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不一会儿,他又想要喝水。
不舒服的闷闷哼了一声,整个脸都是红润的,呼出的炙热气息喷洒在郁瑾的脸颊上。
郁瑾屏住呼吸,细细地观摩他的睡容,“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闭着眼,摇摇头。
等到他放松些,她终于能起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床上的男人用力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让他感觉安心熟悉。
他伸出手,试图去碰她,相隔甚远,手臂无力的落下。
郁瑾端着水杯进来,把玻璃杯塞在他的手心里,“喝水吧。”
“你喂我。”
男人松开手,修长的手指如玉一般,骨节分明,就是不肯去握住杯壁。
“你是小孩子吗?”
郁瑾站在床边,问他。
“要你喂我。”
他再次扬起头,抬起眼皮,深黑色的眼睛看着她,一向冷峻俊美的脸庞在病情的晕染下,竟然现出几分靡艳。
“郁瑾。”
他这次没有喊她褚南倾,他看清她的样子。
“喂我。”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肌肤相触,热得灼烧。
郁瑾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将手抽离开,往后缩了缩,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看他的脸。
她看向别处,推了推他。
“水凉了,我再去掺些热水。”
走了就不回来了,反正药已经给他吃了,看他磨磨蹭蹭也不像是真口渴的样子。
周津成拉着她不让她走,他抬起下巴,眼神看向房间里的矮柜。
矮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水壶。
“那里就有。”
这时候,他倒是清醒了,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
郁瑾扭头看过去,抬脚走到矮柜旁,重新接了杯温水。
她移开目光的瞬间,瞥见矮柜里放着一堆东西,柜门是透明的玻璃,整体是红木。
大大小小的盒子,五颜六色,系着漂亮的蝴蝶结,还有枯萎的花束。
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些都是她曾经送给周津成的礼物。
只要是见面,她就会精心挑选一个东西给他,价格都在五位数左右,太便宜的,她觉得配不上他。
他总是冷冷地看一眼,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
看他不喜欢,甚至有些嫌弃,她后来就不送了。
这些东西,他一直都留着?
“在看什么?”
床上的男人忽然开口问她,嗓音冷冷。
“这里是什么?”
郁瑾回头,用手指着矮柜。
“不重要。”
周津成抬起手揉了揉晴明穴,又用手指点了一下额头一侧的位置。
郁瑾攥着水杯的手用力一紧,杯子里的水洒到她的手背上,她背光站着,这点举动被昏暗的光线罩住。
不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当然是不重要的东西。
他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瞧不上她,也瞧不上她的礼物。
她鼻尖一股酸涩,无声地咬住下唇,走到他面前,把手杯放到床头柜上。
“你好多了,自己喝吧。”
“我没好。”周津成压着她的话回答,深黑色的眼眸深邃晦暗,“手还是没有力气,拿不动杯子。”
“等会儿就有力气了。”
郁瑾知道给他吃的治疗过敏的药是国外进口的,药效很足,不过半个小时就能好转。
“你女儿喂我吃的芒果,你得对我负责。”
“你是她的监护人。”
郁瑾抿抿唇,坐到床边,端起水杯喂给他喝水,几滴透亮的水珠从他的唇边溢出来,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流到好看的尖下巴上。
她拿着空杯子,起身,余光又无意地撇向矮柜。
攥着杯子的手指骨节清晰泛红,那些东西不过是她一往情深,不知羞耻的象征。
周津成注意到她的反常,她似乎很在意矮柜里的东西,眼底有种奇怪的深意。
长得像的人,喜欢也会相似吗?
电话响了,周津成伸长胳膊,拿到桌边的手机。
郁瑾皱了皱眉,她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虚弱无力。
“喂。”
“津成,叔叔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订好了餐厅,是家庭聚餐,你记得来。”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是盛黎,郁瑾能听出她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主卧的,听到第一句话,她就拿着水杯快步走出去了。
她跑进自己的卧室,靠着门,瘫坐下来。
忽然想起,她和周津成第一次约会,路上遇到周叔叔和周阿姨,她羞涩地红着脸,心里想着该如何打招呼。
周津成转过身,刻意避开父母的视线。
他们擦肩而过,并未注意到对方。
她知道,他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丢脸,他不想让家里人看到她。
周家的人只知道,褚南倾是富商的独生女,一口就答应了两家结亲的事,却不知道她也是个体重一百六七十斤的胖女孩。
如果喜欢,怎么会躲躲藏藏,他瞧不上她,她早该清楚这一点。
换做是盛主编,他果然是愿意让叔叔阿姨看到他的女友的,都已经进展到一起参加家庭聚餐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前几日还要让她冒充女朋友,耍弄她觉得好玩吗?
她想质问他,但是她没有胆子冲过去敲门,撕破脸大吵大闹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艰难地咽下自己喉间的哽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默默站起来,扶着墙壁。
郁瑾不知道的是,主卧的门被关上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有外人在,不叫家庭聚餐,况且我没时间。”
这是周津成给盛黎的答复。
他挂断电话,皱眉看一眼备注,确实是周芷的号码。
周津成望着门口的位置,只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低垂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他靠在床头上,抬起手擦起自己胸膛上残留的微凉的水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把郁瑾认作是褚南倾,明明是两个人,只是长得相似。
如果不是吃了药,及时清醒过来,他会做出什么举动,他心里清楚。
他对她产生了性欲,身体本能地有了最明显的反应。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石榴花的味道,很好闻,她的身体很软,摸起来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