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在楼下老地方等你。”
看到这条消息的洛倾城，快速的拿起了桌面上的三明治。
三两口啃了个干净，在将一杯豆浆一饮而尽。
提着自己的包包，穿鞋就冲出了屋内。
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只是用清水洗了个脸。
小洛其实经常这样，不太爱打扮自己，对于她来说，容貌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下楼后的洛倾城，很快就找到了陈牧的那辆老式桑塔纳，打开副驾驶后上车。
陈牧则打量了一下，洛倾城略显灰头土脸的样子。
“怎么了，丫头风风火火的，你是不是跟韩思雨待得太久了，越来越像她了。”
这话让洛倾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呆在了原地。
陈牧则没忍住，大笑出声。
“算了，算了是我说错了，你跟她确实不一样。”
“要是那丫头的话，现在说不准已经要打我了。”
洛倾城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没有跟陈牧扯皮的意思。
“大叔，我要的东西呢？”
闻言陈牧从面前的仪表盘上，拿下了一个U盘，递给了洛倾城。
“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让那对兄妹给你拿吧，刑侦支队的门禁还真是森严啊。”
里面就是洛倾城跟李医生那次交谈的录音，这录音备份了很多份。
这个是保存在洛倾城电脑内的。
洛倾城没有理会陈牧，将这录音，导入了车载的音响内。
声音开始缓缓传出。
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洛倾城聚精会神的听着录音里面的内容。
“我安排杀人的那个人，也同样是我的病人，他极度厌世，认为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该死。”
“每天睁眼看到这丑恶的世界，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所以我让他帮我完成了这次杀人，我用一次计划，治疗了我两个病人，难道我不是一个优秀且成功的心理医生嘛？”
“谁能说我错了？”
李医生癫狂的声音，在车内不断的回荡，小洛也点下了暂停键。
目光跟陈牧对视了一眼。
“果然，当初杀死吴洱宁的人，就是周凌宇没错。”
“我那个时候状态太差了，记不清跟李医生最后的对话。”
“当时李医生应该已经完全被我的催眠所吸引，他说的一定都是实话。”
“在这种状态下，他不可能撒谎。”
听完这话，陈牧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
这个录音，能算作证据的一种，但显然还不够。
如果说杀死吴洱宁的人，真的是周凌宇，那所有的案件，都会留下属于他的证据。
然而陈牧跟洛倾城可完全不同，他能清楚的体会到，此刻韩邱所面对的一切。
他所承担的压力，跟调查这个案件，所谓的真相。
看了一眼洛倾城，连陈牧的眼神，也变得踌躇。
“小洛，你真的要继续调查嘛？”
洛倾城似乎没有想到，陈牧会突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少有的露出了片刻的迟疑。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们不就是为了调查出真相嘛。”
“不然的话，当初我们直接就可以按照孙晴疯了，这是她幻想出来的案件，结案不就可以了嘛。”
“我们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调查，不就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真相嘛。”
“现在真相近在咫尺，我们凭什么不去调查？”
听着小洛的话，陈牧发出了一声长叹。
旋转钥匙，启动了车辆。
“走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洛倾城满脸的疑惑，但也没有拒绝陈牧的要求，陈牧则驱车穿梭在街道之上。
今天的天气，依旧十分恶劣，空中乌云密布，阵阵的冷风，拍打在车窗之上，发出阵阵声响。
还没开始下雨，但这天色看起来，似乎依然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良久，陈牧缓缓停下了车。
洛倾城透过车窗，面前是一个铁门，上面写着一家福利院的名字。
铁门的操场内，有不少的孩子，正在到处奔跑。
洛倾城的脸上满是疑惑，不知道陈牧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陈牧没有说话，只是解开安全带下车。
洛倾城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了福利院的围栏处，透过围栏看向操场的方向。
陈牧则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不远处台阶上，坐着的一个孩子。
“你还记得他嘛？”
小洛顺着陈牧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坐着一个男孩。
男孩跟四周的孩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低着头，露出了一副伤感的表情。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小洛的记忆能力，更是远超常人。
很快男孩的身影，就跟脑海中的一道人影不断的重叠。
洛倾城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王秋的孩子？”
陈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烟。
点燃后，声音也显得有些沉重。
“还记得他吧，王秋的孩子。”
“就是那个商场纵火犯的嫌疑人。”
“她利用火灾演习，杀死了商场的经理。”
“事后主动自首认罪，证据确凿，毫无争议，本来是一桩铁案。”
“可是你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记得那是你来到刑侦支队，接手的第二个案件吧，也是你首次跟韩邱的想法，产生了争执。”
“你认为以王秋的见识跟阅历，不足以支撑策划这样的计划，她的心理素质也不支持完成这样的杀人动作。”
“在你的坚持下，韩邱让你独自调查，最终你查到了王秋的同谋，也就是小丽。”
听到陈牧的话，洛倾城也想起了当初的案件，看着面前的孩子，她似乎明白了陈牧的意思。
陈牧的声音，依然在耳畔传出。
“你在心理学的造诣非常优秀，你轻而易举的就推理出了，王秋为什么要帮助小丽隐瞒罪行。”
“因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王秋杀人是因为那个经理，要毁掉这份她来之不易的工作，这是她能给孩子唯一的依靠。”
“她帮小丽隐瞒犯罪的事实，主动承担所有的杀人罪责，有是为了让小丽能在她入狱后，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
“只要她手中掌握这个秘密，小丽就一定会对待这个孩子像亲生的一样，否则王秋只要说出这个秘密，这段过往小丽就会跟她一样入狱。”
“这是王秋最大的底牌，也是她甘愿自首接受一切的原因。”
“你轻而易举的推理出了这一切，找到了所谓案件的真相，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然而，因为两人的入狱，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依靠跟照顾他的人。”
“他被送进了这家福利院，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陈牧略微停顿了一下，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洛倾城。
“小洛，调查真相是我们的职责，可真相之后，不一定是光，有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黑暗。”
“这个结果，是你预期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