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脑子小小，想到就问。
青芽：“……”
兽神对兽人而言，跟游行一样，也是生而便知的存在。
旁边一条蛇兽人听了，有些怜爱地道：“小家伙，当然有兽神啦，你不是还经受过兽神大人的赐福嘛。”
游远疑惑，‘什么时候啊？’
又有另一条蛇兽人开口：“你刚出生的时候啊！”
游远：？
他努力回忆了下，终于想起来刚出生那天，他被阿爹阿父吓晕之后，就到了一个叫‘阿巫’的山洞里，然后脑袋晕了好一会儿。
当时‘阿巫’就说，那是兽神的赐福。
游远仰着脑袋去瞅阿爹下巴，‘阿爹，晕晕的是兽神赐福吗？’
青芽：“是吧。”
他又没有被赐福的经验，不过小蛇那天确实晕乎乎的。
‘哦……’
小蛇陷入思索。
·
采集队抵达今日的采集地点。
蛇兽人们默契地扭过尾巴，解开了固定在颈部的兽皮袋，然后变成人形。
视野忽然拉高，游远习惯性仰头瞧阿爹。
青芽将叼着的兽皮袋取下，顺手摸了摸小蛇脑袋，说道：“我们会在这里待许久，你要不要四处玩玩？”
游远吐信：‘阿爹会不会找不到我？’
这里那么多草，他兽形也就半臂长，又是碧色的，应该会很容易被藏起来。
青芽笑：“放心吧，肯定能找到你。”
这话明明没有可靠的依据，但游远听了莫名就很信任，闻言便道：‘那我想去玩！’
青芽就将兽皮袋子放了下来。
碧青色的小蛇慢吞吞游入草丛之中，才走了不过成年兽人人形两三步的距离，他就又趴了下来，一副很累的模样。
旁边的成年兽人瞧见了，也不由吸了一口气。
看这崽爬真真是一场折磨。
采集队需要采集的食物不少，青芽稍微留意了下游远所在，便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在周围巡逻警戒。
游远歇了会儿，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躺在这，有被成年兽人一脚踩死的危险。
于是他慢吞吞但努力地往边边上游，游一小截歇一小会儿，倒也当真被他抵达了采集队活动区域的边缘。
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游远躺平，舒舒服服地晒了会儿太阳，等到精力恢复，这才扬起身子试图观察周围。
观察失败。
到处都是草，除了小树和兽人之外，他什么也瞧不到。
‘……’
游远想起蛇也是爬树高手，他游到小树面前，仰着头瞧了会儿，凑近，爬。
爬——
算了算了，这树皮好粗糙，肚皮疼。
游远放弃挑战高难度，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便游了过去。
这大石头真的很大，而且上边是平缓着连接土地的，很方便小蛇爬上去。
游远游到了石头高处，视野终于不再被遮挡，骄傲地扬起了脑袋，开始观察阿爹和其他蛇兽人。
采集队这次来了近二十个兽人，以亚兽为主，少数两三条雄性兽人。他们散落在山坡上，挑选着比较大的食物装进兽皮袋中。
游远没看见阿爹，疑惑地偏了偏脑袋。
他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一瞥到绿色就去瞧，但谁也不是阿爹。小蛇不由心慌起来，忍不住又往前游了游。
一条尾巴从上方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
游远惊喜抬头，‘阿爹！’
青芽垂头看着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游远开心地追问：‘阿爹什么时候来的？不用跟着大家一起采集吗？’
“一开始就在这。”青芽道，“我负责警戒，不用采集。”
先前就说过，采集区所在的位置并非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为了保护采集兽人的安全，往往每一支采集队里，都会挑选出一两个兽人负责警戒周围。
青芽在狩猎队待过四五十年，近些年才来采集队玩儿，因着战斗力强，就一蛇包揽了全部的警戒事宜。
游远想了想，‘那阿爹可以陪我玩吗？’
“玩什么？”
‘我想看看食物，我们带点回去吃好不好？’
青芽垂眸看他，尾巴抬起，尖端轻轻点了点小蛇脑袋，“喜欢吃素啊？”
游远：‘不是喜欢，就是想吃。’
蛇是肉食动物没错，但游远曾经是个人，他还是挺想荤素搭配一下的。
而且，蛇兽人又不是普通蛇，蔬菜和肉都能给他们提供营养。
青芽想了下，道：“明天再带你来一趟。”
这就是现在不能带他去采摘的意思了。
游远也没有意见，开开心心地说：‘那明天我要弄好多好多菜回去。’
“行。”
有阿爹在，小蛇活泼了许多，撞着大蛇垂下来的尾巴玩了会儿，又从石头上下去，继续三步一歇地游着，有时候遇到感兴趣的菜，还会扬起蛇身细瞧。
但相较于菜，他看到更多的是虫子。
‘阿爹阿爹，救！救救！嗷嗷嗷要被咬尾巴了！’
小蛇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过来，树上的青蛇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小蛇所经之处的兽人将他捞了起来，又弯腰去瞅追他的东西。
蛇族兽人不护崽，即使是刚出生的幼崽，其余兽人也可直接上手，不用担心会被攻击。
那亚兽捧着小蛇，瞧清了追着他的东西，乐了：“你咋连蚂蚁也怕啊。”
游远悲伤：‘它们加起来比我都长了。’
兽世什么都大，虫子也一样，那蚂蚁足有成人中指长，站在地上也比蛇要高，十数只朝着游远涌来，险些把他胆给吓破。
偏偏游行本事不行，屡屡被追上，刚刚差一点就要被咬尾巴了！
小崽子越想越后怕，不断用兽语发出‘呜呜’的哭声，瞧着可怜兮兮的。成年亚兽只好努力忍住笑意，问蛇崽：“那是换个地方继续玩，还是回你阿爹身边去？”
游远用力甩脑袋，‘不玩了不玩了。’
还是等他跑得比昆虫快再说吧。
亚兽压住他脑袋，“不可以这么甩头，会受伤的。”
‘哦……好的。’游远想了下，‘谢谢哥哥。’
“好乖。”
成年亚兽忍不住，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身体，然后将小家伙送到了青芽面前。
青芽方才就从树上下来了，这会儿接到小蛇崽，朝着亚兽点了点头致过谢，低下头去看崽。小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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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会儿正努力贴着他的身体，试图从蛇身上拱出一条可以藏身的缝来。
青芽无奈，变回人形。
依靠的地方忽然一空，不等游远寻找，就被一双手给捧了起来。
蛇族兽人即使变成人形，也依旧是变温动物，青芽的手心偏凉，是小蛇最喜欢的状态。
但他显然还是觉得不够安全，顺着青芽抬起的手臂，往他脖子处爬。
青芽便安静看着。
小蛇这回倒是不三步一歇了，他努力地越过了阿爹长长的手臂，转到肩颈处，将大半身子藏到了长发之下。
蛇身与青色长发交织，游远自觉已经被完美隐藏，开心地吐了吐信子，开始嘀咕方才那大蚂蚁的可怕。
青芽间或回应他两句，抱臂站在高处，大半的注意力依旧落在警戒上。
游远嘀咕完了，叹口气：‘我为什么会是蛇呀。’
这话过了青芽的耳，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话语内的意思，眉头蹙起很是不解：“小远不想当蛇吗？”
‘也不是，就是蛇爬起来好累的。’游远哼哼，‘想要脚。’
青芽：“……”
游远想起兽神，扬起脑袋蹭了蹭阿爹，期待道：‘阿爹，咱们能不能去找兽神大人说说，让他给我两、不，四只脚啊？’
想想又觉得四只不够，再度改口：‘六只也行。’
青芽：“……”
·
小蛇的奇思妙想让人头疼。
可架不住游远太会撒娇，采集队回到部落之后，青芽稀里糊涂地就带着他到了阿巫山洞里。
膨风听完小蛇的话：“什么玩意儿？”
游远看着那条眼镜蛇，往后缩了缩，仗着有阿爹在，还是梗着脖子重复了遍自己的想法。
膨风感觉脑袋晕晕的，像是要死了，但面前这条小蛇是有点特殊在身上的。
他认真思索了下，还是道：“等着吧，我一会儿出来。”
游远看着他从另一个洞口游进去，又去看阿爹，‘阿爹，兽神大人要多久才会回答我呀？他会不会直接送爪子给我？’
青芽摸摸小蛇，没戳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只道：“很快的。”
阿巫没让他们回去等，那就不会要太长时间。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游远数着地上的石头，在数到第三百二十七颗的时候，膨风从那个小山洞里出来了。
游远立即期待地看去。
膨风平静：“兽神大人说，这是你所求的。”
‘嗯？’
游远反应了下，才明白膨风的意思是：当蛇是他所求来的。
他满口否认：‘不可能，不存在的。’
作为一个忙碌的现代人，他最多就是欣赏一下蛇蛇，连养都没养过呢，怎么会盼望自己变成一条蛇啊！
像是早知道小蛇会有这反应，膨风再次开口道：“兽神大人说，你想躺平一辈子。”
游远：？？？
不是。
彼躺平不是此躺平啊！！！
见小蛇不说话了，膨风满意地给出最终答案：“你已经出生，是不能改变形态了。不过兽神大人怜惜你先天不足，愿意再给一回赐福。”
游远还沉浸在悲伤中，脑袋空空地同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