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查床的病人的黎杰明。
一周过去,他的丹毒好了大半,腿至少来说是不红肿了。本想今日就下床干活,但没想到叶松冷不丁的来了。
说来奇怪,叶松温柔,还救了他的命,但他看到叶松就打颤,以至于叶松的声音刚传来,他点地的脚就缩到了床上。
提心吊胆等叶松进来,黎杰明化身冰块,一动不动还默默淌水。
叶松这人,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单看她容貌姣好,还以为她是个多温柔娴静的人,结果他退烧后叶松第二天就把他凶了个狗血淋头。
“回去坐着,谁允许你擅自下床的?”叶松放医药箱的动作仍旧很轻,语气锋利得跟剑一样,“嫌你的腿脚肿得不够大么?”
他能感觉到叶松上药时手上简直像藏了一把刀子,疼得他死去活来。
黎杰明对此咬牙切齿,脸都疼青了也不敢吱半口气。
他对不起叶松,欠着叶松钱,还欠着叶松命。
叶松对这个听话的病人很是满意,于是也不打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学生来查房了。
“这位病人患的是丹毒,主要表现为皮肤红肿,边界清晰的热痛斑片,伴随高热。说通俗点,身上出现了鱼鳞状的红斑,一按就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黎杰明卧室,激得黎杰明反手用被子挡住自己胸脯。
叶松不在乎黎杰明娇滴滴的状态,继续道:“治病和治天下一样,不能只看眼前。这位患者常年在水田劳作,湿热重。一旦细菌入血引起脓毒,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败血症也是有可能出现的。那么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就需要注射一剂青霉素……”
叶松说完,对黎杰明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掀开黎杰明的被子。
黎杰明无措地抱住自己——
被八双眼睛如饥似渴地围观,他产生了一种在杂耍团当猴的感觉。
“现在来看看丹毒在个体身上的表现。”叶松又盯着黎杰明的腿看了好一会儿,颇有种吃完肥羊后意犹未尽之遗憾,“嗯……他的特征表现的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好在病得比较标准,大概看看吧。”
就这样,黎杰明被姑娘们团团围起,小姑娘们一边看他的腿一边记笔记。
叶松这会儿打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赔罪,“抱歉……让学生看看你不介意吧?”
已经被看光的黎杰明:现在介意也晚了吧。
黎杰明只好道:“不介意。”
他的身体介意,心里却是不介意的。能跟着叶松学医治病救人,有个能傍身的本事,他为这些姑娘们感到开心。
如果叶松她们能早几年来,他的妹妹就不用被典出去像个牲口一样给人生孩子,他的妹妹应该在知松学堂,或许也在学医,或许也会像叶松一样不停念叨自己。
黎杰明一时恍然,看着他们心头的愧疚之情加重了些。
给了小姑娘们一点时间,叶松挨个看她们的笔记,耐心指出问题。
小姑娘们特别爱上叶松的课,她上课时看着严肃,其实心和胡老师一样软,指导她们总是温柔又平静,叫人不自觉就想贴近。
不像叶校长,说着最温柔的话,罚她们做最多的作业,跑最多的圈。
整堂课上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学生冲叶松撒娇:“叶老师,休息一下下嘛,好不容易可以出学堂~”
“不行,你们忘了小叶老师怎么对你们说的?”
叶游知平时不让她们出学堂,除了课外的实践课有老师带着,最多半个月带她们出去放风一次。
她知道这很残忍,就像宫里的女人进了宫就出不来一样,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其一,整个学堂都是女子。要不是她有点手段,有点财力,叶四叶五和她又会点暴力,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再次,这些小姑娘最大的就十二岁,人数众多,她不可能人人都照看的过来,万一人散了出了事儿那可怎么办?
所以叶游知索性下死命令:未经允许,不得踏出学堂半步!
姑娘们抱着叶松的手臂:“我们不乱跑,就在这附近聊聊天。”
一个二个竖起拇指发誓,眼神虔诚得像在求佛。
叶松心软了。
黎杰明道:“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要不放心我叫上我阿弟陪着你看着她们吧。”
叶松还是不答应,只怕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见叶松不肯松口,黎杰明也不添乱,飞快地站到叶松旁边,帮她劝这些活泼的小姑娘们。中途问起些事儿,黎杰明才知道知松学堂是叶游知创办的,就连叶松如今的医术都有叶游知的功劳。
他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女人产生了敬意。
叶游知的积累的好感度莫名上涨了一点,加上学生们对她日益攀升的好感,好感度初步够换一些大型机器了。
这头叶松在她们的软磨硬泡之下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本想先送你们回学堂再去看下一个病人的,拗不过你们~行啦,跟我一起走吧,路上聊聊天说说话就当放松。”
姑娘们举双手赞同:她们就知道叶老师最好说话!
有个小姑娘藏不住事儿,跟她的小伙伴欢呼:“太棒啦,不用上叶校长的数学课!”
“嗯?!”叶松正色看她,微微扭头表示警告,“不可以背后议论小叶老师。”
“叶老师,我们只是不喜欢上叶校长的课,其实还是很感激叶校长的。”
“不管怎样,小叶老师听到你们这么说会伤心的。”
纠正了学生的思想后,叶松就带着学生们出发,道:“裤子扎紧,口罩戴上,沿途会经过杂草丛生的河流湖泊,莫要被蚊虫蛇鼠咬了。”
她挨个检查了学生的穿着,确认蛇虫无处下口,又给她们佩戴了驱虫的香包后方才放心带她们离开。
下一个病人腰部长了脓包,类似的瘤子叶松在扬州处理过几例,还算得心应手。她现在要做的是观察瘤子的情况,寻找合适的时机切除。
一路走去,稀泥都踩了不下一公里,学生身上的校服没一个是干净的,回去又得洗好一会儿。
可就是这样,小姑娘们也没喊苦没喊累,她们对救人这件事始终保持着神圣的向往。只要能帮助一个人脱离痛苦,她们暂时的苦痛便算不得什么。
从学识到思想,她们和叶松越来越像,逐步向叶松靠拢。但叶松认为,她们的成绩一定会比自己更大,鲜活的、性格迥异的小姑娘们会保留她的部分思想成就最好的自我。
蜿蜒的山,蜿蜒的水,看过的风景治愈了小姑娘们脚下走的路。
叶松在后头走着,突然听到了“噗通”的水声。
大家齐齐往杂草丛生处看去,绿意盎然的杂草间好像有颗头在晃动。
“干什么?”叶松发现那是个小男孩正往水里去。
小男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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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正在换牙的年纪,一张口都漏风,“我的布老虎掉水里了!”
“回来,我重新给你买一个!”叶松担心他,一个劲儿地叫。
“不,那是我娘亲小时候送我的布老虎!”他立着眉,非常执拗。
大家伙都不放心,默契站在原地等小男孩上岸。
叶松毕竟比她们成熟,道:“傻站着干什么?哪家的孩子赶紧去找大人来。”
年纪最大的那个跑出去找人,叶松惴惴不安,心口慌得喘不上气,总觉得要出事。
“嗯——噗——”
眼睛一眨,只见那孩子游到湖中心去了,不知是不是在水底下抽筋了,一下横躺在水面,拍击出大片大片的水花四处飞溅。
他放声喊叫,只是声音被水压压得越来越低,人还在水面上疯狂板动,湖中心被他拍打出漩涡。
叶松慌了,稳下心神后连忙打开医药箱找了把小刀。
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双臂举到最高后狠力一戳就砍下了一截木枝。
她眼里发红,忙把木枝递过去。
可是溺水的是个小孩子!他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哪里还会看到叶松递了一根木枝过去?
就在叶松手足无措之时,又一更大的“噗通”声响起。
转头一看,她有个学生下水救人了!
“黄欣,回来!”叶松急得掉眼泪,看黄欣笑着说了句,“没关系叶老师,我水性很好。”
似乎是为了不让叶松担心,她自己抓住了叶松的木枝,又是俏皮地对着叶松一笑。
叶松喉头灌了许多气,喊出来的声音低沉撕裂,她命令道:“不许去,回来!”
但是学生哪里肯听她的话,自己抱着木枝就走了。
她急得自己也要冲下去,被其她学生拦住了,“叶老师,黄欣以前是钦州人,常跟着父母下海采珠,水性是最好的。”
叶松乱得上头了,哪里肯听,只道:“不准拦我,我不信叶游知在这里你们会拦她。”
她们不会拦叶游知,因为拦不住。
可是叶松她们能拦住,她们不能让叶松去冒险。
叶松眼睛不眨地盯着黄松,看她游到湖中心后在和小男孩纠缠。
黄欣确实水性好,她十分清楚该怎么救溺水的人,三两下制住了小男孩将他带上了岸。
索性两人都无事。
叶松腿软,她第一次拿手术刀给人做手术都没这么心颤。
菩萨保佑,活着回来了。
她凌厉地瞪着黄欣,黄欣跟她打哈哈,看了眼自己的光脚:“嗯?我的鞋子放哪儿去了?”
重新扎上裤子,把鞋子穿好后黄欣请罪:“老师别气了,你说我作为第二小组的人怎么能见死不救给你跌份呢?”
叶松气了整整一个下午,到晚上才被小七劝住,并在心底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带她们到处乱跑。
那个场景在叶松脑子里留了好几天,十天后,好不容易脑袋不跳了,学堂照料她们生活的大娘却突然来敲门。
砰砰砰!
门被她敲得震天响。
叶游知道:“我去。”
门刚打开,大娘就慌里慌张地扯着嗓子跟屋内的叶松报告情况:“叶大娘子,有学生生病啦,一直发热打寒颤。”
叶松一听,刚静下来的脑袋“嗡”地炸开,衣服都没披就向学堂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