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来自远方，思念如潮奔涌。
十年前。
淮北市，
恒阳二中附近的小巷里最近不太平，总有一些高年级的混混在这聚集，每个年纪都有那么一个出了名的人物。
大家都避之不及。
盛炀也是其中之一，但这条小巷他从来没踏进过。
烟头，水泽，垃圾堆。以及垃圾堆里散发的恶臭气息。
盛炀的名声在其他年级的混混也听说过，盛炀打老师这事传出后，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
盛炀看着这小巷里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便无奈踢了踢墙角，走了进去。
妈的，高二的宋旭肯定是个傻逼，早知道是这么恶心的地方，他就不应战了。
也不是怂，太脏。
“还真是没品味，找这么一个地方？”
宋旭嗤笑一声，“怎么？不是后操场你不满意？”
宋旭打听过盛炀，严重的洁癖怪，他也是故意找的这个地方，盛炀确实挺怕脏的。
“倒也不是。”盛炀低头转动眼珠，抬头笑的威胁：“只是，我倒是好奇，你要怎么威胁我？”
只见宋旭拍拍手，眯了眯眼道：“听说你最近跟你的死对头走的很近。”宋旭顿一下，又纠正道：“不对，应该是你的情敌。听说你女神喜欢他。”
盛炀眉眼微动，看见宋旭身后的小弟将季越拉出来时。抬起手掌拍向了脑门心。
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只是，宋旭是怎么知道季越的？
盛炀还没被谁这么威胁过，“你说他啊？前几天我管他要保护费，你觉得我会把情敌保下来。”
宋旭不信，“往往最讨厌的便是最在意的。”
盛炀嗤笑，“拿这个威胁我，你是不是把他看太重了？”
宋旭没说话，盛炀继续道：“不过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我的死对头。”
谁让他是女神的心仪对象，比起死对头，季越更像是情敌。
盛炀不打算继续跟宋旭耗下去，“如果你拿他威胁我，那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宋旭看盛炀一脸不在乎的样儿，抓起季越的校服衣领恶狠狠的将人往墙上撞。
季越抬头看着宋旭，声音很小，语气胆怯：“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季越被宋旭推了一把，他的身型没站稳，撞到了沾满污水的白墙上。
宋旭嫌弃地看向季越，轻啧一声：“我要是盛炀，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宋哥，盛炀好像是个直男。”
宋旭皱眉：“说什么恶心话。”
宋旭正打算走，转身看到了站墙边的季越，越发嫌弃道：“你怎么还不走？”
季越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身后的成全玉笑了笑道：“这学霸还挺礼貌。就感觉这性格有点奇怪。”
成全玉开口后，宋旭才转头问道：“你不是说盛炀最讨厌学霸这种装逼的人了吗？”
成全玉：“……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而且，盛炀确实讨厌季越。”
小巷人员散去后第二日，下午放学季越拦住了盛炀。
盛炀没起身，只是坐在座位上，手上把玩着一把颜色渐变粉红色的蝴蝶刀。
他记得这个款式是战鲨海妖V3。
刀口没开过刃。
盛炀靠着身后的书桌，仰着头闭着眼，脸上瘦的连下颚线都分明。喉结在仰头的时候凸起、滚动。高挺的鼻梁，眉目间透着一丝痞。但在双眼皮的眼下透露着一份乖巧。
醒来时，眉目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烦躁。
还有一些生人勿近的模样。
盛炀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突然冷笑一下，却始终没开口。
季越声音不大，声音附近的同桌总能听清，“盛炀，昨天的事……谢谢你。”
盛炀看着他这窝囊劲儿，眼都没抬起身道：“走了，别烦我。”
季越看着盛阳出了教室，急忙回到座位抓起收拾一号地背包连忙跟了上去。
见盛炀没阻止，便低头跟在他身后。季越跟踪的太明显，盛炀不耐烦停了下来。刚转身就被跟在后方了的季越迎面撞了上来。
脑门心相互碰撞，盛炀吃痛的骂了一句“艹”。
季越痛的连忙退了几步隔开距离，被盛炀的骂声吓了一跳，一愣一愣的站在盛炀面前，恐惧的看着盛炀。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季越听着这吼声不知所措，连忙道歉：“对不起，盛ge——”
意识到说错话后连忙闭上了嘴，又改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盛炀抬手捏成拳头拍了拍墙，眼神中充满厌恶：“我看你是成心的。”
季越没说话，盛炀深呼一口气又闭上眼，气氛凝固，盛炀一字一句道：“别他妈跟着我。”
季越愣了愣，解释道：“我没跟着你，我家也走这条路。”
盛炀眉眼跳了跳，这人找茬吧。这条路他走这么多次，前几次怎么没见他。
盛炀压下心中怒火，强忍着不去和死情敌说话，毕竟他怕一激动起来给对方脸上挂彩。
真动起手来，他可能又得站在台上念检讨，他不会因为季越而犯事儿。
“保护费的……”
盛炀眯眼，看着季越提这事觉得这人怎么跟婆娘一样事多？更何况，昨天他们也没怎么对他。
“要退是吗？”盛炀逼问，“那还真退不了。”
就欺负他怎么了。
他还有脸找我？
盛炀站在他身前，察觉后方戳了戳他的后背，转身抓住季越的手腕扯开，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盛炀一怔。
这人是不是傻。
也对，毕竟人傻钱多。
“保护费已经交过了。”盛炀不再和他纠缠，转身快步离开。
季越拿着钱站在原地。
不够，远远不够。他的续费被拒绝了，盛炀的意思是彻底不管他了？
季越想追上去，可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在去看远方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自从那天以后，两人的痛感以不知道的原由绑定在了一起。
互相传递。
后来盛炀抓他的手试探了几下，随即身体带来的刺痛与本体的位置几乎一致。
令人匪夷所思。
可闹过分手后，痛感似乎断了网一般，消失不见。盛炀却每晚都会梦到对方，每晚都觉得不对劲，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似乎是季越的生活一般，硬生生的闯进盛炀的梦里。季越看到的所有，都一一像监控录像一般传送至云端。
挥之不去。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当初是他提的分手，季越死缠烂打，他依稀记得季越当时求他别分手，而他用了最拙劣的方式，到最后只剩下辱骂，算计。
是这样吗？
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群毒蛇紧紧缠绕蜷紧，勒得他喘不住气。自己提的分手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为什么他被父母介绍对象给他的时候彻底坐不住了，为什么偏偏是那天晚上痛感在线。
又为什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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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刚好想通了和对方联系。
可这些都没关系了。
*
Qioyou的程序已经更新至最新版本，宋跃发布微博之后退出软件，微博内容简单明了，就是简单的让用户更新之后，主页私信的模板上加了各种电子宠物，用户可以自行选择。bug已经修复，不会影响使用。
宋跃看着工位上的电子宠物，鼠标戳了两下，Q版小猫在桌面上愉悦翻滚露出毛茸茸肚皮。宋跃双手握拳托着腮，看着电子宠物发呆。
桌上的手机传来消息，除了“暧昧朋友”莉莉斯，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人会找他。
【出来吃饭，叫上你的帅气朋友。】
不是莉莉斯，好像还是在微博上添加的微信用户。只知道对方需要饭搭子，没有一点关于这位网友的信息，就见过两次面，印象不多，看着也还拘谨。宋跃记不住人，又忘了这人长什么模样。
宋跃下意识想去拒绝，结果对方直接发了一句语音：“我现在在咖啡厅旁边的中餐馆，可以叫上你微博上发布图片里的朋友吗，。。。喜欢。”
奈何后面“喜欢”两字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要不是季越长得帅，Qioyou估计还没多少用户体验。只是没想到，gay喜欢他这样的。图什么？看到后面“喜欢”两个字宋跃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显示感叹这人居然是gay，后又惊醒般想，还好不是喜欢他。
“等着，我问问，估计没辙。他有喜欢的人。”
“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约出来。”
这个网友也是海城人，在海城上班，时常在海城拍一些风景发朋友圈，宋跃对他印象一般都挺好的。出来吃顿饭也就离开了，什么也不说。
那人应该在海城没什么朋友，出来吃饭也是一个人，所以才在网上找饭搭子。说来也奇怪，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直白的说出喜欢季越的……gay。
可能gay都是这种吧，也可能这人就是冲季越来的。
可之前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事，先问问吧。
宋跃也没放心上，季越没来餐馆，告诉对方被拒绝后，看的出饭桌前的人明显失望。这种感觉在宋跃眼里转瞬即逝。
有着古怪。
还有……给人一种失恋的错觉。
对方情绪收的很稳，宋跃也只当是以为对方觉得可惜，便没再多问。宋越付完钱后两人分道扬镳。似乎只是网友和饭搭子见面吃饭，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
※
盛炀心里乱做一团，季越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一次也没在他记忆里出现过。昨晚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动静，是没看见消息吗？
往常这个时候一般都在清理手机推送的消息，为什么这次有点晚。
两个小时后，时间来到晚上8点。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号码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盛炀一怔，呼吸停滞，过了十几秒，颤抖的手按下接听键。
耳朵听不见周遭一切，蒙蒙的电子音由暗到明钻进耳蜗。鼻尖发酸，泪水挂满眼眶，声音哑成一片，像很久没说话似的不明，却听得清，
“是我。”
“我对不起你。”
怪就怪吧，反正他都被父母催婚了，至少能在他结婚之前说清楚。虽然当初是他提的分手，他也没有脸面在面对季越。
盛炀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还是有一点私心的。
沉默片刻，季越打破沉默：“我还是想你。”
盛炀心头一颤，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