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凌云渚蓦然抽回手,欲盖弥彰地搭在太阳穴:“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睡一会儿。”
木流芳奇道:“你不是刚醒吗?”
“……”凌云渚恼羞成怒,“现在又困了!不行吗?”
木流芳冷笑:“一会儿说不舒服,一会儿说困了,撒谎也得打打草稿吧。”
“城主,这位凌仙长——”他斜眼睨人,“恐怕有事瞒着你啊。”
段驰龙早在他抽手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此刻更是紧拧眉关:“头又开始疼了?药没效果吗?”
“谁知道呢。”木流芳皮笑肉不笑,“再说,我脉还没把完,你急着缩回去做什么?”
凌云渚被两人的目光盯得发怵,偏偏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得颤巍巍地重新搭在脉诊上,脸色难看。
换命格的事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必须烂在肚子里。
段驰龙握着他另一只手,心疼道:“很快就好了。”
反倒引得凌云渚生出一丝隐瞒的愧疚。
木流芳原本还在洋洋得意自己扳回一局,慢慢地,笑意微敛,诧异地确认好几次,越把越心惊。
段驰龙敏感道:“怎么?”
木流芳的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另一只。”
凌云渚心如死灰地把另一只手递过去。
屋内顿时变得很寂静,凌云渚本就心虚,这会儿更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片刻后,木流芳猛然起身,指着他鼻子大骂:“你究竟干了什么?不想活直接告诉我行不行?一滴毒药送你归西!也好得我来回折腾!”
段驰龙原本还有些茫然,但心知木流芳不会拿病情开玩笑,再看身旁之人飘忽不定的眼神,总算琢磨出不对劲。
刹那间,他眸色一凛,探究的目光如尖刺。
“脉行滞涩,滑而无力,普通的发热怎么可能严重到这种程度!”木流芳怒喝,“你若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就这脉象,说句——”
他应当是想说什么的,碍于城主在场才悬崖勒马,狠狠一拂袖。
段驰龙面无表情:“接下去。”
木流芳就接下去了:“说句将死之人也不为过!”
“瞎说什么,别咒我啊!”凌云渚瞪着他,趁段驰龙看不到不住使眼色,“我就是受了凉还拖着不治,所以才感觉严重,等病痊愈就好了。”
那眼睛都快眨出火星子了,一般人兴许真就顺阶而下。很可惜,木流芳拎得清谁才是老大,加上他刚在这儿吃了瘪,更不可能帮忙隐瞒:“城主,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凌云渚哪能料到他转头把自己卖了,还想垂死挣扎:“我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别夸大其词地瞎说,平白惹人担心……”
越说声音越小,毫无底气,对上段驰龙眼神的刹那,更是当即止了话音。
平日看他时,那双血瞳总是清亮的,此刻却蒙了层雾,眉峰微微蹙起,连带眼尾都垂下几分,染着不甚明显的薄红。棉絮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轻又重的,只消一眼,凌云渚便像被堵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语。
段驰龙在心疼。
凌云渚紧了紧指尖,突然就想将他抱进怀里,好生安抚。
“师尊。”段驰龙低低唤他,出乎意料地平静,“你不在的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凌云渚含糊其辞,“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木流芳冷嗤,“你一去三年,不告而别,又改头换面来玉霄阙,不仅不将实情和盘托出,反倒诸多隐瞒,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背叛了城主觉得难以启齿?”
听他越讲越过分,段驰龙眉峰一冷,低斥道:“闭嘴!”
木流芳恨铁不成钢:“城主!”
明明坐拥灭世之力,若是有点事业心,早就集结魔军端掉无相域了,想要什么得不到?如今倒好,为了个男人茶饭不思,整日小心翼翼生怕失宠,跟深宫里的妃子有什么区别?
段驰龙才懒得搭理他,光顾安慰道:“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回来就好。”他垂下头,“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多问。”
他不是不想听,而是不敢面对,生怕如木流芳所说,师尊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赌不起那万分之一。
凌云渚摸摸他脑袋。
木流芳简直要翻白眼了,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退而求次地向段驰龙传了个音。
【城主!你别被骗了!谁能保证他外边没养别的女人男人?若是哪天他的相好闹上来,你怎么办?】
许久,段驰龙才传来回音,简简单单只有五个字,却险些让木流芳吐血升天。
【我当他情人。】
木流芳一把掀开药箱,用力到让人感觉像在掀头盖骨,从牙缝里蹦出字:“行。”
他拿出一个囊袋,怪声怪气道:“凌仙长,还请躺好。”
凌云渚看他这架势便警铃大作:“你干什么?不是喝过药了吗?”
“药是治头疼发热的,您托自己的福,将身子搞垮了,灵流也没法修复,只能用古法调养。”木流芳将各式物件一样样拿出来,有条不絮地摆在床沿。
磕碰的声音不断响起,凌云渚扫视一眼,双眼微微瞪大了。
艾绒,棉布,火石,铜盆……怎么还有股酒味儿?
等等!
凌云渚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猛地一沉。他木着脸,慢慢将目光挪到最开始看到的囊袋上,摊开一瞧,大大小小的银针并排而列,在烛火下闪着锐利的光。
凌云渚嗓音发抖:“怎么调养啊?”
“今天先扎个十几针,稳稳虚脉,后面再看情况扎吧。”木流芳擦燃了火,“衣服脱了,背朝上躺好。”
短短几句话便坐实了他的噩梦,刹那间,凌云渚像被电流过了一遭,汗毛倒竖:“我不要!!!”
这一嗓子太过尖锐,像在遭受什么酷刑,莫说木流芳,就是段驰龙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怔了半天。
凌云渚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来好笑,堂堂凌峰主不怕刀山火海,不怕龙潭虎穴,偏偏怕这种细长的银针。他可以面无表情地被捅一刀,也可以一声不吭地被踹几脚,却对传闻中的针灸束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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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一瞧见尖针就犯恶心。
或许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改不了,即使他不断劝说自己扎针不会很疼,但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段驰龙将他抱到怀里,轻声安慰几句,转头道:“换个法子。”
“喝药放血都行!”凌云渚赶紧补充,“只要不是针灸。”
“换不了,你身子虚成这样,还拖这么久不治,只能用银针锁住体内的亏空。”木流芳冷静道,“其余法子有是有,但速度太慢,且不能在短时间搞到药材,你等不及。”
人被恐惧支配时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凌云渚眼泪都快出来了,左看右看就是不往银针那儿看。
段驰龙哪见得了他这副模样,犹豫道:“若是不扎针,会如何?”
“病染膏肓,药石无医。”木流芳肃然,“城主,我没开玩笑,他的情况比你想象的严峻许多,说句疾病缠身也不为过,今日这几针不扎,去地下见阎王就是迟早的事。”
凌云渚还是抿着唇,脸偏向一侧。
“别耍脾气了,不为自己考虑好歹心疼心疼我们城主吧,你不在的这些年……啧。”余光瞥到一袭警告的目光,他只得顿了话音,含糊道,“反正,他真的禁不住你再走一次了。”
提及段驰龙,凌云渚好歹将头扭了过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城主也劝着点。”木流芳起身,“我去准备针灸要用到的东西,一刻钟后回来。”
说罢,他便果断往门外去,转身时偷偷向后瞥了一眼,却见两人紧紧相贴,凌云渚靠在段驰龙胸膛,安静地听他说话。
是一个极具占有的拥抱姿势。
木流芳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玉苍就候在门口,看他出来有些惊讶,探出脑袋想去瞧里边的情况。
“别看!”木流芳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真挚道,“实在闲就来给我帮忙吧。”
玉苍本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见他这模样便果断缩回头:“走。”
木流芳一诺千金,说一刻钟就是一刻钟,时间一到,便端着盛满水的铜盆回来了。
不知段驰龙说了什么,总之凌云渚已经冷静很多,不再那么抵触针囊,脸色也稍稍缓解,只是掌心仍死死与段驰龙交握。
木流芳放下盆,将软布浸到水里:“想好了没?治不治?”
凌云渚不说话,也或许是鼓足勇气已耗费了他全部力气,没精力开口了。他沉默地解开腰封,脱掉衣衫,指尖颤着,最后一层亵衣退下,露出光滑的脊背。
木流芳早在他动手时就已自觉移开视线,直到段驰龙说“好了”才敢回头。
凌云渚安静地趴在床上,大半张脸埋进被褥里,烛火颤颤巍巍,睫毛也颤颤巍巍,像蝴蝶振羽。裸露的皮肤肌理细腻,在光下呈现温和的色泽,脊骨因紧张微微凸起。
虽然不愿承认,但此人还真有点姿色,难怪勾得城主神魂颠倒,不惜做小的也要跟着……
木流芳猛然回过神,暗怪自己沉迷美色心猿意马,他用力将布巾搓了几下,拧干,转头道:“属下斗胆,想请城主帮个忙。”
“我还得淬针,不知可否劳烦城主来擦洗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