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的多了，看的也成了会的。
昨儿叶游知对学堂里的小姑娘们进行了一场摸底测验，分别为简体字拼写、基础数学、综合测验。试卷拿下来，好些小姑娘在综合测验表现优异，尤其是涉及到农业相关的知识，小小一个人说得头头是道。
问起来呢她们说能动了就得跟着父母下地啦，有些活虽然做不了，但得在旁边看着呀，必要的时候搭把手，于是看的就成了会的。
像为什么作物叶子会发黄、枝干会脱皮，虽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就是能给出解决方案。
叶游知考这场试是为了给她们分组。根据她们的分数侧重表现在一个班里分了小组，比如农业知识表现好的十个姑娘就分到第三小组，对数字尤为敏感，逻辑严密的分到第一小组。
第二小组是医学苗子组，第四小组就是文科生。最特别是第五小组，她们是体育组，能比其她组少上整整一半的课！
不过是有代价的，她们不上课的时候得被叶四叶五虐身。身体素质、箭术、近身格斗……看着是轻松了，其实更累了。
分完组的第二天叶游知就决定带第三小组的人进行一场农业实践。
正好三四月份是播种的时节，就由叶校长和董汉三董老师来为姑娘们上这堂嫁接课。
“啊~~~”其她组的姑娘们听叶游知要带第三小组的出去嘴都撅到天上去了，“叶老师，我们也想去~”
叶游知则面无表情地回道：“第四组的是吗？语文课好好上，待会儿回来我要考试。”
不仅那位姑娘，其她组的姑娘们也安静了。
嘤嘤嘤，叶校长太有压迫感，不敢继续闹腾撒娇。于是等叶游知走后她们便对着性格最温柔的语文老师撒娇：“老师，题出简单一点嘛~拜托拜托。”
语文老师是胡开余的姑娘，受不了小姑娘们的软磨硬泡，又知道叶游知说一不二的性子。莫说学生，她看到叶游知都怵，说起来她还比叶游知大三岁呢。
“好，好。那我不讲新课了，把上周学的复习一下好不好？”
“好！语文老师最漂亮了。”
胡老师摇摇头，无奈又欣慰的翘起嘴角。
第三组的姑娘们呢，刚出学堂还觉得可新鲜，兴头满满的，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晓得厉害了。
走了半个时辰了，叶校长这是要把她们往山沟里带啊！
只是叶游知和她们一起走着呢，她没说停下，谁敢喊累？队伍的气氛刚开始活力十足，现下已是沉闷疲惫，鸟见了都得绕个道拉屎。
后头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不如和叶校长说一说吧？”
“你去说吧。要是叶校长知道了指定要说我们身体怎么这么差？体育课加课。然后叶四老师就会让我们跑圈折磨我们。”她小声地模仿叶游知训她们的语气和神态，当叶游知没听到似的。
叶游知听到后抿着嘴偷笑，心想这些小孩还算有自知之明，对她也了解得比较彻底。
她可不像叶松和胡静那么好说话。
姑娘们脚底心都走得发酸，终于在某处半山腰停下了。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却不知这是噩梦的开始。
碎光照在叶子的脉络上，桃树有阵阵清香，绿林金阳，画面看起来岁月静好，只有在林子里的人才知道有多少小虫。
但她们又想，叶校长和董老师要教她们种桃子了吗？！原本被走空的电格霎时回了两格，并停止抱怨，开启了省电模式。
十个姑娘站成一排，双手放于裤缝，眼睛闪得很有精神！
叶游知看她们这么有精神，问道：“刚才走来路线、地势地形记住没？回去要画地形图，不合格的明天再走一次，直到合格为止。”
恰如一盆冷水，她们沐浴着阳光，竟然感觉有雨丝飘落。
是下太阳雨了吗？
叹气被活活憋回去，她们一下就焉气儿了，瞬间苍老五岁——
不是儿？原来走路还是学习的一环吗？
叶游知看面上的表情叫苦不迭，适时鼓励：“咳咳，今天给你们开小灶。”
“嗯？”佝偻的背又慢慢立了起来。
“加鸡腿。”叶游知淡淡回答。
只见那雨滴从湿热的太阳雨变成了凉爽宜人的春雨，将焉哒哒的小花冲洗得焕然一新。
好耶！加鸡腿，加鸡腿！
叶游知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诞生一种拿她们没办法的恨铁不成钢心情：真是没追求，一个鸡腿就能把她们收买了。
“听仔细了，今天学习的内容是嫁接，非常简单。只要合格，每个人都加鸡腿。”
不是叶游知哄她们，嫁接在汉代就有了，里头有姑娘说不准还见过自己的父母嫁接农作物呢。但是她的嫁接知识会更成熟，更成体系化。
她敲敲桃树枝干，问：“这是什么？”
“桃树。”姑娘们齐齐回答。
“什么桃树？”
姑娘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叶游知的经典教学法，连环追问。没有什么热闹的课堂气氛在她连续追问三个问题后还能那么活跃的。
没人回答，叶游知就点名了，“来，你说。”
她知道被叶校长提问不能不说，哪怕乱说个错答案都比闷不吭声好，回道：“山里的野桃树。”
“正确。”叶游知接着解释，“这种桃树根系发达，抗旱耐寒，适合选作砧木。”
叶游知停住：“现在开始提问。”
姑娘们提问积极，叶游知和董汉三就在她们的提问中解释清楚了什么是嫁接、什么是砧木、怎么选砧木……
介绍完，叶游知让她们转移视线，她走到那棵齐她腰部的桃树，问：“看看，这些树和那些树有什么不同。”
“嗯？好像被砍过了。”
“枝干也只有三四条……”
“没错，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便于嫁接。去岁十月份我就对山桃做了这样的处理，同时选择了早桃、水蜜桃、秋桃作为接穗，每五个一捆，保存至现在……”
她由浅入深，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深入，解释了如何保存接穗、选择接穗的原则、为什么要进行嫁接……
学完，叶游知就将主场交给她们了。
“现在你们知道，嫁接后桃子可以从一年一产变为一年三产。那么接下来就由董老师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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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们嫁接，这些桃树就是你们本学期的考察分数，每个季度到收桃子的时候我来验货打分，不懂的及时问。”
等再过两年左右，她们的农业知识再扎实一点，就可以帮着她研究杂交水稻了。
姑娘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在董汉三的指引下开始用叶游知去岁就准备好的接穗开始嫁接。叶游知本人则甩手，悠哉悠哉下山。
这也是她选择岭南的原因：小的荒山多，没人要，正好给她当试验基地。
回到家，叶松还在实验室坐着，听到叶游知回来了，立刻下达命令：“把第二组的人给我叫来。”
叶游知领命照做。
姑娘们来之后叶松给她们换上了实验装备。分完组的第一天叶松就向她们介绍了实验室的常用仪器。
之前在课堂上也讲过，但碍于条件限制，没让她们接触真正核心的东西。
现在可以试着动手操作了。
“罐子里是含有青霉菌菌种的发酵液……”她手上一边动，一边介绍起青霉素的作用和培养方法，“这边是我之前培养好的发酵液，这个叫PH计，用来检验酸碱度……”’
酸化后的滤液与预冷的有机溶剂混合，进行静置分层处理。
今日，叶松的每一步都进行得无比顺利，青霉素溶液提取成功，她还需要观察成品的合格率。
学完，叶松将提取青霉素的方法写下来发给课代表，布置作业：“我还会再带着你们做三次实验，你们实验成绩直接决定本学期的排名。”
说罢，将青霉素溶液放置细菌溶液后叶松开启了为期两天的漫长等待。
她从不信佛，可等待时叶松恨不得跪下来磕一百个响头，双手合十祈祷这次提取的成功。
几乎睡不着觉，叶松时常半夜也爬起来去实验室看一眼，但又只是晃一圈就又回去了。
大概是佛祖是真的听到叶松虔诚的祈祷了，检验青霉素的细菌溶液出现了细菌消失现象！
叶松捂着鼻子，当着众位姑娘的面蹲在地上啜泣。
一年多……一开始她模模糊糊开始实验，不管纯度、不管环境，后来学得多了晓得控制菌液的环境。
这是她的第八次实验，她成功了。
“叶老师，你为什么要哭？”
叶松笑起来，挤出的泪花闪闪的，一直等到叶游知被学生叫进屋子她才起来，猛地抱住叶游知，说道：“知知，我成了，成了，终于成了……”
叶松的体温在叶游知身上极速攀升，她将叶游知搂得肚子贴肚子，叶游知被她的幸福困得有点喘不过气，索性就被她箍住，紧紧抱住她的背，笑道：“会的，阿姐想要的总是会成的。”
幸福得流了半刻钟的泪，叶松把青霉素装在西林瓶中，神清气爽地说道：“走，跟我去查床。”
是的，她以后再也不用让叶游知耗费大把心力为她换回青霉素，她以后再也不用因为是最后一针青霉素而舍不得给她的患者，她要让她的学生看看青霉素是如何治病救人的……
她会成的，就像叶游知所说，她想要的总是会成的。
注射溶剂、药片、手术台……她总会拥有。