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盯着光屏上“兑换”二字,指尖悬停。
野菊碎瓣被风卷着,抽在脸上,凉丝丝的。
她咬了咬牙,指尖重重按下去。
“换!” 心底一声嘶吼冲口而出,“人活着就得争口气,凡事我都要拼了命搏到底!”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淡蓝光印记突然发烫,一股暖烘烘的气裹住了她。
下一秒,假山后的草木香被吹散,眼前的石头和野菊开始扭曲。
颜姝下意识闭眼,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像被风卷着飞,耳边的风声呼啸得厉害,连心跳声都被盖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时,脚底传来粗粝的触感,低头一看,是混着碎石子的黄土路,踩上去簌簌飘灰。
接着,一股混杂的气味猛地撞入鼻腔,有马粪的腥气、铁器的冷味,还有远处飘来的、带着烟火气的粗面饼香。
她猛地抬头,就见不远处两尊石狮子踞坐,兽口狰狞,狮子旁是漆成黑色的辕门。
风从门里灌出来,吹得她鬓角的碎发乱飞。
脚跟尚未扎稳,远处响起“轰隆隆”的声响。
颜姝一个激灵,后背贴上了石狮,寒气瞬间刺透了粗布衣衫。
只见官道尽头腾起一股黄烟,一队骑兵破开烟尘冲过来。
【检测到关键人物萧策,当前距离100米。宿主需在一个时辰内完成首次互动,基础好感度达标可解锁轻功经验值礼包】
系统声刚钻进耳道,颜姝的眼睛就粘在了那队骑兵打头的马身上。
这哪是“俊骏”能概括的?那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沾着点白,跑起来像踏了云,马背上的男人挺直脊背,甲胄被太阳晒得发亮。
颜姝刚在心里咂摸完自己“穿甲骑马”的痛快,手腕上的光印记又烫了起来。
【警告:关键目标萧策已进入范围。当前形态严重阻碍攻略进程】
一道刺目的白光席卷全身,她身上破旧的布衣瞬间被替换。
繁复的锦绣罗裙、缀珠的绣鞋、沉重的金玉头面,活脱脱一个精心装扮的世家贵女。
她慌忙去摸头发,指尖撞得金玉头面“叮当”响,一支嵌着红宝石的发簪硌得头皮发麻。
再看脚,破布鞋换成了绣着鸳鸯的红缎鞋,走一步就晃一下,活像踩在棉花上不稳当。
“系统!你拿我裹粽子啊?”
她伸手去拽那裙摆。可层层叠叠的绸子,缠得死紧,勒得她喘气都费劲。
颜姝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一身行头别说靠近萧策刷好感度,光是站在这满是尘土的军营门口,就像个走错地方的戏子,就像戏台上走错了场子的花旦。
滑稽得刺眼,扎心得可笑。
【……本系统,是为宿主着想】
“为我好?”她喉咙里挤出一句,目光扫过越来越近的骑兵队,心口发紧,“灰姑娘午夜变装吗?到点这玩意儿会不会自动消失?”
【……不会消失。宿主,我真的是为你好,您指望目标人物对一位灰头土脸、形同乞丐的姑娘一见倾心……这不符合逻辑常理,况且您又没有女主光环】
刚刚那点带着怨愤的尾音,还不及在风沙里散尽,萧策的马蹄声已经碾到了跟前。
颜姝闭紧了嘴,剩下的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块石头。她只盼着这身勒得她肋骨疼的“贵女皮”,别真成了送她上路的寿衣。
脑子里一团乱麻,半分应对之策都未及理清,一股极其蛮横的力道,毫无预兆地撞上她的后背。
颜姝猝不及防,她脚上的红缎鞋本就踩在碎石子上发滑,身子瞬间往前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地扑向官道中央。
“嘶——!”
骏马受惊的尖锐嘶鸣还在耳膜里嗡嗡震颤,颜姝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视线所及,瞬间被一片庞大、乌黑、油亮得马腹填满。那肌肉虬结的躯体带着汗气与尘土腥味,几乎要撞上她的鼻尖。
更上方,是萧策那只死死攥紧缰绳的手,指骨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暴凸。
玄甲上反射的寒光,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瞳孔,激得她眼球一阵痉挛似的剧痛。
求生的本能让她手脚并用向后猛缩,可层层叠叠的裙摆却缠在腿上,脚下一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碎石子硌得膝盖生疼,那股疼劲儿顺着骨头缝往上窜,颜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呃......宿主无需道谢,我只是帮你创造互动机会】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颜姝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尘土里,膝盖的疼混着一肚子火,在心里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轮着骂了个遍。
这哪是“创造机会”?这是把她往马脚下送!她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可裙摆缠在腿上,金玉头面又沉得慌,刚直起半腰就又晃了晃。
就在这摇摇欲坠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头。
视线,猝不及防地、狠狠地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萧策依旧稳稳勒紧缰绳,身下那匹马的前蹄刚刚踏落尘埃,碗口大的蹄铁砸在硬地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马儿滚烫的鼻息喷吐在近在咫尺的地面,“呼哧——”一声,扬起一小片呛人的黄尘,直扑她面门。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目光。冰冷、沉静,还带着一丝烦躁。
“大胆!竟敢拦将军的马!”旁边的副将先按捺不住,催马上前一步,“此地乃军营,你孤身在此,究竟是何用意?”
颜姝攥紧了裙摆,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膝盖处那钻心的痛楚和心底翻涌的惊惶一并压入肺腑深处。
再开口时,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却仍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紧绷的沙哑。
“将军恕罪……我并非故意拦路,只是方才脚滑,才不小心跌了过来。”
这话半真半假,可落在男人眼里,却像是托词。
萧策的目光依旧沉沉地压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层薄冰似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不耐,如同在看一出拙劣的戏码。
颜姝瞧见他眼神里满是不耐,知道再扯“脚滑”的谎根本站不住脚,脑子飞速一转,突然攥紧裙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爹娘要我明日出嫁,可那人暴虐成性,我实在不愿,才偷偷跑了出来。”
她说着,故意垂下眼避开了萧策审视的目光。
“我一路乱走,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又不小心摔了……绝非有意冲撞将军。”
萧策的目光在她沾了尘土的罗裙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她泛红的眼角,眉头却没松半分。
他向来厌烦这些琐碎腌臜的麻烦事。一个来历不明、行迹鬼祟的女人,连让他多费一刻心神的资格都没有。
军营里那些堆积如山、亟待裁决的军务文书,还沉沉压在他肩上。
“胡闹。”他淡淡吐出两个冰冷、简短、毫无温度的字眼。
他甚至吝于再多看她一眼,倏然侧过头,对着身旁的副将下令:“派两人,送这位姑娘回家。”
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弄走,别碍眼,更懒得多问,权当是哪家吃饱了撑的贵小姐跑出来发疯。
颜姝心疼积分,刚想再说点什么。
可萧策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缰绳一抖,马头硬生生拨转过去,卷起一股呛人的黄土,劈头盖脸就朝颜姝扑来。
“驾!”一声低喝。那匹黑马前蹄猛地扬起,蹄子几乎要蹬到颜姝脸上,带起的风刮得她脸生疼。
马蹄落地,只留下几个深深的土坑。
【警告:宿主与萧策首次互动未达标,轻功经验值礼包暂未解锁。剩余时间45分钟,请尽快寻找新的互动契机】
系统的提醒音像盆冷水,浇得颜姝彻底没了脾气。
副将派来的两个士兵已经走到跟前,面无表情地说:“姑娘,请吧,我们送你回去。”
“姑娘,走吧。”两个士兵又往前凑了凑,语气没什么起伏。
“不必劳烦各位!”她摆着手,声音比刚才急了些,“我……我自己识得路,方才就是一时慌了神,走回去便好,不麻烦你们了。”
她哪敢让士兵送?这一送,谎言就戳穿了。再说,系统还在脑子里催着“剩余45分钟”,她要是真的被送,说不定会遭天雷劈。
士兵对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
“你们放心,我家离这不远,走半刻钟就到了,真不用送。”
她说着,还故意往官道另一头走了两步,摆出要离开的样子。
“那姑娘路上小心。”
士兵看了眼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便不再多劝,转身回了军营。
颜姝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后,低头扯了扯缠在腿上的绸子,每走一步,缀珠的绣鞋都要陷进黄土里,金玉头面压得她脖子嘎吱响,吸口气都得提着肋骨,肺管子憋得生疼。
刚把军营甩到身后,拐过一道土坡,路边的林子里就窜出一阵“窸窣”的响动,像耗子钻草垛。
颜姝心口一紧,脚还没提速,七八个蒙着脸的影子就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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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哟,这是哪家的小姐,穿得这么体面。”
为首的贼人晃了晃手里的刀,目光在她的金玉头面上扫来扫去,像饿狼盯着肥肉。
“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苦!”
贼人说着就伸手来抓她的胳膊,那只手粗糙得像树皮,带着股汗臭。
颜姝眼底的慌意瞬间褪去,只剩一片冷厉。
她哪会任人拿捏?这些日子在梦境空间,那老头追着她打,躲暗器、练拳脚,早把她的反应练得比猫还快。
尽管裙摆缠腿、头面压颈,她还是猛地往旁边一矮身,像条泥鳅似的滑开。
贼人的手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在地。
“哟,还敢躲?”贼人眼红了,短刀抡圆了劈下来,刀风刮得她罗裙“嗤啦”裂开一道大口子。
颜姝腰一拧,借着俯身的劲,脚跟狠狠跺在他腿弯的麻筋上。
贼人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刀也“哐啷”砸在地上。
旁边的贼人见同伙吃亏,呼啦啦围上来。
颜姝深吸一口气,干脆抬手扯下头上的金玉头面,“啪”地砸向最近的贼人。那发簪上的红宝石正好砸在对方额头上,疼得贼人捂着头后退。
她趁机窜到另一人身边,攥紧拳头,对准对方的腰眼就是一拳。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劲,贼人疼得弯下腰。
“这娘们怎么这么能打?”剩下的贼人都愣了,显然没料到这贵小姐竟是块硬骨头。
颜姝却没停手,她知道拖得越久越危险,干脆踩着被裁开的裙摆,动作更灵活了些。
见一人举刀朝她后背砍来,她猛地转身,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顺着力道一拧。
“咔嚓”一声轻响,贼人惨叫着松开了刀,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不过喘几口气的功夫,地上就躺倒了四五个,哼哼唧唧像待宰的猪。剩下的也都慌了神,看着颜姝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忌惮。
颜姝背靠着树干喘气,胸口被束腰勒得发闷,每吸一口气都像要把肋骨挤断。
她盯着地上那滩烂泥,烦躁地一把扯掉头上歪斜的发簪。接着就去撕扯外衫的盘扣,指甲抠得生疼,连拽了好几下,“嘣”地一声扣子崩飞,露出里面的素色里衣。
总算,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凉风灌进胸口。
“驾!”
急促的马蹄声碾着黄土从身后扑来。颜姝心头一凛,猛地回头。
只见萧策骑着那匹乌黑的骏马冲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副将和几名亲兵 。他们竟然折回来了。
萧策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地上东倒西歪的贼人,又落在颜姝身上。
她头发散乱,外衫敞开,罗裙被划开好几道口子,沾着尘土,哪还有半分刚才“世家贵女”的模样。
“将军!”副将跳下马,踢了踢地上的贼人,“不是咱们盯梢的那窝贼,是附近流窜的那伙惯匪兔崽子!呵,狗胆包了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跑这儿来劫道了!”
颜姝解到一半、欲拢未拢的衣带,还缠在指间,听见马蹄声定住,手就那样僵硬地、不上不下地悬在了半空。
她低头瞥了眼被自己踩在脚下、还在小声哼哼的贼人,又抬头撞进萧策的目光里。
那眼神里未来得及敛去的惊愕,混着探究,还有点她读不懂的“难以置信”。
空气瞬间静得吓人,只有地上贼人的呻吟断断续续,风卷着树叶“沙沙”响,衬得这尴尬更浓了。
颜姝下意识想把敞开的外衫拢回来,可手里还攥着刚扯下来的金簪,一动就“叮当”响,反倒更显慌乱。
她这模样确实狼狈:头发散了大半,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外衫松松垮垮挂在肩上,素色中衣沾了尘土,脚下还踩着个贼人。
萧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你方才说,你是逃婚出来的贵…小姐?”
这话问得直白,颜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装的样子彻底崩了。
她咬了咬唇,没直接否认,也没法再编瞎话,只能硬着头皮把踩在贼人身上的脚挪开,反问道。
“贵小姐也不能任人欺负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副将都愣了。
刚才的姑娘怎么转眼就成了能撂倒好几个贼人的狠角色?
萧策没接话,目光落在她攥着金簪的手上,那簪子的尖儿还滴着血,显然刚才也当了武器。
他又扫过地上被拧断手腕、砸破额头的贼人,眼底的探究更深了。
“你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