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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接委托

作者:星星落在湖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斐使劲咬住贝含珠的裤腿,不让贝含珠走,喉咙里发出轻吼。


    “是在跟我生气?雪贝想说的话这么重要吗,那我再等等。”贝含珠在心疼裤子和心疼姜斐的牙之间选择了溺爱姜斐,重新蹲下身等待着姜斐的反应。


    姜斐却没急着去按按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贝含珠放资料的双肩包:“嗷!”


    她对着包叫完,才跑到按钮旁踩下去:“朋友。出门。错误。朋友。”


    那包里最近几天都是贝含珠整理出来的伴侣关系解除案例,贝含珠突然福至心灵,问:“朋友不是说豆豆,是说沃沂和云念吗?我和她们不是朋友,她们俩也不是朋友。”


    姜斐皱皱眉,谁说贝含珠和沃沂她们是不是朋友啦,她明明是想说沃沂看到的人有大问题。


    她看了眼垫子上的按钮们,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能表达自己感受的词组。


    “玩具。朋友。”


    贝含珠琢磨着这两个词,不明白姜斐为什么会把它们组合在一起。不过姜斐应该是想要告诉自己有关云念跟沃沂的事情,说来挺不可思议,但贝含珠的直觉就是这样的。


    没等她思考出来什么苗头,就看见姜斐把一个玩具娃娃叼了过来。


    这个玩具娃娃是贝含珠小时候收到的礼物,自从姜斐来到家里,晚上的时候,贝含珠的床上总会多出来一只毛茸茸的、散发着热意的姜斐。起初贝含珠还会把姜斐逮回窝里去,后面就任姜斐来去了,这只娃娃也成了姜斐的东西。


    姜斐睡着时,经常抱着这娃娃,贝含珠还偷偷拍了一张照,用作手机壁纸。


    因为姜斐有时会把口水沾在上面,所以为了保持洁净,贝含珠这些天给娃娃换过很多新的衣服。


    就在贝含珠疑惑之际,姜斐又默默按下了其它按钮:“出门。朋友。错误。玩具。朋友。”


    “……唉,我真的听不懂。”贝含珠简直要投降了,早知道自家小狗这么聪明,她当初就该多教一点儿,不至于现在一人一狗相视无言。


    她尽可能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和沃沂她们出门见面是错误的?那玩具、朋友又表达了什么思想感情?”


    贝含珠开始胡言乱语:“……出门,见到朋友,朋友是错的?朋友和这个玩具一样,可以换装?”


    只是随口一说的内容,面前的小黑狗却蹦跶了起来:“嗷嗷嗷嗷!!”


    “嗯?我说对了?!”贝含珠一惊,复盘着自己刚才的话,“是想说沃沂之前称见到云念与其前任的的事吗?”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件事沾边了。


    贝含珠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你想告诉我,沃沂见到的人不是云念?”


    “是云念的话,请把爪子放到我手上,不是的话不用动爪子。”


    姜斐飞速把右爪搭在了贝含珠的手心里。


    //


    贝含珠安排沃沂她们进行调解的当天有小雨,姜斐同样也来到了斯黎律师事务所,只不过她不被允许进入会客室内。


    贝含珠让温晓济把姜斐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并不打算要姜斐参与到调解过程中。


    用温晓济的话来说,调解过程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很难保证姜斐不被牵扯其中。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姜斐好。


    姜斐咬着磨牙棒,对这个理由接受无能。


    好在助理小温很忙,无法时时刻刻照看着姜斐,在前者忙着工作时,后者找着了溜出去的间隙。


    姜斐灵巧地钻出窗户,跳到窗边的发财树盆栽上慢慢往下爬,忙碌了一会儿,四肢成功接触到凉冰冰的地砖。


    她在地上嗅闻,循着贝含珠的气息找了过去。


    最近贝含珠没有送她去宠物店洗澡,而是在家里帮姜斐洗,用的狗狗沐浴露味道非常香,在贝含珠自己身上也残留了不少香气,所以姜斐特别轻松地找见了贝含珠预约的那间会客室。


    可惜门关得很严实,而且门的材质不错,重量还大,绝非姜斐能推动的类型。


    这时候姜斐就庆幸自己身为狼人,听力比纯人类好得多,即便有厚重的门阻隔,屋内谈话的声音也能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云念女士,你说的话未免太过分了,请注意言辞。”


    是贝含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里面还有人在低声啜泣,姜斐听了一会儿,认出来是沃沂,而被贝含珠指责的云念却没说话。


    发生什么了?姜斐愈发好奇,怎么还把沃沂给惹哭了?


    她没等太久,里面的人就给出了回答——


    “姓云的,你有钱你了不起啊,你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那我问你,文曜生病时说要找妈咪,你在哪里呢?你在加班。带豆豆去医院做手术时,全家人除了你都在,你在干嘛,你说你在出差。


    是,我承认你的工作比我挣钱挣得多了去了,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说我在外面工作纯粹是浪费时间。比起我,你才更自私好吗……”


    云念沉默几秒后打断了正在质问自己的沃沂:“我都说了我在工作,难道你要我扔下同事,跑到你们身边来干着急?我又不是医生,孩子治病、狗做手术这些都得要钱,你不是说要分手吗?你要不想想自己的工资到底够不够其中的任何一项开销呢?”


    姜斐唏嘘,有时候部落里遇到天灾,吵架的伴侣也会多起来,恰如此时此刻的沃沂与云念。


    当然大家最后还是会团结一致,重新建设家园,吵架的兽人会再度和好。


    但沃沂和云念给姜斐一种这两人随时都要掰得碎碎的感觉。


    或许贝含珠组织的调解会失败……姜斐一边偷听一边想。


    争吵声逐渐激烈起来,几乎快要穿透门板,姜斐的耳朵被屋内的吼声震得有些麻。


    “你这蠢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你自己听听你的话,不觉得荒谬吗!谁管你变没变心了,你就算没变心又怎样,现在还是说你跟前任见面的事吗?你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清高自傲、不负责任……”


    “我都说了我没做那种事,我跟她只是见了一面打了招呼,之后绝对没再私下约见过!要给你看监控你又不看,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开了,所以故意挑这种时候发作?那个插足我们之间的人是谁?!!”


    “我要和你分开,以后不要再见了,我会带走孩子和狗!”


    “我不会同意的,你别想离开我,孩子和狗你也没法带走!”


    “那个……你们别吵了,不许拿桌上的花瓶!不许动手!!!小温小温!快来!温晓济!”


    光听着这动静还不觉得有什么,等温晓济闻讯赶来,推开会客室的门,屋里根本就是乌泱泱闹成一团了嘛。


    贝含珠一手抱着花瓶,一手死死拽住沃沂,云念虽然没有表现出要打人的倾向,但嘴里就没停过,不断冒出各种气人的话,把沃沂的怒火烧得更旺。


    贝含珠会大叫着打电话让温晓济过来,就是为了管制住云念,否则沃沂和云念这对迟早动手打起来。


    姜斐不免咂舌,还好贝含珠没让自己进去,虽然看不了现场的热闹,但至少是安全的。


    接着贝含珠和温晓济分别对着沃沂跟云念一顿劝,总算是送走了两个神人。


    “贝律师,你真的想好了吗?”温晓济担忧地望着沃沂与贝含珠签署的合同,“感觉这委托很难办呢……”


    姜斐附和着嗷嗷了两声。


    “接下这事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吧,我实在听不惯云念女士的某些话,她说得太过了,即便想要挽回沃沂的心意,也不该是往沃沂心口捅刀子。”贝含珠捏了捏眉心,然后把姜斐抱进怀中,“温助理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


    温晓济离开后,贝含珠将额头抵在姜斐的额头上,毛茸茸的触感让贝含珠心情好了很多:“唉,乖仔……”


    贝含珠的坏心情传达了过来,姜斐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落。


    她仰头,用鼻尖碰了碰贝含珠的鼻尖,希望能借此安慰对方。


    抱着姜斐给自己充完电,贝含珠又重新精神起来,她不再颓废,而是一鼓作气开始记录今天调解环节中的各项细节。


    因为姜斐用按钮提到过的事情,今天沃沂和云念也吵过,所以贝含珠在写的时候,还看向了姜斐,和她讲述着沃沂与云念的不同说辞。


    “……很奇怪,沃沂坚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云念,可是云念当时确实没在场,我提前看过了云念准备的录像,她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


    但沃沂并未拍照留下证据来,老实说,还必须得找到能证明她俩感情破灭的证据,否则不好从云念那边争夺抚养权……”


    贝含珠忧心忡忡,她明知沃沂这边证据不足,难以从云念的私人生活这方面入手,如果后面还想不到办法的话,贝含珠极有可能迎来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败绩。


    可她是真的忍受不了云念说的那句话——“离了我,你还能干什么呢?”


    贝含珠作为旁观者忍不了,沃沂这个当事人更没法忍,直接气炸,坚定了要与云念分开的念头。


    通过之前和文曜、豆豆的接触,以及跟沃沂、云念的单独会谈与共同调解,贝含珠其实有发现这个家里沃沂深受大家的喜欢,云念这人则不适合教育孩子,贝含珠可不敢想让云念拿到抚养权会是什么后果。


    她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从孩子与狗的意愿着手,文曜已经十五岁,法院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的选择权重会比十四岁以下的要多上不少,文曜如果主动选择沃沂作为监护人,即便沃沂经济实力不如云念,沃沂也未必会输。


    问题的关键在于,沃沂会同意告知文曜实情吗?


    //


    姜斐鬼鬼祟祟地站在书房门口,因为害怕被里面的人给发现,所以没有用爪子去挠,而是用嘴筒子缓缓把虚掩的门顶开了。


    贝含珠和她人的沟通听起来不怎么顺利:“……沃女士,所以你带着孩子和狗出去玩是用了什么借口吗?难道你不想告诉孩子实情?要我说的话,她已经十五岁了,理应知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等你们办理完手续再告诉文曜的话,文曜会很伤心的……”


    门缝已经扩大到足够姜斐钻进去的程度,姜斐感受着空气中无形而凝重的氛围,生出了几分退缩的想法。但是想到变色龙兽人可能也在布鲁星,姜斐还是跑到了贝含珠身边,她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得让贝含珠多注意一下这点异常才对。


    “行,我暂且不会干扰你的思考,正好这段时间需要整理材料,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过阵子或许就算你想瞒也瞒不住了,文曜迟早会知道这事的。另外有其她与此事相关的事情都可以同我或温助理说,最近你与云念分居的话,切记不要因为对方的任何言行而做出冲动的举动,这会让情况变得更麻烦。”贝含珠倚靠在窗边,结束了和沃沂的通讯。


    正看着窗外的天发呆,脚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重倒是不重,贝含珠低头去看,是正昂着头对她笑的姜斐。


    “雪贝,你又偷偷钻进书房里来了啊。”贝含珠只需瞧一眼被推开一道小缝的门,便完全了解经过了,“下次记得叫一声,不然我没注意到你,把你踩到就惨了。”


    贝含珠光是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担心,她早发现了,自己暂时帮忙养的这狗很怕疼,还喜欢大惊小怪。


    外面风呜呜刮过时,姜斐就会兴奋地蹦来蹦去,还呼唤贝含珠过来一起看雨被狂风卷成白雾的模样。


    贝含珠无法理解,但选择尊重,可能这就是动物的本能吧,至于她自己,虽然说也是动物,但是已经被工作磨得没脾气了,看见这样的天气很难生出什么激动的心情来。


    姜斐不一样,看见什么都会凑上闻一闻,有时候还会上嘴舔一舔。贝含珠带她出去遛弯时只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等待姜斐探索完毕,得到姜斐的指令后才会继续往下走。


    偶尔贝含珠也会觉得这根本就是倒反天罡,她们俩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呢?


    “上次我妈妈给你买的尿垫没了,今天我带你去商场里逛逛。”乍一下提起贝宜来,贝含珠才有自己是在帮妈妈养狗的感觉,看姜斐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觉得很诡异,心里怪不舒服的。


    她忍下那些刺挠的感觉,盘算着这次出门除了尿垫还要干些什么。


    带姜斐去商场倒不是心血来潮,沃沂在贝含珠的帮助下整理了孩子和狗狗的日常生活记录,其中孩子和狗大部分时候都由沃沂和家里的阿姨来照顾,人与狗各自的医疗记录上也都是沃沂签字,与云念能搭上边的只有一部分花销的支付账号。


    贝含珠注意到那些开销账单中显示,沃沂经常光顾一家狗狗游泳馆,每月几乎都会去上四五次,所以贝含珠也有些好奇,询问工作人员后预约了体验课,想要带姜斐去试试。


    不过贝含珠并没有和姜斐说,准备闷声干大事。


    她知道姜斐这孩子聪明得厉害,但是惊喜可不能提前讲,否则就不叫惊喜了。


    贝含珠眼神慈爱地看了眼姜斐,后者对自己接下来被安排的行程毫不知情,正专心致志地舔着爪子。


    //


    直到姜斐被套上小游泳圈,放在了水池里,姜斐整个兽人都还是懵的。


    她不像部分猫科兽人那样排斥水,反而喜欢得紧,所以在确认贝含珠是想让自己在水里游来游去后,姜斐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划走了。


    贝含珠犹豫地伸手,还是没有把她拽回来。


    “您家宝贝好聪明,不用教就自己学会了呢!”狗狗游泳馆的店员适时地夸奖道,见缝插针地宣传办卡套餐。


    姜斐被夸,搞得贝含珠也像是与有荣焉,头脑都不像工作时那样灵活了,半推半就在这家店里办了张卡。


    总归是要多带姜斐出来玩玩的……贝含珠这样想。


    等办理完手续,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从账户里划走时,贝含珠才感觉到心疼,想起过段时间还要把姜斐送到妈妈家。


    但看到姜斐在那欢快地蹬水,贝含珠便歇了计较的心思:“雪贝,雪贝,游到姐姐这里来~”


    她学着周围那些狗狗的家长的样子,招手唤着姜斐。


    姜斐非常配合,径直转了身,朝着贝含珠这边游来。


    她玩得开心,舌头吐在外面,吭哧吭哧喘着气。


    贝含珠修长的手从她头顶抚过时,姜斐惬意地眯眯眼,主动蹭了蹭那只手,像是对着贝含珠说:“再摸摸我吧!”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贝含珠也不客气,两手捧着姜斐的脸蛋就是一顿揉搓。


    姜斐被搓了几秒后便产生了抗拒,把爪子搭在贝含珠手腕上,用力一拍,借着阻力朝浅水区漂去。


    贝含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好笑地牵牵唇角,姜斐不懂得藏好指甲,给贝含珠划出来几道浅浅的血痕,影响不大,就是有点儿疼。


    “好吧,看来待会儿还要顺道去医院一趟了,得打狂犬疫苗才放心……”贝含珠额外加了一个目的地。


    理论上来说姜斐应该由狗咖那边带去打过疫苗,但贝含珠可不敢全面信任她人,做事要更加谨慎些。


    被姜斐抓伤了手,贝含珠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她玩水了,托着下巴凝神思考,重新规划着行程路线。


    姜斐对此一无所知,等她在水里继续畅游十分钟后,贝含珠才提高声量将她叫回。


    身体在烘干毛发的机器里重新变得干爽,姜斐出来后满意地抖抖毛、舔舔爪子。忙完这些,她抽空去看贝含珠,却见对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嗷~呜汪~”姜斐在桌子边缘看了又看,不怎么敢跳下去,只能叫贝含珠过来接自己。


    等贝含珠走近,姜斐使劲嗅了嗅,眉头亲皱,她从贝含珠身上闻到了血的味道。


    姜斐抬起前腿往贝含珠身上扑,小声哼唧:“嗷……”


    人,你哪里受伤了吗?


    贝含珠奇妙地理解了姜斐的话,微微挑眉,将自己小臂上的抓痕展示了出来:“怎么,是在担心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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