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家回来以后,玲王看上去更加容光焕发了不少。
这是一节选修课,玲王和我坐在一起。
御影玲王似乎还在回味昨天,脸上什么都藏不住。他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紫罗兰色的眼睛望着外的樱花树,焦距却明显落在更遥远的地方——大概是昨天我家客厅里,那位穿着卡通围裙、挥舞着锅铲,一边大谈顶级门线预判一边豪迈地往他盘子里堆烤肋排的传奇身影。他的嘴角从进教室起就没放下来过,像被无形的丝线向上提着,时不时还发出一点气音,像是强行压抑着得意又满足的轻笑。
我忍不住凑近打趣道:“你看上去要飘起来了,玲王大人。”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促狭的笑意。
“哪有。”御影玲王下意识地反驳,但那压不下去的嘴角和瞬间亮了几分的眼眸彻底出卖了他。他甚至没看我,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否认,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某种巨大的、晕陶陶的幸福余韵里。
“清田爱同学。”
讲台上,世界史老师那平缓无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点到了我的名字。
我心脏猛地一跳,瞬间从调侃玲王的状态中抽离,茫然地抬起头。刚才……老师问了什么?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边这个飘忽的“万人迷”身上,根本没留意课堂内容。
“请回答一下,关于‘三十年战争’后确立欧洲新秩序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其主要原则和历史意义。” 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战争?什么和约?我只记得昨天父亲把玲王夸得天花乱坠,还说什么“小爱眼光不错”之类让人脚趾抠地的话。我下意识地看向玲王,寻求一点提示——作为年级顶尖的优等生,他总能应付这种局面。
然而,我看到的是一张比我更茫然、更无措的脸。玲王那双漂亮的紫眼睛此刻也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显然,他刚才的思维遨游在足球战术、传奇门将的教诲以及……某些不可言说的余韵里,比我还彻底地遗忘了课堂的存在。他接收到我求助的目光,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眼神里全是“抱歉我也没听”的慌乱和爱莫能助。
一股热气“腾”地冲上我的脸颊,尴尬和无措让我僵在原地。教室里几十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微妙的审视。就在我硬着头皮,准备承认自己没听讲,接受可能到来的批评时——
我的视线余光,捕捉到了斜前方靠窗位置那个巨大的、几乎与课桌融为一体的白色毛茸茸脑袋。
凪诚士郎。
他依旧保持着标志性的趴姿,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小片额头和乱糟糟的白发。但此刻,他那双总是被长睫毛覆盖的、慵懒的黑色眼睛,正睁着一条缝,安静地看向我这边。
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或者老师的提问刚好惊醒了他?那眼神里没有惯常的“好麻烦”,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清醒。他歪了歪头,目光与我慌乱的眼神对上。然后,在我几乎要绝望的瞬间,我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无声地、清晰地动了几下。
没有声音,但口型异常明确。
主——权——国——家——
他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似乎在确认我看到了。
平——等——
接着是,
领——土——完——整——
宗——教——宽——容——
他念得很慢,口型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上的发音示范,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传递过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极其简单又理所当然的事情。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巨大的庆幸和一丝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我不敢置信,却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努力回忆着凪刚才的口型,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复述出来:
“《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主要原则是……确立了主权国家平等的国际关系准则,承认了各国领土的完整和独立,并且……在宗教问题上,确立了教随国定和新旧教并存的原则,结束了以宗教为借口的大规模战争。” 我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着与之相关的历史意义,“它的历史意义……在于奠定了近代国际法的基础,标志着欧洲民族国家体系的形成,结束了哈布斯堡王朝的霸权……为后来的国际秩序提供了框架。” 后面的补充是我根据凪提示的核心原则,加上自己零星的记忆拼凑起来的。
讲台上沉默了几秒。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依旧趴着的凪诚士郎,最后点了点头:“回答基本正确,但仍有不足,请坐。下次注意听讲。”
我几乎是虚脱般地坐回椅子上,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旁边的玲王也同步地、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我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刚才那番惊险的心有余悸。
剩下的半节课,我和玲王都前所未有地专注。他不再神游天外,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黑板,笔记记得飞快。我也收敛了所有心思,努力将老师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凪诚士郎无声的援助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们两个被“私事”冲昏头脑的人。课堂的威严和知识的重量,在这一刻重新变得无比清晰。
午休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玲王合上笔记本,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东西,习惯性地转向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小期待的明亮笑容:“爱,今天去天台还是……”
“不了,”我打断他,把摊开的课本和笔记重新整理好,“我就在教室复习一下上午的内容。感觉……有点落下了。” 我刻意避开了他瞬间流露出的一点失落眼神。
刚才那场“课堂惊魂”让我心有余悸,也让我意识到,私事不该成为扰乱正常学习节奏的理由。我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把漂浮的心思沉淀下来。
玲王愣了一下,紫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被拒绝的微小失落,但更多的是认同。他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少了几分之前的轻快:“也好。那……下午见?” 他拿起自己的便当袋,转身融入了涌向门口的人流。那挺拔的紫色背影,在喧闹的走廊里依旧醒目,却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不再那么“飘”的沉稳。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世界史课本,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思绪沉入那些遥远的历史事件和条约之中。凪诚士郎那无声的口型,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提醒着我专注和冷静的重要性。原来那个“万年寝太郎”,并非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只是在用一种极其节能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他懒得过多参与的世界。
下午的课程按部就班地过去。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好书包,像往常一样走向位于校园角落的足球部活动楼。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
推开那扇厚重的、印着足球部徽章的大门,我习惯性地在门口扫视,寻找那个醒目的紫色身影。然而,预想中玲王独自训练或者被部员簇拥的画面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脚步一顿,诧异地挑起了眉。
只见训练场边,御影玲王正和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勾肩搭背——或者说,是玲王的手臂正热情地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洋溢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光芒,紫眸亮得惊人,正对着那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而被玲王“钳制”住的对象,正是凪诚士郎。
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白发在运动场的灯光下格外醒目。他比185cm的玲王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此刻正微微弓着背,试图减轻肩膀上承受的重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清晰地写着“好麻烦”、“好想逃”、“生无可恋”几个大字。他黑色的眼睛半眯着,眼神放空,像一株被强行从休眠中唤醒、又被热情园丁不停浇灌的大型植物,散发着浓烈的抗拒和低气压。他试图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似乎想靠游戏逃避现实,但玲王搭在他肩上的手巧妙地限制了他的动作范围。
“爱!你来得正好!”玲王眼角的余光瞥见我,兴奋地朝我招手,同时不忘更用力地揽住试图趁势开溜的凪,“快看!我发现了什么!天才!真正的天才啊!”
他激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里回荡,引得旁边几个正在做拉伸的部员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同情(大概是对凪的)。
凪诚士郎在我出现的那一刻,那半眯着的、无精打采的黑色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像濒临窒息的鱼看到了一线生机。就在玲王转头招呼我、手臂力道下意识放松了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凪猛地一矮身,以一种与他庞大身躯和“节能”人设极不相符的、近乎鬼魅般的敏捷,精准无比地从玲王的臂弯下“滑”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行云流水。前一秒他还像个被热情绑架的大型玩偶,下一秒已经像一道白色的影子,瞬间蹿出去好几米远,目标明确地冲向活动室另一端的出口。
“喂!凪!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玲王反应极快,立刻拔腿就追,脸上满是错愕和不甘心。
然而,凪诚士郎的“逃跑”显然经过了精密的节能计算。他充分利用了玲王转身、起步的微小延迟,以及几个挡在路径上的训练器械作为掩护,头也不回,脚步迅捷得如同受惊的羚羊(虽然体型更像犀牛)。当玲王绕过最后一个障碍物冲到门口时,只来得及看到凪那高大的白色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留下一个决绝的、写着“别追我,好麻烦”的空气波动。
“可恶……”玲王扶着门框,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紫色短发,俊脸上满是挫败,“跑得也太快了!这家伙的体能和反应速度明明超强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踢球啊!” 他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我,紫眸里燃烧着不甘心的火焰,还有对“天才”求而不得的深切苦恼。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走到他身边,看着走廊尽头,那里早已没了凪的影子。玲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凪那超越极限的逃跑速度,都让我觉得既好笑又充满谜团。
玲王叹了口气,和我一起走回训练场边,找了张长椅坐下。他脸上还残留着追捕失败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太神奇了,爱!”他迫不及待地向我分享,“下午训练前热身,那家伙……凪诚士郎,居然被足球部一个一年级的不小心踢过来的球砸中了后背!就那种软绵绵的传球!”
玲王比划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结果呢?那球砸到他背上,反弹出去的角度和力度,刚好落在另一个正在跑位的二年级前锋脚下!位置舒服得那家伙自己都愣了一下,下意识一脚推射,居然进了!死角!”
他越说越激动:“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太巧了!然后我就试着……嗯,稍微引导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一丝属于“白宝王子”的狡黠,“我故意让几个人在禁区附近乱传,球又‘不小心’滚到他脚边了。你猜怎么着?”
玲王猛地凑近我,紫眸亮得如同探照灯:“那家伙!凪诚士郎!他明明在走神,看都没看球!可就在球快碰到他脚尖的时候,他那只脚——就轻轻那么一抬、一拨!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球就像装了导航一样,穿过三个防守队员的腿缝,直接滚到了无人盯防的边路空档!精准得可怕!那感觉……就像球是活的,在主动避开所有障碍物,寻找最佳路线!这根本不是运气,是本能!是怪物一样的球感和空间感!”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手舞足蹈地描述着那“神之一拨”。
“然后呢?”我被他描述的画面也勾起了兴趣。那个连走路都嫌累的凪,居然在足球上有这种天赋?
“然后?”玲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又气又无奈,“然后他就一脸‘好麻烦’地走开了!好像刚才那一下只是随手拍掉一只苍蝇!我追上去问他以前踢不踢球,他说小学体育课玩过几次,觉得跑来跑去太累就放弃了。我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足球部,他直接摇头说不要,太麻烦了。我说给你买最新款的游戏机!他说他自己能买。我说给你配专门的体能师和营养师,保证你不累!他说睡觉最不累。我甚至……”玲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咬牙切齿,“我甚至暗示可以帮他搞定所有麻烦的作业……结果他看了我一眼,说‘部长,滥用职权不好’。” 玲王挫败地捂住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简直是我见过最难搞的‘天才’!”
想象着玲王使出浑身解数利诱,却被凪用最节能的方式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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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的场景,我实在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这确实很符合凪的风格。他那“节能至上”的信条,简直像一层无懈可击的绝对防御。
“你还笑!”玲王放下手,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但眼神里没有真的责怪,反而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求助意味,“爱,你跟他是同班同学,对他了解多少?他平时除了睡觉,还干点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弱点?” 他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紫眸里闪烁着“挖掘情报”的精光。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凪诚士郎在我的班级存在感低得如同背景板,除了他过于醒目的体型和那头乱糟糟的白发。
“了解……真的很少。”我实话实说,“就像你知道的,他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觉,老师似乎也默认了,只要他不打呼噜影响别人就行。下课……也很少离开座位,要么继续趴着,要么就是玩手机游戏,玩得还挺投入的。午饭……”我顿了顿,“好像都是去小卖部买面包或者饭团,然后带回教室吃。很少见他跟谁一起走,或者主动跟人说话。体育课……除了必要的项目,其他时间也基本在树荫下坐着。” 我努力搜刮着关于凪的碎片信息,“哦,对了,他似乎很擅长游戏。有几次午休,听到后排几个男生讨论某个很难通关的游戏,提到凪的名字,说他只用了一天就通关了,还拿到了最高评价。”
“游戏……”玲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个我试过了,用最新款游戏诱惑他,失败。还有吗?比如……他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或者特别讨厌的事情?”
我摇摇头:“没看出来。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除了睡觉和游戏。讨厌的事情……大概就是所有需要消耗体力或者脑力的事情?” 我想起他评价骑自行车载我“好累”的样子,还有课堂上被迫清醒时那生无可恋的眼神。“感觉他唯一的生存目标就是‘节能’地活着。社交对他来说,大概也是巨大的能量消耗吧?所以他总是一个人。” 我总结道。
“也就是说,他平时都是一个人。”玲王努力总结着,眉头紧锁,像是在解一道极其复杂的难题,“独行侠……节能主义深入骨髓……对物质诱惑免疫……对社交无感……唯一的兴趣点是游戏和睡觉……”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突破口……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看着他这副绞尽脑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他作为足球部部长那可怕的毅力和决心,以及对发掘“天才”的狂热执着。但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玲王身上那种“一旦认定目标就全力以赴”的特质,有时会显得过于强势和具有侵略性,尤其是在对方明确表示拒绝的时候。
“玲王,”我斟酌着开口,声音放轻了些,“我知道你很想让他加入,他可能确实很有天赋。但是……”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不要太逼他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玲王那在高中生中堪称鹤立鸡群、但在凪面前还是稍显“纤细”的185cm身板,又回想起凪那接近一米九、虽然慵懒却充满力量感的庞大身躯,以及他刚才那爆发力惊人的逃跑速度。
“……更何况,凪同学的体型,可比你还要高大不少。真把他惹急了,动起手来……” 我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以玲王那点花拳绣腿,对上被逼急了的、体能潜力深不可测的“节能怪兽”,胜算实在渺茫。
玲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啊……” 他堂堂御影集团的少爷,白宝高中的王子,万人迷部长,怎么可能真的跟人打架?还是为了拉人入部这种“正当理由”?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荒谬感迅速褪去,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信息点。他猛地转过头,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我,刚才还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极其明亮、甚至带着点促狭和惊喜的笑容。
“爱……” 他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我,那漂亮的紫眸里清晰地映出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脸,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的光芒,“你刚才……是不是在关心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得意和期待的笑意,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
周围是足球部员们训练的呼喊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呀声、足球撞击墙壁的砰砰声。但这些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瞬间被调低了音量,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凑近的脸,那双亮得惊人的紫眼睛,以及那句带着热气、直白又暧昧的询问。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带来一阵细微的悸动。脸颊的温度似乎也在悄然攀升。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探询,看着他因为我的“关心”而瞬间阴转晴、甚至有些飞扬的眉眼,心底那点无奈和担忧,忽然就化开了一丝。
我迎上他亮晶晶的目光,没有躲闪,嘴角也自然地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带着点坦然,又带着点“被你看穿了”的无奈笑意。
“嗯,” 我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落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说对了。”
是的,说对了。
我在关心他。
关心这个为了梦想和“天才”而执着得有些莽撞、却又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御影玲王。
玲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如同初春枝头最绚烂的紫藤花瀑,明媚得晃眼。那点小小的促狭被纯粹的、巨大的喜悦取代,紫眸里流淌着暖融融的光。他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糖果,心满意足,又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忘形,甚至忘记了刚才还在为“天才凪”的逃跑而烦恼。
“我就知道!” 他小声地、带着点雀跃地嘟囔了一句,身体放松地靠回长椅背,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训练场顶棚明亮的灯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仿佛我刚才那句简单的承认,比签下十个天才球员还要让他开心。
足球撞击墙壁的声音、部员们的呼喊声,重新清晰地涌入耳中。训练场里蒸腾着青春的热气。我看着身边这个因为一句“关心”就变得如此满足和快乐的少年,心底那片被父亲退役、家庭关系微妙变化所搅动的波澜,似乎也在这个瞬间,被一种更温暖、更平和的情绪悄然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