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蠕动着将腰掐紧,凌云渚很快涨红了脸,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出来。他握着断尘往小腹刺去,砍断紫藤的同时也划伤了自己,血腥味窜入鼻尖。
这味道似乎有催化作用,紫藤拔高数尺,张开血盆大口骤然袭来。凌云渚仓皇避开,手臂磕到石子,本就不牢固的贴纸失了粘性,不知掉到哪儿去了。
凌云渚怒喝:“系统!”
什么破烂道具!说好的隐身呢?!
【宿主不要生气哦,贴纸只能屏蔽视觉,无法屏蔽嗅觉呢,加油加油!】
藤蔓迎面,凌云渚一剑砍下:“你加什么油?!”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植株没有眼睛,怎么可能用视觉定位,他竟然还傻乎乎地花五百积分买了这劳什子隐身贴,真是冤种。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来不及了,也没时间给他后悔。粗大植株突然停了攻击,收回藤蔓,在他头顶交叉缠绕,汇成一张网。紧接着,所有花骨朵同时绽放,落下浑浊液体。
凌云渚直觉不好,撒开腿就往黄铜门跑。
这浊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鼻涕似的,黏腻又恶心,即便没毒他也嫌弃。
可惜这变异藤蔓比想象的聪明些,早已预料到他的行动轨迹,噌地窜下来,追着人杀。凌云渚愈发着急,脚步凌乱,一个猛子扎过去,结结实实撞了个头晕眼花。
他口鼻喷血,昏着眼往后摸,绝望地发现那黄铜门不知何时竟闭上了。
藤蔓搅动虎虎生风,凌云渚却莫名生出一个念头。曾经他以为,人在绝境下是歇斯底里的,悲痛欲绝的,以至于尸体的眼睛瞪得滚圆。但此刻才明白,原来人在临死前,什么情绪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像散尽的余灰。
耳畔只有鼓动的风,滴滴答答落下的液体,与后背升起的寒意。
等等,背后是门,哪来的寒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头皮便是一紧,有什么东西抓住他头发,用力将他往门后拖。
凌云渚疼得不行,喉咙里发出闷哼,偏偏对方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一脚踹上门,确认那变异藤蔓不会进来,这才松手。
凌云渚伏在地上,揉揉溢出的眼泪,却摸到一手咸猩。视线恢复的瞬间,他也看清了对面那张脸。
头发蓬乱得像茅草,黏成一簇一簇搁在脑后。额头破了个大洞,血蜿蜿蜒蜒流下来,和污泥混在一起,将整张脸染得脏污。眼睛倒是乌黑发亮,睫毛刚被泪水浸过,沾着水汽,湿漉漉的。
他眨眨眼,对面跟着眨,他抬手去擦脸上的灰印,对面也擦。
这里竟摆着一面琉璃镜。
“师尊,还好吗?”
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五指修长,很干净。
凌云渚一愣,顺着往上看,便见那逆徒眉关微蹙,正担忧地瞧着自己。他衣冠整洁,连发丝都没乱,另一只手抵着镜框,俯身道:“先起来吧,我扶你。”
凌云渚似乎尚未反应过来,没说话,也没伸手。
“怎么了?”段驰龙半跪在他跟前,放轻声音,“刚刚情况紧急,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别生气。”
凌云渚定定看着他。
“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头顶,却被凌云渚轻轻避开,挡住:“不用,不疼了。”
段驰龙挑挑眉,将对方拽了起来:“师尊,你的剑。”
凌云渚将断尘插回剑鞘:“这是第二层?怎么出去?”
“塔妖创了镜子迷宫。”段驰龙将手背在身后,“她就躲在镜子里,杀了她,才能开启通往第三层的门。”
仁心塔的第二层与第一层大相径庭,是个封闭空间,脚底一片混沌,如同漫步在云层。周围浮着数不清的琉璃镜,光可鉴人,映照出千万个一模一样的镜像,望不到头。
凌云渚放慢脚步:“她躲在里面?”
“嗯,对。”段驰龙跟在他身后,“我亲眼看她进去的。”
“把镜子全打碎,能逼她出来吗?”
“我没试过,不清楚。”段驰龙道,“但可能得花很长时间。”
这些琉璃镜一环绕一环,看久了便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凌云渚走了一会儿,有点缺氧,便将头抵在镜上缓了缓。再抬眼,瞧见上边被印出了一道湿红血迹。
凌云渚一愣,下意识摸摸额角,碰到一手黏腻。转身一看,血迹顺着下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蜿蜒了一路,颇为惊悚。
是在黄铜门上撞出的伤口,忘了包扎,竟就这么流了一路。
难怪有缺氧的晕眩感,再过拖一会儿,怕是直接失血过多倒在地上了。
凌云渚无言片刻,割下一抹衣角,也不管脏不脏,就这么摁上去。段驰龙才注意到他额角伤口,道:“我帮你吧。”
尽管如此,他双脚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段驰龙点点头,并不坚持。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凌云渚突然开口:“你来这儿多久了?”
“一刻钟前吧,我和塔妖交了一次手。”
“然后呢?”
“然后啊……”段驰龙想了想,“她给我说了第一层的情况,我怕你出事,急着找你,一不留神就让她跑进了镜子里。”
凌云渚止住脚步,偏头:“也就是说,你原本能打过她,因为我才分了心?”
声音回荡在空间里,寂寂旷旷的。他脸上的液体已经干涸,留下一道擦不干净的蜿蜒血迹,直勾勾盯人看的时候,很是悚然。
段驰龙顿声:“也不能这么说吧……怎么了,师尊?”
“没什么。”凌云渚收回视线,“你还挺关心我。”
段驰龙笑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颈后微凉。他目光一凝,听得凌云渚喝道:“谁!”
数不清的棱镜中,有个黑影来回穿梭,速度极快。凌云渚握住长剑,低低道:“危险,不要过来。”
段驰龙很听话,站那儿不动了。
断尘寒芒闪闪,刷地挥过去,几面琉璃镜便碎了一地。但或许是体力不支,始终没伤到塔妖哪怕一下。
黑影仍在不停窜动,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刻不停,凌云渚喘息发急,干脆闭眼缓上片刻。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样太累,师尊,我帮你好不好?”
凌云渚没说话,他垂着头,黑发散下来,将神情遮得严严实实。
段驰龙以为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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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师尊,要不要我来帮——”
利刃破风,骤然截断了话音,段驰龙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偏开头。断尘在他侧颈划出一道血线,怒气冲天地连着碎掉数十面琉璃镜,重新被凌云渚握住。
段驰龙捂着伤口,闷闷咳嗽一声,抬眼看对面。
剑尖正对他脸颊,凌云渚一改方才气喘吁吁的模样,面无表情:“你演够了吗?”
“段驰龙”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出声来:“好吧,好吧。”
她无奈摊手,俊美的面容扭曲重组,身形偏为矮瘦,嗓音也变得尖细,赫然是个娇俏女子。脚尖一点,便轻飘飘飞起,落在身后的镜框上。
“可以让我输个明白吗?”她晃着腿,“我的行为举止明明和他一模一样,你怎么发现的?”
“一模一样?”凌云渚嗤道,“你是指拽着头发把我拖进来,还是看我受伤袖手旁观?”
“可我确实没骗你呀,那种紧急情况下,必须尽快把你拉进来,你的头发离我最近,我当然就扯头发咯。”塔妖道,“要是犹犹豫豫,琢磨着碰哪里不会弄疼你,我怎么可能把你拉进安全区?”
“所以你成不了他。”
塔妖满脸不服:“那照你说,他会怎么做?”
凌云渚毫不犹豫:“他根本不会拉我进去。”
“哈?见死不救?这么混蛋?”塔妖震惊,“你们不是道侣吗?”
“不拉我进去,不代表见死不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凌云渚并未反驳最后那句,“他会出来,与我一同手刃紫藤妖。”
段驰龙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让他打落牙齿混血吞,只会与他并肩同行。
“所以一开始,你就暴露了。”
塔妖眼珠瞪得滚圆,显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
弃自己安危于不顾,只为给别人撑腰?
荒不荒唐!
她哑然片刻:“那、那另一个原因呢?”
“我明明问过你要不要帮忙了,是你说不用的,难不成他不是这么做的?”
“是啊,他根本不会问。”凌云渚冷笑,“见我受伤的第一眼,就会将我拎过来好好包扎,一旦察觉到危险,就会把我护在身后。”
“所以——”剑光在眸中一晃,他冷声道,“你把他,藏哪儿了?”
“别动粗嘛,只要塔不散,我就死不了。”塔妖笑眯眯道,“你受伤这么重,硬碰硬,可不一定能打过我。”
凌云渚无甚情绪地勾勾唇角:“试试?”
“不要,打架太耗力气了。”塔妖嘻嘻道,“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倏而飞向顶端,长袖一挥,万千琉璃镜便呈现出另一个场景。黑衣血瞳,赫然是被囚在镜中的段驰龙。
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动作,用力拍着镜面,嘴上说着什么。言语混在一起,分外嘈杂,听不清。
啪嗒。
凌云渚手一松,毛骨悚然。
“这里有一千面镜子,九百九十九面都是虚影。”塔妖咯咯笑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找出你的道侣,如果错了……”
“那就只能下辈子见咯。”她调皮地歪歪头,“不是很了解他吗?喏,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