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渚又惊又气:“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段驰龙歪了歪头,“好吧,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说,我对你心生爱——”
“闭嘴!”
凌云渚猝然高喝,面色难看得像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做梦也做不出来的荒唐事,竟还真让他碰上了!
凌云渚自问并不热衷情爱之事,但仗着一副好皮囊,也曾收到过不少告白。女的男的,年长的年少的,魔族的人族的,都很委婉,要么书信要么寄物,全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不识趣的,拉入黑名单,此生不准踏入忘情峰,倒也清净。
细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碰上这般直白热烈的陈情。
对方不知名姓,不知来历,初见就掐住脖子差点要了他的命,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只有那张脸,竟然也敢说出这种话来逗他玩?简直分不清是告白还是挑衅。
为什么?就因为今天是七夕?
早知如此他就该算一卦,看看今日是否不宜出门。
“别赶我走,我是认真的。”段驰龙半真半假道,“远远见得此处灯火通明,薄纱飘影,仙尊身姿绰绰,邀月独饮,是故……”
“一见倾心。”
那道目光太过强势,不着寸缕地从上滑到下,毒蛇一般,泛着森森冷意。十方魔域出来的人,行事自有一套准则,想要什么自己去抢,先盯死目标,再伺机而动。
凌云渚被看得浑身不适,竟生出一种落荒而逃的念头。当然,自尊心是绝不允许他这么做的,只能挥袖斥道:“白日做梦!”
“好冷漠啊,仙尊。”段驰龙慢悠悠道,“真的要拒绝吗?连一点,小小的机会都不给吗?”
那双眼睛实在太漂亮,看人的时候亮汪汪的,眉关一蹙,又是可怜又是委屈。
凌云渚一顿,明知是骗局仍落了网。就是这刹那的迟疑,让对方抓住了时机。
“你也不忍心,对不对?”段驰龙趁热打铁,“和我试试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凌云渚黑着脸一言不发,乍一看好像没得商量,但眼底的冰层却有消融的迹象。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此人长相的确难让人拒绝,性格经过初步判断,也合他胃口。可世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见面不到一个时辰就确认关系,说出去谁能信?甚至到现在,他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对了。”段驰龙看出他心底的念头,终于记起自我介绍,“我姓段,名驰龙。”
牂牁西下万余里,涛风沫雪驰游龙。
凌云渚垂下眼,心道这名字不错,但让他毫无芥蒂地接受个来路不明之人,还是太过困难。
“仙尊没有明确拒绝,说明还是对我有好感的,是吗?”段驰龙步步紧逼,“我知仙尊的顾虑,这样吧,今日恰逢七夕,一人过节难免无趣,仙尊不如借此佳节,与我做半日道侣,看看我的诚意,如何?”
说是半日,实则不到三个时辰,若只算待在望月楼的时间,便只剩一个时辰了。
既不用为未来负责,又满足了那点隐秘的期待,好像也不亏。
凌云渚有些心动,但他脸皮薄得可以,是决计不会明确答应的。好在段驰龙生在十方魔域,最擅长察言观色,捏准对方嘴硬心软这一特点,再添了一把火。
“若仙尊嫌半日太长,一个时辰也行,就从现在开始算。”段驰龙祈求,谎话张口就来,“我对你的情义日月可鉴,仙尊就满足我这一个小心愿吧。”
“……”凌云渚心中天人交战半晌,假装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随你。”
“多谢仙尊。”段驰龙笑起来,眼底暗光转瞬即逝。
鱼儿咬钩了,接下来只要……
他露出盼望又希冀的眼神:“我可以抱你吗?”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凌云渚暗骂他不知好歹,玩这种扮演游戏就得认清自己身份,世上有哪对道侣连抱一下都得多问一句的?更何况看他那身材,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自己。
现在倒好,这么一问,反而叫他不好回答了。
能怎么说?直接答应显得他多饥渴似的。
凌云渚偏过头,抿了抿唇,坚决不开口。
好在对方还算有眼力见,本着不拒绝就是默认的原则,凑了过来。
一个赤诚滚烫的拥抱。
凌云渚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肢体接触,谢九州从小养在他身边,很是黏他,平日好端端说着话就会扑到他怀里,师不像师,徒不像徒,一点都没有尊师重道的样子。
但当段驰龙将他搂入怀时,凌云渚的心脏还是漏跳一拍。
谢九州的拥抱,是小辈对长辈的撒娇,眼下这个……
望月楼为了消暑,在每间房中都放置了厚冰。明明是极凉爽的地方,凌云渚却出汗了。
他不自觉将身子往后仰,微微拉开距离,片刻后终于出声:“够了!”
段驰龙一脸无辜:“怎么了?”
凌云渚忍无可忍:“你太烫了。”
“哦。”
段驰龙卸了力道,凌云渚赶紧撤到桌子另一头,鼻尖还萦绕着对方衣上的皂角香,抹也抹不掉。
段驰龙笑看着他:“仙尊,你真好。”
凌云渚:“……”
后面半个时辰,段驰龙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临时道侣”的身份。望月楼重新把菜呈上餐桌,他一边替人夹菜,一边与人聊天,又靠着细枝末节记清了对方的喜好,将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最亲密的接触也只剩肌肤相贴的瞬间,除此之外,再没越过界。
他太过贴心,以至于凌云渚站在露台,看夜空出神的时候,竟有些许的恍惚。脚下的长街灯海如昼,一路漫延向远方,大堂划拳喝酒的喧嚣不再遥远,隔着板层清晰地钻入耳畔。
烟花在眼底绽放,碎星滴滴答答,消失于空。尽管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某个瞬间,凌云渚竟想和段驰龙有个永远。
清心别院建得太高了,门可罗雀,很长一段时间只有谢九州叽叽喳喳的声音。但阿域身为少主,诸事繁忙,他不在的时候,便显得别院更为冷清。
方圆十里唯余鸟鸣,住久了,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砰!
又一簇星火窜到半空炸开,震声响彻云霄的刹那,后方伸来一双手,将一串泛着凉意的东西挂在他脖颈。低头,胸口悬着个圆形挂坠,上嵌三颗星星,很简单的样式。
凌云渚翻来覆去,没看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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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玄机:“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含笑的嗓音贴在他耳侧,“不许摘。”
这么霸道?
凌云渚挑了挑眉,心道一刻钟后就江湖再见了谁管你摘不摘。可因着那点隐秘的心思,他还是顺着应了一声。
下一刻,有什么湿凉的东西印在了他侧颈,很突兀,也很柔软,如同心脏被羽毛抚过,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此为何物,只当是自己站得太近,被迸开的火花溅了身,泛起一点算不上明显的刺疼。
直到余光瞥见一缕发丝,他才恍然想起——
火花怎么可能是凉的?
一个触之即分的吻,却让他猛然乱了心跳,思绪滞涩。
怎么能这样呢?
漫天烟火中,那人笑意明媚,血瞳莹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此处,像要将他呆愣的模样印在心底。
凌云渚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大脑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念头。
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是当了一个时辰的临时道侣……不,严谨来讲,连“临时道侣”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勉强安了个身份伴在他身侧,怎么就胆大包天到——
直接亲上来了……
虽然只是侧颈,但他从没和别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啊!
凌云渚又羞又恼,眼泪都快出来了,偏偏段驰龙还敢凑上来:“别生气,烙个印。”
凌云渚狠狠瞪着他,满脸通红。
“抱歉,没忍住。”知道闯了祸,段驰龙小心翼翼地解释,“你太可爱了。”
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凌云渚气得失了智,当即去摘颈上的挂坠,谁料这链子还挺结实,无论蛮力还是灵流,都弄不下来。
“抱歉呀,仙尊。”段驰龙轻车熟路地道歉,等他将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漫不经心道,“刚才忘了说,此物名为三生珞,是烙在灵魂里的印记,认主,戴上就摘不下来了。”
凌云渚动作猝然一顿:“你说什么?”
三生珞他是听过的,只流传在人们口中的稀罕物,怎么就被他轻而易举拿出来了?
此人什么来头!
“我理解你的心情。”段驰龙捏住他一抹衣角,轻轻晃了晃,“可是仙尊,今日过后,你我就分道扬镳了,我想留个印证,证明我们共同拥有过一个七夕。”
“那也不能——”
段驰龙低下头:“对不起。”
于是斥责的声音戛然而止,凌云渚僵持片刻,认了。
怪他心软,怪他懈怠,怪他一时不察,被美色迷了眼!
“算了,戴都戴了,回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摘下来。”凌云渚恨恨闷下这亏,“走了,后会无期。”说罢,用力扯回衣袖。
段驰龙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靠在露台栏杆上,姿势放松,一改装乖弄巧的模样,勾出个冷然笑意。
他摊开手,掌心暗光一闪,豁然显出一个画面,正是凌云渚的身影!
无相域在他身边安插奸细,他也同样可以借三生珞监视对方。倘若凌云渚的确和那边有牵扯,这就是一步废棋,倘若一切都是误会,两方没有牵扯……
段驰龙手一覆,画面消失不见,抬步向室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