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父关母本来还在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中,关弥一回来,夫妻俩之间的矛盾好像就不知不觉消失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中午饭。
饭后关棠回了房休息,关弥则是端着碗筷到厨房里和乔秋英一起洗。
“小棠最近状态还挺好,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去散步,太阳出来前回家,晚上也肯跟你爸去公园走走了。”乔秋英边洗边说,“就等着开学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大学生活。”
关弥擦干洗好的碗,“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沟通好了,学校答应把宿舍安排在光线不强的那一面,也尽量让小棠一个人住。”
乔秋英突然红了眼眶,用手背抹了下,“小弥,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妈,别这样说。”关弥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小棠的病和那些债,本来就应该一起面对。当初要不是你们支持,我也没法去北京上学。”
从厨房出来,关弥去了关棠的房间,她果然没老实睡觉,在戳羊毛毡。
关弥把手里拎着的袋子给她。里面是新买的几条连衣长裙,长袖的,关棠这种病,一年到头都只能穿长袖的衣服,尽量不让皮肤接触紫外线。
关棠迫不及待地换上,提着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姐,其实我有两条裙子就够穿了,不用总是给我买。”她摸着裙摆,声音轻轻的。
关弥望着妹妹单薄的身影,伸手替她整理领口,“女孩子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裙子多,等你大学毕业了,姐要给你买更多漂亮的裙子。”
“姐……”关棠转身抱着她,“我也会努力赚钱给你买裙子。”
关弥轻轻笑了笑,“好。”
刚说完,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伸手去拿,是宣传部的人发来的微信。
[抱歉关秘书,在周末还打扰您。是这样的,昨天下班前您让我们周一就把终稿修改好,我今天没事就修了修,已经发您邮箱了,请过目哦~]
这篇文章是写沈晏风出席座谈会的,邮件点开就是那张她拍的照片,西装笔挺,气质非常出挑,她往下滑想看内容,却被关棠摁住了屏幕。
“姐,这就是你那位老板吗?”
她“嗯”了声。
关棠睁大眼睛,惊讶道:“这么年轻这么帅?他多大啊?”
她还以为能把公司做到这个程度的,都是些秃顶的中年大叔。
关弥坐在床上,边浏览稿件,边说:“快27了。”
“看着和姐夫差不多大耶,有钱人肯定会很保养。”关棠趴在她的腿上,突然话锋一转,“姐,你什么时候和姐夫结婚?”
她手上动作顿了顿,“反正今年不结,明年……得等和他家人见面了才知道。”
关棠神色黯淡了些,她心知肚明一些事,何况父母也常提起闻家,闻励是独子,一家当官的,说实话,完全不门当户对,再加上有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在。
唉……
“姐,希望我们家不会影响到你和姐夫。”
关弥听出她言语里的低落,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
关达还是坚持要调职去市区学校,虽然要重新适应环境,但那边的发展空间更大。
他现在已经是教导处副主任了,努努力,两年内肯定能升主任,这样女儿嫁到闻家时,也能更有底气些。
“你妈总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小棠。”关达手持着花洒,细心地给阳台里的绿植浇水,对身后的关弥说,“现在小棠明明生活都能自理,哪需要什么特别照顾?你去劝劝她,别整天胡思乱想。”
关弥倚在门边,沉默不语。
关达年轻时就一表人才,现在上了年纪就更添儒雅气质。而乔秋英生性敏感多虑,从他们谈恋爱开始,她就见不得关达和异性有接触。
这二十多年来夫妻俩都形影不离的,现在关达突然要去市区,乔秋英心里肯定会忧心。
乔秋英在书房里写着论文,还没等关弥开口,她用力地叹了口气,“他要去就去,我想通了,不留他,周末他也别回来,省得浪费钱。”
关弥把水给她,在旁边陪了她一会才走。
晚上要去闻励朋友家里吃饭。
朋友叫易子庭,是闻励的同学,小学初中的时候两个人很要好,后来这人高中辍学了,虽然走了不同的路,但平时还会聚聚。
易子庭现在接手了家里的修车厂,在市区买了房,他女朋友倪芸在地下商场里开店卖女装。
傍晚时分,闻励的车准时停在关家小院外。
院子里花草繁茂,茉莉花的清香在暮色中弥漫了出来,院角的那颗石榴树结满了果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
这让他想起刚在一起的那个夏天。因为太想关弥了,就连夜从市里打车过来,她偷偷跑出来,手里攥着两把石榴花。
她笑着踮起脚,长发飘飘,把花瓣洒在他头上。那个画面,他能记一辈子。
关弥没想到易子庭的妈妈也在,说是听说她和闻励要来,特地过来做饭。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易母正在大声数落倪芸连炒个菜都炒不好。
“小闻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吃饭时,易母忽然问。
闻励看了看关弥,笑道:“这两年吧。”
“小关有学历,样貌好,还是在咱们的首都工作,你可要抓牢了。”易母意有所指地说,“估计我这辈子求神拜佛,都找不到一个像小关这样的儿媳咯。”
这话说完,就见易子庭皱起了眉头。
还好这会儿倪芸在厨房里装饭。
易家长辈,尤其是易父,这么多年都没来过这里一次,就是因为不满意倪芸,所以不肯给户口本让他们去把结婚证领了。
易子庭沉下脸:“妈,刚才你在厨房里说她也就算了,现在又阴阳怪气什么?闻励和关弥难得来一趟,非常把人弄难堪你才满意是吧?”
易母眼睛一瞪:“我哪点说错了?倪芸就是不……”
“易阿姨,"关弥突然开口,不顾闻励在桌下轻按她的手,“如果我有个哥哥或者我是男的,我爸妈一定会很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倪芸这样的儿媳妇,她孝顺、漂亮、会赚钱,样样都是相亲市场上最抢手的。”
易母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她真没想到关弥这次会为倪芸说话。之前也有过一次,她当着大家伙的面去说倪芸,关弥那时还是一副不想掺和的态度。
饭桌上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般。
“关弥说得没错。”易子庭用敲了敲碗,“妈,赶紧让我爸把户口本拿来,难道他不想早点抱孙子?”
易母板起脸,不应声。
倪芸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轻轻地放在易母的面前,“妈,吃饭吧。”
她眼圈微微发红,看来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闻励夹起一筷子面前的菜,“易阿姨,这西芹牛肉火候正好,比我妈炒得要入味很多,看来您的手艺……”
易子庭笑:“这是我媳妇儿做的。”
闻励一点也不意外,朝着倪芸竖起大拇指,“倪老板果然深藏不露。阿庭,你得多请教倪芸,下回我们再来就不用麻烦阿姨专门过来做饭,该你露两手了。”
易母脸色有些兜不住了,“小闻,照你这么说,以后你和小关结婚了,也是你做饭?”
闻励笑:“必须是。”
易子庭不以为然地说:“大老爷们的做什么饭,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外面多赚点钱。”
易母刚想附和两句,可这时关弥电话响了,打断了她。
是沈晏风打来的,关弥拿起手机,和闻励示意了下后起身去阳台接。
“来。”易子庭举起酒杯要和闻励碰。
闻励看了眼关弥的背影,仰头一口就闷了。
“猫餐盒吗?您看看柜子最下面那层,应该还够一个半月的量,德国那边的代理商我已经联系过了,会在九月底送一批过来。”
关弥以为是公事,没想到沈晏风打这个电话来只是为了问becky要吃的食物。
说完,听见了开柜门的声音。
“你在吃饭?”
“是的,沈总。”
“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
沈晏风沉默了。
想起以前关弥和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因为紧张,总会出现语无伦次的情况,后来慢慢流畅了很多,却做不到只讲重点。
“多余的话能不能少说点?几个字的事非要用几句话?这种时候你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当时就沈晏风的这么一段话,关弥对他的言语表达越来越精简,也越来越少。
以前觉得很好,简洁利落再加上她嗓子不错,不算很柔和但清润平稳,和山涧溪流似的,很舒服,但现如今听着,怎么越听越不顺耳。
“关弥,你是对我没有说话的欲望吗?”
关弥愣了下,不明白沈晏风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不是的。”
“……还说不是,话比我的还少。”
“抱歉沈……”
“行了,忙去吧。”
关弥忙说:“您这会儿是要出发去饭局了是吗?我在您那几台常开的车里都放了醒酒药。”
“不喝酒。”他懒洋洋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关弥回到饭桌上,倪芸给她盛了碗汤,她放下手机,双手去接。
其实她和倪芸,还没有和易子庭熟,大学的时候,易子庭去过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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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北京找闻励吃饭,每次都会带上她一起。
她不太喜欢易子庭这个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也没阻止过闻励和他来往。
回去的路上,关弥开车窗吹风,熟练地掌控着方向盘。
副驾驶的闻励支着额角,一直盯着关弥白皙的侧脸看。
他突然在想,沈晏风是不是也看过这个角度的关弥?
“今晚一定要回去?”明知道答案,他还是不甘心地问。
关弥目视前方:“小棠还等着我呢。”
他刻意叹了口气。
她听着就笑,“出差回来就能见面了。”
闻励收回视线,沉默了下来。
怎么现在一听见“出差”,他心里就会烦闷到不行。
看着预约好的代驾师傅把车开出巷子,关弥才转身进家门。
关达和乔秋英早就睡了,关棠还在等着她。
把澡洗完后,姐妹俩躺床上,灯关了,开始说悄悄话。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姐妹俩都被吓了一跳。
毕竟大半夜的。
“谁这个点打电话啊?”关棠翻了个身,拿起姐姐的手机看,“姐,是你老板。”
“是有急事吗?”她拔了充电线,将手机递过去。
关弥点了接通。
“喂,沈总?”
那头没人说话,只有微弱的电流音。
她皱眉:“沈总?”
关棠抱着枕头,好奇地坐在一旁听着。
“来接我。”
电话那头传来沈晏风低沉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鼻音,像是被夜风吹散的叹息,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关弥抓了把头发,“您是还在饭店对么?我马上叫人过去。”
“不要别人,”他停顿了下,“你来。”
寂静的房间,听筒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关棠猛地睁大眼。
这这这居然是一个老板对下属说话的语气?
完全听不出一点命令,温柔到能溺出水来了。
关弥没废什么话,“好的,我马上就到。”
转头她就给沈家的司机打电话了。
等司机接上了沈晏风,她才端起桌上的水喝一口。
“姐,你老板平时都这样吗?”
“哪样?”
关棠抿了抿唇,迟疑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也醉啦?”刚才关弥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过于离谱的提问。
她把水杯放下,躺回床。
关棠丢开怀里的枕头,趴在被子上细细分析起了刚才沈晏风的语气,总而言之就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姐绝对绝对不简单。
关弥眼睛要闭不闭的,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嘴里咕哝了句“别闹,不可能的”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什么温柔不温柔的,沈晏风多数时间都这样,偶尔冷脸,偶尔发发脾气,反正她是没品出有什么不同。
隔天下午,闻励来到关家,准备送关弥去车站。
“小闻,你把这两罐小菜带回去,都是小弥奶奶上午拿过来的,平时拿来拌饭吃也香。”
都是酱黄瓜、野蕨菜,新鲜腌制的,闻奶奶特意从乡下坐车带来给关弥带回北京的。
闻励提起袋子,“谢谢阿姨,我家人都爱吃,上回拿的不到半个月就吃完了。”
“走吧,晚了堵车。”关弥拉着箱子从房间里出来。
她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关棠,“照顾好自己。”
关棠湿着眼眶点头,明明下个月就能再见到关弥,她还是好舍不得。
车上。
关弥吃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酸李,闻家老爷子的电话打进来时,她及时关了车载音乐,帮闻励点接通,开免提。
“爷爷?”
“你在哪儿呢?”
“送关弥去车站的路上。”
“你把车开走了啊?”闻老语气里的不满很明显,“中午不是说了要送你奶奶去小姑家的吗?”
关弥含着李子,没咀嚼了。
“看来陈阿姨忘记说了,我出门的时候叫她替我和您说一声的。”闻励说,“我妈今晚不出门,你们可以用她的车。”
那边静了瞬。
“早点回家,别一天净往外面瞎跑。”
电话挂断了,关弥的嘴才重新动起来。
闻励看了看她,“他说话就那样,别多想。”
她垂下眼睑,“去你家吃饭真是你爸妈让的?”
闻励笑笑:“当然啊,难不成我还能把你给骗过去,那天要准备什么菜来招待你,他们都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