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听到韩思雨的询问，陈牧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韩思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紧接着，在韩思雨的注视下，陈牧微微蹲下了身躯。
地面上的火势虽然已经扑灭，但依旧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残留的黑色痕迹，范围不算太大，只弥漫在这人的四周。
陈牧的眉头紧锁，露出了一抹疑惑的表情。
韩思雨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
“好奇怪啊。”
陈牧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确实太奇怪了。”
“你看地面上，这些焚烧的黑色痕迹，是火焰灼烧留下的。”
“还有一些残存的衣物。”
“说明，火势就在这里燃烧。”
“可这些黑色的痕迹，范围并不大，甚至还有易燃物没有被完全点燃，这说明火势不算特别大，至少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奇怪的是，这经理身上的衣物，被完全燃烧殆尽。”
“烧死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会伴随着强烈的剧痛。”
“一般情况下，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产生非常强的求生意志。”
“如果说这是一起演习发生的意外，经理在点火的时候，不幸点燃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导致身上着火。”
“那么他一定会陷入到剧痛当中，会发出惨叫的同时，想办法自救。”
“在没有急救常识的人，至少也会在地上打滚，尝试扑灭身上的火焰，或者是冲下楼，找灭火器，或者是其他自救的东西。”
“除非火势非常大，让他根本没有自救跟逃跑的空间。”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没有这种可能。”
“一般在火灾中死亡的人，被直接烧死的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的死亡，或者是烧伤产生的其他疾病。”
“在火灾中直接死亡，被焚烧致死，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从发现不对劲，到我们上楼，最多也就过去了四分钟。”
“在这么短的时间，在这样不算大的火灾中丧生。”
“并且完全没有自救的迹象，这太奇怪了。”
韩思雨听完了陈牧的话，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如果只是意外在点火的时候，点燃了自己的衣物，第一反应一定是自救。
可他甚至没有挣扎的迹象，像是故意自杀一样，停留在原地，难道他本身就想死？
作为一名刑警，是肯定不能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得出这样自杀的荒唐的结论。
陈牧随后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想要这么短的时间内，烧死一个人，并且让他在火灾下没有任何反抗跟自救。”
“只能让他处于昏迷之类的状态，至少要丧失行动的能力，然后在他的身上点火。”
“火焰直接点燃他的全身，几分钟后致死。”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伪装成意外的杀人事件。”
韩思雨的心中一惊，如果按照陈牧这么说的话。
应该有人在演习开始之前，跟着这位经理，来到了天台，然后用打晕之类的方式，让他暂时陷入昏迷，丧失了行动能力。
在警铃响起后，开始点火，用消防那边准备好的易燃物，点燃了经理全身。
之后趁着这个时间，逃离现场，等到他们上楼后，看到这样的场景，将他伪装成一场，火灾演习的意外现场。
这么说起来，似乎合理多了？
那么凶手，只能是这次演习的成员，并且能够抵达天台，而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目标的人群就非常小了，如此看来案件侦破的难度，应该不会很大。
“我已经通知了队里，哥哥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要不要先问一些东西？”
韩思雨知道，等到韩邱来之后，陈牧就没有了问话的机会了。
只能趁着这个时间，陈牧也随后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参与演习的人员，已经全部来到了天台的门外，也就是四楼，楼梯间的位置。
听说经理死了，很多员工都显得惊魂未定，互相依偎在一起。
陈牧跟韩思雨下来后，扫视了一圈。
这里大约二十个人。
除了七位消防员以外，都是商场的员工。
只有两位男性，其他的员工都是女性，毕竟商场这样的地方，大部分的销售都是女生。
男性的员工本身就是少数。
这些人的年纪，普遍集中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慌乱跟惊恐。
陈牧粗略的扫视一圈后，没有着急去询问这些服务员，而是看向了人群最前方的李翰。
“李队长，能麻烦跟我说下，火灾的具体流程跟安排嘛？”
此时的李翰，脸色也十分难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他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到头了。
这个时候，任谁都不会好过。
面对陈牧的询问，李翰无奈的点了点头。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我在天台准备了一些易燃物，类似棉被，废弃衣物之类的东西。”
“然后给了那位经理一个点火器。”
“我本来的设想是，让他点燃这些东西，然后迅速逃离，并且关闭四楼天台的大门。”
“因为天台是空旷地带，加上有大门的封锁，火势基本不会大面积的蔓延。”
“等到五分钟后，我们抵达天台，就可以很轻易的扑灭火焰。”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陈牧暗自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安排这位经理去点火？”
“而且没有留下任何一个队员，这貌似不太合理。”
听到这个问题，李翰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挠了挠自己鸡窝状的头发。
“其实，是他主动要求自己点火的。”
“嗯？”
陈牧显然有些诧异，李翰则继续解释。
“一开始也是商场那边，主动联系我们，希望做一次火灾演习。”
“其实一般的演习，都很少用到明火，都是用一些烟雾之类的来模拟。”
“可是这一次，商场那边，却要求使用明火，为了安全起见，希望我们消防可以配合。”
“具体双方是如何商量的，我倒是不得而知，总之我今天接到了这个任务，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商场。”
“接待我的就是这个经理。”
“来了之后，经理就跟我说起了这个计划，想要使用明火。”
“我出于安全起见，选择了四楼的天台，并且进行了多方面考量后，才最终同意，定下了原本的计划。”
“在商量点火人选的时候，经理却突然主动请缨，说是要自己点火。”
“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的。”
“但经理当时跟我说，这次的演习本来就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的发生，当然要他们亲自参与，才更有意义。”
“而且这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危险，他作为经理，应该以身作则。”
“我们为此争论了很久，在这位经理的再三保证下，我也就同意了下来。”
“说起来，我也确实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可是这本来，不应该有任何的意外。”
“我....”
听完了李翰的话，陈牧没说什么，拍了拍李翰的肩膀。
“李队长，你也无需自责。”
“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了，剩下的我们自然会好好调查。”
“当然也需要李队长的配合才行。”
李翰此刻显得十分无奈，眼神落寞。
从李翰这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完整的经历后，陈牧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商场主动联系的消防队，希望做一次演习，其中这位经理坚持使用明火，并要求亲自上阵。
如果说是他觉得不会出现意外，想要表现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是目前来看，事情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紧接着，陈牧的目光落在了这些员工的身上。
凶手如果在这些人里，大概率不会是这些消防队员，凶手只能是这些员工。
陈牧的目光严肃了许多，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女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