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播后,沈灯心坐在电脑桌前,疲惫到双眼放空。
她登进平时不怎么用的征锋小号,从搜索好友一栏里找到忧郁企鹅,细细查看着他的战绩。
人都是复杂的生物。
在次卧门口发现左京墨没睡时,她心里确实有过转瞬即逝的雀跃。
但她害怕面对“真相”,更担心知晓“真相”后如何去面对左京墨和心中的愧疚,故而犹豫犯怵,亲自松开了门把手。
一条弹幕,一通电话。
阻断了她如同毛头小子般的青涩与冲动,将她拉回现实。
也是。
像左京墨那样的大忙人,一天到晚两点一线,甚至还亲口认证过自己从未了解征锋,又怎么会神经大条到化身成她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呢。
难道现在的中医都这么有钱了吗?
可他也不像啊。
战局记录被她拉到了最底部,最早的一次对局是在四年前的十一月十一日。
那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入总决赛的赛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错失冠军的痛。
再往后的对局日期不太固定,频率不高,且一般都是在晚上,只打匹配。
目的显而易见,只是为了消遣。
又或者,说不好听点,就依他那个实力,如果真要打排位的话,应该会被喷的连苦茶子都不剩。
十一点的睡前闹钟响起,沈灯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了他的主页将近半个小时。
最近真是闲的够呛。
甫一出门,次卧的门也开了。
两个人面对面相望,谁都没有先说话。
沈灯心本来想先打个招呼,但又思及刚才自己怀疑他的举动,点了个头就往洗漱间走。
左手手腕被人盈盈握住,她回过头,跌进左京墨浓稠的眸海。
“明天我要回一趟天城。”
他眉头微皱,似乎是还在为工作上的事烦心,“我和谭明臣说好了,你明天去五诊室找他针灸。”
肌肤相交,目光掠过左手手腕,沈灯心待在原地没动:“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两天,慢的话三天。”
“哦……”
沈灯心缓慢点头,尾音发闷,话掉到地上,没了下句。
碎发垂落在脸颊,呼气时顽劣的抖动着,有些痒。
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却见左京墨眉眼低垂,鸦青色的睫羽轻轻翕动,随即火速松开了手。
“早点休息吧。”他有些仓皇,没再多嘱咐什么,说着就要将门带上。
“等一下。”
沈灯心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把你微信给我。”
“嗯?”
她问的突然,几乎是令人措手不及。
拽着他衣角的手缩了缩,沈灯心把微信好友码亮到了他的面前:“你之前也说过,我们是医患关系,那我想要我主治医生的微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胡乱扯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就突然想加他的微信。
或许是因为人都是讲究习惯性的生物,看病以来,从来没有别的医生接手过她的治疗,哪怕左京墨今天不用上班,也照常到了诊所为她理疗。
又或许是因为家里马上要没了厨子,说好的一日一甜点也跟着没了着落,即将回归到黄蓝色外卖软件前,意外的有些不适应。
总之,如果想找理由,她有很多很多个。
但事实,往往只有一个。
寂静的夜里,沉默是最好的伴奏曲。
沈灯心倾情演绎,而台下唯一的观众却默不作声。她见状,识趣的收回手机,抬眸的瞬间两人对视——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里一扫阴霾,泛着点点光亮,日出消弭。
汩汩笑意从他微扬的眼角流出,看得人心痒。
“谁说我不加了。”
他捏住沈灯心的手机前端,大拇指向内用力,将手机转了个面,“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发消息,”
扫一扫的界面短暂停留,沈灯心成功加上了他的好友。
屋里的空调还有些凉,她哆哆嗦嗦的蜷缩进被子里,一室之内,唯有手机的光亮打在脸上。
沈灯心正在视奸左京墨的微信。
他换了个从前没见过的头像,看起来像是自己拍的。
古木参天,郁郁葱葱。
祈福用的红色带子挂满了枝丫,迎风飘扬。一个小猫形状的存钱罐被他捧在掌心,身后是香火不断的寺庙。
他什么时候这么信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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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么。
贝齿啃咬起嘴皮,这是她陷入思考的动作。
沈灯心点开他的朋友圈,视线所及之处,是一行明晃晃的灰色字。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
沈灯心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家里空了点什么。
换好衣服,天燥的她有些口渴,端着杯子先去厨房接了杯水。
饮水机的温度被设定为45℃,入口适中,不会伤胃。
清苦的药味吸引她向右看去,只见大理石柜台上安然摆放着几袋中药液。
不多也不少,一天两袋,两天四袋,就连每日每餐该喝哪一袋都标的清清楚楚。
晨风裹着暖意,吹起他放在中药液后的东西,一张荧光色的便签纸在柜台上格格不入。
沈灯心唇角轻颤,放下水杯,走近了些。
便签纸贴在保鲜盒上,他的字依旧遒劲有力。
——桂花熟梨糕,喝完中药吃。
再一看。
透过蛋白色的保鲜盒盖,一盘草青色的梨型糕点正安然端坐,看着格外耐人。
冯弈萱说过的话从耳边嗡鸣,她看着精致更甚的熟梨糕,心里被豁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口子。
其实,他本可以不做这些的。
没来由的,沈灯心想起从前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她喜欢绚烂的东西,每逢过年总吵嚷着说要放炮,几次差点炸着自己的手,打小就是个让人操心的熊孩子。
后来,爷爷奶奶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给她买了另外一种烟火,名为冷烟火。
相较于普通烟火,冷烟火摒弃了火药和氧化剂,光芒却比普通烟火更绚烂。
燃点低,冷光无烟,不会灼伤人。
现在再看。
左京墨的举动无异于往她心里塞了一把冷烟火。因为燃点低,她不需要向他走出一百步,只是一句话,一个举动,又或者只是因为之前的纠葛,便可以将其点燃。
没有过度的热情,更没有汹涌的恨意。
他只是静悄悄的绽放出光和热,等待她意外窥见绚烂的那天到来。
却不知。
身在烟火旁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