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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味药

作者:昭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阳光将沈灯心切割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多年来维系好的体面覆灭,大脑拼图被人打乱,时间线也跟着一起紊乱。


    和左京墨分开后的记忆曾被她刻意忽略,如今再度提及头痛不已。


    她也有过不舍的。


    相处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除了打职业的时光外,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


    但TK的首发合同来的突然,可遇而不可求。


    苦苦追寻的梦想摆在眼前,能否实现只看她今朝一昔之念,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拿到首发之位,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而她同左京墨的这段感情。


    本来就是她把左京墨吵的烦了,侥幸得来的。


    所以,她天真的认为,就算自己离开了应该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最多难受一两个月,或者更短。


    离开前一天的晚上,因为实在做不到在左京墨那张帅脸前提出分手,她密谋了一场半夜出逃的计划。


    行李箱滚过木质地板,她来到他的卧室,轻吻过他的额头,对他做着最后的告别。


    但沈灯心从未想过。


    那样寡淡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分手,把自己喝到胃出血。


    谭明臣的话是新的拼图碎片,强硬的安插进她那段残缺记忆里的每个重点,将许多未尽的话与爱意填补。


    沈灯心一度怀疑他口中的左京墨,和自己印象里的左京墨有所出入。


    但当她将碎片放置缺口处时,凹凸相对,完美吻合。


    出了问题的人,应该是她。


    重组记忆无异于脱胎换骨,她有些庆幸自己是在坐着。


    不然现在的她,可能风一吹,就倒了。


    大脑里的文件太多,她无法挨个思考谭明臣所说的每一句话,只是怔愣的听着。


    “我知道,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我本不应该掺和其中的,不然,显得我好像很爱管闲事一样。”


    把针放进针车,他正了正神色:“但左京墨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已经够苦的了……我不想他再被人当成狗耍。”


    谭明臣转过身,狐狸眼里忽明忽暗。


    “我就问你一句话。”他说,“你现在,对左京墨,到底是什么感情?”


    “……”


    话语重重碾过耳膜,沈灯心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心头那道被豁开的口子隐隐作痛,有要裂开的趋势。


    想说的话卡在喉管,她不知道该给这个问题一个怎样的答复,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潜滋暗长,叫嚣着,霸占着她的理智。


    手机铃声响起,谭明臣将来电界面展示到她面前。


    是左京墨打来的。


    他摁开免提,信手扯谎:“怎么了?人家刚走你就来电话,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的。”


    “她情况还好吧?”左京墨轻叹口气,声音略显疲惫,“她怕疼,我叫你运针的时候慢一点,你下手没那么重吧?”


    “哎呀,你也知道,我针灸学学的一直很一般的。”


    谭明臣装的有模有样的,表情丰富道:“而且,谁能想到,她真的那么怕疼啊,哭哭啼啼的。”


    “……”


    对面深吸一口气,声音直接冷下来,“她哭了?”


    谭明臣:“你猜猜。”


    左京墨:“……”


    左京墨:“你别逼我和乔……”


    “诶诶诶!”人名才吐出一个字,谭明臣脸色大变,立马收手:“好了好了,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和她随便聊了两句。”


    “两句?”屏幕那头的人顿了顿,有些怀疑,“你没和她瞎说什么吧?”


    “我哪儿敢啊。”谭明臣坏笑。


    眸光流转间,他眉头一挑,将手机听筒直对沈灯心:“但我挺想知道,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


    “……”


    同样的问题抛给不同的人,得到的却是相同的沉默。


    电话那头没有给出回应。


    指甲扣进肉里,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深色痕迹。


    沈灯心看着红色的挂断键,莫名觉得,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凌迟处死。粗糙烂造的麻绳挂着锋利的铡刀,被裹着心脏的风里吹的摇摇欲坠。


    而左京墨的答复,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只会被身首异处。


    于是,她果断伸手挂断了电话。


    “你干什么?!”


    谭明臣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根本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的心意吗?我这是在帮你们!”


    “我不想。”


    沈灯心站起身,加快语速,试图掩盖自己那藏在内心深处的害怕:“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想知道他的心意,也不屑于用这样投机取巧的方式。”


    她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出来,随即大步流星离开诊室,不敢再多待。


    -


    回到家,冷冷清清的。


    她精神气不佳,随手把手机放在鞋柜上,踉踉跄跄的跑到真皮沙发上躺下。


    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她将左手摆在脑后托起脑勺,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以往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搭乘着左京墨的车回家,闲散的待在沙发上,看着他走进厨房忙碌,然后闻到饭菜的香味,和他一起吃饭。


    未成形的思念闯入她的大脑,她突然很想左京墨放下一切坐飞机回来,就在这个家里,为她做上很多很多顿饭,永远都不要离开。


    这个念头一出,沈灯心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明明是意外同居,明明没和他相处多久,但为什么自己会有种无法适从的,想要依赖的感觉呢。


    一切好像都在她离开俱乐部后发生改变。


    包括自己那颗平静了多年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胃里空的实在难受,这才想着去厨房找点吃的。


    拿到手机,微信发来消息提示,她懒得看,慢悠悠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最下层的一栏里,放着一盒新鲜的蓝莓和三个保鲜盒。


    好像是他做好的菜。


    扶着冰箱门的手缓缓松开,沈灯心将保鲜盒拿出来。


    山家三脆,肉沫豆腐,和早上现蒸的米饭。


    她看着这三道菜,好奇左京墨这人到底是起了多早,又是做糕点又是炒菜的,高精力人群当真恐怖。


    但更恐怖的是,炒菜的动静这么大,她居然没醒。


    ……


    把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三分钟,沈灯心裹着毛巾将保鲜盒拿出来,还是有些烫。


    她舀了一勺肉沫豆腐拌进饭里,右手缓缓打开手机。


    微信列表的第一条,是左京墨发来的四条消息。


    时间从她刚回家的那阵开始。


    17:50


    左京墨:[回家了吗?]


    18:10


    左京墨:[冰箱里有菜,记得热了吃。]


    18:30


    左京墨:[别忘记喝药。]


    19:00


    左京墨:[晚上有个研讨会,有什么事可以先说,结束了我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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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被她扒拉的有些难看,沈灯心没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却不知道该回他点什么好。


    犹豫片刻,她发了张饭菜的照片过去。


    沈灯心:[照片]


    沈灯心:[吃完了,挺好吃的。]


    她的手指在键盘前犹豫着,磨磨唧唧的又加了一句。


    沈灯心:[什么时候回来?]


    三条消息迟迟等不到回复,估计是他正在开会抽不出身。


    沈灯心把剩下的饭菜倒掉,塞进洗碗机里,接了杯水回到次卧,继续直播。


    【汉城TK.Lamp沈灯心开播了。】


    【汉城TK.Lamp沈灯心:水友赛预热,都来参与!】


    还在地铁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和运营报备过水友赛的事。


    手腕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作死打游戏,最起码还要再等两周多。


    可直播条令上又不允许睡觉,套娃(套用别人直播间),其他的直播手段也被玩的差不多了,想了一圈,就只剩下水友赛这一种娱乐方式了。


    担心没人参加,沈灯心还特意让运营提前去超话发了直播提醒,设置了选拔赛和小组赛等赛事机制。至于冠军奖品,自然是她自己掏钱,买些鼠标啊键盘啊什么的电子产品,参与奖则是她的一张拍立得。


    有了微博的预热,直播间的人数翻了一番。


    【镜头前的萌萌宝是谁呀,我亲亲亲。】


    【怎么感觉老婆今天情绪不佳?】


    【主播怎么还不直播打征锋啊,想学技术。】


    【有没有水友一起组队的呀,只要钻石以上,位置任选,我全能。】


    【铂金的我悄悄哭出来。】


    弹幕闪的飞快,沈灯心看不全粉丝的发言,大多数只能看个话头或者话尾。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她一激灵,径直打开微信。


    ……


    是微信运动发来的提醒。


    耸起的肩膀塌下去,失落两字拓印在沈灯心的脸上,不甚好看。


    长按屏幕,删除该聊天。


    真是不知道,她刚才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


    同粉丝们讲过水友赛的赛制和规则,沈灯心让其先自行组队,人数够了后报备给超话里的管理员,随即开始每日一感谢打赏环节。


    视线瞄过直播界面的右上角,粉丝总榜的第一位竟然易了主,忧郁企鹅降到了第二。


    弹幕似乎也发现了这点。


    【什么???企鹅大哥怎么掉下榜一了?】


    【呼叫企鹅大哥,快来捍卫你的多年榜一之位啊!】


    【今天企鹅大哥没来吗?】


    【话说真的有人愿意和企鹅大哥组队打水友赛吗?】


    【前面的,小心企鹅大哥用钱砸死你!】


    【hhhhhhhhh】


    关注到直播风向的变化,沈灯心看弹幕的频率也更加频繁。但一直到直播结束,那个熟悉的红色ID都没有再出现。


    可能……是太忙了吧。


    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


    给左京墨发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研讨会要开到这么晚。


    她想试探性的再问问睡了没,辗转几次后放弃了这种念头。


    今晚无月,亦无风。


    屋子里的灯全熄着,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


    沈灯心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尝试入睡,在床上来回折腾了几次,怎么都睡不着。


    耳边一直萦绕的,是谭明臣向她问出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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