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节。他们与初遇跨越51天的再逢。
从平安夜到情人节,从1999年12月24日到2000年的2月14日,威尼卡·托比欧曾51次出现在她家门前,在微风习习又或是暴雨如注的清晨里,捧着饱含露珠的花,敲响她时常紧闭的门。
可她消失了。
他找不到她的踪迹。
暴雨天的惊鸿一瞥似是错觉,他又过了几周盲目的日子,终于,在杏花细雨中,踏着盈盈碎碎的清晨微光,在几乎不可能遇到她的路边过道再次与她相遇。
冷风送来阵阵气味。
薄荷酒精的凉薄,蔫蔫杏花的冷冽清香,还有她身上那股盛放着的旖旎糜艳的气息。糜艳。这个词汇在他脑海里扎了一根刺,他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也那样亲昵地勾缠过,他也曾拥她入怀听她喘息,吻去她眼角的泪滴和深切的不安,在顶点的余息说“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会永远保护你”。
可他等待已久的人,却以这般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清晨曦光如初闪耀,她身上的痕迹尽入他眼底。
脖颈的吻痕。
锁骨处的指痕和齿痕。
就连耳垂上那颗浅浅小小的红痣,都有红印缠绵。
反复回想平安夜的经历,她的气息和现在竟然别无二致。他刚刚怎么会没发现这个事实,怎么会没发现她身上的痕迹和气味。一向观察细致的他,怎么会连自己在乎的人的走姿都注意不到。
……她在昨晚一定经历过。很激烈,很漫长,甚至很投入的性/事。她一定也躺在别人的怀里喘息,倚在别人的胸膛里流泪,和别人也许下同样的诺言。不,从身上的痕迹来看,也许昨夜比他们先前拥有过的体验还要独特。
好烦。好烦。好烦。
这51天的等待好像是一场空谈。他记得她,可她根本就没有——
不。
托比欧冲上前,温柔的棕色眼眸赤红一片,粗粝的掌心抵在她的双肩,“肯定是有人欺负你?!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他在哪里,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
手下意识加重力道,指腹捻过那些红痕,莉奈咽喉中溢出一声轻吟。
托比欧更生气了。
眼尾染起绯霞,她惊慌地,满脸惧意地看着他,好像被他吓到了。
身体软着,跌坐在地上。裙摆微扬,暧昧地擦过小腿肚。
……他吓到她了。
看见她这样倒在地上,他又开始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来得再早点。其实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那天没有说清楚就莫名其妙离开,都是他来得太晚让莉奈伤心,都是他刚刚说了重话让莉奈害怕,都是他的错。
满腔的思绪翻涌,他又开始恨那个侵占她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让她一个人穿那么少走夜路,为什么雨天她被凯杰袭击的时候对方没有出现,为什么不陪着她一起回家,为什么要在她身上留下这么重这么痛的痕迹,她明明那么怕疼只要有一点疼就要掉眼泪。
他一定要杀了他。
攥着拳头。
眼底阴沉。
棕眸划过一抹暴戾。他又看见莉奈发着抖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用看旁人的眼神看着他。
他立刻受不了了。
扶起来,搂过她腰身,“莉奈小姐……对不起……莉奈小姐……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凶你的……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莉奈小姐这么好的人有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莉奈小姐……原谅我好不好……”
低下身。垂下头。看着地面。
语气颤抖。
“——我要杀掉他!”他又骤然变换语气,棕眸隐约闪着戾气的光,“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凭什么碰你,凭什么欺负你,凭什么——”
她不敢说话。
抱着膝盖。攥着小腿肚。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心里又好像有隐隐的快意。
他又跪下来,看着她颤抖的样子,语气软下,似是祈求,“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这么凶你……莉奈小姐……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一定是他强迫你……”
“我会杀了他的,”他攥紧拳头,“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帮你杀了他——一定是他强迫你……”
去抱她。
怜惜地,愧怍地,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千叶山莉奈却在这一刻突然醒悟。
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样子呢?她恨透了自己。她不是发过誓要用生命用灵魂爱着他吗?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表现成这样?难道她的誓言都是自我欺骗的产物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无法容忍。
她猛地抬起头,用不知怎么形容的语气苍白地叫道:“他没有强迫我!”
从他怀里挣脱。
这一刻她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又或者说,爱本身就是无穷的力量。
大人没有强迫她。
她是爱着大人的。
她是那么诚挚地,恳求地,充满希冀地爱着那个人,他们身体的缠绵是她心甘情愿的奉献,才不是什么强迫和霸凌。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在她内心,这句话是澎湃着说出来的。在托比欧的视角,开口之人是多么脆弱苍白,这句话也是那么脆弱苍白。
可她的行为好像不顾一切。
锁骨上那些杏花的碎屑,怀中残余的蔫蔫的杏花,她恼怒着把这些东西砸在他怀里,“他没有强迫我,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是真心爱他的!”
跑走。
关门。
“那天的事你就忘记吧,”她的声音朦朦胧胧地飘过来,怎么也抓不住,“对不起。”
对不起,托比欧。
说完这几句话后,她满腔的爱意又好像散掉了。坐在地上,背倚在墙壁,脑袋低下去,鼻尖萦绕着未散去的杏花味道。
那些低迷的蔫蔫的杏花,曾黏黏腻腻地贴着她的锁骨。遗留下的露珠水渍打湿肩胛和衣领,也把她的思绪打湿,她觉得好落寞。
大人已经抛弃她。
她再也看不见大人了。
这也没什么的,她早该知道的。他这样高贵的人,早早厌倦她也是无可指摘的事。只要她曾经那么真挚地爱过,那一定什么也都值得了。不是供养,不是权力关系的倾轧,是给予,是爱,是心甘情愿的奉献。她对大人是真心的。而且就算他不再喜欢她,她也要一直这样真心地爱下去。
她又站起身,看猫眼外的人。
他已经不在了。她心里有些意义不明的不满。真奇怪,明明她是喜欢大人的,为什么会为他的离开感到不适。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是喜欢大人的。
笔记本亮了。
她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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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无措地抬起头。
撞入电子产品混沌无序的漩涡中。
她立刻想起了大人,想起自己被他窒息地掌控着。思及此,千叶山莉奈立刻满心欢喜地跪过去,看屏幕上显示的字眼。
「床头柜。」
床头柜。
这些字句消失得很快,几乎在入目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莉奈甚至疑心是她的错觉。
可她还是第一时间,跑过去。
卧室。
床头柜。
台灯和两本书映入眼帘,而放置在圣经之上的,是两条小小的软膏。没有说明书,膏身没有产地用法等字样,可她偏偏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从刚才开始,她走路便不稳妥。肿痛酸涩蔓延,她想定是破了皮,发了肿。
大人注意到了。
虽然她一个人在路边醒来,但大人一定是在乎她的,不然他怎么会留下药膏,让她擦身体呢。
是不是也说明,大人并没有抛弃她呢?
她立刻虔诚地,满怀欣喜地抱着圣经,抱着药膏,唇角弯起幸福的弧度。
大人没有厌倦她。
太好了。
她还可以和大人在一起。
她还能和爱的人在一起。
她还可以继续爱他。
戴上眼罩。
打开扣子。药膏的扣子。
一点点褪下外衣。软膏的药香陷在指腹,抹匀,一点点抹在伤口上。红肿又糜烂的伤口。好疼好疼,却又觉得是那样满足。只要是他留下的痕迹,只要是关乎他们之间的爱的,只要是和爱相关的,她就满足到无法言语了。
“大人……大人……”
“好喜欢你……”
想象是他为她涂药。附着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肌肤,一点点涂抹,白色药膏清清凉凉滑滑腻腻,她的身体泛起战栗。倚靠着的床头是他坚实的臂弯,柔软的枕布是他温暖的肩膀,眼罩的泪意是他温柔地爱抚。不断抹匀伤口的细节是他未抛弃她的证明。
只要还有身体,只要她还足够漂亮,只要她温软乖顺到低劣的程度,是不是就不会被厌烦不会被抛弃呢。
好像听见有水声。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啜泣。
好近好近,近在咫尺的水声。希望她哭得不要太难听不要太难看。他一定很讨厌看她这样子,所以她不可以哭。
“大人……大人……好喜欢……好想你……莉奈好想你……”
抹匀药膏,涂在外层,清清凉凉的触感被泪水弄得模糊黏腻。再这样下去,也许药膏的作用也要大打折扣了。
可她不在乎。
只要被填满过,就永远渴望被填满。只要被爱过,就永远渴望被爱。杨绛说张爱玲笔下的人物都是些□□者,爱饥渴者。药膏太冷,抹在伤口也显得好冷。她想她才是杨绛所真正鄙弃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表露出爱意,她的心绪就忍不住对他敞开。敞开爱敞开心又敞开腿。大人是如此,托比欧是如此。她想自己真是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人。泪水又在泛滥了。脸上有被单上也有。
“砰。”
……什么声音。
下意识拢起腿,眼罩往下拉,露出双含着氤氲水汽的眼来。
胆怯地,羞怯地,朝着声源望去。
窗外。
一个粉色的脑袋,仓皇地看着她。
……
是托比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