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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烂命一条就是干

作者:熹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睡着陷入梦境的颜姝只觉眼前猛地一亮,亮度堪比开学第一天升旗仪式时怼脸的太阳。再睁开,耳房没了。


    四周白茫茫,雾沉沉压着光。脚下软乎乎,踩下去又托住,不知是云是地。


    而在这混沌空间的正中央,却矗立着一方古旧的讲台,上面站着个……人?或者说,一个由木头架子幻化成的“人形”。


    它高瘦枯槁,通体是发黑的旧木头,关节处嘎吱作响,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几道深深的刻痕,拼凑出一张“我上课,你坐好,别逼我动手”的严肃脸。


    它手里没有戒尺,但那根最长的、带着尖角的木条,正不轻不重地敲打着讲台边缘,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颜姝!发什么呆!今日必须掌握基础医理概念、辨识常见草药。”


    瞧着眼前这个嘎吱作响的木头疙瘩,颜姝懵了,又有点想笑。


    “啪!”


    一股无形的压力兜头罩下,压得颜姝胸口一闷,气差点断了。


    同时,一本厚重发黄的书,“咚”地砸进她手里,沉得坠手。


    余光察觉到木人的目光,颜姝只觉头皮发紧,赶紧低头看书。


    大约有一个时辰过去。


    “停!”木人老师木条一指,打断了颜姝,开始准备提问。


    颜姝脑子里现在搅成一锅浆糊。“虚”、“亏”、“损”几个字在里头打架,就是凑不成句。“呃……主……主……”


    “啪!”


    一道看不见的气劲,结结实实抽在她摊开的左手掌心。


    “蠢。”木人老师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颜姝捂着自己发烫的手心,敢怒不敢言。这哪是老师,分明是戒尺成精。


    痛是真的痛,她咬着牙,忍着手心火燎似的抽疼,继续在无形的压力下背。


    木头疙瘩像个最死板的私塾先生,一丝风都不透。稍有卡壳或犹豫,那木条隔空就抽下来,又快又狠。


    熬过“背书”这关,木人老师木条一挥。


    书没了,台上换成几株带着湿泥的草,一个石臼,一个药碾子,石头做的,看着就死沉。


    “开始实践。”木人的声音平直。


    在此期间,颜姝没少出错,也没少挨。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课程学完,她刚喘半口气,就看见木人老师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卷泛黄试卷,“啪”地拍在她面前。


    “考。”


    ……救命。


    颜姝瞪着卷子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字,只觉得刚才被硬塞进去的知识碎得像沙,抓都抓不住。


    她咬笔杆正琢磨着,眼角余光扫到讲台上的木人老师……那木头脑袋好像歪了一下?像是在……走神?


    颜姝一愣。这木头疙瘩,也会走神?


    念头刚闪过,木人老师手里的木条“笃”地一声,狠狠砸在讲台上,声音里掺了点被冒犯的燥怒。


    “颜姝!考试还敢分心看老师?!该打!卷子,加难!”


    颜姝有点不高兴,小声顶了回去:“看一眼又不耽误做题。”


    木人老师沉默了一瞬,“好,好,好。嘴皮子倒利索,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


    颜姝撇撇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您少说一句,我也能省十句。”


    “……”


    结局毫不意外。


    她举着肿得老高的左手交上了试卷,内心泪流满面:知识没进脑,全进手心了。


    【检测到宿主已掌握基础医理概念、辨识常见草药及初步诊断逻辑,符合晋升条件】


    颜姝放下手,抬头看白雾深处。


    【梦境空间医术修炼等级提升:LV0 — LV1(初窥门径)】


    【当前掌握技能:望闻问切基础应用、三十种常见草药辨识与基础炮制、人体经络主脉认知、常见虚症寒症初步判断】


    机械音散了。周围雾淡了点,脑子里那些零碎医理,突然就串起来了。


    正琢磨着,眼前的白雾猛地搅动起来,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说话。她用力一睁眼——


    灰扑扑的窗纸透进点光。黄莺正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见她猛地坐起来,吓了一跳,手里的破布掉在地上:“姐?你醒了?”


    颜姝坐直,脑子里的那些医理草药,竟像刚读过一样清楚,就是手好疼,她抬起来看了看,虽然没肿但是很红。


    不过好在严师出高徒,她抬手,手指按在自己手腕上。那皮肉底下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沉得很。她试着去分那力道的强弱,竟真能摸出点门道来了。


    颜姝定了定神,掀开被子下床。


    黄莺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热乎饭,小声问:“姐,要不要先吃饭?”


    “莺儿你先吃,不用等我。”


    颜姝说着,往裴衡的卧房走。


    刚走到廊下,还没推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压抑的喘气声。又沉又闷,比夜里听到的还要重,一声接一声。


    她推门进去,浓重药味混着些热气扑面而来。


    裴衡半靠在床头,脸比庙里那假人还白,额角却冒汗,嘴唇裂开,嘴角挂着没擦干净的血痕,暗红色。


    两个侍从端着水盆正要走,见她进来,停了停。


    颜姝扫过那盆温水,想起医理书上说“身上热的能擦擦”。他这热是虚是实不清楚,她想试试。


    “我来。”她伸手去接盆。


    侍从犹豫一下,看她算是老太太派来的,松了手。


    颜姝端着盆到床边,拿起盆沿搭着的布巾,蘸水,拧干,刚往他额角去。


    帐子里的人动了。裴衡眼皮闭着,头却微微偏开,手腕极轻地抬了一下,像要挥开什么。


    那动作虚飘得跟落叶似的,却透着一股不让碰的劲儿。


    颜姝的手停在半空。布巾上的水珠滴到被面上,洇开一小块深色。


    她没停,换了个方向,想去擦他嘴角的血。


    指尖快碰到他下巴,裴衡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哑响,像烦透了,手臂又抬起来。这次力气大了点,正撞在盆边上。


    “哐当”一声,盆晃了晃,大半盆水泼出来,溅湿了床沿,也弄湿了颜姝的裙脚。


    侍从忙上前:“姑娘当心!”


    颜姝手一稳,托住了险些倾翻的水盆。


    她转头看向床上的人。裴衡分明还昏沉着,眉头却无意识地紧蹙,仿佛连昏睡中都绷着一根不肯松懈的弦。


    他分明没醒,那抗拒像刻在骨头里,像只伤着的野物,昏着也不收爪子。


    她不再动,放下布巾,对侍从说:“没事儿,我去换盆水。”


    转身出去,湿裙子贴在小腿上,只觉冰凉。


    她心里明白,这人病成这样,怕是对什么都提防着,更别说她这个外人。


    换了盆温水回来,裴衡又昏睡过去,气儿弱得像要断。


    颜姝这次轻了手脚,一点点蘸湿布巾,避开脸,只轻轻擦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


    指尖碰到的皮肉滚烫,底下又透着一股病气的凉,像烧透了的灰。


    她擦得慢,心里想着梦里那假人的样子。身子冷,又发热,咳血,脉细……这到底是哪儿坏了?


    正想着,帐子外有脚步声。


    王管家领个端药碗的小厮进来,见她在床边,眉头一皱:“颜姑娘你先出去,等公子喝了药。”


    颜姝没说话,放下布巾退到边上。看那小厮小心把药汁往裴衡嘴里喂,大半顺着嘴角淌出来。


    他牙关咬得紧,像咽东西的力气都没了。


    王管家叹口气:“这药,竟也喂不进去了。”


    颜姝听着,心里那点刚起的念头沉了下去。


    药都喂不进,她那点刚学的皮毛,能顶什么用?可转念一想,顶不了也得试试,总不能坐着等死。


    她悄悄退出去,对刚吃饱饭等在门外的黄莺说:“你去后厨,找点生姜,找点紫苏。”


    黄莺不明白,还是应声跑了。


    颜姝站在廊下,望着院角那棵光秃秃的树,手指无意识搓着袖口。她得想个法子,让他至少能吃下东西,能咽下药才行。


    屋里忽地传来侍从惊呼:“公子!公子烫得厉害!”


    她心一沉,转身冲进去。帐内,裴衡原本微弱的气喘得又急又重,胸口起伏,脸涨得发紫。


    手一探,那热烫得吓人。


    “怎么回事?”颜姝急问。


    侍从手忙脚乱擦着裴衡的脸:“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烧起来,气也快断了……”


    话音没落,王管家已踉跄着往外跑:“快!请大夫!多请几个!”


    屋里正乱,院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带着股狠劲儿。


    “吵什么!要翻天吗?!”


    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身着锦袍,脸阴沉。身后的侍从低声提醒:“是二老爷……”


    颜姝脑中飞快过了一遍裴府的人物信息。这位,估计就是裴衡那位二叔,裴文仲。


    男人听见动静,几步闯进来。一眼看见床上气若游丝的裴衡,又扫到床边的颜姝,眼神立刻冷了。


    “她是谁?!”


    裴文仲的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惊怒和毫不掩饰的厌恶,手指几乎戳到颜姝鼻尖,“哪来的粗鄙村妇?谁准她靠近衡儿的?!”


    一旁的王管家赶忙上前躬身,赔着笑解释:“二老爷息怒!这是老祖宗请来给大公子冲喜的颜姑娘……”


    “冲喜?”


    裴文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冷笑。


    他指了指裴衡,又猛地指向颜姝,厉声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颜姝脸上。


    “我看是来索命的!好好的人,昨日还能进些汤水,怎么这妖女一来就烧成这样,眼看就要断气?定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法妖术!说!你是哪路妖人派来害我裴家嫡长子的?!”


    颜姝觉得胸口那点东西炸了。像火药捻子,一直埋在那儿,没人点,它现在自个儿烧起来了。


    好啊,好得很。既然都不让她活,那谁都别想好过。


    “我只给他擦了身子,什么都没做。”


    颜姝不退反进猛地踏前一步,逼得裴文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大公子还在床上好好躺着呢,二老爷就急着给我定罪,是怕我碍着你什么事?还是怕公子万一撑过去,你这“好心”的二叔当不成了?!”


    “你个贱婢敢血口喷人!”


    裴文仲恼羞成怒,脸涨成猪肝色。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被她剜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明面上。他恼了,也慌了,只能靠吼叫来遮掩。


    “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这个妖女!按族规,用邪术害主,罪不容诛!拖出去,等衡儿断了气,立刻沉塘!”


    “谁敢?!”颜姝一声暴喝,她非但没退,反而迎着扑上来的家丁猛冲一步。


    可就在这当口,她还是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就那一眼,像是心里有根线猛地一拽。


    裴衡躺在那里,脸已经不是张活人的脸了。胸口那点动静弱得可怜,喘气比不喘气更受罪。


    【警告!关键人物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即将进入不可逆状态!请宿主立刻采取急救措施!】


    系统的警报刺入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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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被抓走!她一走,裴衡必死无疑!她也就完了!


    “001!解锁商城!快!”


    颜姝在心中疯狂嘶吼,同时身体本能地做出闪避动作,侧身躲开一个家丁抓来的大手。


    【兑换商城开启需消耗宿主50%精神力及体力作为代价,是否确认?】


    “确认!快!”颜姝没有丝毫犹豫。精神体力没了还能缓,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兑换商城开启……】


    【兑换物品:初级针灸包(内含银针十二枚)……消耗积分:20(新手礼包抵扣)……兑换成功!】


    兑换成功的瞬间,颜姝的身子就塌了。


    像是五脏六腑猛地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软塌塌的皮囊。


    她脚下踉跄一步,身形晃了晃,牙关紧咬,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没倒下去,全凭心里头那点恨。


    与此同时,一个布包,出现在她紧握的右手中。


    这一幕,让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正要再次扑上来的家丁猛地刹住了脚步。


    王管家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妖法!果然是妖法!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快!快给我拿下她!夺下那妖物!”裴文仲心中的惊惧瞬间压倒了贪念,只想立刻将这超出理解的东西和人一起毁灭!


    家丁被主子的厉喝惊醒,互看一眼,硬着头皮再次扑去。


    “找死!”


    颜姝眼中凶光暴涨,那50%精神体力被抽走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撕扯着她。


    但多少次了,都是这样,越疼越弱,她越要咬碎了牙还手。


    她没有去解针包,反而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针包边缘露出的一根最长的银针尾部。


    “铮——”


    一声极其轻微的扭曲声响起。


    在裴文仲、王管家和两个家丁的注视下,银针被颜姝用两根手指生生掰成了一个直角。


    针尾割进她的拇指,血珠子猛地迸出来,顷刻就染红了银针,洇透了布包一角。可她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我这条命,是阎王殿前走过一遭捡回来的……”


    颜姝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丝反常的平静。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爬满血丝,像匹饿狼盯住裴文仲的喉咙,恨不得下一刻就咬烂他的喉管。


    “不怕再死一次!”


    话音未落,她左手撕开针包,右手五指如钩,瞬间将掰弯的那根针连同包里的另外十一根银针全部抓出。


    那十二根银针,夹在了双手的十指指缝后握成了拳。


    两个扑到近前的家丁,先是后颈一麻,紧接着手腕、手肘、肩窝处传来钻心刺骨、瞬间麻痹的剧痛。


    “啊!”


    “我的手!”


    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个家丁捂着瞬间失去知觉、软垂下来的右手腕,脸色惨白。


    另一个家丁则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踉跄着撞在门框上,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几处迅速泛红。


    颜姝的动作精准狠辣,利用夜里刚学的经络知识和对人体脆弱点的拳手经验,将银针当作微型武器,几乎是瞬间就废掉了两个壮汉的攻击力。


    房间里只剩下家丁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抽气声。


    颜姝看都没看那两个失去威胁的家丁,她染血的右手紧握成拳,一步走到裴文仲面前,高大身躯带来的阴影将这位色厉内荏的二老爷完全笼罩在身下。


    裴文仲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上血色尽褪,双腿发软,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椅子绊住,一屁股跌坐下去,狼狈不堪。


    颜姝俯视着瘫软的裴文仲,染血的拳头悬停在他因极度恐惧而凸起的眼球前,距离不到半寸。


    针尖上那滴属于她的血,摇摇欲坠。几乎要落到他惊恐放大的眼睛里。


    “二老爷,听着。”


    “我烂命一条,沉塘?我不怕!”


    “但是!”颜姝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狠,


    “在我沉下去之前,谁敢再动一下大公子,或者再碰我一下……”


    她的拳头又往前逼近了半分,针尖的靠近刺激得裴文仲眼皮狂跳:


    “我不介意拖着所有想我死的人,一起下去!”


    他看着颜姝眼中那毫无人性温度的凶光,感受着针尖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一股尿意瞬间冲垮了他的意志。他知道,这个“贱婢”,是真的敢!也真的做得到!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满眼的恐惧。


    震住了全场,颜姝不再看瘫软如泥的裴文仲和惊惧的家丁。


    她猛地转身,因虚弱和强行动用力量而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强行稳住身形,踉跄着扑回床边。


    她染血的手颤抖着,却强稳下来打开针包,取出一根完好的银针。


    “你敢!”裴文仲气得发抖。


    颜姝没犹豫将针刺了进去,床上的裴衡瞬间“哼”了一声。声音轻,在这死静里却扎耳朵。


    颜姝眼一亮。她没停,又摸出根短点的针,看准裴衡胳膊弯,斜着刺进去。


    两根针下去,裴衡急促的喘气真缓了点,胸口起伏也显了。


    王管家在一旁看得直抽气,嘴皮动了动,没敢吱声。


    裴文仲愣在当场,看着扎在侄子身上的针,又看看颜姝绷紧的脸,一时忘了发作。


    颜姝没空理他,手指捻着针尾巴,轻轻转。脑子里飞快过图,哪儿能退热,哪儿能止血,哪儿能吊住那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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