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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味药

作者:昭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家附近的外卖吃的大差不差,沈灯心随便对付了两口把中药喝下,用筷子夹出一片蜂蜜柠檬含在嘴里。


    切片工整严谨,柠檬籽被挑的一干二净,洋槐蜂蜜的甜将柠檬的酸完美中和,又不发腻。


    是好吃的。


    外面天热的厉害,阳光炙烤的人皮肤生疼。她打了把遮阳伞出门,巴不得整个身体都躲在阴影下。


    风里滚着阵阵热浪,汗水浸湿发梢,只是从地铁站走到医院,便已经热的难以承受。


    左京墨在诊室里等候她多时,适中的温度令沈灯心直呼舒服。


    他打量着沈灯心的神情,问:“中药喝了吗?”


    “喝了。”沈灯心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吃过酸的,口腔里容易泛口水,她咽了口唾沫,抿开嘴:“那个,谢谢你啊。”


    “嗯?”左京墨眉梢微动,抬眸看她。


    “今天的蜂蜜柠檬,挺好吃的。”


    沈灯心忽闪着眼睛,倏地凑到他面前:“明天,你还能做给我吃吗?”


    她生的好,玉瓷般白皙的脸上长了双灵动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深褐色的瞳孔里充斥着坦率与单纯,容不下半分非分之想。


    额前的碎发落下,左京墨同她对视数秒,喉结微动,向后挪动了半分椅子,拉开距离。


    “再议。”


    他把脉枕放到沈灯心面前,掌心朝上,示意她把手伸过来把脉。


    左京墨的手很白,指节分明且发粉,中指的两个指节正是她手腕的长度。


    指甲清理的很干净,甲床上还能看见月牙。


    青筋从他的手背蜿蜒生长,一直蔓延进白色衬衫的袖口。


    带着薄茧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温热渗进皮肤直达五脏深处。


    沈灯心感受着自己的脉搏,莫名觉得涩气。


    “把脉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大脑尽量放空。”


    “哦哦。”


    她小心思被戳中,越想放空大脑越静不下来。


    中医连这些都能把出来吗?


    那她在左京墨面前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


    跳动频率愈发紊乱,左京墨探的一清二楚,抽回手,在就诊本上慢条斯理的写下四个大字——


    肝气郁结。


    沈灯心看不懂专业名词,凭直觉认为这不是个好词:“什么是肝气郁结?”


    左京墨答:“想太多。”


    沈灯心:“……”


    适应了三天,她对针灸的恐惧散去了不少。


    余痛未消,门外吵吵闹闹的,听起来像是在大声嚷着左京墨的名字,夹杂着几句粗鄙不堪的脏话。


    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沈灯心投给左京墨一个疑惑的眼神,显然还在状况外。


    “过来。”


    左京墨拉起她的手往后退,眼神锋利,直指门口。


    下一秒,诊室的大门猛地被人踹开,发出巨大一声闷响。


    这几年医闹的事情频发,原以为在西医多见,没想到中医这边也有。


    好在左京墨刚才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一下他俩指不定被撞成什么样。


    “无良庸医,还我血汗钱!”


    门外的男人气势汹汹,留着一头板寸,面色泛着异样的红。


    那双能把人生吞活剥的三白眼死死盯着左京墨,上下双唇薄的可怕。


    单看面相,便已猜出来者不善。


    走廊里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围观群众从候诊厅凑过来看热闹,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


    保安从一楼大厅赶上来,好不容易快上到二楼,转头又被楼道口拥挤的人群顶了下去。


    隔壁诊室的几个医生壮起胆子,赶来拉住男人,好言相劝:“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我怎么好好说!大家伙都知道现在中药多贵吧!”他脸气的通红,把包里的中药液摔到地上,接近失控,“而我们的这位左医生,仗着家里的关系成为主任医师,其实根本德不配位!”


    “我喝完他开的中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今天早上找他算账,他居然还敢舔着脸说是我的问题,拒不赔钱!”


    话音落在每个人的耳中,一传十十传百,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几个多事的看客不知前因后果,指着左京墨叽叽喳喳个没完。


    更有甚者举起手机开始拍照录像,闪光灯晃过沈灯心的眼。


    她气不过,要冲上去和男人理论。


    握着她的那双手紧了紧。


    身边人克制而冷静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一出口稳定军心。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


    “我给你开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医术不精,给你开贵药假药,我们可以去医调委解决这件事。”


    “我相信,医调委会还我一个清白。”


    白色的身影稳稳站在她身旁,沈灯心仰头,心脏一下踩空。


    男人骨相优越的脸上尽显锋芒,剑眉压眼,那是他从未对她流露过的神情。


    “至于你刚才说的。”


    左京墨抬高音量底气十足,颇有副泰山崩前而不乱的气势:“药之所以没有效果,是因为你在我明确告之不能饮酒的情况下,违背医嘱,多次擅自饮酒。”


    “今早你来看诊的时候,口腔里甚至还残存着酒味。”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唏嘘一片。


    沈灯心很早之前就见识过他的理性。


    多年辗转,他的功力貌似更胜从前,用最短的时间说明了情况,且条理清晰,不见慌乱。


    无数双审视的眼睛盯着他,但他依旧冷静的出奇,继续补充道:“这个药,你既然喝了,就没有退的道理,无论是在仁济,还是在其他医院,都是这样。”


    “你!你胡说八道!”


    “我根本就没有喝酒!你这是造谣,是诽谤!”


    男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口齿不清的继续狡辩。


    群众风向很明显的向左京墨倾斜,他自知理亏却依旧纠缠不休,气急败坏的伸出手咒骂左京墨。


    似乎是觉得影响还不大,他哐当一声,往地上蛮横一坐,当即开始耍泼打滚,摆明了就是想要钱。


    怒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沈灯心隐忍许多,冷嗤一声,刚想激情开麦。


    没想到人潮中有人先她一步。


    “人要脸,树要皮。”


    “老太太我活这么大还没遇见这么臭不要脸的。”


    一个花白着头发的奶奶从人群中走出来,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


    穿着朴素,声音响亮。


    手里拎着几包中药液,人却很精神。


    沈灯心对她有点印象,这几天她来理疗的时候,和这位奶奶在诊室门口碰过几次照面。


    她是左京墨的病人。


    “人家左医生好不容易来汉城交流学习,我一个老太婆捣鼓不好手机总是抢不上号,左医生体谅我们这些老年人,每次来汉城都给我们提前发消息,给我们预留号。”


    “我家条件不好,老头又身体虚弱,常年靠中药调理。”


    “左医生知道我家情况后,将黄芪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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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便宜的党参,药效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说着说着言辞激烈起来,倒是个性情中人:“这么好的医生,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举动得多寒一个医生的心啊!”


    其他挂过左京墨门诊的患者纷纷为他说起好话。


    从角落里挤出一条路的保安终于赶了过来,拽起地上的闹事男子就要走。


    叫好声和掌声响起,沈灯心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不可控的松了一口气。


    上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还是在赛场。


    逆风局关键开团,五杀改命,力挽狂澜。


    明黄色的Victory在屏幕上亮起,她如梦初醒的摘下耳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抖如筛糠,掌心的汗沿着掌纹变成了河。


    突然,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纷纷尖叫逃散。


    男人不知是怎么挣脱保安的束缚,他不管不顾的抄起楼道里的医疗器械,直直的奔向左京墨,眼底一片猩红,令人害怕。


    他动作太快,像不要命的疯子。


    “小心!”


    沈灯心率先感受到危险,扬声提醒。


    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左京墨正在她的正右手边扶设备,听见她的声音后堪堪回头。


    视线锁定住还在疯跑的闹事男子,瞳孔在片刻间放大,双腿仍定在原地。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很难做出反应。


    危机关头,沈灯心见他还没动,冲上前一步,大脑硬盘烧成灰烬。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器械砸在左京墨头上,发出闷响。


    殷红的液体从他饱满的额前流下,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上多出一道血痕,就这么破了相。


    光是想想就让人崩溃。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职业选手的反应速度大多异于常人,她背过身,闭上眼,想也没想的扑到了左京墨前面。


    惯性带动两人往墙上撞去。


    周遭响起一阵器械碰撞的动静,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


    她睁开眼,一片狼藉。


    左京墨背靠墙,针车被移了位置,东西全撒在地上。


    而那个发疯的男人正被保安重新禁锢,叫苦连连,捂着肚子喊痛,


    这么短的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疑惑抬头,发丝剐蹭过他的唇侧,和左京墨对上眼神。


    “你怎么……”


    想问出口的话,被他一个措不及防的拥抱打断。


    身旁的围观群众稀稀拉拉的散去,事态这下才真正得以平息。


    刚烧干净的大脑硬盘来不及迅速反应,沈灯心双手悬在半空,人都是僵的。


    比她高了将近十二厘米的男人完全将她圈进怀里,颤抖的躯体出卖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与冷静。


    这家伙,是被吓坏了?


    想想也是,被那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缠上,换谁都会被吓得不轻吧。


    沈灯心迟钝半晌后去顺他的背,本意安抚,却被他抱的更紧。


    下巴嵌进她瘦削的锁骨,咯的生疼。


    理智这才逐渐回笼。


    "抱歉。"


    左京墨难得显露出失态的一面,缓缓松开怀抱,泄力靠在墙上,声音喑哑。


    “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如果我没把针车推过去,你该怎么办?”


    他说着,转身向后扶起设备,走进诊室。


    走廊里一片清明。


    独留他的声音一遍遍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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