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许楚焕刚当上主人，也想耍一耍威风。
“秦正业，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给我学两声狗叫听听看。”
秦正业轻推开纸筒，“我是你的仆人，不是你的狗。”
“没有区别啊，”许楚焕把纸筒展开，“协议上写了，仆人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不许违抗。我现在就想让你给我学狗叫。”
“难道你让我杀人防火，我也要去吗？”秦正业指着下一行的字，“后面写了，如果仆人觉得不合理，可以在仅有两个人在的情况下提出。我现在就提出异议。”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杀人防火，就是学狗叫而已。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许楚焕有些生气，本来加上后面那句是为了显得自己大度，谁知道秦正业这么能借题发挥。
作为主人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许楚焕施压，“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把这个协议撕掉。以后你被别人欺负了，就算来求我我都不会救你了。我还要给我爸爸告状，说你根本就没有在学习上帮助我！”
“等等，”秦正业抓住许楚焕的手臂，深吸一口气，“汪……”
“嘿嘿，”许楚焕露出胜利的笑容，拍拍秦正业的头，“乖狗狗。明天呢，你继续叫我起床。我观察过了，可以把早饭拿到教室里吃，那么作为我的仆人，你就给我把饭带到教室去，这样我还能多睡10分钟。”
秦正业无奈，但还是答应下来。
“好，那你乖乖的，我去洗澡了。”
许楚焕将协议收好，转头去柜子里翻找自己的洗漱用品。因为摆放位置偏高，他不得不踮起脚伸长手才能拿到。宽松的睡衣因为抬手的动作被向上带起，露出了一节腰。
秦正业瞧着那截纤瘦的腰肢，下意识地开口，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洗澡？”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作为你的仆人，需不需要我在你洗澡的时候做些什么？”
许楚焕面露不满，“切，学校这破浴室，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等回家我泡浴缸的时候你再来帮我按摩吧。”
少爷您还真是会享受。
.....
清早起来，秦正业收拾整理好自己的书包，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许楚焕叫起来。鉴于捂住口鼻的方法虽然有效，但是许少爷坚决禁止，他只好采取更为温和的方式。
摇晃两下，再像挖萝卜一样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确认许楚焕已经醒了，秦正业带着两个人的卡去食堂买饭。按照主人的要求，买了许楚焕爱吃的东西。给自己买了几个馒头，坐在食堂吃完走去教室。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要是许楚焕在自己走了之后又睡下该怎么办。到了门口，他非常庆幸地看到许楚焕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把吃的递给对方。
许楚焕打了个哈欠，“谢谢啊。”
“嗯。”
啃着煎蛋，许楚焕问：“你的饭呢？”
“在食堂吃过了。”
“又是馒头？”
“嗯。”
用牛奶把奶黄包顺下去，许楚焕说：“就算碳水很重要，那也不能一直吃。你不怕噎死啊。”
“嚼慢点儿就行了。”
“呵，那你慢慢嚼，把腮帮子嚼酸了变成国字脸，我可不管你。”
化学课代表发下了昨天考试的卷子，许楚焕拿着卷子看自己做错的题。边看边吃影响进食的速度和食量，等许楚焕看完所有的错题，手里的奶黄包和鸡蛋已经不香了。
秉承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想法，许楚焕将剩下的东西放到秦正业桌子上，“给，赏你的。”
秦正业的视线从卷子转移到食物上，问：“怎么了？”
许楚焕大方承认，“我吃不了了，你替我吃了吧。”
“……”
“喂，”许楚焕指着秦正业，“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是嫌弃我吧？先不说剩下的这些东西我没咬过，就是我咬过了你也不许嫌弃我！”
秦正业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早饭吃得太少了，上课会饿。今天上午物理和数学都要考试。”
“问题不大，”许楚焕摆摆手，“现在食堂的小卖部开了，我要是饿了就去买点零食。”
“嗯。”
秦正业接过许楚焕赏给他的食物吃了起来。在昨晚签订那个不平等协议的时候，他就思考过了。这一年中的任务，就是顺利毕业考上大学。除了被许楚焕的美色所迷惑这个原因之外，如果倚靠着许楚焕的势力能让他过好一些，他当然愿意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儿。
况且相较起来，许楚焕长得也好看，持靓行凶倒也正常。而且就像许楚焕说的那样，这些食物并没有被咬过，给他吃并没有什么问题。
上午先是连堂考了数学，只是班级小考，管得不是非常严格。许楚焕把答案记在草稿纸上，等考完了和秦正业对答案。
“嗯，”秦正业虽然没有在纸上记，但是他看着许楚焕的答案都有些印象，“除了最后一个填空，其他的都一样。”
有了学霸背书，许楚焕非常自信，他拍拍胸脯，“我可真厉害，要是这么学下去，我这不是分分钟就能超过你当第一嘛。”
秦正业从书堆里抽出一张英语周报缓解疲劳，“嗯。”
许楚焕沾沾自喜，“你说要是我学习成绩超过你，我签那份协议岂不是亏了。”
“嗯，”秦正业手下没停，写下一个完整的句子，“亏了。”
又是这种冷淡的反应，许楚焕哼了一声，“我要是亏了，可是会提前终止协议的。”
“嗯。”
“到时候就没人保护你了。”
“嗯。”
“去去去，等着贾妄打死你吧。”
上课铃响起，陈来抱着一大堆卷子进来，“安静安静，上课铃都响了，怎么还在闹腾，你们是我带过最没组织没纪律的班。这才开学几天，就心浮气躁。我今天就要用这张卷子，杀杀你们！”
许楚焕一开始并不在意，他觉得一张卷子而已，能怎么杀人。当他拿到卷子之后才明白陈来的意思。
这卷子真的是高中的题吗？为什么看上去每一个都很熟悉，可是却没有思路？
陈来的声音宛如地狱的恶魔，“这都是历年来高考的最后几道大题。两节课的时间，写完。”
写完以后，许楚焕觉得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时间还算充足，可惜再多给一倍的时间，该写不出来的题他还是写不出来。
在桌子上趴一会儿，许楚焕站起身，“我要下去买饮料。”
秦正业挑眉，疑惑这次少爷居然屈尊大驾，愿意自己去了？
许楚焕看出来了，直说：“我因为这两节课一直坐着写卷子坐累了，所以才起来活动活动。我是你的主人，别想让我给你带东西。”
“嗯。”
又嗯，嗯你大爷啊。
许楚焕挥了挥拳头，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
秦正业在卷子上写下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侧头盯着许楚焕，想看看对方又有什么指示，不会是又不想活动，打算让自己帮着买东西去了吧。
“我学生卡呢，给我卡。”
秦正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学生卡，还不等他分辨哪张是他的，许楚焕直接抽走一张，嘴里嘟囔，“快点儿，再不去就该上课了。”
走到楼下小卖部的路上，刚巧有两个班里的男生同行。这两个男生的座位离许楚焕的比较近，他对这两个人也有些印象。
“去小卖部啊，”许楚焕主动向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对啊！”
许楚焕对他们点点头，“正好顺路，一起吧。”
其中一个叫赵文有些受宠若惊，他答应，“好啊好啊。”
然后小声对另一个人说：“彬子，我真没想到，居然能和大帅哥一起走。”
张彬接话道：“是啊是啊，要是被那帮女生看到了，一定会来主动找我说话的。”
许楚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角带有一丝嘚瑟的笑。谁说颜值没有用的，这用处可大了去了。
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人，许楚焕深知外表的优秀并不是长久的，内在也必须跟上。
“哎呀，今天其他科应该不考试了吧，上午考了数学和物理，我真的是头大。”
赵文回答，“应该不会了，化学和生物应该就是讲昨天的卷子。”
张彬说：“也不知道英语考不考试，我是真的记不住单词啊。”
“嚯，我刚才还看见秦正业在考完数学的时候写英语周报，他不累吗。”
张彬咋舌，“要不说人家班长是年级第一呢，就是厉害。”
“是啊，我要是有他这么厉害，我爸妈就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赵文走着走着，像是突发恶疾一般做了个投球的姿势，“真是的，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留级了呢。这不是加剧了今年的竞争吗，我的排名直接掉了一位。”
张彬也跟着做了个投球，“老赵，你这可就多虑了，你和班长又不是一个level的，他影响不到你。”
“也是，毕竟人家是top2预备役，我连top2的边都摸不着。”
“嗨呀，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要对自己有自信嘛。”许楚焕鼓励了一下两位同学，紧接着就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秦正业留级这事儿……”
剩下的话许楚焕没有说完，故意让赵文和张彬接话。赶巧这俩人也是憋不住的，立马接话。
“这事儿我知道，”赵文的语气充满了感叹，“想当初班长也是周一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受表扬的常客，结果突然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许楚焕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问：“怎么说？”
张彬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道：“就是有一个叫贾妄的人，诬陷班长偷钱，但是当时楼道里的监控拍到班长进班和出去的时间间隔只隔了几秒，完全不可能偷钱。”
这事儿许楚焕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听说是当时的班主任被贾妄家收买了，所以才会这样。幸好有老陈在中间帮忙，才将处分免去，变成了留级一年。”
许楚焕听到关键词，继续引导者话题，“就算当时的班主任被收买了，可是这处分可不是说给就给的。”
“确实，”赵文说：“我当时听到的版本，是班长后来又和贾妄在校外打了一架，直接进局子了。”
张彬也点头，“是的，我听说的也是这个版本。听说是贾妄还想找事儿，然后带着一群小弟去找班长的麻烦。”
许楚焕内心发出鄙夷的笑，没想到这贾妄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就算是打架，也应该重罚贾妄他们，和秦正业有什么关系？”
赵文也看了看四周，“我这也是听说的，貌似是当时那几个小弟出言不逊，然后班长下了狠手，直接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许楚焕有些震惊，秦正业能把人打到进医院躺一个月？那他昨天为什么都不敢和贾妄他们动手？
张彬说：“不过当时也没有证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可能是贾妄造谣吧。”
三个人正好走到小卖部，话题也被终结。买东西的时候，两个人选完东西，左找找右找找，结果发现都没带卡。
许楚焕颇为讲义气地表示，“没事儿，刷我的卡。”
赵文和张彬第一回合礼貌性地推脱，许楚焕说都是兄弟，别这么见外。
于是两人拱手握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样，等放了晚自习，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我们把钱手机上转给你。”
张彬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许楚焕，你应该还没有加进班级群里吧。”
许楚焕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什么，咱们班还有群？”
“当然啦！虽然学校规定不让带手机，可是我们其实都私底下带了手机。而且有时候还会集体定外卖，让外卖员送到我们的秘密基地。”
许楚焕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什么？还能点外卖？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赵文问：“哎，班长没和你说吗？”
许楚焕摇头，“完全没有！秦正业也没和我说过。”
“那也正常啦。我们之前也问过班长的联系方式，但是他说他没有手机。现在这个社会，哪个高中生还会没有手机啊。可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说没有手机，我们也就不再追问了。”
许楚焕回想了一下，“这样说起来，他也和我说过他没有手机。而且我和他同宿舍这么久，确实没有见到过他在宿舍玩手机。”
赵文发出灵魂拷问，“他不玩手机，那他晚上在宿舍干什么啊？学了一天了，他不休闲娱乐一下吗？”
“秦正业一直都是做完一张卷子，然后继续做另一张。这貌似就是他晚上的休闲娱乐活动。”
张彬夸张地做了个往后倒退的动作，“嚯，怪不得班长学习这么好呢，这就是差距啊。”
就连许楚焕也不免钦佩秦正业的毅力，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居然能在完全没有电子设备的情况下活着。
小卖部的叔叔发现这仨人聊上了，赶紧提醒，“同学，这些东西你们还要吗？”
“要，”许楚焕霸气地掏出卡，对那两个人说：“为了感谢你们告诉我个秘密，今天就算我请你们，钱什么的就不用还啦。你们要是在推脱，我就觉得你们没把我当自己人了啊。”
话已至此，两个人也就没在说什么，琢磨着反正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老是推脱反而显得生分，大不了以后再请回去就好了。
小卖部的叔叔操作着刷卡机，“输一下密码。”
“嗯？这就超过额度了？”许楚焕在刷卡机上输入密码，劈了啪啦按了几下，刷卡机发出报错的声音。
“密码错了，你慢点按。”
许楚焕重新按了一次，结果还是错了，“怎么回事儿？卡出毛病了？”
随手将卡翻了个面，许楚焕发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他拿成秦正业的卡了，怪不得输入自己的密码不对。
“叔叔，你帮我分开刷吧。”趁着叔叔调整的时候，许楚焕向其他两人吐槽，“你说这限额功能有多鸡肋，超了要输密码，但是分开刷多次就不用刷了。幸好分开刷没有手续费，不然我非要找学校理论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找茬儿。”
“行，”叔叔调整了一下，分两次刷完，“同学，这卡里钱不多了，你记得充点钱。”
许楚焕凑过去看了一眼余额，小声嘟囔，“这才开学几天啊，就要没钱了？”
大脑划过一道闪电，许楚焕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秦正业一开始就说过，他去打暑期工，就是为了攒钱。那么他在吃饭的时候会多吃碳水，也是因为钱不够多，要吃些管饱的食物。
两人抱着零食向他道谢，许楚焕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迟到了。”
三个人赶紧小跑着回到班里，幸好在打上课铃的一刻冲进了班里，没有被化学老师批评。
这节课结束就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许楚焕和秦正业往食堂的方向走，趁着这个机会，许楚焕拿出本来属于秦正业的卡，“秦正业，刚才我拿错卡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给错了。”
“嗯。”
“你的卡里被我刷的只剩几块钱了，这几天你就刷我的卡吧。”
秦正业接过自己的卡，转而把许楚焕的卡还回去。
“还剩多少钱？”
“额……反正就是不多了，”许楚焕问：“这些是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吗？这也太少了吧。”
秦正业这次连个嗯都没有，只是脚步一顿。
许楚焕觉得自己猜中了，继续说：“所以你早饭吃馒头，中午和晚上吃那么多米饭，是因为你只吃菜吃不饱，对不对。”
秦正业仍然没有回答，他还以为凭借许楚焕这幅不知民间疾苦的模样，会永远也意识不到这种事情。
“你吃不饱，为什么不和我说啊。你可以刷我的卡啊。”许楚焕想了想，“或者我跟我爸说一声，给我充钱的时候顺便也给你充。”
秦正业转过来，面对着许楚焕，道：“许楚焕，我不需要你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