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不理解地看向郭夕瑶。
还不等对方开口解释,就听见外面有人哭闹的动静。
郭夕瑶捏了捏她的小脸,低声道:“好好看吧。”
“姐姐我,现在就给你展示下,什么是宅斗。”
房间外面,一个娇弱的声响起从很远的地方,一路飘来。
站到门口时,方能听清。
“瑶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我的好瑶儿,乖瑶儿。”
“你怎么...”
门从里面被打开。
郭夕瑶双手抱拳,悻悻问,“我是醒了。不是死了。”
“哭坟都没你积极。”
王若兰心里震惊于眼前人的表现。
可脸上的表演,却没有半分的疏漏。
拔腿走进了房间里,假惺惺地坐在郭夕瑶的床边。
拉起她的手道:“听人说你醒了,姨母我高兴啊。”
“高兴吗?笑一个来看看呢。”
王若兰表情僵在脸上,装作无知地问,“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郭夕瑶睁开自己的手。
将手藏进被子里,看着她,也不说话。
王若兰心虚地移开双眼,看向一旁的李免,“县主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那怪病留下的后遗症?”
李免刚张开嘴。
郭夕瑶立刻接话:“听你的意思,你倒希望我像从前一样。”
“痴痴傻傻的,才算病好了?”
王若兰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又不好直接追问,只能否认道:“怎么会呢。”
“你小时候,最是聪明,比你的哥哥姐姐都聪明不少呢。”
本以为郭夕瑶会接话。
可她却看向春梅,歪着头反问道:“春梅。”
“我卧病在床的这四年,我爹在外面认了野种回王府吗?”
春梅被这话,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声音怯怯回答:“县主。”
“王妃只有您一个孩子,王爷对王妃更是一往情深,从未有任何其他的女人。”
郭夕瑶了然点头后。
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王若兰,“那我哪有什么哥哥姐姐?”
“姨母,你说是不是?”
王若兰意识到这人气场变得不一样了。
却还想用从前的方式,来糊弄她。
她将手伸过去,想要拉住对方。却被人躲开,直接背在了身后。
让王若兰根本没有亲近她的机会。
“你表哥表姐,也是你的哥哥姐姐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亲厚。“
郭夕瑶努努嘴,摇摇头。
“亲厚我可不敢说。”
“但我一个陛下亲封的县主,让我叫他们哥哥姐姐,岂不是变相抬高了他们的身份。”
王若兰此刻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凌厉了。
仍旧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她还想再说什么。
又听见床上的人,用温柔的声音,疏离地说道:“对了,姨母。“
“刚才,你进屋时,似乎没有向我行礼吧。”
这下子。
王若兰最后的体面也维持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愤然指着郭夕瑶,“你别太过分。“
“好歹我是你的长辈,你还想让我行礼?”
看她暴跳起身。
郭夕瑶也达到了目的,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王若兰。
“姨母这是怎么了?”
“贤良淑德这就装不下去了?”
她微微颔首,又继续道:“既然姨母不愿意行礼。”
“那等一会儿爹回来。我便去问问,以后要不要免了你的行礼。咱们一家人,都客气些。“
王若兰一听见她要见白舫。
立刻慌了神。
赶紧福了福身子,咬着牙,讪讪行礼。
郭夕瑶这才满意地摆了摆手。
随后就下了逐客令,“今日我累了。”
“姨母要演戏,一会儿去我爹那里演吧。”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撇嘴评价道:“不过啊,姨母演技,挺一般的。“
王若兰一辈子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傻子身上栽跟头。
她出了郭夕瑶的房间,转头就来到正厅里候着。
她的贴身嬷嬷王菊也跟了过来。
“玉柳院里那个傻子,竟敢当众折辱我。”王若兰愤愤坐下。
直接坐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
可所有的下人都不敢置喙。
王菊低声提醒道:“主子,她会不会想起当年的事。”
“给我闭嘴。当年什么事?”
“那时我初入王府,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王若兰慌乱的神情全都写进眼底。
又掏出一块绢布,遮挡着下半张脸。
良久,她才缓过心情,转头问王菊,“她醒的事情,差人去通知王爷了吗?”
“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王爷也真是的,十天半月不回来一次。”
“这一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王菊佝偻着,在她旁边安慰,“娘子这般花容月貌,若不是王爷军务繁忙。”
“又岂会不愿意回来呢?”
王若兰笑得娇媚,“还是你最会说话。”
“一会儿王爷回来,叫人把我炖好的鹿茸汤给端过来。”
王菊赶紧下去吩咐。
郭夕瑶送走了人,春梅却站在原地,眼睛都红彤彤的。
她不可置信又激动地看着床上的人。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郭夕瑶一下子慌了神,“你哭什么?“
“县主,您真厉害。三两句话就给了王姨母一个下马威。”
“从前这样的场景,春梅想都不敢想。”
郭夕瑶用手背替她擦眼泪。
声音柔和地说道:“这才哪到哪啊。”
“她这点小伎俩,我可是清清楚楚。不就是想趁着我爹不在家。”
“想独掌王府嘛。”
“王姨母才不想掌王府呢。“
春梅一句无意识的抱怨,让郭夕瑶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她看着春梅,瞪大了眼睛。
“她...想做王妃?”
春梅严肃地点了点头。
郭夕瑶连连反问,“我爹也有这个意思?”
“想让她来续弦?”
春梅再次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县主,您...您...”
“有话直说。这事难不成跟我也有关系?”
“之前王姨母逼县主您去王爷面前说,想要让她做您的母亲。”
“王爷心疼县主,只说这事他要考虑看看。”
“这次回来,王姨母恐怕又要来逼县主和王爷你们给个说法了。”
郭夕瑶冷冷哼笑两声。
最后看着门外。
扬着脖子,厉声道:“从前欺负惯我了。”
“真当我没有脾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