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早早起床,简单收拾后,跟着三哥陆亦行一同到百货大楼采购生活用品。
从日常洗漱用的肥皂、牙膏、洗发水,到食堂打饭的饭盒、筷子勺子......
厨房的锅碗瓢盆也买了一些。
回家后,陆亦行提着新买的糖果,带着妹妹拜访了左右邻居。
邻里们互相寒暄了几句,表现的很友好。
回家后,陆亦行看了看手表:“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陆南星站在院门口对着汽车屁股挥手,直到亲眼看着三哥的轿车驶出巷口。
“终于走了。”她小声嘀咕,转身把自行车推出院门。
小飞虎立刻从葡萄架下窜出来,欢快地绕着她转圈。
“回去!”小飞虎不听话。
陆南星弯腰想把狗推进院,小飞虎却灵活地躲开,眼神可怜巴巴的,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一人一狗正较着劲,巷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陆亦行的车又回来了!
“一宝,你要去干嘛?”他摇下车窗,目光落在院门口的自行车上。
陆南星心里“咯噔”一下,装傻的“啊”一声,走动车门处:“三哥,你咋回来了?”
陆亦行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递过来:“你大爷老战友的联系方式,已经打过招呼了。”
他抬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怕你转专业遇到麻烦。”
陆南星接过纸条,纸页上工整地写着“教育部张书记”和办公室电话。
她满脸惊讶:“大爷还有这关系呢!”
陆亦行轻轻一笑:“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陆南星脸上堆笑,语气讨好:“谢谢三哥!还特意跑回来一趟!”
陆亦行挑眉:“你大爷交代了,你先最好是靠自己,要是求人了,今年过年就别回家了!”
陆南星无语,这是吓唬小孩子呢!
“你要出门?”陆亦行看向院门口的自行车,眯起眼睛,“干嘛去?”
还没忘了这一茬呢!
“我去邮局发电报,还没报平安呢!”陆南星扯了扯嘴角:“顺便再打个电话!”
“上车!我顺路跑一趟!”陆亦行作势要下车。
“你先回吧!”陆南星急忙摆手,大脑飞速运转:“我......我还想去趟友谊商店。”
“刚到北京,你瞎跑啥?”陆亦行脸上的笑容收起:“还是说我管不了你?”
他干脆熄火下车,靠在车门上:“说,背着我到底想干嘛?”
陆南星咬牙,时间咋就这么寸,晚几分钟出门好了!
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自己上辈子在这附近生活了四年,对这里熟得很。
现在后街巷子里住着一位苏绣大师!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母亲,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她想求一幅双面绣——作为大妈和大爷结婚四十周年的礼物。
可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完全不知道苏绣大师的事。
“去友谊商店当然是去买东西!”她眼神闪烁的小声抱怨。
“哦?”陆亦行抱臂而立,“买什么?”
阳光晒得陆南星额头沁出细汗。
突然福至心灵,她嘴角勾起坏笑,抬眼直视三哥:“卫生巾!”
“啊?”陆亦行明显没反应过来。
“去买卫生巾!”陆南星一字一顿地重复,看着三哥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陆亦行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整了整衬衫领子:“嗯......这么大太阳,我送你过去。”
话落,他把自行车推进院子。
小飞虎跑进院子,陆南星顺势把它留在家里。
从友谊商店回来,陆亦行轻轻叹气:“我刚实习,案子多,开学你自己去报到没问题吧?”
陆南星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再次目送三哥的车再次消失在巷口。
今天出门不利,陆南星直接回院,小飞虎蔫头耷脑趴在葡萄架下。
陆南星走过去哄了好久。
打井水洗了脸,陆南星躺在床上发呆。
窗外蝉鸣声很吵。
小飞虎趴在她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拍打她。
她竟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还是喜欢家里总热热闹闹的。
陆南星翻身下床,从行李中翻出笔记本和钢笔。
墨水在纸上晕开,她开始认真撰写转专业申请书,渐渐专注其中。
“本人陆南星,原报考外语专业,现申请转入政治经济学......”
天色渐暗,陆南星终于放下钢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走到院子,暮色中的葡萄架投下斑驳的影子,隔壁传来邻居家炒菜的香味。
走了几圈,倒了杯凉白开。
回屋后打开灯,从行李中找出随身听按下开关。
一首“River of Babylon”开始播放,悠扬的音乐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添加了些许生气。
听着熟悉的旋律,陆南星又回到书桌前,重新誊抄一遍申请书。
知识改变命运,这年头考上大学不容易,每个人都倍加珍惜念书的机会。
外语专业卷成那样,想必政治经济学也不会轻松。
陆南星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心地学习过。
得抓紧时间适应高强度的学习节奏。
想了想,陆南星翻开新的一页纸,开始规划大学生活。
钢笔在“第一年”下面列出密密麻麻的计划:专业课、入党、学生活动......
写到“第三年”时,笔尖突然顿住了。
陆南星盯着纸面出神——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按照现在的年龄,她毕业时才22岁。
年龄小,面皮嫩,参加工作后很不利!
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年代,陆南星的年龄、性别再加上未婚未育,再有背景、能力都没用,在机关单位里肯定会吃亏。
“改年龄的话......也要在开学报到之后。”她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转着钢笔。
这个操作在老家好办,但在北京......
她摇头,三哥也还没站稳脚跟,不行!
小飞虎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的脚踝。
陆南星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
想起什么,在计划表上又添了一行:“每周末给弟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