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清田爱,出生在一个足球家庭。
父亲是西班牙国脚,母亲是日本国脚。
理所当然,我也应该被训练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
然而,我对足球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幼稚园时,我有不少同学的父母是我父亲的粉丝。
他们奉父母之命接近我、讨好我,只为能和我的父亲说说话,或是索要一张签名。
在我父亲的光辉之下,我被忽视了,成为了某某某的女儿。
在那之后,我没有再向外说过我父亲的姓名。
我从小生活在东京,姓氏是随母姓,起了一个日本的名字。
姓氏是清田的人并不罕见,我的样貌也更偏向于长相温和的日本人,作为混血儿并不明显。
踢球是很赚钱的,所以我的家境殷实。而代价是我的父母都不怎么能顾家,从小陪伴我长大的是家里的保姆。
勉强算作千金的我,小学自然上东京的贵族学校。
我的同学,基本上都很有钱。
尤其是一个叫做御影玲王的人。
他的脑袋是圆的,眉毛和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就像舅舅家里养的柴犬一样。
紫色,那种神秘、高贵的颜色,粘在了他的发丝和虹膜上。
我喜欢紫色。
但我不喜欢御影玲王。
他是个几乎全能的小学生。
玲王什么都会,作为他的同桌,我每次活动都分不到多少活。
就算我强硬抢下了大部分工作,做得也没有他好。
最主要的,他非常有钱。比我还有钱。
御影集团的总资产有40亿欧元,以我父亲现在的薪资水准,就算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个年薪也赶不上的程度。
从小作为有钱人的自尊心我还是有的,御影玲王的存在无疑给我的世界观一记重击。
于是,我开始了幼稚又执拗的较劲。手工课,我要做得比他更精致;小组报告,我熬夜查资料写得比他更长;体育测试,我咬着牙练习想跑得更快。每一次,我都铆足了劲,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紫色头发的身影,试图从他完美的表现里找到一丝缝隙,然后超越过去。
结果?结果总是惨败。
他的手工作品被老师当作范本展示;他的报告结构清晰、引经据典,连最严厉的老师都频频点头;至于跑步?他轻松得像是在散步,而我跑到最后肺里像着了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过终点线,回头对我露出那种……那种理所当然的、仿佛在说“你尽力了”的温和笑容。
“清田同学,这次也很努力呢。下次一定会更好的。”他又一次走到喘着粗气、满脸不甘的我面前,声音像春天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却让我觉得格外刺眼。
就是这种温柔!这种仿佛我所有的挣扎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玩闹般的包容!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猛地冲上头顶,鼻子一酸,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甚至没看清他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的表情,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凶,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憋屈都发泄出来。为什么总是他?为什么我拼命也追不上?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安慰”我?
那天最后,是母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学校。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抚摸着我的后背。我哭累了,在她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抽噎着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窗外是东京熟悉的夜景。母亲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我。
“小爱,做噩梦了吗?”她轻声问。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被子,闷闷地把和御影玲王较劲的事情断断续续说了出来,重点控诉了他那种“可恶的温柔”。
母亲静静地听着,手指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小爱很要强呢,这点像爸爸。”她笑了笑,“但是啊,玲王君那样说,也许不是轻视你哦。妈妈也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他们有时候表达认可的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更柔和了,“爱酱努力的样子,妈妈觉得非常棒。不是为了赢过谁,而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好,这样的爱酱,闪闪发光呢。”
她的话像温热的泉水,一点点浸润了我干涸又拧巴的心。我蹭了蹭她的手,小声嘟囔:“可是……还是好不甘心……”
“那就继续努力,直到有一天,你能坦然接受他的‘加油’,或者干脆让他追着你跑。”母亲点了点我的鼻尖,带着促狭的笑意。疲惫再次袭来,我在母亲温柔的注视和低语中,又一次沉沉睡去。
周末,母亲兑现承诺,要和舅舅一起带我出去玩,当作补偿。我满心期待,暂时把玲王带来的挫败感抛到了脑后。
然而,当我兴冲冲地跑到约定的地方——一个环境优美的植物园门口时,却看到了让我瞬间僵住的身影。
御影玲王!
他穿着休闲服,站在舅舅旁边,旁边还跟着一个长相奇特的老婆婆。她个子很高,穿着正统的西装,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长而尖的鼻子,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座沉默的守护雕像,但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舅舅清田智辉看到我,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小爱!快来,今天人多热闹!玲王少爷也来了。” 他语气熟稔,显然和玲王很熟悉。
玲王看到我,圆溜溜的紫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带上一点小心翼翼和……歉意?
母亲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和玲王打招呼:“玲王君,你好。”
“清田阿姨好。”玲王礼貌地鞠躬。他身边那位“女巫鼻”婆婆也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清田夫人,清田小姐,鄙人负责少爷今日的安全。” 果然是保镖。
舅舅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和老板命令不可违抗的表情对母亲解释:“那个……老板,御影先生,听说了玲王少爷和小爱在学校有点……呃,小误会,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两个孩子一起玩玩,化解一下。他特意让玲王少爷带着婆婆一起来的。”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就是御影集团那位庞然大物的掌舵者,玲王的父亲。
什么误会,明明是我单方面输不起。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强行安排的羞恼让我瞬间涨红了脸。我狠狠瞪了舅舅一眼,又飞快地扫过玲王,然后扭过头,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打定主意今天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尤其是御影玲王!
植物园里绿意盎然,花香袭人。母亲和舅舅走在前面闲聊,那位存在感极强的婆婆不远不近地跟在玲王身后。我和玲王落在最后,气氛沉默得近乎凝固。我只顾盯着脚下的石板路,仿佛上面刻满了世界未解之谜。
就在我憋着一股气,打算把这沉默贯彻到底时,旁边传来玲王清晰又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
“清田同学……对不起。”
我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他紫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没有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光芒,反而显得很真诚。
“那天……让你哭了,真的很抱歉。”他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看到你那么努力,我觉得很厉害,是真的。只是……我好像总是说错话,用错方式……”
我愣住了。他……他居然真的道歉了?而且是为他安慰我的行为道歉?明明是我自己太较真、太脆弱才哭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错!他这样一道歉,反而让我之前积攒的所有怒气、委屈都失去了立足之地,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只剩下无处安放的尴尬和……更汹涌的委屈。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赢了我的是他,让我不甘心的是他,现在跑来道歉让我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的也是他!我越想越觉得憋闷,越想越觉得难过,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呜……你……你干嘛道歉啊!”我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完全不受控制,“明明……明明是我自己比不过你……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才哭的!你根本没错!你……你道歉了,我还怎么……怎么不理你啊!呜哇——!”
我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儿全喊了出来,越说越觉得丢脸,干脆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大哭起来。什么千金小姐的仪态,什么在御影玲王面前的自尊,全都顾不上了。我就是委屈,委屈得要命!
周围瞬间安静了。母亲和舅舅惊讶地回头,那位婆婆的眼神似乎也闪过一丝波动。
玲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崩溃大哭弄得手足无措。他蹲在我旁边,想碰我又不敢碰,急得团团转:“清、清田同学!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努力放得平稳温和:“我没有觉得你没用。真的!你很厉害,你做的模型细节比我好多了!你的报告里引用的那个冷门数据,我都没查到!还有跑步,你最后冲刺的样子,很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我的哭声。我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他。
他见我似乎听进去了,紫罗兰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变得坚定:“所以,别哭了。我们……我们下次一起努力,好不好?一起拿第一!搭档的话,肯定能做到的!”
“搭……搭档?”我抽噎着,有点懵。
“嗯!搭档!”他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充满自信的笑容,像阳光穿透了阴霾,“下次小组课题,我们一起做!体育课接力,我们一组!一定拿第一!”
“真……真的?”我吸着鼻子,不确定地问。拿第一?和他一起?这感觉太不真实了。
“当然是真的!我御影玲王说到做到!”他拍着胸脯保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承诺。
也许是哭得太厉害,也许是他的话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我所有的力气,也许是那个“一起拿第一”的许诺太过耀眼,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前的紫色身影和阳光下的绿叶开始晃动、模糊……
“小爱!”
母亲和舅舅焦急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最后的意识里,是玲王瞬间放大的、带着惊愕和担忧的紫色眼眸,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场精心策划的“和解之旅”又被我的大哭和昏睡彻底毁了。但醒来后,看着床边母亲和舅舅关切的眼神,还有玲王托婆婆送来的、包装精美的慰问点心和一张写着“好好休息,等你回来一起拿第一!——玲王”的卡片时,心里那股郁结的怨气,好像真的消散了不少。
回到学校后,我和御影玲王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他没再提道歉的事,也没再刻意“安慰”我,只是用行动履行着诺言。小组课题,他会主动问我的想法,然后认真讨论分工,不再大包大揽;体育课,他会提前问我接力棒交接的节奏;手工课,他会真诚地夸我配色有创意。他依然优秀得闪闪发光,但不再让我感到遥不可及和被碾压的痛苦,反而成了一种……想要并肩的参照物。
转变发生在一次重要的模拟考试。题目很难,我憋着一股劲儿,反复检查,把平时玲王总能比我多拿几分的那类难题啃了一遍又一遍。成绩公布那天,当老师念出“第一名:清田爱”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玲王。
他没有失落,没有惊讶,那双漂亮的紫眼睛弯了起来,闪烁着纯粹的、毫不作伪的喜悦光芒。他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看吧!我就说!”
那一刻,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蜜糖。不是赢过他的快感,而是证明了自己“可以”的巨大满足。我也忍不住对他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并排的课桌上,暖洋洋的。
从那天起,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时光在课业、社团、以及玲王时不时邀请我去他家那座巨大得如同城堡的宅邸串门中飞快流逝。他的家豪华得像博物馆,但最吸引我的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是他专属的游戏室和摆满了各种新奇玩意儿的书房。我们分享漫画,讨论难题,偶尔也一起吐槽学校里的人和事。他依然是我认识的那个近乎完美的御影玲王,但在我面前,他似乎也卸下了一些“少爷”的架子,会为游戏输掉懊恼,会为解不开的难题抓头发,会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他新发现的宝藏乐队。
小学毕业,毫无悬念地升入同一所顶尖私立初中。初中毕业,又凭借优异的成绩,一起考入了东京都内偏差值最高、以升学率和精英教育闻名的白宝高中。形影不离,如同最标准的“幼驯染”。
白宝高中的生活,似乎只是换了个更大的舞台。玲王凭借着他无可挑剔的外表、显赫的家世、优异的成绩以及温和有礼的态度,迅速成为了全校瞩目的焦点。不知道从谁开始,他有了一个极其夸张又贴切的外号——“白宝高中的万人迷王子殿下”。每次课间,他所在的班级门口总会有装作路过的女生;情人节,他收到的巧克力据说要用大型收纳箱来装;甚至还有低年级的学妹专门成立了后援会。
我和他没能分在同一个班级。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午休时,他总会自然地出现在我教室门口,或者我们约在天台一起吃午餐便当。放学后,只要他没有社团活动,我们也会一起离校。看着他熟练地应对着各种搭讪和偶遇,笑容完美无瑕,我有时会想起小学时那个因为“温柔”而把我气哭的男孩,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清的感慨。
高一那年的一个春日午后,阳光正好。我们坐在教学楼后安静的长椅上,分享着一盒玲王带来的高级草莓。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近乎憧憬的认真:
“爱,我的梦想,是拿到W杯。”
W杯。世界杯。这个词对我来说,熟悉又遥远,像刻在血脉里却又被刻意疏离的烙印。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我拿着草莓的手停在半空,看向他。
玲王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充满了某种燃烧般的野心和渴望。“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足球。”他补充道,语气很平静,没有试探,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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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智辉叔叔,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那个世界顶尖的人。”他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请求,看向我:“所以,爱,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不是捷径,是……指导,或者,哪怕只是见一面聊聊的机会?” 以御影家的财力和人脉,他本可以找到世界顶级的教练和资源。但他此刻向我开口,意义显然不同。这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信任和托付。
我的心微微揪了一下。足球……那个让我童年被忽视、让父母缺席的“元凶”。但看着玲王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梦想之光,我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这不是为了足球,是为了玲王。
“我……”我放下草莓,舔了舔嘴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玲王。我会试试看……跟我妈妈提一下。但是,”我赶紧补充道,“你知道的,他们真的很忙,全世界飞,训练、比赛……时间表都是精确到分钟的。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也不保证能立刻安排上。只能说……我会尽力问问看。”
玲王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是落入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爱!谢谢你!真的!这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帮忙问,我就非常、非常感谢了!” 那份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几乎要满溢出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激动过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笑容依旧灿烂:“为了庆祝我的梦想得到重要助力!爱,今天也去我家吃饭吧?我让厨师做你最爱的舒芙蕾!”
“不了不了,”我连忙摆手,想到御影家那过于正式的用餐氛围就有点头皮发麻,“今天家里有点事,我得早点回去。” 这倒不是借口,家里的司机佐藤先生今天请假回老家参加婚礼了。
“这样啊……”玲王有点小失望,但很快恢复,“那好吧。路上小心。我……我还得去足球部一趟,新来的几个家伙需要‘整顿’一下。” 他说到“整顿”时,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掌控力的自信弧度,那是“白宝王子”的另一面。
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好书包,走到校门口。果然,平时停着家里黑色轿车的地方空空如也。我掏出手机,正准备叫辆计程车,目光却被不远处共享单车停放点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个极其高大的男生,目测接近一米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醒目白发,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他穿着白宝的制服,但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T恤。此刻,他正慢吞吞地、用一种仿佛耗费了毕生力气的姿态,解锁一辆共享单车。
凪诚士郎。我的同班同学。一个活着的传奇——“万年寝太郎”。
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此:永远在睡觉。无论什么课,什么时间,只要老师不点名,他就能立刻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高大的身材蜷缩在课桌里,白毛脑袋枕着手臂,呼吸均匀。偶尔被老师叫醒,也是一脸茫然,用低沉又毫无波澜的声音回答几个字,然后倒头继续睡。运动?除了不得不做的体育课,我甚至没见他课间走过几步路,移动基本靠飘。
所以,眼前这一幕——凪诚士郎,在解锁共享单车?!这简直比看到玲王考试不及格还要不可思议!我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顶点。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他似乎刚研究明白怎么开锁,正扶着车把,眼神放空,仿佛解锁已经用光了他今天的能量配额。
“凪同学?”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慢了好几拍才转动他那颗白色的脑袋,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看向我,眼神像蒙着一层雾。“……嗯?” 一个单音节词,语调平得像直线。
“你……骑自行车回家?”我问了个显而易见的傻问题。
“……嗯。”又是一个毫无起伏的回应。
看着那辆看起来还挺新的共享单车,又看看眼前这个仿佛随时会站着睡着的“巨人”,一个大胆又有点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那个……凪同学,”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家司机今天请假了。你看……方便载我一程吗?我家不远,就在……”我报了个地名。
凪诚士郎的视线终于聚焦了一点,落在我脸上,带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好麻烦”三个大字。他甚至没思考,直接摇头:“不要……好累……”
果然。我早有准备。对付这种“节能主义”生物,普通的方法没用。我果断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崭新的万円钞票——大概有十几张。这是我习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零花钱。
我把那沓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直接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凪诚士郎那一直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在看到钞票的瞬间,罕见地睁大了。他长长的白色睫毛眨了眨,视线在我和钞票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和“震惊”的表情,好像突然不认识“钱”这个字了。
“……多少?”他终于又吐出一个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大概……十五万円?”我估算了一下。
他黑色的瞳孔似乎又扩大了一圈,沉默了足足有三秒。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愧是有钱人的朋友。”
第二天午休,玲王果然如约出现在我教室门口,神采飞扬,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爱!快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腕。
“去哪?”我被他拽着走。
“让你看看我的‘江山’!”他回头,笑容自信又张扬,“我的足球部!”
穿过种满樱花树的中庭,来到位于校园角落的足球部活动楼。玲王推开那扇厚重的、印着足球部徽章的大门——
“欢迎来到足球部!!!”
震耳欲聋、整齐划一的吼声瞬间冲入耳膜。门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定在原地。
只见宽阔的部活室内,穿着整齐训练服的足球部成员们,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排成两列笔直的纵队,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房间尽头。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有神,刚才那声气势十足的欢迎,显然就是他们发出的。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像□□电影里迎接组长的场景!
玲王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松开我的手,向前一步,像个骄傲的国王巡视他的领土,然后转头看向我,紫眸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地写着“快夸我”。
“怎么样?我的足球部!”他张开手臂,声音里满是得意。
我还没从这过于戏剧化的“欢迎仪式”中完全回神,大脑一片空白,正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评价这扑面而来的、属于御影玲王式的强烈掌控感和……中二气息。
就在这时,一个部员,目光在我和玲王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试探和八卦的语气,突兀地开口问道:
“那个……部长,这位是……我们新来的经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