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晏瓷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晏凌面无表情：“无。”
晏瓷：“我都听见了！江见云说你有事瞒着我，你没否认！”
晏凌沉默了一秒：“你先送我到门口，我再告诉你。”
晏瓷瞬间来了精神，她踩上鞋，披好大衣，对着厨房高声喊了句“我送我哥下楼”，就推着晏凌走了。
他们乘着电梯下了楼，终于到达门口，晏瓷停住脚步，期待搓手：
“到了，你说吧。”
阴影下，晏凌的面容不甚清晰，他歪头看了一会儿晏瓷，淡淡道：“哦，其实也没什么，你下个月不是过生日吗，我买了一辆卡宴，想送给你。”
晏瓷愣了下：“可是我不会开车啊。”
晏凌挑眉：“对啊，我买完才记起来这事，所以这车我就留着自己开了。”
晏瓷炸了：“晏凌！你就是故意的！”
她气得一拳砸过去，正中他肚子，对方身形都没动一下，语气悠悠：“不疼。”
于是晏瓷又给了他几拳。
晏凌疼不疼她不知道，但她的手被对方的腹肌震疼了。
她怒气冲冲地把手揣回兜里，刚想走，忽然听见他说：“你下个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晏瓷有些意外，晏凌居然有一天会良心发现，她仔仔细细瞅了他几秒，警惕道：“你不会耍我吧？”
这人小时候把蜘蛛装礼物盒里来吓她的场景她还记忆犹新。
晏凌竖起手指：“不要算了。给你三秒钟考虑时间，三，二——”
晏瓷脱口而出：“我要全套的温德莎水粉和柏樱的素描工具！”
晏凌挑眉：“就这些？”
晏瓷眼珠一转：“我还要——”
“时间到了，没机会了。”晏凌无情打断她，“到时我过来给你包桌酒席，你有什么朋友也可以带上，人多热闹点。”
晏瓷看上去有点兴致缺缺：“到时再说吧。”
其实她更想吃江见云做的菜。
晏凌像是猜出她心里想什么，冷笑了一下，说了个“走了”，就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忽然停住了步伐。
他看向晏瓷，道：“对了，江见云……”
晏凌的模样欲言又止，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他立在门外，大半身子都淹在阴影里，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像具雕塑，晏瓷看不清他的眼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晏凌的声音才传来：
“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了、变心了，没办法保护你，或者你不再喜欢他，一定要跟哥说。”
他说得很慢，很郑重。晏瓷愣了一下。
她低头看脚尖，嘟囔：“知道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啦……我走了，你、你回去吧。”
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晏瓷三步并作两步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正停在别的楼层，她按了一下按钮。
又过了几秒，她下意识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晏凌还没走，修长的身形站在黑暗中，单手插兜，面容完全被黑暗淹没，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回头往后看，僵了一下，随后连忙转过身，很快消失了。
电梯这时到达，晏瓷得意洋洋地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啧啧，她就知道晏凌舍不得她。
*
另一边，晏凌倚在自己的车身旁，看着晏瓷的那栋居民楼，一手拿着逐渐熄屏的手机，陷入沉思。
江见云也是猩红之潮的玩家。
一年半前，晏凌被拉入这个游戏，
他在那里遭到了名为“鬼异”这种东西的追杀，成功逃脱后，获得了能够在游戏内使用的异能。
从那之后，他每隔三十至四十天都会被拉入猩红之潮，游戏开始的前24小时，他会收到关于这场游戏的开始时间、游戏背景等信息，每场游戏都有一个任务，只有完成，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一旦玩家在游戏中死亡，回到现实后，便会因各种各样的“意外”而死亡。
在床底看到的那具尸体晏凌再熟悉不过，那块黑色的冰里，散发着强烈的鬼异的气息。
可鬼异本该只存在于猩红之潮内。
江见云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手机屏冰冷的光辉映在晏凌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三个月前，已经到了晏凌与上次游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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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的最后期限，但他却没有被拉入游戏。
从那之后，“猩红之潮”就仿佛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晏凌问了其余在游戏内结识的玩家，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他们没再进入过猩红之潮。
这无疑是一件巨大的好事，但狂喜之后接踵而来的，是不安。
他们都知道猩红之潮背后的那位【神】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而且，半个月前，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能在现实世界使用，尽管能动用的力量十分微弱，但从无到有，无疑是个恐怖的变化。
在晏瓷告诉他江见云失踪的事后，他将二者的时间一比对，完全重合。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江见云脱不了干系。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发给江见云的那些信息终于有了回复。
【我们毁了游戏的核心，那个世界现在出现了空间裂缝。】
【对。它们从里面逃出来了。】
视线触及的瞬间，晏凌心口重重一震。
*
晏瓷回到家的时候，江见云已经洗好了碗，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她来了，他按熄屏幕，抬头道：“你哥回去了？”
晏瓷点点头，一屁股贴在他旁边，发现电视上正放着今日新闻。
【乌波发生连环杀人案，凶手手段残忍，现已造成八人死亡，受害者遗体大部分残缺，当地专案组正全力缉查中。】
【K国西部上空出现有史最大“恶魔血月”，三人出现罕见“月辐射”症状，已送往最近医院抢救。】
【专家称明日全球将遭磁暴，为近四十年来强度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磁暴。】
……
她往前倾身子，十分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一开始还感觉新鲜，后面越听越无聊，打了个哈欠，趿着拖鞋去洗澡，洗完后用浴袍把自己一裹缩进沙发里，换到每晚的八点档狗血伦理剧频道。
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晏瓷忽然想到了床底下的梁医生，对江见云说：“你处理掉了吗？”
对方目不斜视：“处理好了。”
晏瓷“哦”了一声，继续心大地看电视。
也对，江见云都有超能力了，她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