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是因为芍药花呀，原因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晏斗星眼神闪躲，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本来她就不擅长说谎，还要在司尚书面前说话，被他眼睛盯着，感觉压力更大了。
说完后，他没出声，就一直盯着她看，晏斗星心里毛毛的，几次抬头都跟他眼神撞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印象中，前世司延华在官场升的很快，很多文人怀才不遇的情况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他绝不是编个故事就能相信她，糊弄过去的人。
晏斗星在想要不要坦白。
突然眼底出现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最近已经有散财童子往我家送钱了，你这个就算了，再说，普通的芍药花，哪里需要一百两银子的，有钱，这也不能这么花，收回去。”
晏斗星犹犹豫豫伸出手，银子很快搁置到她的掌心，期间没有一丝的触碰。
她知道有钱不能这样花，可是，她就是想给他花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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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晏适重已经在气定神闲地喝茶。
晏斗星知道，他气肯定是消了。
“爹爹”她在对面坐下。
晏适重见她过来，将白玉茶盏重重放下，在安静的院子里，声音显得格外地大。
“跟我说说，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呀。”
“我是你爹，你能瞒得过我的法眼？”
晏斗星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他览春书院的学生，上次秦方示偷山长墨宝就是往他身上栽赃的，昨日我让人请种花师过来瞧瞧我的芍药怎么不长，恰巧请的人就是他，于是闲聊了几句。”
她可不敢说，上次逛青楼被他看到，这次她多给钱，对方以为他图谋不轨。
能来览春书院读书的大部分家境贫寒，所以平时出门做工晏适重并不意外。
“三房现在还不知道人是你送过去的，这段时日，尽量不要与他们接触以免露处破绽，尤其是那男的。”
“知道知道。”她以父亲的名义送人过去，就是不想沾染麻烦。
虽然她对名声早就不在乎，可也不想一出去见人就被议论。
“小惩大诫，面壁思过三天，不准出门。”
晏斗星屁股挪到晏适重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粉糯的脸颊上扬，“爹，商量一下嘛。”
“没得商量。”晏适重抽回自己的手臂，不让她碰。
晏斗星眼珠子滴溜一转，委屈地憋了憋嘴，“爹，我知道了，以后三婶要把我送给乞丐，我都不说话，反正你心里就是他儿子，他儿子才能继承你的衣钵，我算什么，早晚会嫁出去。”
“晏斗星，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那我说的是实话嘛。”
“什么实话？胡说八道。”
“那爹为什么要罚我罚的那么重，不就是让我受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嘛。”
“行了，那你说怎么罚？”晏适重语气颇为无奈。
晏斗星立马又换了副笑脸，“就罚我在家禁足三天，不准出门。”
“你”这算什么惩罚，四五天不出门都是常事，晏适重看着女儿一副故意任性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
趁着现在还在他膝下，能惯一点是一点。
“爹爹。”
晏斗星笑得甜滋滋地，声音也格外好听。
晏适重不但没应声，身体还往外移了移。
“有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别来这套。”
“爹爹。”晏斗星再次挽上他的手臂，“你也知道苹画一直对医术感兴趣吧。”
“嗯？”
“那个，能不能让苹画去览春书院，读医科？”
“胡闹。”晏适重大声反对道，“你别拉着你妹妹跟你一起闹，哪有姑娘家去书院的？还是读医科。”
“怎么没有？以前女帝还未驾崩时，很多女子都去书院啊。”
“你也说了，那是女帝，现在这位。”晏适重忽然停下片刻，“总之，现在没有女子不适合。”
“哼，这个圣上真是个小心眼，对我们女子苛刻就罢了，他在位这几年咱们宸召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差。”
“住嘴。”晏适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往四周看了看，还有因为三房的事情，他提前把下人遣退。
“晏斗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爹，被人听到了会杀头的。”
见女儿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晏适重稍稍放下心来。
喝了口茶，缓了缓心情。
“你还知道圣上是小心眼，听谁说的？”等他找出在谁女儿面前说大逆不道的话，一定把那下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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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只是以前女帝身边的红人都被他杀的杀，发配的发配，我猜测的。”这话倒是不假。
晏适重目光一凝，随后流露出淡淡地悲伤，“如果你是男儿身，想必入仕定有前途。”
晏斗星笑容凝在脸上，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听父亲这样说。
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她是男儿，处境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爹，你到底答不答应。”晏适重准备开口，她又抢在前面说，“但本朝律法也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入学。”
“是没有，但如今约定俗成是女子不去书院，幼儿时可在家族私塾读书识字，苹画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去书院，再说，她懂一点就行，打发时间，就算学出来，又有何用。”
又不能在外行医。
“可是爹，苹画想去。”
“这事没得商量。”晏适重语气坚定，担心女儿一直纠缠，直接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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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延华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今天一文钱都没要。
“真是亏大了。”他低语，眼里却是一片笑意。
他走了一段路，来到城西的一家药铺，买了他母亲章以诗日常要用的药材，还有点强健身体的药。
这些年，母亲为了生计劳累，身体不大如前，如今钱财够了，也应该买点药食补补。
耽误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家。
章以诗看到他半桌子的药材，给心疼坏了。
“你买人参做什么？这些银子留着给你科考用的，以后去长安，大把的地方要银子。”
“娘，一锭金子，够普通人家一辈子了，去长安就是再要钱，也要不了这么多，而且你身体太差，合该好好补补。”
章以诗不同意，想拿去退了，可司延华怎么都不松口。
最后，叨叨几句便作罢。
平时司延华回来除了干活就是读书，现在没他的事，自然是回到屋子读书。
最近天气变热，衣衫也换了薄的，章以诗从衣箱翻出去年的衣物，发现司延华的长衫破了几个洞，于是拿过来给他打上补丁。
正巧他回来，章以诗拿着长衫过去想拿给他。
打开门，书案上看不到人影，却在床边的台子上，看到儿子的身影。
“华哥儿，你在看什么呢？”
司延华转过身，略微不解地问，“娘，我看起来很恐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