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来,这是凌云渚第一次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一朝美梦成真,于是肆无忌惮,段驰龙热情得过分,又是亲又是咬,逼得他不住往后缩,又被摁着抓回来。
“师尊,还满意吗?”
凌云渚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生怕抑不住喉咙里的泣音。可对方最是了解他,必不可能如他所愿。
他不回话,段驰龙便一直问,还坏心眼地卡在临界口,不上不下。
“不说话,是不满意我的技术吗?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还是……这样?”
短短几个字,凌云渚被翻来覆去折腾好久,浑身都湿漉漉的,泛着潮红,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双腿被折起,膝盖沾上可疑的水渍,又被重重抵在席面,压出印子。锁链晃得哗哗响,铃铛似的,回荡在寂静的深夜里。
客观来讲,段驰龙技术很是不错,甚至远超预期,但无论如何,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在最开始。
这种疼不是刀剑入体的那种钝痛,更像被火舌舔了一下,热辣辣的滚烫一路往里钻,又顺着经脉延展到四肢百骸,叫他浑身都软下来。
头顶的沙罗是素白色的,层层绵绵堆叠,四周还垂着长短不一的流苏。究竟有几层纱帐,几叠流苏,数不清。他像坐着一尾小船去面对惊涛骇浪,整副身子都快被晃出去,瞳孔虚焦。
小船,小船。
差点忘了,他得回去,得逃出这里,回长风门去。
段驰龙身上的脏水还没洗干净,不能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渔翁得利。
这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便被身下的重击顶得粉碎。凌云渚漏出一道颤音,支撑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片模糊中,只能勉强看清那双血瞳,正沉沉盯着他。
“这种时候,还敢走神?”
因为引得对方不满,凌云渚很快尝到了恶果。他抱紧段驰龙,呼吸被撞成好几段,用力在对方颈窝上咬了一口,眼泪哗哗掉。
凌云渚睡过去了,也可能是昏过去。好事终了,他推着对方肩膀,气若游丝,有几个瞬间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段驰龙发泄过后,总算恢复理智。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帮自己清洗,事后与他相拥在床,凑在耳边说了好些肉麻话,一句不停,仿佛认定他不会听到。
可估计是上天都忍不了他那性子,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于是,凌云渚闭着眼,一字不落地将那些剖心之言全听了个遍,心脏仿佛浸到了酸水里,胀疼胀疼。
他想回应,想趁此机会把话摊开,陈明心意。可他太累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而待次日醒来,段驰龙和脚踝上的金链通通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写着“对不起”。
胆小鬼。
凌云渚慢吞吞地挪起来,侧身躺了一会儿。
不敢赌他事后的反应,干脆逃避。这样还能骗一骗自己,求个万一。
昨日已经上过药了,但腰腹还是难受得紧,像被重物来回碾过,精气神倒是恢复了。
开荤的人都这么疯吗?
凌云渚任由思绪跳跃了一会儿,重新将视线集中在纸条上。少顷,果断起身下地。
金链摘了,说明愿意放他回去。既然如此,还是和无相域划清关系比较重要。段驰龙的事,回头再说也不迟。
出十方魔域,回长风门,一切都轻而易举。沉寂许久的断尘重见天日,难免兴奋,载着他畅快御行。湿潮潮的草木香钻入鼻尖,久违的长风拂过侧脸。
澄清谎言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他本就是敢作敢当的人,谢旧时敢问他就敢答,不仅将无相域的离间计和盘托出,还顺势洗清了段驰龙身上的罪证,助人分清敌我。至于两人的关系,看那一身遮也遮不住的吻痕烙印,哪里用得着多问?
加之,段驰龙在长风门待过五年之久,相熟的人也不在少数。谢九州平日摆着副臭脸,恨不得和对方你死我活,这会儿倒出乎意料地坚持,不归剑往地上一刺,殿内顿时无人鸦雀无声。
奔波数地,凌云渚累得不行,一边在清心别院休养,一边等段驰龙来找他,方便把话说开。谁料腹稿改了千千遍,没等到那双漂亮的血瞳,反倒将温阑盼了过来。
寻常弟子不得入清心别院,因此,他是被谢九州带过来的。凌云渚以前只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今日才得以认真打量。
柳眉杏目,标准的江南美人,说话伶俐,聪明讨喜。进门先是问候他一番,又温声解释了当初代替谢九州写信的缘由,最后告知了前往天山寻灵玉的计划,并邀请他与段驰龙同往。
当然,这都不是此趟的紧要事,最紧要的,恐怕是谢九州未说出口却藏不住的眼神。
“阿域主战,你主疗愈,你们同行,我很放心。”凌云渚慢吞吞道,“我会与你们一起去天山,但段驰龙不一定,前段时间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否则我也不会跑回长风门。”
谢九州脱口而出:“问题?什么问题?他敢给你脸色看?谁给他的胆子!”
凌云渚轻飘飘瞥他一眼,对方便识相闭嘴了。
“不是这种问题,是他自己……”凌云渚组织措辞,最终仍道,“算了。”
“阴玉在段师兄手上,若他不在,光凭一块阳玉,根本无法开启云墟境。”温阑忧心忡忡,“再者,没有阴阳二玉作为感应,想寻到灵玉的位置,也是难如登天。”
“我会借传音纸鹤把话带到。”凌云渚道,“至于去不去,只能看他自己。”
尽管这么说,但他知道,段驰龙会来的。
他都和温阑这样接触了,段驰龙在三生珞里看到,怕是牙都得咬碎。再躲下去,就真没机会了。
“峰主愿意帮忙,已是莫大荣幸。”温阑起身作礼,“叨扰良久,弟子先行告退。”
他偏头看向谢九州,带着示意,见对方一动不动,心中了然,微一点头,自行离开。
说来也怪,谢九州方才还移开视线,这会儿对着人家的背影,又克制不住地转过头,恋恋不舍。
凌云渚道:“想追就追吧。”
喜欢这种东西太明显,闭上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谢九州想必早已查明自己的心思,就差把话摊开,今日特地带温阑上来,估计也是想探探他的看法。
“不行啊,师尊。”谢九州好不容易将目光撕下来,“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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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就急着让我掌眼,是不是有点急?”
果不其然,谢九州猛然瞪大眼睛,声调都变了:“师尊?!”
凌云渚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是“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云云。
“对,很明显。”他肯定道,“这说明,你的喜欢格外拿得出手。”
想象中的质疑、阻止全都没有发生,甚至只需一个眼神,凌云渚就能明白他的想法。是啊,这是从小将他养大的师尊,还有什么能瞒得过的呢?
因为震惊,谢九州大脑空白,像被堵了嗓子,原本要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会插手你感情上的事,喜欢与否,合适与否,全要你亲自去体验。”凌云渚道,“目前来讲,我对温阑的印象还不错,所以闲话不多说。”
他顿了顿,重复了最开始的那句话:“想追就追吧,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谢谢师尊!”
下一刻,谢九州豁然起身,丢下一句话撒腿就跑,顷刻便没了影。徒留凌云渚靠在扶手上,笑了笑。
真的,太明显了。
那银亮亮的眼神,和段驰龙看他时的一模一样。
几日后,三人正式启程,前往天山找寻灵玉。凌云渚猜得没错,段驰龙果真孤身前往,一身黑袍蹲在雪松下,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让人心生怜悯。
第一眼看过去,还有点像……
凌云渚闭了闭眼,将那些奇怪的念头赶出去,上前拍拍他脑袋:“走了。”
段驰龙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低低应了一声,跟上。
他们的互动实在太过自然,将跟在后边的谢九州惊得不行:“不是说出了点问题吗?”
这有问题?这能有什么问题?!
多年不见,他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欲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偶尔和身边的温阑说句话。四人两两成队,一前一后,竟意外地和谐。
天山广阔,白茫茫的雪一路盖到天边,寻找灵玉无异于大海捞针。好在有阴阳二玉作为感应,也不算漫无目的。众人白天徒步,晚上在结界内休息,一晃十余日。
期间,凌云渚无数次地想和段驰龙将话说开,但对方像是认定自己讨厌他,一路都闷闷不语。每每察觉到凌云渚有那个念头,总会不动声色岔开话题。于是,此事便一直拖了下去。
直到后来,段驰龙受灵玉暗算,被逼至雪崖,短时间内修为尽失,生死一线。本以为对方会说两不相欠,谁料得到的却是“生辰喜乐”与陈情告白。他终于能在温热的怀抱里放肆流泪,苦尽甘来。
然而一波尚平一波又起,灵玉没拿到,长风门突然传来噩耗。无相域等魔域倾巢出动,往生乡与仁心阁皆沦陷,谢旧时死于叛徒暗算。
震骇之下,谢九州压根来不及难过,匆匆赶回长风门主持大局。温阑想同行,却被严令禁止。
染血的传音鹤被碾碎,谢九州将他搂在怀里,又轻又重的,看不清表情,哑声留下一句话。
“下次见面,我有东西想给你。”
如果,还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