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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味药

作者:昭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打比赛的时候手伤复发,出去看病发现主治医生是前男友,好不容易租了房结果房东是前男友的亲姐姐。


    更倒霉的是她还要和前男友合租。


    逼仄封闭的电梯里,沈灯心脑袋乱成了浆糊,趁着左京墨和他姐聊天的间隙偷瞄他。


    都说男人二十五岁是道坎儿,各方面垂直下滑。


    值得一提的是,左京墨的这张脸依旧抗打,从某种角度看过去时竟然真与某男团爱豆有几分相似。


    他套了身薄款的外套,雨水打湿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极好的身材线条,依稀可见那宽肩和劲瘦腰身,身材维持的也不错。


    “真没想到,我弟就是你的主治医生。”


    电梯提示音响起,冯雪见见她心不在焉,热情的拉过她的手唠嗑,“怎么样,我弟是不是还挺有绅士风范的?”


    沈灯心抽动嘴角干笑两声,没认同也没否定,走进屋子把行李摊开整理。


    冯雪见拿完房子里剩的最后一点东西,拉着左京墨走到一边。


    “怎么着,今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肯合租吗。”


    她顺着左京墨的视线看过去,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你看上人家了啊?”


    “没有。”


    “还说没有呢,把你姐当傻子是吧!”冯雪见音量渐涨,翻了个白眼,


    她一贯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的。


    逢年过节,家里介绍的相亲是抵死不从的,有一次她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把左京墨拎到人家女孩面前。


    谁曾想,他中途便离了席。


    这次倒好。


    又是开车送人家回家,又是在这巴巴望着人家的,想看不出来点什么都难。


    “趁着雨小,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就搬进来吧。”


    冯雪见开车走后,左京墨赶到酒店装好东西,考虑到沈灯心有可能还没吃饭,在返程的路上买了点清淡的吃食,刚到家门口就发现了外卖包装袋。


    看这家店铺的名字,貌似是吃的麻辣烫。


    左京墨叹了口气,推开门。


    家里静悄悄的,她人不在客厅,只有主卧的门紧闭着,上面贴着的纸条被风吹起一角。


    左京墨走上前去,发现是她用便利贴写的合租条约——


    一、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对方房间。


    二、不能带外人回来。


    三、不要打扰对方睡觉。


    便利贴底部还附上了一句话。


    【别让你姐知道我们的关系,不然……】


    视线向右平移,一个略显抽象的骷髅头表情赫然在目。


    左京墨轻笑了一声。


    他转身把吃食放进厨房,洗完澡后回到卧室躺下。


    窗外雨声依旧,月色朦胧。


    房间被无尽的漆黑包裹,月光透过窗纱轻柔的照下来。他睡不着,起身看月亮的时候,光照在他身上,一切像梦一样。


    不对。


    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他们会同居。


    隔着一面墙,左京墨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思绪紊乱,久久难以平复。


    下床缓缓打开门,发现客厅里有亮光,走过去一看,是沈灯心。


    “你,你怎么出来了?”


    她赤脚坐在地上,听见动静,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


    “啧。”


    左京墨拧眉,快步走到她面前,二话没说先把她捞了起来,接过她手上的那盒布洛芬问:“手又疼了?”


    “应该是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用了点力,疼的睡不着,我这才……”


    “回屋。”


    没等她话音落地,左京墨握住她的手便径直走进主卧。


    亮黄色的便利贴幌过她的双眸,沈灯心脚步一顿,嘴都没张开,便看见左京墨极为潇洒利落的将便利贴撕了下来。


    “你干什么?”


    脚下踉跄,羞赧的样子暴露了她的慌乱,心跳如躁鼓。


    她躺回床上,小腿向后缩,支支吾吾的说:“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你,你不能对你的患者……”


    “啊……”


    虎口处被人用手覆上,温热而有力的指尖揉开筋膜里的结节,她一个没忍住,过电般又酥又麻的感觉令她啊出了声。


    左京墨的手很烫,神情却冷淡的不行。


    “有的人,怕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说着,动作没停,手指反复捻捏,一下一下的按摩恰到好处,痛感渐渐淡化。


    沈灯心自知理亏也不说话,沉默了半晌,实在是不忍心左京墨一直蹲着,拍了拍床:“要不,你坐上来吧。”


    她往里移了一寸,压根没想过这个动作的暧昧程度。


    “……你不用管我。”


    左京墨手上的力度在一刹那加重,随即收回手重新落下,像是没收住情绪,“我明天还要早起开会,你赶紧睡,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沈灯心哦了一声,闭上眼。


    大抵是今天搬家累着了,困意来的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


    常年处于高压环境,她睡眠质量早就不如以前好,有点动静就容易醒。


    梦的内容她记不太清,依稀能感觉到的就是发尾的异常,好像在被人摸着。沈灯心想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又实在犯懒,索性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往外看。


    焦黄的台灯下,她眼前一片迷蒙,光斑后的男人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握在掌心。


    犹如握住他多年来苦苦寻觅的珍宝。


    沈灯心的双眼被灼的生疼,她闭上眼,思绪翻飞,既酸涩又好奇。


    五感中的触觉被无限放大,她感受着左京墨的呼吸与动作。


    平稳,轻柔。


    以及不忍打扰到她一分的谨慎。


    发尾被人捋顺放下,沈灯心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几秒的安静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滚烫的鼻息越来越近,她甚至有想过,左京墨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偷偷亲自己。


    阴影笼过沈灯心眼前,但她仅仅感受到了痒。


    那种被人用手轻触过睫毛的痒。


    很快,很轻的一下。


    然后便再无动作。


    窗外的冷风吹起窗帘,新一轮的暴雨将卷土重来。


    台灯吧嗒一声被摁灭,光感全无。沈灯心听不清他去了那儿,半睁开眼睛寻找他,目光停在落地窗前的那抹身影上。


    雨水沿着玻璃蜿蜒而下,他侧身看雨,半面身子淹没在夜色里,眸中的积雪融成了春水。


    “你离开的那天,也下了一场暴雨。”


    左京墨尾音发颤,缓缓说出这句话。


    他声音极小,类似于喃喃自语。


    可沈灯心听的一清二楚。


    她以前一直觉得左京墨这人挺寡淡。


    声音寡淡,做事也寡淡。


    当初她见色起意,对左京墨追求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哪怕这人每次都反应平平,淡淡落下一句你没必要这样,她也还是没放弃。


    直到被拒了数不清多少次后,或许是觉得烦了,终于同意和她试一个月。


    结果就这么谈了半年下去。


    他不提,沈灯心也不说,能多谈几天就能多亲几天他的脸,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再说了,如果左京墨这人真的天生寡淡,兴许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等再过一阵子她离开的时候,不至于太过难受。


    又或许,他会高兴?


    但沈灯心显然低估了左京墨对她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所谓的潇洒和理智。


    酸涩从心头爬上鼻腔,她将这种异样的触动归咎于深夜感性,兴许明天一睡醒,她就没这种想法了。


    沈灯心翻过身去,弓起的脊背形成了一道保护壳,温热的心脏依旧跳的飞快。


    雨下的更密了。


    左京墨将侧面的小窗户关上,回过头,发现沈灯心换了个姿势,腿蜷起来睡的模样活脱像只色厉内荏的刺猬。


    小小的,刺却那样扎人。


    他弯下腰,雨天多降温,害怕她着凉,很轻很轻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


    “其实,我多希望,我是恨你的。”


    风从窗缝挤进来,裹携着他的声音,细若蚊蚋。


    “你是有苦衷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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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灯心躺在床上的身躯一震,单薄的灵魂在片刻间被收紧。


    游丝般的痛楚从心房滋长,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硬生生的从她心里那一亩三分地里冒出枝丫来。


    她讨厌这种要失控的感觉。


    门把手回位,细微的响声传入耳膜,沈灯心沉重的睁开眼,认命的想。


    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话,果然还是太犯规了。


    手腕上的伤痛减轻,她实打实的睡了个好觉,将近十一点才起来。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多达十通,其中七通来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两通来自她家里人,剩下一通则是齐正阳打来的。


    她想了想,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才传来齐正阳懒散的声音,沈灯心便急急忙忙开口: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遇见了被她甩掉的前男友,但这个前男友不仅不恨她,还帮她找理由哄自己,这是为什么?”


    齐正阳沉默了三秒,得出结论。


    “首先,这个前男友肯定还爱着你朋友,其次,你这个朋友是个混蛋,最后,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那个‘朋友’。”


    沈灯心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匆匆吃过外卖,步行到中医院门诊台时听到几个小护士在议论左京墨。她好奇,凑过去准备听两句,谁料这帮人突然一哄而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在这儿干什么呢?”


    熟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转过身,认出来者是谁,谄媚的笑笑:“这不是听说左医生去了趟药房,正找您呢。”


    “过来吧。”


    察觉到左京墨今天的心情貌似还不错,沈灯心打量起他手里拎的东西,隔着两层袋子还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清苦药味。


    她坐到诊室椅子上,在看清袋子中的东西是什么后,咽了口唾沫。


    “鉴于你昨晚的情况,身为你的主治医生,我觉得加上中药辅助治疗,很有必要。”


    他说着,将一袋才煎好的中药推到沈灯心面前,深褐色的浓稠液体气味强烈,差点没把她午饭熏的吐出来。


    “左医生,这个中药,我能不喝吗……”她眨巴着眼睛看他,不想喝三个字呼之欲出。


    “不行。”


    左京墨撑着手摇了摇头,“难道你不想早点把手治好吗?”


    “我……”


    沈灯心无语凝噎,被他这句话问的没了脾气。她强忍下心中的抗拒,撕开药袋猛灌一口。


    鼓膜因吞咽动作而发闷,一股强烈的药味返了上来。


    蛇胆好似在胃里炸开,苦涩夹杂着辛辣的药液侵蚀着肠道,她呲牙咧嘴的想去喝水,却被左京墨拦住。


    “有这么苦吗?”


    他将水杯往里收,心情依旧很好:"刚喝完药不能喝水,会稀释药液影响药效的。"


    舌根处愈发麻了起来,沈灯心偏过头瞪他,从他的向上挑动的嘴角中看出端倪。


    这家伙摆明了是在报复她。


    她怕疼,他就故意扎针扎的那么狠;她怕苦,他就故意开苦药苦的她说不出话。


    男人果然都是复杂的生物,她腹诽。


    明明昨天晚上说出那么犯规的话让人感动,怎么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长痛不如短痛,中药袋里的药液还剩一半,沈灯心咬咬牙,仰头全喝了进去。


    她这次喝的急,颇有赌气的意思。


    下唇颤抖着,沈灯心捂住嘴巴,努力克制住反胃想吐的冲动,却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干哕。


    眼见目的达成,左京墨本应开心的。


    他静静望着沈灯心,眸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片刻后轻轻呼出口气,莫名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点幼稚。


    “喝这么快干什么。”


    他快步走到沈灯心背后替她顺后背,想拿点甜的东西帮她缓解苦味,却连颗糖都找不到。


    “……不用。”


    空气冲淡口腔里的些许苦味,沈灯心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背上拍下。


    “我知道,你是故意给我开这么苦的药的。”她缓缓站直了身体,“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一边给我开苦药,一边安慰我。”


    “左京墨,你能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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