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颜姝心口突地一跳,腕子上那块带她来的光印记猛地发起烫来。
“会点粗浅的拳脚罢了,家里请过武师,总不能眼睁睁挨欺负。”
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她垂眼避开那迫人的视线。
“承蒙将军折返相救。如今贼人已伏诛,不敢再劳烦,我也该……回去了,免得家中忧心。”
说罢她转身就想往土坡后绕,可刚挪出两步,萧策的声音就从身后追了上来。
“等等。”
颜姝脚步一顿,后背绷得发僵。
“此地离城镇尚有段路,且刚出过劫案,你孤身一人不安全。军营就在附近,不如随我回去暂歇片刻,待让人探明你家地址,再派亲兵护送,也免得你爹娘牵挂。”
这话听着客气,可那目光沉沉压在她身上,分明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颜姝心头发紧,面上却只能强扯出几分犹豫。
“这……怕是不妥吧?军营乃重地,我一个女子贸然进去,没得坏了规矩,徒惹非议。”
“规矩之外,亦有人情。”
萧策只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况且,”他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贼人,带着笃定,“你刚制伏了他们,难保附近没有窥伺的同伙。留在外头,才是真不妥。李安——”
副将立刻应了声“是”,挥手让亲兵上前捆人。
地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求饶声、咒骂声混作一团,闹腾得厉害。可这些刺耳的声响,落在颜姝耳中,却只化作一片模糊的、令人窒息的嗡鸣。
她攥着裙摆的手指泛白,脑子飞速转着脱身的法子,毕竟萧策显然是没信她那套“逃婚贵小姐”的说辞,如今要把她带回军营,不过是想把事情查清楚。
“将军美意,可我……”颜姝还想再推,手腕却突然一阵刺痛,系统的警告音急得像催命符。
【警告!空间穿梭倒计时15分钟!超时将触发天雷惩罚!】
她心头一慌,声音都跟着发颤。
“我真的不能跟您回营,家里还等着我……”
“姑娘不必多心。“我并非要为难你,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带你回营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待确认你无碍,自会放你离开。”
他说罢朝身后的亲兵递了个眼色,两名亲兵立刻上前一步,虽没碰她,却隐隐把她的去路堵了住。
十五分钟! 超时就是天雷加身,魂飞魄散。这军营,她一步也不能踏进。
“让开!”
她抬眼,方才的犹豫全散了。
话音未落,攥着裙摆的手猛地一松,身影如一道被狂风撕裂的流云,倏地向侧面疾掠。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两名亲兵伸出的手,堪堪抓了个空。
萧策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方才见她制伏贼人时虽利落,却还藏着几分收敛,此刻动起真格,竟半点不含糊,那股狠劲,扑面而来。
“姑娘这身手,倒不像只学过粗浅拳脚。”
他声音沉了沉,不退反进,手腕一翻便扣向她的肩。指尖刚要触到布料,颜姝却猛地矮身,手肘直撞他腰侧,动作又快又狠,半点不留余地。
萧策眼底闪过丝讶异,侧身避开。
颜姝动作里却带着股拼命的狠劲,每一招都往空隙里钻,不恋战、只突围,倒像是被什么逼到了绝路上。
可萧策哪里知道?颜姝的心里早乱成了麻。现在这些招式是之前在梦境空间里被那些虚影揍得够惨,挨得多了,本能里就刻下了躲招的反应。方才那几下不过是凭着经验在闯,真要跟萧策这种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人比,差得远了。
所以,她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系统的倒计时还在脑子里滴答响,每多耗一秒,就离死近一分。
她虚晃一招逼开身前的亲兵,刚要往土坡后冲,后颈却突然袭来一股劲风。
颜姝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气流擦过皮肤时的凉意。
她下意识地偏头,却还是慢了半拍,萧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颜姝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沾了点温热的液体。
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滚下来,痒得慌,也疼得钻心。
颜姝猛地顿住动作。怒火“腾”地窜上来,压过了对天雷的恐惧,也盖过了系统在脑子里的警告。
萧策仓促微微偏头,想要避开她的视线,或是预料中的哭诉质问。
但他错了。
颜姝根本懒得废话,拔下簪子直直刺了过去,簪尖擦过他下颌,留下一道与她脸颊对称的血痕。
血珠渗出来,沾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红得刺目,艳得惊心。
萧策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下颌,触到那抹温热粘稠。他看向颜姝,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之外的错愕。
颜姝挑眉勾起唇角,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自己颊边滚落的血珠。
“疼吗?”她轻声问道,声音沙哑却清晰,“这样才公平嘛。”
睚眦必报,以血还血,这才是她的规矩。
【叮!检测到目标萧策情绪波动异常,基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恭喜宿主解锁轻功经验礼包!已自动激活(踏雪无痕)】
颜姝摸着脸的手顿了顿,血还流着,可心里那股被冒犯的火气竟压下去了几分,转而被一种荒诞的庆幸攥住。
她猛地抬眼,目光扫过不远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干不算粗,枝桠却伸得远,最矮的那根横枝离地面不过丈许,是个绝佳的借力点。
萧策显然没料到这女子不仅睚眦必报,还当着他的面……跑?! 他眼底还残留着被她划伤下颌的不可置信。
就是现在!
颜姝没犹豫,脚下猛地一蹬。
这一回,她明显感觉身子轻得不像自己,方才还略显滞涩的动作竟变得流畅起来,风从耳边掠过的速度都快了半分。
她足尖在草坡上轻轻一点,竟真的没发出半分声响,整个人像片被风托起的叶子,朝着老槐树的方向掠去。
萧策反应极快,见状立刻伸手去抓,指尖却只擦到她翻飞的裙摆。他眸色一沉,刚要提气去追,却见颜姝已经到了槐树下。
她没停,足尖在树干上借力一踏,身形竟直直向上跃起,稳稳落在了那根横枝上。
枝桠晃了晃,落下几片碎叶。颜姝半蹲在树枝上,一手抓着枝干稳住身形,俯视着地面上的萧策。
风掀起她的发丝,脸颊上的血痕还红得刺眼,可她眼底却没了方才的慌乱,反倒多了点劫后余生的亮。
她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轻功经验礼包”,这么算来,这人倒也算她半个“恩人”。
“说起来,倒也算托将军的福。”
萧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话。
“所以,”颜姝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掠过他脸上的血痕,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还是要谢过将军。”
话音刚落,她没再停留。
再耽搁下去,天雷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足尖在横枝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惊鸟般掠起,“踏雪无痕”此刻尽显优势。
足尖擦过枝叶时连半点声响都没有,身影在树影间几番起落,很快就成了远处林子里一个模糊的小点,彻底消失在萧策的视线里。
地上只剩下被捆成粽子的贼人哼哼唧唧的求饶声。萧策却像没听见。
他站在老槐树下,目光还胶黏在颜姝身影消失的那片林莽深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俯身,拾起那支掉落的簪子。
簪身冰凉,簪头的血迹已经半干。
倒像是哪家小姐常用的物件,可那物件的主人......萧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点干涸的血痕,下颌被她划伤的地方还在隐隐抽痛。
哪里是什么娇小姐?分明是头被逼到绝境、龇着牙亮出爪子的凶悍野兽!又狠,又滑溜,还……出人意料的机灵。
“将军?”副将见他半天没动静,小声唤了一句。
萧策没应。只是五指收紧,将那支沾血的簪子死死攥进掌心。目光,依旧落在幽深的树林。
这女子,从头到脚都是谜。身份是假的,“家里”更是鬼话连篇。可……他竟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下令追捕。
那身影,还有那句轻飘飘砸过来的“谢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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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 像一片最轻最软的羽毛,不偏不倚,正落在他心尖最敏感的那处软肉上。
拂过,留下一阵细细密密的、挥之不去的…… 痒。
哗啦——
直到脚下踏上裴府后墙那片熟悉的瓦片,换回衣服的颜姝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的伤口,疼是还疼,心里却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她翻墙进去时动静不算小,黄莺听见声响,举着灯笼匆匆跑过来,见是她这副模样,吓得手里的灯笼都晃了晃。
“姐!你这是去哪了?脸上怎么还带伤?”
颜姝胡乱摆了摆手,气息还没喘匀,哪有心思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刚跟个将军打了一架,还赚了个轻功礼包。
她只笑着催着黄莺拿伤药,脚步匆匆往自己房里走,裙摆上沾的草屑、脸上未干的血迹,在灯笼光下看着确实狼狈,可她自己却半点不在意,满脑子都是晚上的梦境空间。
回到房里,黄莺帮她清理伤口时,她还忍不住走神。
之前在梦境空间里,那老头的招式又狠又刁钻,她每次进去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只能靠本能躲招。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踏雪无痕”,下次再进去,未必不能跟那老头过几招,说不定还能讨回几分便宜。
“姐,你笑什么呢?”
黄莺见她盯着窗外发呆,嘴角还翘着,忍不住问了句。
颜姝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对着窗外的无边夜色,咧着嘴,笑得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宿主虽然我非常不愿意在你开心的时候打扰你。但是…裴衡,你还救吗?】
系统冷不丁的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大半的雀跃。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跟萧策一闹,竟把他给忘了。
“救啊!只是……刚忙着脱身,一时没顾上。”
黄莺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擦药的手顿了顿:“姐,你跟谁说话呢?什么救不救的?”
颜姝笑着摆了摆手,嘴上岔开了话题,心里却急着追问系统:“裴衡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下午就开始发烧,烧到现在都没退,此刻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连药都喂不进去】
颜姝心一沉,手里的药膏都顾不上放,抓起桌上的灯笼就往外冲。黄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她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走廊里的风带着夜的凉意,吹得灯笼光晃悠悠的,颜姝脚步飞快,刚拐到院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焦糊味。
不是柴火的香,是药草被熬煮过久、甚至烧糊的烟气,混着淡淡的苦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她加快脚步推门进去,守在门口的老仆见她来,连忙迎上来,脸上满是焦急。
“姑娘,您可来了!大公子烧得厉害,药刚熬好就凉了,再热就糊了,这可怎么好啊……”
颜姝没空细问,只飞快地与侍从交换了一个眼神,指尖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向内屋那张被帐幔半掩的床榻靠近。
帐幔没完全放下,留着一道缝隙,她凑过去看,只见裴衡躺在床上,脸色很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空气里,是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那些未曾散尽的药烟,无声无息地在他周身缓慢游移,织成一层薄薄的、带着苦涩气息的雾霭。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透进一缕光。
侍从点了烛火,那跳跃的光,猝不及防地泼洒在裴衡毫无生气的脸上,也照亮了那些漂浮的白烟。
颜姝停住了,她似乎看见,那些原本散在空气中的白烟,竟像是有了形状,顺着裴衡的眼角慢慢往下淌。
光里,它们纤细、绵长,一滴接一滴,像极了人哭时落下的泪,悄无声息地垂落。
她心口莫名一紧,放轻脚步凑得更近了些。
裴衡的眼睫颤了颤,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的梦,眉头紧紧蹙着,嘴唇干裂起皮,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烟还在无声地淌,落在枕头上,转瞬就没了痕迹,只留下更浓的药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