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众望,聊天聊了二十分钟的李佑同刚下课的齐同杉撞了个正着,成功获得又一顿臭骂。
“李佑!我让你出去是让你出去玩吗?你到底有没有点悔改的样子?我教书教了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奇葩还真就是第一个!你也不小了,过不了几个月就是高考,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走廊里,齐同杉的吼声如雷贯耳,引得不少人纷纷驻足。
站在视线中心的那个人头半低不低,以一种十分巧妙的姿势用头发掩盖住眉眼,看不清情绪。
他个头高,与有些发福的齐同杉站在一起更显得修长。只是那种修长并不壮,校服穿在上面也觉出空洞洞的,没有□□的构造,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撑着,这校服才不至于耷拉下来。
“这学校里有哪个像你一样?整天在课上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你抬头看看!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呢?你知道吗?啊?说话!”
李佑没回话,周边的同学都被其他老师打手势严令离开了,这时的他木讷得一动不动。高三2班的同学见怪不怪,继续写着桌上的题,只剩岳明成和秦颂之从教室的窗外看着。
准确来说,不只齐同杉,大部分二班的同学都对李佑有些意见。
在李佑没有转学过来之前,作为优秀班主任的齐同杉与他精心带着的二班在平均分上从来没有输过谁,没有明确按成绩分班的时候,此班就是暗地里的火箭班、实验班。所有人都为之自豪。
自从他转过来之后,仅凭一己之力把平均分拉开,之后再也没有这种辉煌。
他们本没有那么重的集体意识,只是被夸了一年,谁也不想听到一句:
“你说二班啊,以前挺好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不行。”
这种骂声持续不长久,齐同杉不止带了一个班,他最终落下一句总会说的话: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人,连李佑也是。
……
晚自习
笔尖的沙沙声永不懈怠,不时能听到隔壁班占课老师讲课的大嗓门,解辞右手还在写字,左手已经频繁看了七八次表,惹得坐在他后排的顾樊柏也多次投来视线,心里对解辞的举动十分陌生。
他明明总是一副做什么也胸有成竹的样子,从不会如此焦急,现在的模样却跟在等爱人的小情侣似的。
我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被自己的脑洞雷了一下,顾樊柏突然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管这个最近都很怪的人。
其实是因为解辞往他后面看了一眼,用一种透露着“你一天天看我干什么,不会对我有意思吧”的眼神实实在在警告了他。
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看。
果然很怪,铃声一响,往常总是最后一个走的人健步如飞,第一个收拾好书包走出去,直奔二班。
教室门还关着,英语老师在讲昨天考的卷子,成绩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的差。
就要站在二班门口的解辞又瞬间刹住脚步,已经有往后退的心思,斜眼瞧着被占课后还没有下课的二班同学,他们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不定,就等着放学。解辞站在窗的前面,企图这样就可以使他们看不清自己的举动。
也幸好,他们大多盯着表,确实没人看这边的不同。
解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好像有些傻。
他在避什么?
正想着,可能英语老师也看到了同学们的心不在焉,一声“下课”就推开教室门雷厉风行地走了。而此时的解辞已经融入下课大部队中,没人注意到他的僵硬。
“阿辞,等谁呢?”
被甩开的顾樊柏找到了他,肩膀还没有拍上,就先传来其声音。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像是在背后也长了一双眼睛,解辞在他还没拍上之前向右一步,躲开了。
顾樊柏瘪了瘪嘴,故作心痛地说:
“我就这样叫了你三次,你三次都不同意,一点不带商量,解辞,咱们友谊的小船就要这样翻了,你会失去我这个唯一的朋友的!”
知道解辞也不会理,顾樊柏又换了一个他更好奇的话题。
“解神,你不会是在等李佑吧?”
只见解辞明显顿了一瞬,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反问道:
“你怎么得出我会等那人的?”
“不可能。”
顾·眼睛笑成一条缝·樊·眯眯眼·柏以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劲儿用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终于拍到了解辞的肩膀,尽职尽责地挖掘自己当福尔摩斯的潜能。
“喂,解大爷,虽说你和李佑不对付这么久,可你刚刚站在二班门口等人,这二班……你真正能说上话的不就只剩他了嘛!”
趁着解辞没反应过来,顾樊柏赶紧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誓要把这些年被躲开的都补回来。
很可惜,停顿不够一二秒,他的手又被扒拉开了。
“我有毛病?等他?我只是觉得二班自习讲的课我没听懂,过来问一问,结果老师走了,太可惜了,我脑子没病就不会想看见李佑,你真是想多了,我和他又不顺路……不对,我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你真是莫名其妙,我还没到了神经病的地步……”
果然,人狠了连自己都骂。
听着多年能一个字说清就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的好友突然蹦出一大段话,冲击力不强是不可能的,也正因为是多年好友,顾樊柏才更知道解辞刚刚说的话有多假。
这人一旦遇到必须他编谎言掩盖的事,就会突然啰哩吧嗦,话语前后不一致,语气都很僵硬,反而让谎言更好认了。
他上一次这样说话,还是因为他在顾家做客,顾樊柏弄倒了他爸放那儿的青花瓷古董,让唯一的目击者别供出他,结果解辞一辩解,什么都完了,顾樊柏为此吃了好几顿毒打,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疼。
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这样想来顾樊柏也有些感慨,他居然忍了解辞这性子这么久。
“你别等了,人家晚自习没上。”
解辞转过身,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看到李佑的身影,选择将自己刚刚过于假的假话翻篇,反而疑惑地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呢……中午就恰好,只是恰好!看到了秦颂之手机的消息,李佑让秦颂之给他请假,晚自习的课。”
“你也知道,秦颂之也有个小职位,管的就是请假,所以我从秦颂之的手机里知道也很好理解吧?”
可解辞没听出来顾樊柏专门和李佑划清界限怕他多想的话,只问了他想问的:
“你偷了他的手机?什么时候你还会管秦家那人了?”
顾樊柏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
“诶呀!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嘛!我只不过拿他手机看看,谁知道他连手机密码都不设。”
不好,这两人有问题。
不过他和李佑也没好多少就是了。
自己眼巴巴等的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鸽了自己的鸽子,进行多次心理斗争说服自己的计划就这样破灭,解辞心情本就有些烦闷,怕今晚找不到李佑,没多问,只是“我走了”马上去寻李佑。
“解神……不会还没有发现,自己……从遇见李佑开始,就对他不同寻常吧。”
顾樊柏的喃喃没有被解辞听到。
……
天色本就黑了,如今解辞七拐八拐,折腾了许久,没找到李佑,天更是黑得彻底,星星一眨一眨,与稀少的灯光为道路微弱地增加些可视程度。
秋天天气凉爽,如今不仅是凉爽,更像是寒冷。
一滴水轻落于手背。
果然,要下雨了。
他现今唯一可确定的是,李佑到现在都没回家。
一圈圈问下来,李佑更让人捉摸不透。
“哦,那家的人啊,那小孩怪热心的,帮我搬过不少东西。”
“什么啊,你找到人要是他的话,你最好别靠他太近,这小屁孩儿一天天脸臭的跟所有人都欠他二百万似的,看着就晦气。”
“他不在家吧,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不过他总是一身伤,你小心一点儿他啊,别把你打了。”
“你向这里面再走走吧,我见他在那儿打过人。”
越走近黑暗,越容易被黑暗吞噬。
雨淅淅沥沥下起,深夜的路混着泥土,更不好走。
解辞顺着有声音的地方望去,他有预感,该向这边走。
“滚!你们我见一次打一次!”
嘈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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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声,绝对可以用混乱来形容。
解辞加快了步伐,那声音越向前走,反而越远,几乎消失。
终于,一处狭窄空间,有一抹亮光,照着那一半黑色头发变成灰白色。
人,找到了。
解辞能看到了。
行走许久的疲惫瞬间消失,连雨水造成的沉重感都轻快起来。
解辞近乎飞过去。
“李佑!”
不远处的脑袋晃了晃。
李佑听见声音,本来的昏睡逝去,疼痛就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雨水打疼了伤口,刺激着神经。
“你怎么弄的?”
脚步声停下,声音在颤抖,空寂的环境中一览无余。
可李佑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狼狈。
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手上全是擦伤,裸露的皮肤中没有一块不是又青又紫,身上的衣服尽是淤泥。
他想笑,笑解辞还真来找他,这是有多傻,可嘴角刚刚勾起,伤口就扯得生疼。
算了,让我看看解辞,他的表情绝对有意思。
眼睛此刻才睁开,可有那么一瞬,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黑暗。
怎么会?李佑明明记得,自己专门找着一处光亮坐下的。
他的身体明显抽搐起来,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不疼反而发慌。
不行,不能又只是我一个人。
他无法接受那一瞬,即刻闭上眼睛,迫切地去抓住解辞,就连伤口也忘了疼。
裤腿的一角被他抓住,带着雨水的凉意和走路时携带的淤泥让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接着便不管什么深仇大恨,AO有防,极其狼狈地把整个身子向这边靠,直到准确抓住那一条腿,用手臂环起来。
“李佑!你干什么?”
今日份的刺激已经超标了,他不该再承受有毛病的李佑。
解辞尝试着把李佑从身上甩开,可李佑抱得更紧。
身上还在微微颤抖。
解辞有了一个很大的猜想。
他不会……怕黑吧?
一声低低的轻笑传入李佑耳中,他忽地觉着这笑声他在哪听过,好像身边真的有了可信任的同伴,心里的恐惧大打折扣,开始慢慢调整呼吸。
李佑发懵的脑袋勉强开机,意识到刚刚的黑暗不过是解辞的站位正好将光亮挡了个严严实实,况且他的眼睛仍然能找到黑暗中的一些物品。
幸好自己把脸埋住,否则此时的脸必定红透了。
“我把亮光挡住了,对不住。”
话语中还有笑意,格外幸灾乐祸。
“我……没有怕黑……”
细如蚊子的声音安在李佑身上,也格外不相匹配。
可能觉得刚刚太过丢脸,李佑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你和几个人打的?”
转应话题过于生硬。
“五个,全打跑了。”
提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李佑夺回了几丝尊严。
解辞环顾四周,打斗痕迹确实不少。
“上一回……你没有尽全力?”
他不信这样厉害的李佑能被他压着打。
可能是闲聊有奇效,李佑明显放松。
“是也不是,我有收力道,但那时候快发情了,也真的难受。”
再次查看四周,严重的拖拽迹象和当初他在远处听到的声响使解辞不得不相信李佑说的是真话。
解辞沉思着。
他……到底是鲁莽还是谨慎,到底是天真还是成熟,到底是暴虐还是温柔。
可能他自己,从来没读懂过。
“解辞解辞,信息素!”
不知何时,李佑已经睁开眼睛,站起来又被发情折磨得向他靠近。
如此鲜活的李佑正在他的面前。
除他以外,无人知晓。
红酒味温柔地环绕李佑。
“走吧。”
一只手摊开放在李佑面前,好像理所应当地邀请李佑与他回握。
缓了几秒。
一只同样修长的手伸出,正要接触时反而顿了顿,如同下了天大的决心,再次伸出,紧紧回握,带着独有的温度。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总让人觉着,他们会永远这样纠缠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