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惊恐已经占据了佳妮所有的意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像一滴雨落在地面，快到悄无声息。
“已经没有呼吸了……”顾峰探了探晓岚的脉搏。
“你……先走！”顾峰想起来二楼上的人，一个劲地把佳妮往图书馆外面推。
“顾峰……！”
顾峰：“你今晚谁都没见到，没出宿舍门，听见了没有？”
佳妮：“可是……”
顾峰：“我会处理的，你快走……你母亲一定也不希望你遇到这种事。”
提起母亲，佳妮便沉默了。
纠结了几分钟后，她跑出了图书馆。
这个时候，粟戈神情复杂地走了下来。
他像是想要笑，却要克制自己不能笑一般，于是那张嘴就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弧度，在黑暗的图书馆中，仿佛一个虚假的笑面人。
“这可真是了不得呢……”粟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笑出了声音，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图书馆中，好像一场电影落幕的尾声。
躲在工作台下面的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是这种展开。
“我事先声明，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顾峰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粟戈倒是对自己学生之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看到你们和她推搡了。”
“……我说了，她自己掉下去的。”
粟戈：“我要报警了。”
顾峰：“你没有证据。”
粟戈：“她身上有你的指纹。”
顾峰却伸出手，展示他的手套。
粟戈轻轻笑了，“哦对，我都忘了，佳妮的继父惯和不三不四之人打交道，这点准备还是有的。”
顾峰：“这件事情和佳妮没有关系。”
粟戈恶狠狠地笑了，“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可是唯一一个目击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峰：“佳妮也是你的学生！”
粟戈蹲在地上，再次确认晓岚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然后转头笑着对顾峰二人说，“是啊，我就是那个明知道大家霸凌佳妮
也不去管的班级负责人。”
顾峰：“……”
顾峰：“你想怎么样？”
粟戈站起身，拍拍大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准备和陌生人说那么多……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恨不得全班
人都下地狱。”
听到这话，躲在工作台下的南茜仍不住看了眼萝娜和卢修斯，她真的很想吐槽这个班级，却发现这两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偷听。
粟戈的语气看似温柔，“晓岚先走了也好，毕竟她可是最坏的一个孩子。”
顾峰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知道么？你和她的绯闻可是传到校外了。”
听到顾峰这话，粟戈十分无所谓地干笑了两声，“虽然我很想说那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看起来你也不会相信。”
顾峰：“就像你当时不相信是晓岚推佳妮下去的一样。”
粟戈轻叹，“我信与不信又怎么样？我的话语权甚至比不上班上那几位公子和小姐。”
顾峰有些忍无可忍，扶着粟戈的肩膀用力摇晃，“但是假如你站出来说了……事情就会不一样！”
粟戈大吼：“会有什么不一样！佳妮的腿就会奇迹一般得好起来吗？！”
两人的情绪似一只漏气的气球一般，爆发过后便彻底瘪了下去。
夜雨淅淅沥沥，沉默是图书馆夜间故事最好的注脚。
安静地让南茜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抽离，就在此时此刻，站着的两人，坐着的三人，躺着的一人，连呼吸都都是多
余的。
而那站着的两人，在这场沉默之后，不约而同地开始清理地板的痕迹。
粟戈：“……我会把脚印全部清理干净。”
顾峰：“为什么？”
粟戈的嘴角咧开，轻声说道，“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今晚的事情……不过……”
顾峰：“不过？”
粟戈：“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顾峰：“什么事情？”
粟戈神秘一笑，“你知道吗，我在楼上放了很多出厂不合格的电器。”
粟戈：“明天白天的时候……”
粟戈希望顾峰在白天的时候，协助他让电器起火。
顾峰一开始不愿意，但是一场大火似乎确实是消灭痕迹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顾峰的要求是佳妮不在图书馆现场。
对于这个要求，粟戈答应了。
两人的协商过程，全程都被南茜的电子录音笔记录了下来。
她原本打算用手机，但是手机屏幕的亮光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在左思右想之际，她在自己口袋里摸出了电子录音笔。
在上一个副本结束的时候，她从衣柜里随机拿了一件绿色裙子换上出门，这个电子录音笔似乎一直放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
虽然不清楚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倒是无比庆幸这个电子录音笔的存在。
粟戈一边处理痕迹，一边不经意地提了一嘴，“你是哪里弄的师生卡进来图书馆的？”
顾峰迟疑地说道，“我和佳妮一起进来的，她刷她的学生卡。”
粟戈停下了动作，“你和佳妮一起进来的？可是……我进来之后，听到了三次门闸刷开的声音。”
粟戈一双眼睛游离在图书馆内，“如果晓岚算一次，你和佳妮算一次，那么还有一次是谁刷的？”
顾峰听明白了粟戈的言外之意，脚步开始缓慢地向四周搜查。
躲在工作台下面的三人大气也不敢出，虽然顾峰和粟戈暂时还没有往这个方向过来。
南茜此时此刻最担忧的便是，谁的手机会不会突然亮起屏幕。
幸好，没有人的屏幕亮起。
顾峰和粟戈往图书馆的二楼搜查，躲在工作台下的三人乘此机会迅速跑出图书馆。
走之前，南茜望了眼倒在地上的晓岚，毫无声息，像一只破落的蝴蝶。
……
他们跑出图书馆外，躲在教学楼一楼某处。
“我全程都录下来了，把这个……交给警察应该就可以了吧……”由于刚才跑完步，南茜的话语断断续续的。
萝娜拍了拍自己鞋子上的尘泥，“我们是不是先报警比较好？然后再把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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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交上去……”
卢修斯正打算拿出手机打电话，却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细雨飘飘中，传来烧焦的味道。起初他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随着气味越来越浓烈，他再也没有办法忽视。
萝娜呆了一会，“火灾提前开始了？”
南茜：“恐怕是他们没有找出我们的身影，害怕暴露，所以决定早些毁尸灭迹。”
萝娜：“也就是说，假如我们没有跟进图书馆，粟戈原本是想借顾峰之手，烧死他们班上的学生？顺便消除掉昨天晚上的痕
迹？”
南茜：“目前看来是这样……”
萝娜有些抓狂，“第五次了……好想摆烂啊！”
卢修斯：“……”
萝娜随后抓着卢修斯的袖子，摇来摇去，“我们为什么要回到高中管这些烂人烂事啊……卢修斯，我好累。”
卢修斯轻轻地拍了拍萝娜的手背，“再忍一忍，我想我们已经快要成功了。”
南茜思索了一会后，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始终还缺一点助力。”
卢修斯轻笑，眼神对上南茜，“南茜小姐，我想那个助力恐怕一直在我们‘身边’。”
南茜，“这是什么意思？”
卢修斯，“没有什么意思……那么待会见。”
【现在是你的第六次机会。】
【请选择以下地点切入时间。】
【图书馆】【走廊】【宿舍】【礼堂】【教室】
望着那个数字“六”，南茜忽然感觉，它的形状就像那只坠地的蝴蝶。
在这之前，飘飘然坠地的那只蝴蝶不是晓岚，而是佳妮。
南茜没有犹豫，选择【宿舍】这个选项。
在女生单人宿舍醒来后，南茜意外地发现，桑卓就坐在她的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睡得好吗？”
“你……你怎么在女生宿舍……”南茜有些震惊，由于意识刚刚恢复，还有些混乱，手在空中无措地举着。
桑卓握住南茜毫无条理乱动的手指，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不重要，只要你不要大声喊叫。”
见南茜乖乖地点头后，桑卓继续说道，“你已经知道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了吧？”
南茜：“知道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桑卓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忽视掉她暗示的眼神，桑卓继续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为什么要……”南茜一顿语塞后，“好吧，我的确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嗯，你说。”桑卓笑着，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你跑步快吗？”桑卓正等着南茜说些什么，却没想到等来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话。
“什么……？”
“不好意思……虽然你是我前任……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跑步快吗？”
看见南茜十分认真的神情，桑卓摸摸鼻子说，“还、还挺快的吧……”
南茜看了下时间，然后抬起被他握住的手，似乎在诚恳地请求，“那能不能请你……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图书馆，最好在粟戈
老师进去之前，把门闸系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