今天开始改口叫你师父。”
赵渺喜悦溢于言表。
谢谨见她高兴的模样,也被她的笑意牵动唇角。
他见鱼烤得差不多,将鱼从火上取下。
谢谨递给她,“熟了,先吃。”
“谢谢师父!”
赵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什么贵家小姐的形象。
她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就算没有酱料也很好吃。
赵渺看着手中的鱼,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谢谨,问道:“欸,师父,你是真的不喜欢吃糕点吗?还是当初拒绝我的托词?”
谢谨神情有些不自然,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良久,赵渺以为谢谨不会再回应了。
谢谨说:“我吃绿豆会起癣。”
赵渺如同被人当头一棒。
难怪他碰也不碰那些糕点,因为糕点大部分都是绿豆做的。
难怪谢谨当时让阿诚都喝完绿豆冰沙,她还天天往校场送。
合着她全撞枪口上了。
“原来你绿豆过敏啊......”赵渺心虚道。
“过敏?”谢谨不解其意。
赵渺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谨见她埋头啃鱼,吃得满嘴油。
他扬了扬眉,心情好似不错。
嗓音轻快,“这个秘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赵渺雄赳赳气昂昂,“那我一定为师父誓死保卫这个秘密。”
谢谨看她吃,自己却吃得少。
他一袭白衣,经过落崖的刮擦,早已经破损,衣摆处有大片被泥土染黄的污渍。
视线停留在上边,他不由皱眉。
赵渺吃完鱼,她去河边洗手,回来就注意到谢谨。
他在当天迅速地找到她,并且单枪匹马闯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谢谨为了救她,狼狈成这般模样。
赵渺坐在他旁边,伸出手烤火。
“额,师父,等回京我赠你一套......不,很多套衣服,质量绝对比这个好。”
谢谨靠在树边,半屈膝着腿,淡淡地嗯一声。
夜间的森林寂静,林中深处一片漆黑。
月光投射下细碎的光线,江面反射着银白的倒影。
江边会更有光亮,赵渺不自觉地顺着光线上视。
仰望天空,万里无云,能看到繁星点点缀寒夜。
山间的天空布满了无数的星星,在夜空里闪烁,煞是好看。
几道光线划过暗夜,留下一道道星光痕迹。
赵渺呼吸一滞,紧接着又是数道星星在她眼前飞速划过。
“师父!你看有流星!”她手指着天空,急忙和身旁人说道。
谢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流星遍布,坠如流火。
赵渺仰着头,不想错过眼前的美景。
她第一次见到流星居然还是在这个世界,和一个特别的人。
赵渺拽着谢谨手腕,“快快快!师父许愿,对流星许愿很灵的。”
谢谨双手环胸,抬眼看着流星坠落,“不要。”
做这些太傻了,对着天许个愿为何就能实现?
“流星很难遇的。”
谢谨:“星星每日都有,只不过今日特殊些罢了。”
赵渺不认同他的观点,她皱着眉头,“师父,你知道吗,每个人看待事情的态度是不同的,比如现在的我和你。”
“就像下雨天在雨棚等雨,有人庆幸能寻到一处避雨之地,而有人则埋怨自己出门未带伞。”
“所以能经历一件生活中的幸福事不易,能看见则更难。”
赵渺看着天上的流星,她是幸运的。
她双手合十,不由弯起唇角。
希望她能早日摆脱限制文女主的命运。
谢谨看她认真的眉眼,星光洒落她的长睫。
她心虔诚,甘之如饴。
谢谨看了一眼数道穿空星辰,闭眼许愿。
在赵渺许完愿,朝他看去时,谢谨已经掀开眼,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
今天经历了追杀、坠崖,却还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星空。
她也算值了。
赵渺仰头看着天,渐渐地困意来袭。
眼皮阖上,睡着了。
谢谨盯着她,熟睡时安安静静,他往赵渺身边靠近了些。
月下依偎,仰头观星辰。
-
“将军——”
“赵小姐——你们在哪儿?”
阿诚沿着河流,带着一队人马搜寻着。
他急得满头大汗,从昨日开始他就在找。
河面很宽广,他们从上游一路找来。
“赵渺,赵渺快醒醒。”谢谨唤醒她。
赵渺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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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们,她一下便清醒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
她大喊:“我们在这儿!”
赵渺生怕他们听不见,又连续喊了几声。
阿诚耳朵动了动,在前方东边不远处。
“快!”
他带着人,很快便看到在树下的俩人。
阿诚喜道:“将军!”
谢谨见到他,眼神温和。
阿诚向赵渺行礼,她笑道:“阿诚将军不必多礼,见到你们我安心了些。”
阿诚颇为自责,“将军,赵姑娘,我们还是来晚了,不然也不会发生此事。”
“龙虎寨的人已经尽数被剿灭,赵姑娘可放心。”
谢谨听他的口吻,尽数被剿灭而不是被捉拿归衙门,他倏然眉头紧蹙。
谢谨神情稍变,这儿毕竟是在京都地界。
剿灭山匪,属于越权。
动静之大,涉及人命,圣上定是知晓了。
谢谨眸色深了些,“阿诚,你做事莽撞了些,让你救人不是让你剿匪。”
“将军,此事不是我们做的。”
阿诚忽然看向一旁的赵渺,迟疑了一瞬。
“是......长公主做的。”
“我娘?”
赵渺讶异,难以置信。
-
赵乾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迟迟不见谢将军的人马。
长公主扯着帕子,在他身旁啜泣。
“哎呀,夫人啊,别哭了。渺渺没事的,再等等,再等等。”
他揽着李怡然的肩,轻柔地拍了拍,安抚道。
“爹!娘!”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远处而来。
赵渺忽然出现,笑盈盈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倏然一惊,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
“我的渺渺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李怡然一把抱住赵渺,哭得眼泪直流。
赵乾看着赵渺,他也快哭了,“乖乖宝儿!”
“爹娘,这儿还有旁人呢,冷静、冷静哈。”
李怡然帕子擦去眼泪,捧着赵渺的小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个全。
赵渺顺着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我没事,没受伤。”
李怡然见赵渺只是头发乱了些,衣衫稍破,身上没伤,这才稍稍安心。
“我能平安归来,还是多亏了他。”
赵渺抬手,往左指了指谢谨。
他们俩人这才注意到左侧的谢谨,谢谨站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地看了他们许久。
谢谨上前,“见过长公主、丞相大人。”
李怡然蹙着柳眉,帕子攥在手中,颇为感激道:“谢将军,太见外了,你救了渺渺便是我们丞相府的恩人。”
从城门内,几道马蹄声愈来愈响。
“渺渺——”
四人将视线纷纷投往来人,赵庭昀风尘仆仆,一袭红衣官服策马而来。
他是最迟知道消息的人,立刻从官署往这儿赶。
赵庭昀下马,焦急地来到赵渺身旁,握着她的手。
他颇为心疼,“渺渺,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赵庭昀昨日方从岭南回来,之后又直奔官署。
礼部的公文压得他没时间关注府里的事,今晨他才知道渺渺出事了。
赵庭昀拇指抚摸她的手背,一双柔和的眼深情。
他温柔地说道:“是哥哥太忙了,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护住你。”
他用官袖擦了擦赵渺脏脏的小脸,把她的碎发流海理好。
谢谨看着这些亲昵的举动,长睫敛下一阵思绪。
“哥,不怪你,都是师父帮了我大忙,如果没有他我根本逃不出龙虎寨。”
“师父?”
赵渺向众人介绍谢谨,站在他身边颇为骄傲,“我师父,大魏战神,谢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