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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杳杳不归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重山环绕,云烟袅袅,飞鸟越过蔼蔼千林,缥碧层叠,偶闻游鹤长鸣,群山回响。


    “阿舟,你别挡着我,头低点,找到没有啊。”宋明川拨开细密的枝条,一把按下江扶舟的脑袋,自己冒出个头来。


    江扶舟揉了揉生疼的额头,“还没找到呢,是不是你们骗我,那人真的是骈胁吗?赵四还说那人有三只耳朵,六根手指。这还是人吗?不是怪物吧。”


    远远就听到江扶舟在质疑他的赵鸣柯扔了一个野栗子过来,狠狠砸了一下江扶舟另一角的额头,“那还有假吗?我府里小厮的表亲可是这庄子里的人,说是亲眼看见。”


    江扶舟嘟囔了一下,“还说庄子里的人呢,我们连门都进不去,绕了大半圈,还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可以进去的小门。”


    他自顾自走着,都没注意看路,脚一迈,扑腾就撞在了墙上,吃痛地喊了一声,但他定睛一看,忽而眼前一亮,他大声地喊,“我好像找到了!”


    下一秒就被宋明川捂住了嘴,“你疯了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偷偷进来的。”


    可当他们几个扒开所谓的小门的时候,纷纷傻了眼,围着的高墙根本没有死角,反倒是只有一条狭长的流水处可以进去。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可不会水。”宋明川挠了挠头,打起了退堂鼓,转过头却看到了已经在脱衣挽裤的江扶舟,“你真要进去呀?”


    江扶舟也不耽搁,说干就干,“那人不是说庄子看守的人少吗?我先进去看看能不能打开里头的门,然后放你们进来。”


    赵鸣柯探身看了看流水,心里发毛,其他几个也不敢下去,只好叮嘱江扶舟,“江三你可千万小心些,若是不能进去,你早些回来。”


    向来胆大的江扶舟拍了拍胸脯保证,“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跳进温凉的水里奋力游走。


    暗流涌动,很长的一条水道,江扶舟一开始还给自己鼓劲,但越游就越没有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心里有些发虚,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定着心神,顺着光亮的方向去,层层的水波推游开来,天水碧的水纹剔透,他如游鱼,终于在一个顶角的石壁前找到了出去的路。


    破开水浪,扒开层层叠叠的绿植,江扶舟头顶着一朵硕大的荷花就出水了。


    江扶舟爬上池岸,拧着湿衣服,他左右张望都没看见人,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他四处找起了他进来的小门方向,重屋排排,他一时迷了眼,太大的院子曲径通幽。


    但这一处实在静谧到让人害怕,他拖着湿衣服,有些冷意冒了上来,不知东摸西找进到了哪里,前头路尽,他只得钻进了一个低矮的小门里。


    再推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热气水雾让他迷了眼,还没等到他有下一步的动作,迎面而来场景让他怔楞呆住。


    偌大的浴池里站着一个男子,腰身精瘦,劲健的肌骨白皙似雪,肩背凌厉如刃,利落有致,面如冠玉,鬓若刀裁,剑眉下的冷目泛着寒光,深邃幽沉。


    同江扶舟对视的那一瞬他眼神陡转凛然,忽而一段素白纱绢从天而降,捆缚住了呆若木鸡的江扶舟,但他那一声惊呼却让人听得明明白白。


    “好俊的公子。”


    此话一出,江扶舟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位俊公子更生气了。


    接下去就是他被五花大绑,塞了一嘴的棉布,呜呜哑哑的说不出话来,转眼就被人提溜着到了一个厅堂,而后他就看到了穿着整齐出来的公子,彼时站在水中不显,如今站在面前了才知道其身量之高。


    那人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倦烦,肃冷的面容瞧不出半点情绪,“噌”的一下寒凉的利刃出鞘,刀刃一面冰冷刺骨,拍打在了江扶舟的侧脸,他淡淡道:“杀了吧。”


    江扶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眼睛,立刻全身拼命挣扎起来,身上捆绑着的麻绳却越来越紧,无论怎么都挣脱不开。


    似是欣赏够了他这幅蠢态,那人站起身来,一句话就决定了江扶舟的命运,“打二十杖之后扔出去。”


    之后的疼痛仿佛具象化,冲破喉咙喊的痛呼声回荡在脑海里。


    一梦乍醒,满额头的冷汗被人用布拂去,徐方谨猛地睁开眼,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回忆还是虚幻。


    紧紧抓着封竹西的手没放,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怔楞了许久,直到看到封竹西眼角的一抹尚未褪去的红,才放开了手。


    说来惭愧,现在这样的体格连十二三岁的时候都比不过,不过才打几下就受不住晕了过去。不过片刻,徐方谨的记忆就回笼了,他蓦然看向了封竹西,着急着就想要起身,“你受伤了没有,被打了几下?上药了没有?”


    封竹西按着不让他起来,“就一下,后面就没打了,我没事。”说起这个,他立刻换了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自己上去找打呢是不是?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徐方谨叹了口气,“是我自己没去国子监,与你无关。”


    封竹西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几声咳嗽声打断,只见懒懒倚在门上的沈修竹就这样看着他们。


    刚刚还敢跟封衍呛声的封竹西此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向老师沈修竹问安,然后殷勤地准备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谁知弯腰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痛得牙根都在打颤。


    对封竹西真是没招了的沈修竹只好自己动手搬一张椅子过来坐。他对着躺着养伤的徐方谨倒是和颜悦色,“可好些了?”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他点了点头,他用平和的目光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徐方谨。


    说实话他现在思绪很复杂,自打积玉身故之后,封竹西和封衍的关系一直不大好,头两年甚至封竹西对封衍避而不见,哪怕后来看着缓和了些,但那根刺始终都在。而此时,徐方谨的出现无疑让这池水更加浑浊。


    从前沈修竹不以为意,到了今天他才正眼看这个突然出现在封竹西身边的人。


    “听你的口音,不像初来京都。”沈修竹温和地看向趴在塌上养伤的徐方谨。


    对上他的明晃晃打量的视线,徐方谨很淡然,“延熙元年,我随表亲来京都小住过一段时日。”已经知道了沈修竹的意图,他接着又提起了这位表亲,“那时我表姐正在和江府的江池新公子议亲。”


    封竹西突然就着他的话追问,“你表姐叫什么?”


    “孟玉瑶。”


    太过熟悉的名字以至于封竹西脑子一下嗡声作响,“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徐方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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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斯人已逝,江府变故发生之后,她和孩子充入教坊司,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孩子也夭折了。”


    正当封竹西还在愕然的时候,沈修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早年不喜读书,放荡肆意,怎么四年前突然有志于科举了?”


    徐方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实不相瞒,我家从前因同江府的姻亲过得不错,可五年前江府一夕败落,树倒猢狲散,门庭寥落,我父亲素有旧疾,临终后留给我的家财都因我的荒唐度日败光了。后来我沦落街头,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了从前在京都认识的林渠林大人,他见我可怜,心生怜悯,遂愿意教我读书,给我一条谋生的路。”


    后半段故事封竹西知道,他也是因为林渠才和徐方谨相熟起来了,可他不知道前面还有这样的一段隐情。


    沈修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器晚成,你也算心志坚定。”他随后又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来京都几月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你跟一个人长得有两三分相似。”


    这环环相扣的问题,封竹西再傻也听出来了沈修竹想要干什么了,立刻警惕地竖起耳朵来听,只听徐方谨坦然地回答:“私底下听那些公子哥议论过。但我年少的时候见过靖远侯,也有幸在平章的书房内一睹其尊荣。坦白来说,我并不认为我有多相像,平章与靖远侯相处多年,焉能不知其内里?那些人不过以讹传讹,平白挑拨我同平章的关系。”


    封竹西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沈修竹封竹西这傻不溜秋的就知道他被徐方谨带着走了,还没等他说什么,下一刻他就被徐方谨反问了:“沈大人,你也见过靖远侯,你觉得我跟他相像吗?”


    被反将一军的沈修竹轻笑,“自然不像,你的脾性学识同积玉大相径庭。”


    话到这里,沈修竹已经了然于心了,不管怎样,至少让徐方谨呆在封竹西身上能激励他向学做事的心,这几月倒比从前勤恳踏实些,至于徐方谨有什么目的,天长日久,自见人心。


    不摔摔打打,封竹西总是那么天真可不行。


    不过,沈修竹此番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平章,陛下下了旨意,让你同刑部堂官和陆大人一同审理法场的那起冤案,这几日便去刑部看看吧。”


    封竹西本来塌着的腰突然又直了,满脸的错愕,用手指着自己,“我?”


    沈修竹意味不明地在封竹西和徐方谨身上扫过几眼,“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遍布京都,你在法场上可出了不小的风头,转眼又入了东厂监牢,陛下想不看到你都难。”


    看到封竹西一脸苦相,沈修竹拍了拍他的肩膀,“高低你也是个郡王,怎么怕了不成?若有事,便来寻我。”


    “行吧。”


    长叹了一口气,封竹西又认命地拿起巾布来替徐方谨的额头擦汗,不经嘟囔,“怎么才一会,又出那么多汗呀,要不要再上些止疼的药粉?”


    沈修竹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徐方谨一眼,意味深长地与他对视上,“对了,徐慕怀,国子监司业简大人让人来传话,你们这些伤好了就尽快回国子监。”


    听到这个名字,徐方谨放在被褥里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答复后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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